就算里面沒有異能鬼，這么多的數(shù)量也能靠消耗戰(zhàn)耗死鬼殺隊。

    “——這個瘋子是真的想殺了所有人嗎？”

    已經(jīng)沒時間去質(zhì)問宇多鳴一的行為了，不死川實彌煩躁地嘖好幾聲，揚頭問道：“太陽升起來還要多久？！”

    “九分鐘?！?/br>
    宇髓天元喘勻呼吸。

    “……還有九分鐘！”

    “該死的！”

    不死川實彌低罵一句。

    還有九分鐘。全盛狀態(tài)的鬼王鬼舞辻無慘在宇多鳴一手里也沒撐過多久，他們狀態(tài)本來就很差，rou身之軀就算加上鬼殺隊的后勤，又能拖延多長時間？

    更何況還有這么多鬼在趕過來。

    “至少拖到蝴蝶回來！她應(yīng)該馬上就到了！”煉獄杏壽郎大聲說道，橙紅火光爆發(fā)，人隨聲沖出。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刀刃相接的聲音震耳欲聾，煉獄杏壽郎架著刀，整個人都往地面沉了好幾分，震蕩的耳鳴嗡嗡作響，五官溢出血色。

    “煉獄！”

    宇髄天元立刻趕了過去。他與風柱配合，拉開戰(zhàn)線，趁著短暫引開鬼的機會，減輕了煉獄杏壽郎的壓力。

    “煉獄先生！沒事吧？！”

    灶門炭治郎急匆匆地問道。

    煉獄杏壽郎嗆出一口血，隨手抹掉，他重新站起來，“我還能戰(zhàn)斗，我們必須守住這道防線，不能讓宇多君離開！”

    “……我知道?！?/br>
    灶門炭治郎握緊刀柄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泛白，他低聲道對自己說：我一直都知道。

    當宇多鳴一否決鬼殺隊的開始，他就走上了寧可與人類為敵的那條路。

    所以現(xiàn)在的對立已經(jīng)是必然。

    “還能動就站起來！”

    從他們身邊閃過的不死川實彌喝聲說道，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襟，混雜著鮮血，他卻不曾遲疑地舉起刀，繞開被cao縱的上弦，突襲了上去。

    風之呼吸·五之型·寒秋落山風。

    這一刀命中了宇多鳴一的手臂，將整只手臂砍斷一半，如果不是宇多鳴一反應(yīng)太快，這一刀必定能斬斷手臂。

    不死川實彌的反應(yīng)也不差，見一擊未中，閃身就躲開。

    鬼接上了自己的手。

    已經(jīng)流出的血嘖沿著蒼白的手臂蜿蜒向下，順著刀刃滴落地面，他輕描淡寫地甩去刃上鮮血，轉(zhuǎn)過身，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xiàn)，就是在不死川實彌背后。

    宇多鳴一加上他cao縱下的上弦，不出幾分鐘，鬼殺隊的柱便落敗。

    眾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看著遠方太陽還未升起，看著鬼化的青年，忽然明白為什么強如鬼舞辻無慘也要向鬼殺隊求援了。

    宇多鳴一身上有許多常人無法比及的力量，通透世界、斑紋、赫刀、日月呼吸，再加上鬼王的血。而最重要的，是宇多鳴一早已經(jīng)絕望的本心。

    看不見希望的瘋子想拉萬物陪葬。

    冰冷的呼吸法再一次沉落赫刀之上，宇多鳴一向前揮出一道，兀地，砍中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溫熱的血濺到他臉頰上。

    “宇多鳴一！”

    “停下來！宇多鳴一！”

    灶門炭治郎吐出一口敗血，急促呼吸中嗆了好幾口到鼻腔里，但他就是不讓開，連聲喊道：“從荒蕪的夢里醒過來啊鳴一哥！你不應(yīng)該是鬼！”

    “你應(yīng)該是人類??！”

    “……”

    “…………”

    鬼停下了。

    他嗅到了濃厚的血腥味，來自一個最不應(yīng)該的人。

    是誰？

    宇多鳴一無法正常思考。

    仇恨和恐懼蒙蔽雙目，分不清這里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能做的好像只有一往無前地走下去，直到找到最終的解決方法——直到能真正確認心底那個珍寶身處安全。

    但就算是殺了世界上所有人，他也不應(yīng)該……

    “鳴一哥！”

    “宇多鳴一！”

    宇多鳴一瞳中閃過一抹陽光的金色。

    嗡鳴再一次襲上大腦，太陽xue刺痛。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腦海里回閃過許多許多過去的畫面。

    云取山的冬日一起賣炭；

    夏天在涼棚下學(xué)著認字習字；

    留學(xué)海外時意外收到的字跡笨拙，卻一筆一劃的信件……

    過去的影像掠過腦海，最后定格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宇多鳴一恍然若醒，他看見擋在他面前的灶門炭治郎，以及那雙赤灼的眼瞳中，滿身鮮血的自己。

    第37章 死（下）

    思緒迷蒙間，宇多鳴一想起了自和炭治郎重逢之后就一直在想的那個問題：

    什么算是對炭治郎的威脅？

    他最先把目標定在了鬼舞辻無慘身上。

    鬼屠戮灶門一家，又傷害過炭治郎，殺了所有鬼理所當然。

    后來的目標包含鬼殺隊。

    人類仇視鬼，一旦他們懷有惡意，炭治郎就會因為禰豆子而身處險地。

    這些就是宇多鳴一一直以來的行動準則。

    可是、為什么。

    現(xiàn)在傷害了炭治郎的反而是我自己？

    宇多鳴一看著滿手鮮血，扶著額頭，腦海一片混沌，他停了下來。腦海被很多東西占據(jù)，一時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宇多鳴一就知道，人世中很多東西都充滿危險，想守護好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只能靠殘忍手段。于是，淺草失蹤的普通人、找月彥用的稀血、花街確認上弦之陸所在的孩童、以及研究鬼血解藥用的無數(sh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