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分居這樣的醫(yī)學建議，那我作為沈虞的家屬，有權利不采納?！?/br>
    祁方冷淡道：“沈虞不會真的傷害我，我也有信心，自己帶他把病治好。”

    “多謝陳醫(yī)生整理的資料，我會認真看的?！睅酌牒?，祁方倏然收了那副難看的神情，恢復了坦然自若：

    “沈虞的病因我最近有機會也會試探著問一問，如果有需要去醫(yī)院檢查的項目，等我們回國后就去?！?/br>
    “但讓我和沈虞分開，”祁方對視頻另一邊道：“不用勸我，我不接受這個提議?！?/br>
    視頻掛斷后，李聰明對陳柯聳聳肩，無奈：“你看吧，我就說祁方不可能同意的。沈虞就是他的命，他怎么愿意把命丟了?！?/br>
    陳柯把資料發(fā)送到祁方的郵箱，想了一想，說：

    “沒事。其實msbp的治療方式，國內(nèi)外都還沒有十分明確有效的方案，分開兩者的建議也是居于其他病例的一種推測，或許祁方可以找到更好的方式呢？”

    李聰明嘆了口氣，道：“真希望沈虞的病能早點好起來?！?/br>
    *

    沈虞破天荒地隱約察覺到，祁方的心情似乎不佳。

    晚餐吃的是料理，沈虞嘗了一些，覺得味道不是很感冒，抬眼發(fā)現(xiàn)祁方竟然也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

    沈虞放下叉子，安靜地看著對面。

    祁方正在拿開殼器剝夏威夷果，剝了淺淺一小碟，順手就推給沈虞，同時扒拉另外一盤水果，重新開始熟練剝皮。

    沈虞忽然開口說：“如果覺得菜不合胃口，我們可以換一家餐廳?！?/br>
    他看見祁方擺在自己面前的飯菜一口都沒動。

    “嗯？”祁方茫然抬起頭，怔了一下：“沒有不合胃口啊，你不愛吃嗎？要不我回酒店房間給你做？”

    沈虞很輕地搖搖頭，目光落在祁方面前，說：“你沒有吃?！?/br>
    “哦，這個啊?！逼罘讲患偎妓?，毫不猶豫地拿過盤子，叉了幾大口飯菜吃下去，邊吃還含糊道：“沒有不合胃口啊，我剛剛不餓，還沒吃而已……”

    沈虞沉默地望著他吃了幾分鐘，突然又道：“你……心情不好嗎？”

    祁方一頓。

    “和你的病有關系嗎？”沈虞問：“晚餐前，我好像看見李聰明在和你視頻。”

    其實沈虞很早就發(fā)現(xiàn)祁方在和人視頻通話。

    他拿料理的時候，遙遙就能瞧見祁方并不怎么好看的臉色，稍微思索了一會兒，認為是醫(yī)院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沈虞沒有很快拿完料理就回去，而是在餐臺邊站著，靜靜地看祁方皺著眉和視頻里說話。

    “您好，”有餐廳的女侍者過來，小聲詢問：“需要幫你叫那位先生過來嗎？”

    “不用?！鄙蛴萦糜⑽幕貞?，垂下睫道：“我只在這里站一分鐘，謝謝?！?/br>
    祁方在因為什么苦惱，沈虞不得而知。一般碰見其他人正在煩惱的時候，他都會很禮貌地回避，并且時刻注意不再提起引起對方傷心的話題。

    但今天，沈虞主動開了口。

    或許是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在沒有安全感的環(huán)境里，內(nèi)心里一點最隱秘的情感也容易被翻涌放大。

    沈虞那時站在餐臺旁很久很久，沒來由的，感覺心臟被一股極其陌生的情緒攫取住了。

    他從來冷淡，一時之間，竟難以分辨那種情緒是什么。

    直到看見祁方關掉視頻，眉心緊擰著，頗為煩躁地用手抓了兩把頭發(fā)，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極其罕見的挫敗之色。

    沈虞往前邁了幾步，突然思緒一滯，靈光乍現(xiàn)般想起個詞來。

    ……擔心。

    那樣的情緒，貌似該叫擔心。

    他想知道祁方為什么難過。

    也想叫祁方不要再難過。那樣……對心臟不好。

    第14章 確切保證

    [祁二少：我桃花來了。]

    [秦瀟灑：？]

    [秦瀟灑：別做對不起沈虞的事。]

    [祁二少：怎么可能？是沈虞今晚主動開口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要陪我到外面散步。]

    [秦瀟灑：這有什么奇怪的？]

    [祁二少：散步！散步！看見沒！沈虞約我去散步！為了讓我心情好起來！?。

    [祁二少：散步！對沈虞來說，就是從他精密的時間安排里抽出了一段完整的空白，來特意陪我！只為了我一個人！]

    [祁二少：[欣喜若狂.jpg][倒地打滾.jpg][哈哈大笑.jpg]]

    [秦瀟灑：……你不是坐輪椅？還能散步呢？要不要買義肢，我這正好有個合作商，給你打八折。]

    [祁二少：這不重要。你說沈虞是不是真的有點愛上我了？]

    秦瀟灑低頭看了眼手機消息，輕笑了一聲，甚至都不想回復。

    沈虞那樣的人，要是真一點不喜歡，會愿意和他結婚？

    也就祁方身在其中，總是患得患失地追問這種無聊問題了。

    [秦瀟灑：好好享受你們的蜜月假期吧。]

    *

    凌晨四點二十分，沈虞從床上醒了過來。

    陌生的環(huán)境似乎讓周遭的黑暗都變得不穩(wěn)定，沈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索性動作慢吞吞地起身。

    他似乎做了個不太美好的夢，雖然在醒來的下一刻就已經(jīng)逐漸遺忘內(nèi)容，但頭腦仍然昏昏沉沉的，太陽xue有種令人不適的、隱密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