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炬之年/地久天長 第87節(jié)
小樓急的沖他大吼:“你個傻逼,妞妞和阿言不見了!快他媽跟我去找!” 孟子坤被他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驚醒,他迅速挺直了身子,“不見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見了?” 小樓憤怒地一把拽起他的手臂,聲音幾乎咆哮:“妞妞消失了!快點跟我走!cao!” 孟子坤被這一吼,瞬間酒醒,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連忙扶著茶幾站起身來,兩人不再耽擱,迅速向門口沖了過去。 小雅卻突然攔住他倆的去路,“喂,你們干什么去?” 小樓這會兒心急如焚,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地甩出一句:“滾開!” 小雅被他的態(tài)度驚得目瞪口呆,她做夢也沒想到小樓會對這樣對自己,“你再說一遍!” 小樓卻直接推開她,妞妞都不見了,誰他媽還有心思哄著她! 倆人沖出了酒吧。 琳達(dá)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小雅則氣得發(fā)抖。 此刻周圍除了躁動的音樂和dj的吶喊,所有人都不敢開口說話。 琳達(dá)第一次在阿坤臉上看到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她震驚得幾乎無法形容。 “妞妞?”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小雅,“妞妞是誰?” - 小樓和阿坤火急火燎地沖出了酒吧。 小樓給妞妞打電話,阿坤則給阿言打電話,但兩個人的電話都沒有打通。 小樓憤怒地踹了車門一腳,怒吼道:“我他媽就知道會這樣!” 后半夜,小樓駕車帶著阿坤在北京城里四處尋找妞妞和阿言。 阿坤坐在副駕駛上,揉著疼痛的腦袋,各種想辦法。 “不然打給云綦問問,妞妞心情不好的時候最愛找他!” 小樓車上插著藍(lán)牙,他陰著臉撥通了云綦的電話,但對方卻關(guān)機(jī)了。 “要不我們問問奶奶?妞妞無論去哪里,總會先告訴奶奶的?!?/br> “問個屁,你他媽覺得妞妞會讓老太太擔(dān)心她么,能不能想點有用的?” 阿坤急的,“那會不會被譚阿姨帶走了?” “不會?!毙呛芎V定,“阿言也不見了,而且……” 小樓沖他怒吼道:“妞妞把群都退了,人都給你丫拉黑了!你到現(xiàn)在還他媽沒發(fā)現(xiàn)嗎?” 阿坤慌張地拿出手機(jī),給應(yīng)寧發(fā)了個問號,但屏幕上卻顯示“對方已將您拉入黑名單”。 他后知后覺地說:“所以妞妞知道了!” 小樓猛地錘了方向盤一下。 深夜時分,城市的霓虹與星光交相輝映,伴隨著狂歡的跨年鐘聲,人們歡慶著新年的到來。 小樓駕車疾馳,載著阿坤,倆人滿北京城瞎轉(zhuǎn)悠,整整開了一夜。 應(yīng)寧常去的那些地方,門口的24小時便利店幾乎都找了。 終于在轉(zhuǎn)天早上八點多鐘,阿坤派去的人傳來了消息。 “在早上七點多的時候,有人在地鐵一號線八寶山站的出口見過應(yīng)寧小姐?!?/br> 但暫時還沒查到阿言少爺?shù)南侣洹?/br> “八寶山,她去八寶山干什么?” “別管那么多,先過去再說?!?/br> 兩個人直接開車去了八寶山。 - 應(yīng)寧決定離開北京,她知道這一別,或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在離開之前,她想去看看謝爺爺,為他掃掃墓。 她帶著親手挑選的燒酒,用精致的小酒甕擺放整齊。 又挑選了鮮艷的鮮花,細(xì)心地擺放在墓前。 兩側(cè)的長壽松柏蒼翠挺拔,群山環(huán)抱,整個墓地風(fēng)水格局極佳。 墓碑上,謝爺爺?shù)恼掌θ荽认椋ò椎念^發(fā)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柔和,他仿佛就站在那里,沐浴著清晨的陽光,像過去一樣微笑地看著她。 “謝爺爺,妞妞來看您了?!彼p輕微笑著,拿起手中的抹布,細(xì)致地擦去墓碑上細(xì)微的浮土。 盡管這里有人定期前來打理,墓碑本來就很干凈,但她依然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表達(dá)對爺爺?shù)木匆夂退寄睢?/br> 她邊擦邊輕聲說:“您在那邊還好嗎?有沒有見到我家老頭?” 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來,她回憶起了過去的日子,“我爺爺啊,臨去世那兩天還在念叨您,總說有機(jī)會一定要來北京再和您見面,說很想念您?,F(xiàn)在,你們終于又在一起了,每天一起下棋,肯定也有說不完的話吧?!?/br> 她緩緩蹲下,手中的抹布輕輕擦拭著爺爺?shù)恼掌?,?dāng)她凝視著那張慈祥的臉龐時,眼圈卻突然紅了,她聲音顫抖著開口:“爺爺,阿言和小雅要訂婚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還記得你當(dāng)初和我說過的話……” 那時候,謝爺爺坐在搖椅上,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如果一段感情的路途上出現(xiàn)了坎坷和不確定,那么,有時候不如就讓它順其自然地發(fā)展?!?/br> 她那時候不懂,現(xiàn)在懂了。 爺爺是要他們接受天意。 愛情不是強(qiáng)求,也不是執(zhí)著,更不是雙方共同努力就會有回報的,是需要天意的成全。 她輕嘆一聲,嘴角勾起一絲釋然的微笑:“其實,現(xiàn)在這樣分手,倒也不錯。至少,我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地?fù)?dān)心他會知道我的身世秘密。我離開了,那么這個秘密就永遠(yuǎn)不會被揭開?!?