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側(cè)身看了她會兒,問道:“還氣不氣?” 秦霽裝睡不答。 陸迢又說道:“禾雨,是你說的不想看,也是問了你才肯轉(zhuǎn)過去的。不是么?” 秦霽肚子里的火騰地全冒上來,睡是裝不下去了。 她聲音冷漠“大人不是騙子,是我蠢。” 說著抬手擋住眼睛,小臂稍稍用力,偷偷擦掉流出來的眼淚。 一點(diǎn)都不想到這種人面前哭。 她居然以為他和月娘口中的那些男人不一樣,以為他是心疼她。 甚至覺得那種語氣叫自己轉(zhuǎn)過去,是要幫她擦后背。 “是我既傻又蠢,你沒騙我?!甭曇粢蝗鐒偛诺睦洹?/br> 陸迢本是要安慰秦霽的,沒想到適得其反。 又把她惹毛了。 黑暗中,他的唇線亦是繃直,將她的被子原模原樣地拉回去,蓋過頭頂。 第二日,秦霽醒時床上已經(jīng)空了。 見她醒,綠繡忙拿了好些瓶瓶罐罐過來。 “姑娘,大爺吩咐了先給您上藥,傷著哪兒了,奴婢給您涂?!?/br> 秦霽將兩只褲腿卷上膝蓋,昨夜的青腫到現(xiàn)在更加刺目,已經(jīng)變成了大塊的淤青,還蹭破了皮。 綠繡嘶了聲,可也不敢說什么。 畢竟那是大爺。 她們真正的主子。 秦霽興致懶懶倒回床上,任她上藥。 綠繡以為她是害怕留疤,邊涂藥邊說道: “姑娘別擔(dān)心,這藥是大爺一大早派人回府上取的,波斯國進(jìn)來的白玉化雪膏,整個金陵也沒有幾瓶呢。” “他走了?” 綠繡最初以為秦霽在問綠珠,一想不對,綠珠方才還在門外和姑娘說話呢。 這是在問大爺。 大爺成了“他”? 綠繡隱隱察覺出不對。 “大爺一早去府署上值了。今早東次間那女子出來找大爺,大爺沒多理會?!?/br> “知道了?!鼻仂V不感興趣。 綠繡又想起陸迢吩咐的一件事。 “姑娘,大爺將你上次買的紙墨又送回來了,就放在這房中,說是給您無聊時消遣?!?/br> “好?!?/br> 第036章 應(yīng)天府署。 陸迢幾日前開始時便沒再讓汪原翻看濟(jì)州交上來的破舊賬目。 新來的同知昨日到了任,姓王,是個有點(diǎn)胖的中年男人,面相發(fā)苦,不喜言語。 下值的鼓聲敲過三遍后,汪原往他肩上一拍,小聲說道:“王大人,到點(diǎn)了,還不走呢?” 王盛偷偷看一眼陸迢,見對方端坐如松,猶豫道:“知府大人還坐著呢,咱們還是再坐會兒吧。” 說話間對汪原的戒備心提高不少。 怎么剛來就勸人當(dāng)刺頭呢? 汪原悄悄邁出的半步收了回來,敢情這人是個膽子小的。 他們說話間,陸迢起身,幾人寒暄幾句后各自上了馬車。 汪原踩上車軾時朝陸迢那邊看了一眼,陸迢似有所覺,側(cè)過身來,對著自己點(diǎn)了下下頜。 汪原自己固然是個男子,但也能分出同類的美丑。 遠(yuǎn)處那人玉質(zhì)金相,如圭如璋,怎么也不像能和陳尋這種人能劃到一撥的。 微斜的夕陽下,二人目光相碰,卻又只字未言。 * 國公府,安正堂。 陸迢過來的時候,陸悅正在陪著老太太聊天。 看見來人是陸迢,陸悅眼神一亮,隨即佯作生氣地撇嘴。 “大哥今日來的怎么這樣晚?!?/br> 陸迢先給老太太請了安,這才看向她。 “都知道這么晚了,你還在這里叨擾祖母做什么?” 整個國公府都把陸悅當(dāng)成明珠寵著,只有陸迢不吃她這套,沒一回會接招。 換在平時,她定然已經(jīng)跳下了椅子,這回倒不生氣,只“哼”一聲。 “祖母喜歡我我才留的。大哥倒好,一回來就奚落人,真叫人傷心?!?/br> 陸迢瞥她一眼,“又想要什么?” 此話一出,她的抱怨立刻停了下來,換成笑臉。 “大哥又要送我東西么?我也沒什么想要的,就是上次偶然見松書給你收撿過一個簪子,瞧著很是漂亮。” “什么簪子?” “就是那只,嗯,上面的簪花是琺瑯燒的,還嵌了珍珠。”陸悅見陸迢像是沒想起來,手指了指自己裙子上的碧藍(lán)色刺繡。 “珠花是這個顏色?!?/br> 陸迢挑眉,“嗯?” 陸悅哎了聲,心想大哥還不如自己記性好呢。 “就是幾年前蜀地上貢給宮里,后來又被長公主賞賜給大哥的那只嵌珠燒花簪。” 昨日隔壁的那家小姐只簪著相仿的簪子,一頭的烏發(fā)便如春生枝木,綴著一只琺瑯燒花,只一個背影就好看極了。 她一點(diǎn)也不想等了,只想快些把這只戴在頭上才好。 陸迢朝她頭上看去,已經(jīng)快落滿花和蝶了,看一眼都覺吵鬧。 “簪子不行?!?/br> “為什么?”陸悅聲音提高,眉心已經(jīng)擰起。 她可是心心念念了好久。 “明日我叫松書將東西送到你院中自選兩樣?!?/br> “大哥真好!” 隔日,平靜許久的金陵城出了一件大事。 城外的彌藍(lán)山有山賊作亂,不過兩日,已殺傷搶掠數(shù)十余人。就連帶著十余親衛(wèi)的千戶所夫人也未能幸免被劫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