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很遠……”她干巴巴地反駁。

    “沒多少時間了。”秦頌的臉陷入光亮，模糊了棱角，顯得不那么凜冽，黎初瞧不出她的表情，忍不住歪了歪腦袋試圖看清些：“什么沒多少時間？”

    熹微晨光灑進來，將女人的眼角照得溫和透亮，她的表情很淡：“收拾一下?！?/br>
    于是問題再沒能得到回應(yīng)。

    等收拾完天已經(jīng)大亮，秦頌先去洗了澡，隔著玻璃，能瞧見她小幅度晃動的身影。

    她難得穿居家的吊帶背心和短褲，滿身花紋半遮半掩藏在布料里。

    大概這些圖案都出于自己之手，黎初看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情/色，心虛地躲進了浴室。

    再出來，秦頌正坐在沙發(fā)上，筆記本擺放在跟前，夾煙的手邊還置放著煙灰缸和冒熱氣的牛奶。

    黎初猶豫地走過去挨著坐下，身邊人也沒抬頭，依舊垂眼工作，只不過一只手離開了鍵盤，然后將那杯牛奶用手背推到女生面前。

    熱氣熏在兩人之間，彌漫出沉默的溫柔。

    在冰冷利落的屋子里，黎初第一次嘗到了一個冷漠無情之人給予的不多但足夠的愛意。

    她在盡力改變，其實她能感受到。

    潛移默化的變換促使這段感情速度升溫，雖然秦頌的情緒從沒道出口過，全憑行動。

    想到這，黎初抿了口牛奶，膽子跟著壯起來：“所以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了嗎？”

    “問題真多?！鼻仨灪鵁煟佳郾粺熿F勾勒出柔軟，與冰冷漠然的語氣截然不同。

    黎初盯著她緩慢挪動鼠標(biāo)的手背，白皙，病態(tài)，血管清晰明顯，連筋骨的線條都那么精致。

    “你愛我嗎？”她突然問。

    問完就后悔了，要秦頌說出愛這個字，堪比酷暑七月下大雪，不真實得離譜。

    果然，下一秒秦頌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去睡?！?/br>
    “還沒有喝完牛奶?！崩璩醣е忧鹣ドw：“我不困，你不也沒睡。”

    秦頌不咸不淡：“工作?！?/br>
    “那我陪你?！?/br>
    “……”

    筆記本緊接著被合上，手里的杯子也被拿走，黎初發(fā)尾未干，濕漉漉卷起好幾縷，就這么夾在兩人身體之間，把衣領(lǐng)暈染出水漬。

    “不需要。”秦頌用手指卷起她的發(fā)梢，因為貼得太近，呼吸交纏間能感受到對方睫毛煽動的弧度。

    黎初臉頰微微發(fā)癢，忍不住想抬手——還沒碰到臉，手被guntang的掌心握住，順勢摁在了鎖骨上。

    那里已經(jīng)結(jié)完痂，摸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手指觸碰傷口的感覺是灼熱的，黎初知道，因為她感受過，此時此刻再度被喚起記憶。

    那天秦頌留在某一處的痕跡，今天她用手拂過，帶著潮濕與黏膩，像梅雨季的天空。

    幾乎同時，黎初并攏了膝蓋，如果她不這么做，秦頌很快就能碰到更深處。

    “窗……窗還開著……”黎初找了個不大妥的借口，顯然秦頌不吃這套，她的體溫很高，指腹卻因為在外暴露太久，有那么丁點兒微涼。

    與身體的溫度不能達成一致，所以黎初有瞬間的不適，但很快又被熟悉的洶涌淹沒。

    觸碰的快/意促使她不受控地繃緊脊骨，仿若拱橋與弦月，秦頌穿過間隙，唇在骨血間，皮rou間，描繪出濕軟的印花。

    宣之于出的情愫強弱分明，斷斷續(xù)續(xù)，如珍珠落在玉盤間，很快又被舌花兒席卷走。

    黎初紅了眼，斷帛撕裂的啞音下是胡亂的抓動。

    是勾出棉絲的劈裂指甲，是打翻的玻璃杯盞，牛奶的味道醇香四溢，秦頌用舌釘舐掉了落在腿上的些許，再度接吻的時候，兩人唇中都沁著牛奶味的濃郁。

    黎初喘不過氣，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帶動著兩團軟顛顛的地方。

    缺氧帶來的后遺癥令她暈眩，她甚至有點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只覺得窗外的光圈很亮，亮得刺眼。

    就像陣陣?yán)顺保瑢⒔甘系娜伺牡美仟N。

    她用了好久緩過來，沙發(fā)上的牛奶被更多東西中和，只能瞧見淺淡的一點白色痕跡。

    秦頌抽出紙巾，沒有顧及沙發(fā)，捉著黎初的腳踝準(zhǔn)備埋頭，然后被沾了指印的腿固住脖頸。

    “不可以?！崩璩鹾韲翟锏冒l(fā)疼，用十分沙啞的嗓音說：“……我去睡覺，這就去睡。”

    秦頌輕而易舉地掰開她，紙巾覆蓋到那處紋身上，緩慢輕柔地拭擦起來。

    炙熱隔著紙巾源源不斷傳遞，黎初閉著眼忍受，下唇咬出淺淺血色。

    這幅身體好像有點不受控了，變?yōu)榍仨炚菩牡碾A下囚，一舉一動隨她撩撥。

    紙巾又很快糊得一塌糊涂，秦頌揉碎它們，遞到黎初面前，無聲地宣告“戰(zhàn)績”。

    她恨自己沉淪，又慶幸條件反射大于理智。

    于是干脆溺進去，直到變得昏昏沉沉。

    臨睡前，黎初迷迷糊糊看見秦頌在收拾著什么，衣服，鞋子，還有些日常用品，她忍不住撐起上半身詢問：“要出差嗎？”

    好長一段時間的安靜之后，秦頌來到了床前，雙手還帶著咸澀的味道，簇?fù)碓诎l(fā)間。

    “照顧好這里。”秦頌說。

    她很快又陷入沉默，直到黎初困得半夢半醒，只能聽到聲音，才開口：“照顧好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