/br> 她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爺爺慈祥的面容,繼續(xù)說道:“爺爺,我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十四歲那年,我從云市來到北京,那時我向我爺爺保證過,要照顧好阿言,治好他的病。小時候,他因為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雖然那些記憶他都在一場高燒中忘記了,但我爺爺卻一直提醒著我,叫我不要忘記,也叫我好好彌補(bǔ)他。這些年來,我努力了,也盡力了,如您所言,一切都是天意。我想我和他的緣分已經(jīng)到頭了吧,希望他今后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也希望您在天之靈能保佑他,讓他一生平安順?biāo)??!?/br> 中午時分,應(yīng)寧離開了八寶山。 剛從公墓走出不久,她就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要求她回去一趟。 應(yīng)寧看了看時間,覺得來不及,便決定打車過去。 她用滴滴叫了一輛快車,顯示還有兩公里到達(dá)。在等待的過程中,突然一陣發(fā)動機(jī)的轟鳴聲響起,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應(yīng)寧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輛法拉利就橫在了她的面前。 小樓和阿坤幾乎同時沖了下來,小樓看到她安然無恙時,這才松了口氣。 他什么也不敢問,什么也不敢說。 找了一夜,兩個人都挺狼狽的,阿坤過去直接拉住她手,一臉的急切,“妞妞,你沒事吧?你怎么不接我們電話???急死我們了!” 應(yīng)寧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剛要開口,公墓的保安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估計因為他們沒有把車停在車位里,影響了秩序,小樓立刻走向保安,說他們很快就開走。 這時應(yīng)寧看到自己約的車到了,她掙脫手腕想離開,然而,阿坤卻緊緊扯著她不放。 “你去哪?我們送你。” “不用,我約車了。”她的胳膊被他拉得有些痛,怎么抽都抽不出來,周圍的路人開始竊竊私語,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估計都覺得是個富二代在欺負(fù)女人吧。 孟子坤此刻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不耐煩地朝著人群吼了一嗓子,嚇得那些人紛紛避讓。 應(yīng)寧趁機(jī)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迅速彎腰坐進(jìn)車?yán)?,對司機(jī)說道:“師傅,麻煩您快出發(fā)?!?/br> 司機(jī)還沒駛出兩步,孟子坤就轉(zhuǎn)身上了身后的法拉利,他一腳油門,車身瞬間攔在了他們的車頭前。 他搖下車窗,大聲喊道:“妞妞,你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我們給你解釋,別這樣,好嗎?” 正值中午,進(jìn)出口車輛眾多,后面的車輛紛紛按喇叭催促。應(yīng)寧擔(dān)心影響交通,讓司機(jī)別管,趕緊駛離。 然而,當(dāng)司機(jī)剛要啟動時,阿坤又猛地踩下油門,純白色的法拉利像頭野蠻的雪豹,嗡地一聲頂了上去,幾乎快撞上了前車的車頭,把司機(jī)都快嚇?biāo)懒耍?/br> 到底是公子哥脾氣,為了自己的一時之快,全然不顧他人的感受和安危,管他媽什么狗屁規(guī)矩,交警來了都得聽他的。 都是蠻橫慣了的。 孟子坤把手探出車窗,點了點司機(jī),“敢開一個試試?!?/br> 司機(jī)就是個普通百姓,哪里惹得起他?人家嚇得連忙向應(yīng)寧求助:“這位小姐,外面那位是不是追求您的?哎,要不您先下去吧,我可惹不起人家,這單我就當(dāng)白來了,也不收您錢了,行嗎?” 阿坤還在喊:“妞妞,你下來,你聽我倆解釋!你生阿言的氣,別牽扯到我??!我是冤枉的!” 此時,后面的車輛開始不停地按喇叭,罵罵咧咧地表達(dá)不滿。 應(yīng)寧坐在后排,緊緊抓著書包帶子,難過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是啊,他們一直是這樣,從不真正考慮別人的心情,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應(yīng)寧不禁開始懷疑,他們真的在乎過她嗎? 或許從來她連玩伴都算不上。 她不想說話,不想被逼迫著回應(yīng)他們的呼喚和解釋。 她只想靜靜地離開,真的就這么難嗎。 她嘆了口氣,準(zhǔn)備下車。就在這時,小樓突然直奔阿坤沖了過去,他直接拉開駕駛座車門,將阿坤拖拽下來,狠狠給了他一拳。 阿坤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鼻血瞬間涌了出來,他紅著眼看了過去,下一秒,拳頭也揮向了怒氣騰騰的小樓,兩個人瞬間莫名其妙扭打在了一起。 好事者紛紛湊過去圍觀,剛剛離開的保安又急匆匆沖過來拉架。 小樓在打斗中也受了傷,眉尾被磕在地上刮出一道血痕,兩個人這會兒心里都有火,不知道怎么發(fā)泄,全都揮拳砸向了對方。 小樓一個翻身將他壓倒在地,他騎在他身上,雙手揪住他的領(lǐng)子,怒吼道:“你他媽鬧夠了沒有!你還想要妞妞怎么做??!” 人群,吵鬧,流言,喧囂…… 應(yīng)寧坐在車內(nèi),透過車窗的縫隙,目光投向了遠(yuǎn)方的天空。 那是一片寧靜的蔚藍(lán),天空中,一朵朵祥云靜靜漂浮,宛如一個個安詳沉睡的魂靈。 悲傷涌上心頭,應(yīng)寧閉上淚眼,輕聲請求,“師傅,拜托您,快開走吧。” 師傅哎了聲,心想現(xiàn)在小年輕的感情生活也太亂了。 于是趁著混亂之際,他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