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江湖追殺之后 第34節(jié)
殿內(nèi)一片死寂。 沐流熙嘴角抽了抽,齊衡軒默默放下了手,用鼻子“哼”了一聲,斜睨著薛涼月。 呵,就問你尬不尬? 第36章 拌嘴 薛涼月站在高處,沉默了一會兒,由于戴著面具,并不能看見他到底有沒有尷尬,半晌,他忽然笑了一聲,道:“送客。” “哎!”齊衡軒一揚眉,“你……” “沒聽見他說的是莫遠嗎?”薛涼月走下臺階,緩步朝二人走去,輕笑道,“你們要找的是莫六,莫遠是我相公,莫六是什么東西?不認識?!?/br> 齊衡軒指著他:“你這是詭辯!” 話音剛落,只見那道紅色身影微微一晃,下一瞬間出現(xiàn)在齊衡軒身畔,齊宗主只來得及用余光捕捉到那快得可怕的一指,整個人便一動不能動了——薛涼月同時點了他的三處xue道! “二位還是離開吧?!毖鲈抡驹诖箝T處,背對著他們,扭過頭,伸手將面具拉下一半,只見上半張臉上,那雙桃花眼彎著,笑得如同一只禍國殃民的狐貍精。 “呵哈哈……本門主急著回去看相公,恕不奉陪了?!?/br> 他瞥一眼旁邊那兩個弟子,又重復了一遍,“送客?!?/br> 齊衡軒眼珠子上爬上密密麻麻的血絲,他惡狠狠地盯著薛涼月,頂著被封的死死的xue道,用盡全身內(nèi)力,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王……八……蛋……” 一柱香后,齊衡軒和沐流熙兩人被打包扔到了血門塔的門口。 沐流熙把齊衡軒扛到不遠處的屋檐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語重心長道:“齊宗主啊,你這暴脾氣真得改改了,人家好歹是一門之主,更何況他過去就挺討厭我們……” 他伸手給齊宗主解了xue道,齊衡軒活動了一下脖子,不滿道:“他算什么門主?!每天跟縮在血門塔里裝神弄鬼!老子五年前就看他不順眼了,現(xiàn)在看來,果真是個卑鄙無恥的敗類,小遠什么眼光??!” 沐流熙冷眼旁觀,越看越覺得齊宗主像一個對未過門兒媳挑三揀四的惡毒婆婆。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個驚悚的想象扔出了腦海,隨后拍拍齊衡軒的肩膀,“算啦,聽那小弟子的意思,莫六俠還好得很,不用著急,他們兩口子的事就叫他們自己解決吧。” “等等!” 齊衡軒忽然壓低了聲音,盯著血門塔的方向,“沐先生,你看看,那個是不是……” 沐流熙順著他視線的方向望去,只見血門塔大門口,一個紅衣人悄無聲息走了出來,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臉上帶著的惡鬼面具。 沐流熙眸光一動,心下了然,低聲問:“跟上去?” 齊衡軒點點頭:“跟上去?!?/br> 他們不遠不近綴在此人的后面,兩人輕功很好,腳下一點聲音都沒有,薛涼月一點都沒注意到。 最終,他走進了一家花枝招展的酒樓,齊衡軒和沐流熙自然也跟著鉆了進去。 結(jié)果剛一進去,迎面便看見血衣門的席護法穿著大紅錦袍,手上拿著面具,笑瞇瞇地看著二人。 席裘笑道:“門主說,剛才多有得罪,為表歉意,他吩咐在下帶兩位來洪城最有名的酒樓來接個風洗個塵,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齊衡軒/沐流熙:“……”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架低調(diào)的馬車從血門塔門口出發(fā),駛向了城郊的方向。 -- 薛涼月從馬車上下來,腳步略微一頓,猶豫片刻,輕輕摘下面具,扔在了車上。 他不緊不慢從院子里穿過,推開半掩著的屋門,打眼便看見一地散落的碎瓷片,和黑褐色的藥液,水漬上還落著一支紅梅,泡得亂七八糟,清幽的梅香和苦澀的藥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莫遠靠在床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勾唇笑起來:“喲,大忙人回來啦?” 薛涼月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攤水漬,站在屋門口沒動,冷笑道:“你怎么不問問我忙什么去了?” “我怎么會問這個呢?總要給你點隱私不是?”莫遠眨了眨眼睛,坐直身體,望著他笑,“只要不是去偷漢子,你隨便忙。” 薛涼月瞇了瞇眼:“那你叫我干什么?” 莫遠語氣很驚異,“我怎么知道你這般聽話,喊一聲就來了。奇哉怪哉,你過去可不是這樣的?!?/br> 薛涼月:“……” 他無言地望著莫遠。 后者看著他又懶懶笑了起來,“要說我到底為什么找你……唔,大概是無聊吧,這鬼地方連條狗都看不到,你再不回來,我可真就無聊死了?!?/br> ……所以我很好玩是嗎? 薛涼月深吸一口氣,沖莫遠招招手,“過來?!?/br> 莫遠挑眉:“做什么?” “不是無聊么?”薛涼月道,“陪我去血門塔,有事。” “有沒有搞錯?我是個傷員吶,”莫遠盤腿坐在床上,伸手指了指自己,“你叫我這大冷天的陪你出去喝西北風?嗯?” “哈?!毖鲈吕湫σ宦?,小心繞過地上水漬,走到窗戶邊,把窗扇“砰”地一拉,“窗開這么大,我還以為你格外喜歡喝西北風呢?!?/br> 他轉(zhuǎn)過身,抬眸涼涼地看著床上那人,“外邊有馬車,吹不著風,去不去?” 