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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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樣坐在陳舊的觀眾席上吃飯,頭頂?shù)陌咨斉镆呀?jīng)脫漆,露出一塊又一塊的斑駁灰色,雨點打在上面好像一陣疏急相間的鼓聲,咚咚作響。 雖說是兩人份的,但鋪開來的菜色都是她愛吃的,林瑯意覺得這頓“風(fēng)雨凄楚”、四面透風(fēng)的晚餐要比今晚那環(huán)境優(yōu)雅的高級餐廳里高端的晚宴要合她的心意。 她大快朵頤,一旁的原楚聿即使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用膝蓋充當(dāng)桌子用餐也是斯文的,她見他一手四指托著自己的飯盒底部,拇指搭在上緣,另一只手持著筷子,腰板挺直,半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她從他碗里搶走大塊牛rou,他余光一瞥,手臂垂下來,端正舉在胸前的飯盒往她面前送,示意她愛吃就夾。 兩人吃完,收拾掉垃圾預(yù)備打道回府,原楚聿將她的機(jī)車放進(jìn)車后備箱,才剛坐進(jìn)駕駛位,林瑯意就推開了他欲要系好安全帶的手。 他還保持著側(cè)對著她的姿勢,手中的安全帶沒有松開回彈,他就這樣沉寂地凝著她,等她花樣百出的下一秒。 下一秒,她直接從副駕駛跨過來,坐到他腿上。 也許是因為她的手臂碰到了他的手,所以他才會倏地松了下手指,任由箍在掌心的安全帶滑過手指彈回原位,發(fā)出翅膀顫動般的回彈聲響。 車輛發(fā)動著待機(jī),車廂內(nèi)只有冷氣細(xì)微的吹拂,雨刮器沒有開啟,很快,前擋風(fēng)玻璃上就被水層覆蓋,將路燈暈散成不規(guī)則的光斑。 什么都看不清。 好偏僻,夜晚十點,廢棄場館幾乎沒有行人。 她居高臨下地坐在他腿上與他對視,稍頓,她軟下眉眼,捧住他的臉,低頭親了下去。 第74章 安靜的車廂內(nèi), 只有唇舌糾纏的聲音。 原楚聿幾乎沒怎么回應(yīng)她,他在接吻時就連眼睛都沒閉上,只繞過一條胳膊將她環(huán)住, 生怕動作如此放肆的她磕到方向盤。 林瑯意喜歡他身上那股悠久的淺香, 她親了一會兒,將下巴墊在他的肩膀處, 背脊蜷起, 右手探下去摸到座椅開關(guān),將駕駛位往后調(diào)。 駕駛位的空間越來越大, 她墊著下巴說話時牙齒磕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小松鼠在用核桃砸石頭, 她問:“還在為那天說暫時分開的事生氣呢?” 原楚聿不說話。 好一個生氣的標(biāo)志冷美人。 她一點也不怕他, 將位置挪到最大的距離,再一調(diào),靠背猛地往下掉了一截,兩人同時跟著往下摔了一段。 原楚聿嘴上硬氣,身體倒是懂事, 在她往下倒的時候另一條胳膊也摟上來, 將她完全護(hù)在懷里。 半躺椅的座位, 林瑯意將腦袋從他頸窩處抬起來,繼續(xù)像是小雞啄米一樣在他唇上斷斷續(xù)續(xù)地點著,無所顧忌地上下其手。 她的手指從他襯衫的扣子之間穿進(jìn)去, 扣距窄, 三四根手指就卡住,她一邊親, 一邊用大拇指幫忙擰開衣扣,然后完全探了進(jìn)去。 他收回一只手, 捉住她沒入大半的作亂的手腕,拖出來不讓摸。 她打蛇順棍上,轉(zhuǎn)而用小指黏黏糊糊地勾住他的手指,將他手腕上的袖扣一顆顆解開,然后順著他的腕骨一路往上摸到小臂。 應(yīng)該是有些癢,她聽到他的呼吸頻次微微變了,修身的袖子里鉆進(jìn)兩條胳膊讓那段布料完全被緊繃撐開,越往上越是寸步難行,到最后她的手再也蔓不上去了,林瑯意見好就收地停下手,指節(jié)彎曲,似重似輕地摸了摸他小臂上盤虬的青筋,然后用指甲順著筋絡(luò)一路歪歪扭扭地刮擦下去。 他的手驀地顫了下,往一旁退著完全舒張開手肘,將她作亂的手從衣袖中脫出來,而后腰腹一卷,撐著她的重量輕而易舉地坐了起來。 林瑯意的后背急速往后靠,帶著他護(hù)在她身后的胳膊一齊撞上方向盤,發(fā)出響亮的一記喇叭聲。 原楚聿的呼吸略有些紊亂,他沉沉地調(diào)整了會呼吸,提醒:“你不回家的話,會有很多人來找你?!?/br> “嗯?!绷脂樢庥脙筛种笂A住他散開的襯衫邊,“這不是已經(jīng)有人找到我了么?” 他語氣不變:“我現(xiàn)在把你送回去?!?/br> “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禮物?”林瑯意他問東她答西,自顧自歪著頭說,“生日那天我肯定沒法正大光明地送你禮物,所以這兩天提前送你好不好?” “你先坐好。” 