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被裘骶w低頭吻了吻喬澈的發(fā)頂，“怎么了這是?！?/br>
    霍明緒的胸肌讓他的懷抱顯得沒那么溫柔，卻很有安全感，喬澈閉著眼，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霍明緒很有耐心，手輕輕撫摸他的背，不停地親吻他的發(fā)頂與額頭。

    “我后悔了?！眴坛旱穆曇舭l(fā)抖，手指攥著他的睡衣：“霍明緒，我后悔了?！?/br>
    他后悔沒有好好治病，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與霍明緒相愛，活了二十多年，那么多他覺得人生都要挺不過去的時候，他都覺得活著也就那么回事，走到哪天算哪天，可是有了霍明緒，他想活的久一點。

    陸成川的眉頭能夾死一只蚊子，以前喬澈從來不遵醫(yī)囑，那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有心無力，等他突然發(fā)現(xiàn)喬澈這么聽話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無力是即使他非常配合治療，自己卻依然拿不出一個更加可行的方案。

    有霍明緒在身邊，喬澈總是表現(xiàn)得很配合，陸成川給兩人倒了水，隔著桌子看著喬澈。

    雖然還是很清瘦，但他的氣色不錯，比起之前要好得多。

    見兩人都看著自己，喬澈低頭喝了一口水，聲音很淺淡：“昨天晚上吃晚飯之前胃突然很痛，反胃感很強?！?/br>
    “當時完全沒吃東西嗎？”陸成川問。

    喬澈搖搖頭：“沒有?！?/br>
    陸成川看了霍明緒一眼，斟酌著措辭：“嘔吐物是什么狀態(tài)?！?/br>
    喬澈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回答說：“剛開始只有水，后面吐了一口血，暗紅色?！?/br>
    霍明緒擱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目前并不確定出血的原因，但是保險起見我還是建議你辦個住院，老師明天早上的飛機回來，后面我們肯定要著手準備手術(shù)的事?！?/br>
    陸成川知道霍明緒一向強勢，但面對喬澈的時候基本說不動他，看著喬澈建議道。

    喬澈今天倒是很好說話，點了點頭：“好的?！?/br>
    陸成川愣了一下，立刻開了入院單：“那就先去辦理住院手續(xù)，我這邊馬上協(xié)調(diào)一個單人病房?！?/br>
    霍明緒應了一聲，接過陸成川遞來的單子，囑咐喬澈在這里等他，轉(zhuǎn)身去繳費了。

    辦公室的門被他回手帶上，喬澈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頭一次主動開口問：“陸醫(yī)生，我這種情況常見嗎？如果手術(shù)的話…”

    陸成川認識喬澈也有將近一年了，他來的頻率遠遠低于醫(yī)生對他的要求，止痛片在藥店買不到，也就只有吃完了他才會過來，看診的次數(shù)不超過十次，就跟完成任務似的，聽他主動問起手術(shù)的細節(jié)還是頭一回。

    陸成川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可喬澈的眉頭微微皺著，臉上帶著認真的神情。喬澈現(xiàn)在不只是他的病人，更是霍明緒的愛人，他們的關(guān)系更近了一層，以至于陸成川都有些于心不忍。

    “喬澈，手術(shù)的成功率不是你要cao心的事。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檢查，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标懗纱ú恢肋@個問題喬澈究竟想問多久了，他一直沒問，等著霍明緒出去。

    喬澈笑了笑，垂著眼睛盯著桌面：“成功與失敗對我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但我不想死，我現(xiàn)在挺害怕的，我怕沒有霍明緒的日子?！?/br>
    什么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的，尤其是作為一名醫(yī)生，陸成川知道除了一場成功的手術(shù)沒有什么能讓一個癌癥患者安心，只說：“你要相信自己?！?/br>
    “我沒什么家人，就一個霍明緒。陸醫(yī)生，要是手術(shù)失敗了，麻煩你多花點心思在他身上，幫我好好勸勸他?！弊≡阂院蠡裘骶w估計會推掉絕大多數(shù)的工作陪在他身邊，喬澈不知道還有沒有單獨和陸成川說話的機會，借著這個機會先說：“不管手術(shù)的結(jié)果怎么樣，我都謝謝你?！?/br>
    霍明緒拿著辦好的手續(xù)返回辦公室，正好碰到陸成川從衛(wèi)生間出來，臉上全是水，看到霍明緒，擠出笑：“辦完了？”

    霍明緒沉默地看著他，卻什么也沒問，把單子遞過來：“辦好了。”

    “行，病房協(xié)調(diào)好了，護士剛剛已經(jīng)帶著喬澈先過去了，住院部12樓19床?！标懗纱ㄉ焓痔嫠戳穗娞荩骸袄蠋熋髟绲娘w機，我今晚夜班，明天交班之后去機場接他?！?/br>
    兩人站在電梯前，陸成川陪他等著，看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慢慢跳動，霍明緒說：“我開車，和你一起過去。”

    電梯到了，陸成川沒和他客氣：“行，早上交了班我來找你?！?/br>
    住院部在門診樓后面，陸成川幫他找了一間朝南的病房，樓下就是小花園，很安靜，病房門沒關(guān)，霍明緒站在門口，喬澈已經(jīng)換上了護士準備的病號服坐在沙發(fā)上。

    霍明緒走進去，俯身牽他的手：“冷不冷，病房暖氣不太好?！?/br>
    喬澈笑著搖搖頭：“不冷，手續(xù)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霍明緒走到窗邊，把開著的窗戶關(guān)上了一半，轉(zhuǎn)頭看到喬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霍明緒的心情很沉重，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坐在他身邊：“我聽陸成川說食堂后面有一個小電影院，每天晚上七點放電影，吃了晚飯我們過去看一場？”

    喬澈笑著看他：“霍總這是約我嗎？”

    霍明緒手心朝上攤開伸過去：“嗯，喬老師愿意和我約會嗎？”

    喬澈眨眨眼：“當然?！?/br>
    陸成川無償?shù)匕炎约旱娘埧ㄘ暙I了出來，吃了晚飯?zhí)煲呀?jīng)黑了，兩人牽著手往后面的電影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