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予的語氣，無非就是這四個(gè)人里誰有問題。

    他的心里閃過數(shù)種排列組合。

    邏輯一一與之對抗，最后只剩下一組——

    央儀和路周。

    忍著腦仁脹痛，孟鶴鳴用平靜到近乎異常的語息說：“這么說起來，你做了會讓我生氣的事?！?/br>
    央儀睜大眼：“沒有！”

    “看來我猜對了?！彼?。

    他俯身，將人困在兩臂之間。因?yàn)榉偷膭?dòng)作，聲音也低沉下來，染上了危險(xiǎn)氣息。

    “做了什么？”

    央儀緊張地吞咽，雙目直直地盯著他的：“路周把我……把我藏在樹籬底下?！?/br>
    “然后呢？”

    “然后……”又是一聲吞咽，她眸光顫了顫，“他也躲了進(jìn)來。”

    并不是私會。

    意識到這一點(diǎn)后，孟鶴鳴腦中持續(xù)不斷的錚鳴聲短暫停了一瞬——沒被李勤予發(fā)現(xiàn)，是因?yàn)槁分茉趲退?/br>
    很快，他又聯(lián)想到旁的。

    掰過她的面孔，孟鶴鳴問她：“他碰到你了？”

    央儀感覺到嗓音正在發(fā)緊：“一點(diǎn)點(diǎn)。”

    明明剛才，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松動(dòng)。

    可她誤判了孟鶴鳴的占有欲。

    他的手慢慢滑動(dòng)。

    “碰到哪兒？”

    “背后?！毖雰x語速很快地說，“真的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那里太小了，藏不了兩個(gè)人?！?/br>
    他雙目沉靜地落下，在忽然安靜的氣氛中，央儀才覺得自己解釋的話有添油加醋之嫌。

    她張了張唇。

    男人寬厚的舌鉆了進(jìn)來。唇縫濕漉漉地泛著水，她被深重又用力地吻住，口腔幾乎容納不了一絲空氣。大手又繞回到脊背，而后是蝴蝶骨，打圈兒似的游走。每走一圈，問她一句“這里？”

    央儀實(shí)在受不了再一次了，她求饒，柔軟地吻他。

    忽得鼻息一輕，終于有了喘息的機(jī)會。

    正要大口呼吸。

    下一瞬，他掉轉(zhuǎn)過她，懲罰性的一巴掌拍在臀上。

    第43章 陰影

    餐廳里安靜得不像話。

    管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不敢錯(cuò)過一丁點(diǎn)兒吩咐。

    今天對他來說實(shí)在不正常。

    先是少爺凌晨自己駕車回來，再是回家后一言不合查看了監(jiān)控。兩件事加在一起，又沒了后續(xù)。

    管家琢磨不透, 回去查了一眼黃歷。

    黃歷上赫然寫著四個(gè)字，今日運(yùn)勢：諸事不宜。

    果然，接下來不正常的事頻頻發(fā)生。

    時(shí)過正午, 少爺沒去公司。不僅如此, 主臥里也沒什么動(dòng)靜。一干傭人倒是沒的選擇，如常籌備餐點(diǎn)，就是他這個(gè)管家無頭蒼蠅似的莫衷一是。

    好不容易人下來了。

    問題又出現(xiàn)了。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少爺向來從容不迫, 在他身上觀察不出什么, 他索性去觀察央小姐。

    央小姐往日里待人溫和, 沒什么脾氣。

    但今天下樓時(shí)顯然藏著氣，眉眼清冷, 唇線僵平, 像是在與誰置氣。

    她坐在餐桌這一頭, 遠(yuǎn)遠(yuǎn)隔開主位。坐下便開始玩手機(jī), 眼皮都不抬，露著一截瓷白的頸，典雅如天鵝。

    傭人上來布菜時(shí)見兩人坐得那么遠(yuǎn), 稍有猶豫。

    不過少爺什么都沒講，傭人們只好將菜布了兩份。

    剛布下, 少爺便皺著眉起身了。

    他今天上身穿一件鉛灰色襯衣，綢質(zhì)光澤，襯得人斯文端方。走動(dòng)間, 銀色貝殼扣折射出淺淡微光。饒是總見到少爺這樣人物的管家，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這是天之驕子才有的不凡氣度。

    看他起身, 眾人心里均是一緊。

    生怕有什么地方?jīng)]做好的。

    幾雙眼睛齊刷刷打量過來，眼見他起身幾步之后，拉開椅背坐在了央小姐身旁。

    傭人心照不宣，立馬將餐具一起跟著挪了過去。

    午后日光敞亮，餐廳旁的法式紗簾隨風(fēng)輕晃。

    坐在餐廳一隅仿佛能聽見風(fēng)的流動(dòng)。

    這樣安靜的氣氛下，連咀嚼都被放大了許多。

    身邊有人坐下央儀是知道的，她自顧自吃著面前一小盤沙拉，金槍魚口感微腥，伊比利火腿太咸，青檸汁酸過勁兒了，奶酪碎干澀，苦菊食之無味。

    她放下叉子：“我吃好了?！?/br>
    起身要走，右手被人輕輕按住。

    傭人不知什么時(shí)候都退了出去，偌大的餐廳只剩他們二人。

    “央儀，我向你道歉。”

    男人沉緩的嗓音徐徐流淌開來，宛若一曲安撫人的大提琴曲。他語速很慢，似乎是因?yàn)槭栌谙蛉酥虑付兊酶蓾?/br>
    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必然會驚掉下巴。但央儀不會，她還沉浸在被人羞辱的委屈里。

    那一巴掌落在臀上，與情-色無關(guān)。

    更像仗著身份地位的教育。

    她渾身一僵，徹頭徹尾的屈辱感頃刻間涌了出來。

    火辣辣的疼，伴隨皮膚陣陣發(fā)燙。

    她用蓄滿眼淚的眼睛望他。她可以忍受無休止的索取，也可以耐著性子配合他喜歡的步調(diào)。

    前就前，后就后，扶著她的腰叫她再撅高點(diǎn)，她也能理解為情人間的趣味。

    但是那一巴掌不是，那一掌下來時(shí)，他眼里是冷的。

    即便前一秒還在熱切地吻她。

    這叫懲罰。

    央儀心知肚明。

    她往日百依百順，就算有點(diǎn)齟齬也會開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