莫遠瞇了瞇眼,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笑道:“去?!?/br> 半炷香后,莫遠舒舒服服地靠在馬車寬大的后座上,薛涼月扔給他一個水囊,言簡意賅,“藥,喝了?!?/br> 莫遠接住水囊,握在手里還微微發(fā)燙,他沒怎么扭捏,仰頭豪氣地把苦澀的液體一飲而盡。 放下水袋,莫遠隨手拿起薛涼月的面具,放在手上把玩著,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問,“去哪?什么事?” 薛涼月不答:“到時候就知道了?!?/br> “喲,還賣關(guān)子哪?!蹦h忽然湊近他,手指貼在他脖頸間探了探,皺起眉頭,“咦?” 薛涼月瞬間炸毛,捉住他的手,“干什么?!” 莫遠臉色陰沉下來,他看著薛涼月的眼睛,冷冷道:“你體溫恢復正常了?!?/br> “怎么了?”薛涼月也看著他,有些不耐煩,“我就合該一直不正常嗎?” “你正常了嗎?”莫遠手腕一翻,反客為主抓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按在脈搏上,眼神又冷了三分,“你在喝什么?碧篙,焱陸,還是白虹?” 薛涼月甩開他的手,“關(guān)你屁事?” 莫遠抬高了聲音:“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喝下去,活不過三十歲?!?/br> 薛涼月瞇眼,“我已經(jīng)活過了血衣門門主的平均壽命了。” 莫遠:“……” 他氣極反笑:“那你好厲害哦?!?/br> 薛涼月悠哉悠哉偏頭看向窗外,一臉無所謂。 莫遠沉默了一會兒,道:“不行?!?/br> 薛涼月沒吱聲,只聽他繼續(xù)道:“你要死了,我就成鰥夫了?!?/br> “……”薛涼月淡淡道,“你可以續(xù)弦?!?/br> “那不行?!蹦h往后靠了靠,仰望著車外,語氣特別真誠,“我這個人比較專情。小時候我有個童養(yǎng)媳,她七歲那年死了后,我傷心了整整二十八年沒有娶妻,直到遇見你。要是你三十歲死了,我豈不是要到六十八才能續(xù)弦,那時候我都一大把年紀了,誰要我呀?!?/br> 薛涼月依舊不看他,懶洋洋道,“那你就鰥著吧。” 莫遠:“……” 他冷笑一聲,一揚手,把薛涼月的面具扔到了車外。 薛涼月聽見響動,猛地一回頭,正好看見莫遠收回空空如也的手,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莫遠,“你干什么?!” 莫遠看著他,心情舒暢地笑起來,“鬼玩意丑死了,早想丟了。” “莫遠,我殺了你!”薛涼月終于繃不住了,他惡狠狠剜了莫遠一眼,扭頭沖車夫喊一聲,“停車!” -- 后面莫遠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一路上,直到下車,薛涼月都把這丑得讓人不想看第二眼的鬼面具牢牢戴在臉上,任莫遠怎么好聲好氣地哄也不肯摘下來。 一句話也不說,單方面冷戰(zhàn)。 莫遠扶額:“阿月,我錯了,你別這樣?!?/br>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對,一開始不是自己在興師問罪嗎?怎么問著問著變成賠罪了?!豈有此理!他臉色一變,正想扭回一開始的話題,馬車卻一停。 薛涼月終于開口了,他惜字如金,“到了。” 車簾被人恭恭敬敬地掀開,薛涼月忽然從旁邊抓起一件血紅的大氅扔到了莫遠身上,便自顧自走了下去,莫遠挑了挑眉,扣上大氅跟在他身后翻身下車。 薛涼月走在前面,一點也沒有等他的意思,莫遠停了一會兒,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薛涼月并非在生氣,他只是試圖避開剛剛那個話題。 哈。他心底輕笑一聲,大步跟了上去。 “阿月,我跟你說?!蹦h臉上笑意吟吟,步履悠哉地走在薛涼月身畔,自顧自道,“我小時候家里養(yǎng)了一只白貓,我平日里回家的時候,特別喜歡揪它尾巴玩……” 薛涼月沒有說話,扭過一個拐角,莫遠接著笑道:“一開始一拉它尾巴就給我一巴掌,沖我叫。后來,我一去鄰居家它就跑,經(jīng)常躲到草垛下邊,我趁它不注意就扒拉出來繼續(xù)扯尾巴,后來它就不理我了,怎么逗都不理我,阿月,你說它是不是有???” 薛涼月終于忍不住了,瞥他一眼,誠懇道,“我看是你手欠?!?/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遠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我家根本沒養(yǎng)貓,你不覺得這只貓?zhí)貏e像你嗎?” 薛涼月嘆了口氣,摘下面具,抬頭瞇起眼看他,語氣略帶嗔怪,“那還是你手欠。” 莫遠眨了眨眼睛,忽然靠了過去,手肘撐在墻上,偏頭看著薛涼月。 甬道昏暗,唯一的一點光被他收在瞳孔里。 薛涼月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莫遠便勾起唇,緩緩貼了上去。 第37章 回家 莫遠吻得很輕,像是在碰一朵花,雙唇一觸即分。 薛涼月緩緩舔了一下嘴角,低聲笑了起來,“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