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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80節(jié)

    在說話間,主帳到了。

    裴鶯從馬車上下來,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主帳的簾子垂著,帳旁站著衛(wèi)兵,裴鶯低聲問衛(wèi)兵,“將軍在里面嗎?”

    衛(wèi)兵答:“回主母的話,在的,公孫先生等人方離開,主母可以直接進(jìn)去。”

    裴鶯頷首,正欲掀起帳簾,卻未料到簾子先一步被撩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夫人來了,且先進(jìn)來吧。”

    裴鶯仰首看他,進(jìn)了北地后他生活糙了許多,身上長袍灰撲撲的,鬢發(fā)間也帶著風(fēng)塵,他的絡(luò)腮胡子也長了些,更顯兇狠野蠻。

    見裴鶯只是看他,并不說話。

    霍霆山眉梢微揚,“才幾天不見,不認(rèn)得你夫君了?”

    “沒有不認(rèn)得?!迸狷L說,“霍霆山,我聽熊茂說你和烏籍單于那一戰(zhàn)大捷,還未祝賀你旗開得勝。”

    霍霆山勾起嘴角,“好說,區(qū)區(qū)一個烏籍單于不足掛齒?!?/br>
    話畢他側(cè)了下身,示意她進(jìn)來,待裴鶯入內(nèi)后,男人吩咐衛(wèi)兵去火頭軍處取膳食。

    主帳有兩處,這個主帳是議事之地,最中央掛著巨大的羊皮地圖,四周放著案幾和小椅。

    裴鶯偷偷吸了吸鼻子,奇異地發(fā)現(xiàn)異味竟算不上重。不僅帳內(nèi)的異味不重,連霍霆山亦然,比起那次他夜里回來好太多了。

    “雖北地缺水,但烏籍單于的營地資源不少,不至于拮據(jù)到連沐浴的水都無?!迸赃厒鱽硪坏缿醒笱蟮穆曇?。

    裴鶯微微僵住,沒想到小動作被他瞧了去,她轉(zhuǎn)過頭去,“沒有嫌你?!?/br>
    “夫人這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霍霆山懶得和她計較。

    說她好養(yǎng)吧,也確實好養(yǎng),有時候她不挑食;不好養(yǎng)也的確不好養(yǎng),味道重點她就嫌。

    裴鶯低聲說不是,為了防止他揪著不放,她轉(zhuǎn)移話題,“霍霆山,戰(zhàn)爭是要結(jié)束了嗎?”

    之前幾番戰(zhàn)役,他都將她安置在屯糧的后方軍營,唯獨這一回出征北地,他最初將她放在呼禾縣內(nèi)。

    但三日后,又將她接了過來。

    這令裴鶯有種錯覺,仿佛對于這場戰(zhàn)役,他已經(jīng)勝卷在握。

    果然,裴鶯聽他說:“這一戰(zhàn)不會很久,最遲兩個月,必平北地。”

    裴鶯好奇道:“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許多女俘虜,熊茂說她們有大用處,是何種用處?”

    霍霆山:“夫人,匈奴對人口的看重并不比我們漢人差。匈奴女郎的丈夫死后,她們甚至能和丈夫的兄弟,乃至繼子結(jié)合,其目的是為了增長人口。”

    大楚鼓勵寡婦再嫁、鰥夫再娶,其實根本目的也是為發(fā)展人口。不過中原文化向來含蓄些,做不到如匈奴那般奔放。

    裴鶯黛眉擰起,還是沒想明白。

    他這是想限制匈奴人口?

    可是若想限制,應(yīng)該不會留著那些女俘虜。

    “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呼韓邪單于鎮(zhèn)不住座下的四大單于,王庭已生了亂,我不久前擊敗的烏籍單于,他就是被屠耆單于和車?yán)鐔斡诼?lián)手驅(qū)至南方。”霍霆山說。

    裴鶯愣住許久,順著霍霆山說的思路捋,腦中陡然竄過一道電光:“你是想以這些女俘虜作禮,拉攏剩下一個單于,與他結(jié)盟?”

    “夫人聰慧?!被赧叫Φ溃拔矣鲕姵紗斡诔蔀橄乱蝗蔚暮繇n邪單于。若此番事成,幽州邊陲至少二十年無憂?!?/br>
    裴鶯目露驚嘆,她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帳外衛(wèi)兵匯報,“大將軍,馮醫(yī)官來了?!?/br>
    “你受傷了?”裴鶯脫口而出。

    霍霆山不以為意,“小傷。”

    而后他揚聲讓外面的馮玉竹進(jìn)來。

    馮玉竹入內(nèi)看見裴鶯在這里,他并不驚訝,顯然已知曉她被接了過來。待見完禮,他聽裴鶯問他,“馮醫(yī)官,他何處傷著了?”