林瑯意猛地低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原楚聿,我兜風(fēng)兜完還不夠爽,氣也沒消,來找你就是來爽的,你把我送回去,我就找別人。所以你可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也許明早我一醒來,理智回籠,以后就做不出這種夜不歸宿跟情人廝混的事來了。” “萬一再一后悔,又跟你暫時拉開距離,那再下一次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br> “我沒有生氣?!彼K于回答她的問話,說話時下唇上被她咬出的那個小豁口有些明顯,剛才經(jīng)久的親吻讓那片薄唇變得濕潤殷紅,格外漂亮。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面上,并沒有因為她那些挑釁的話術(shù)而較真,他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解釋道:“我知道在特殊時期,我回避一下的話,你會好做許多,我沒想讓你為難。” “但是你可以好好跟我說這些道理,我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對不對?”他的手順著她的長發(fā)撫上去,最后摸到那條充當(dāng)發(fā)繩的手繩,用指腹輕輕地揉搓著那顆月光白的珍珠,“而不是扔下一句暫時分開讓我心驚膽戰(zhàn)……分開是指什么呢?暫時又是多久呢?” 他的下一句話輕得好像風(fēng)一吹就要消散,縹緲道:“我們真的在一起過嗎?” “可不可以,不要間歇性地愛我?!?/br> 比林瑯意更先回答的是他震動的手機(jī),一陣接著一陣,像是規(guī)律波動的心電圖。 她瞄到了屏幕上碩大的“程硯靳”三個字。 原楚聿自然也看到了。 他沒接,還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等她的回答。 她知道他只是想擁有一次,在兩人之間的秘辛或許會敗露的情況下,她會選擇他。 一次就行。 簡單啊,她如果想表現(xiàn)出對一個人的偏愛,那簡直手到擒來。 震動聲在靜謐的車廂內(nèi)不亞于一陣小型地震,隔著空氣都能想象到皮膚震麻的觸感。 林瑯意雙腿還岔開坐在他腿上,上半身俯過去拉開她的騎行包,在內(nèi)襯小格子里摸出一包未拆過的t,撕開后連他的皮帶都沒解,直接去拉他褲子的拉鏈。 他沒想到她如此大膽,被那些塑料薄膜撕開的窸窣聲音刺激得眼皮輕微地痙攣起來。 他的右手手臂還搭在中央扶手盒上,指尖兩寸就是明明滅滅不斷震動的手機(jī),卻依舊保持著穩(wěn)坐的姿勢不拒絕,也不主動。 她動作熟練地幫他戴上,用膝蓋撐起自己,脖子彎著低下頭,因為怕距離不夠撞到車頂,還抬起一只手撐在車頂上,膝行兩步,對準(zhǔn)了才往下坐。 兩個人都頓了頓。 幾秒鐘的緩和,手機(jī)被她取起,強(qiáng)硬地塞到他手中,她挑著自己喜歡的力度和角度,說:“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總是偷偷趁著爸媽不在家的時候玩平板,玩之前要仔細(xì)觀察平板放在哪個位置,音量是多少,偷玩之后需要原樣再放回去,還要散熱?!?/br> 電話因為久沒接起而自動掛斷,沒過兩秒,重新響起。 程硯靳又撥了一個過來。 林瑯意開始上上下下地動,繼續(xù)回憶:“然后有一次被半道回來的我爸逮住了,好一頓罵,我當(dāng)時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知道自己已經(jīng)來不及了,怕得心臟都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后來果然被好一頓罵?!?/br> “被罵完,下一次,我還敢,而且還從失敗中吸取教訓(xùn),從此之后耳機(jī)不再戴兩只耳朵,露一只用來聽腳步聲。” “但是后來又有一次被逮住了,我復(fù)盤了好多遍,才發(fā)現(xiàn)我爸媽會在平板和保護(hù)殼中間放一根頭發(fā),我打開的時候沒注意,那根頭發(fā)掉了,再放回去的時候當(dāng)然沒有了,所以只要打開保護(hù)殼一檢查就發(fā)現(xiàn)我偷偷玩過平板了?!?/br> “然后下一次,我吃一塹長一智,繼續(xù)偷玩,”她臉上漸漸漫開潮紅,“其實每一次我都是緊張的,好幾次擦邊在爸媽回來的半分鐘里才放回去,被抓住了,被罵了,哭哭啼啼地真心悔過,決定從此做一個只會讀書的無情的機(jī)器,但下一次,下下次,我依舊玩?!?/br> 她聽到他混亂的呼吸,以及攥住她胳膊的掌心越來越用力,低下頭用鼻尖蹭他:“所以,不能聽一個人說什么,要看她做什么?!?/br> “說再多悔過的話又怎么了,寫再多的保證書又怎么了?每一次都緊張得像是過山車又如何?我不是——”她這一下一不小心沒收住力坐得有些深,話在喉嚨里卡了好久才顫栗著往下接,“一而三再而三地在想盡辦法玩平板嗎?” 電話在結(jié)束震動的前一秒接通了。 林瑯意就著他的手劃開接通的。 在兩個人都已然意亂情迷之時。 電話里,程硯靳并沒有表現(xiàn)出奪命連環(huán)call的焦急,他的語氣甚至稱得上是平緩,開口就問:“聿哥,我想起馬上就是你生日了,今年過生還是我們哥幾個自己人在你家過吧?” 原楚聿沒有馬上回答,因為林瑯意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就貼上他的身體,在他被咬破了一個小口的下唇上吮了一口。 程硯靳那邊風(fēng)聲有些大,聽樣子是坐在車?yán)?,車窗大開,他繼續(xù)說:“你想要什么禮物,我回頭給你帶過來?!?/br> 接吻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明明能一心二用的原楚聿在這個時候就連手機(jī)都不想拿了,調(diào)成了免提后直接往副駕駛上一扔,正巧砸在拆開的t的盒子上。 紙盒被砸得翻了個身,掉到座位底下,里面剩下的幾片紛紛散落在地毯上。 不算大的動靜。 程硯靳:“你在家嗎?” 原楚聿攬住身前的人,舌尖挑開她的齒間探進(jìn)去,剛才所有的無動于衷在此刻都燒成了灰燼。他收攏手臂將人往他懷里擠,自己則貪得無厭地直起身子反壓過去,在她節(jié)節(jié)后退中不小心一起撞上了方向盤。 喇叭再一次叫出響亮的笛聲。 林瑯意果然如她所說,該緊張的時候就是止不住地生理性緊張,絞得他也低聲喘息,難以自持??臻g狹窄不便施展,她很快沒了力氣,于是只能伏在他身上,偏著耳朵聽電話。 原楚聿干脆利落地將車熄了火,抽空簡短回復(fù):“不在,在開車?!?/br> 程硯靳那廂清晰地傳出了打轉(zhuǎn)向燈的聲音,風(fēng)聲漸止,大概是他將窗戶關(guān)上了。 他說:“嗯?!?/br> “還有事嗎?”原楚聿單手?jǐn)堉?,另一條胳膊往副駕駛位摸過去拿到手機(jī),“掛了?” “行,想好要什么禮物了說一聲?!背坛幗f,“等我出差結(jié)束,回來給你?!?/br> 大概是環(huán)境和電話的雙重刺激,以及上一次跟他已經(jīng)是好久之前,林瑯意結(jié)束后仍然意猶未盡,往后往旁邊反下腰想去再撿起一片。 她被他扶住腰止住了下腰的動作,原楚聿方才是如何解開她的衣服的,現(xiàn)在就如何一一幫她穿戴好,車上的抽紙抽了好多,他把她處理好后才低頭看了眼自己顏色深淺不一的西褲,隨意擦了擦。 “回家嗎?”他問。 “不回?!绷脂樢饽弥氖謾C(jī)瀏覽酒店,還在撩撥他,“你是想訂房間,還是一起回定浦小區(qū)?” “先說好,程硯靳估計已經(jīng)有點起疑了,那天池疏在17層,電梯下來時程硯靳就在我旁邊?!?/br> “你如果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原楚聿整理完畢后才重新發(fā)動了車,雨刮器一刮,被雨水沖刷成類似于磨砂質(zhì)地的前擋風(fēng)玻璃終于視線清晰。 他詢問她的意見:“你想去哪里?” 林瑯意把他的手機(jī)翻轉(zhuǎn)過來展示給他看,上面是新預(yù)訂的一個酒店房間。 他接過來,換成了更優(yōu)質(zhì)的套房,而后干凈利落地付了款,導(dǎo)航一開,車在雨幕中駛離。 她大大方方地停好機(jī)車,去酒店的時候也要刷兩人的身份證,林瑯意連口罩都沒戴,正大光明地牽著原楚聿的手去前臺掃臉登記,到處都是監(jiān)控,她甚至朝著樓層的監(jiān)控器展顏笑了下,而后一起上樓。 她今晚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什么理智還是沖動,亦或是可能潛在的不安全因素以及露下的馬腳都不管,在黑夜中要允許自己拋棄一切好好解壓。 明天么,明天再說。 這種掀桌子的狀態(tài)似乎令原楚聿的心情rou眼可見地轉(zhuǎn)晴,他每次在事后總是越發(fā)黏人,今天更加。 電梯上樓的這么點時間,他都要將雙臂繞過她疊在她肚子上,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腦袋上,將背對著他站著的她抱在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低頭親親她的發(fā)旋。 “明天上午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陪你去商場買禮物?!绷脂樢馓痤^,對上他垂下的視線。 兩人非常自然地接了個吻,她說:“我已經(jīng)想好了送你什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