    “主公的右臂和左側(cè)后背有傷,不過請主母安心,這二處并非重傷?!瘪T玉竹回答。

    裴鶯見他背著藥匣來,“勞煩你先給他換藥?!?/br>
    馮玉竹頷首,來到霍霆山身側(cè)。

    這時火頭軍將兩份膳食送來,這幾日他們食的都是馬rou和羊奶,馬rou是誤傷的戰(zhàn)馬,已注定活不成,霍霆山干脆讓火頭軍將之處理。

    晚膳除了馬rou外,還有從烏籍單于那里搜刮來的牛rou干,晚膳說得上豐盛。

    霍霆山只穿著一件玄袍,手已搭在鞶帶上,見裴鶯盯著他,“夫人先用膳。”

    “不急?!迸狷L還是看著他。

    霍霆山慢悠悠把鞶帶扯開,“平日不見你稀罕,今日倒是想看了?”

    裴鶯一張芙蓉面迅速漲紅,這人真是口無遮攔,什么話都說得出來。

    她迅速瞅了眼馮玉竹,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心搗鼓藥匣,沒留意到方才霍霆山說的話。

    裴鶯不住瞪了霍霆山一眼,讓他管住嘴巴。

    霍霆山見她玉面染粉,目光流轉(zhuǎn)間露出幾分羞赧,不由悶笑了兩聲。

    他也沒說什么過分的,她還是面皮薄了些。

    第98章

    “啪嗒?!表Q帶松開, 霍霆山脫了外袍,然后又將中衣的系帶扯散,中衣翻下, 半褪下, 露出半身。

    武將體格都健碩, 霍霆山自小習(xí)武, 晨練日日不斷,在戰(zhàn)場和不懈的晨練中練出一身線條漂亮遒勁的肌理, 加之他骨架粗壯、身量足, 平日看著就比旁的武將更偉岸些。

    而如今, 他深色皮膚的左邊后肩系著一條面上泛著紅的錦帶。

    馮玉竹將錦帶的結(jié)解開, 而后一層層解下來。

    隨著那泛紅的、面上還散發(fā)著nongnong藥味的錦帶解開,裴鶯也看到了其下的傷口。

    那道口子約莫有十公分長,已經(jīng)過縫合, 但縫合之人似實cao經(jīng)驗不多, 線縫得有些歪斜。

    裴鶯并非沒有見過霍霆山的后背, 也知曉他背上有非常多的疤痕, 但親眼看到這一道還未愈合的、面上還隱隱泛著血色的傷口, 她一顆心忽然痙攣了下。

    霍霆山見她面色蒼白,頓時笑道:“不過是一道小口子,看把你嚇的?!?/br>
    她這膽子是愈發(fā)小了,之前見死人嚇得面無血色, 怎的如今連道小傷口也看不得。

    裴鶯眉頭緊皺:“這都快三寸長了, 不是小口子?!?/br>
    心里很不適,但她忍住移開眼的沖動, 裴鶯問,“馮醫(yī)官, 你給他縫合時,針線可用沸水煮過?”

    馮玉竹:“有的?!?/br>
    自上回給主母針灸燙針以后,往后行醫(yī)用針?biāo)辛藸C針的習(xí)慣。

    裴鶯仔細(xì)看了看傷口,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化膿感染的情況。

    古代沒有抗生素,醫(yī)療條件也很落后,那類刮骨療傷的事,治療后不是人人都能挺過來。

    馮玉竹拿出藥瓶,將內(nèi)里麻黃色的藥粉倒在霍霆山的傷口上。在他重新上藥時,裴鶯問,“霍霆山,你有沒有起過高熱?”

    男人一頓,“沒有?!?/br>
    “你和我說實話,起多久高熱了?”裴鶯不信。

    霍霆山輕咳了聲,“就起了片刻,很快退了。夫人莫憂,這等小傷過幾日就痊愈了,不足為患?!?/br>
    裴鶯是服氣的,她發(fā)現(xiàn)這人不僅大男子主義,還極度要面子。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竟還能不認(rèn)。

    “主公,兩處傷口切記養(yǎng)護(hù),不可再如之前般沾水,沐浴之事可緩緩?!币恢甭耦^上藥,仿佛透明人的馮玉竹忽然道。

    霍霆山嘴角抽了抽。

    果然,這話落下,她的眼神便有些不對勁了。

    “你還敢沐???”裴鶯杏眸睜圓。

    霍霆山?jīng)]說話,揚眉和她對視。

    裴鶯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不沐浴,她又會嫌他。

    裴鶯稍頓,但很快說,“隨便擦一下得了,行軍在外沒有那般多講究。將軍得保重身體才是,你要是病了,軍心不穩(wěn)?!?/br>
    “夫人安心,我有分寸?!被赧焦雌鹱旖?,“難得見夫人如此關(guān)懷我,今日真覺如沐春風(fēng),還望這陣春風(fēng)往后多吹一吹?!?/br>
    馮玉竹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裴鶯羞赧抿唇。

    她真是白cao心,這人現(xiàn)在好的很。

    霍霆山后肩上好藥后,他將中衣隨意穿好,而后撩起右臂的廣袖。

    另一道傷口傷在大臂那處,比不得后肩深,但也有五厘米,同樣經(jīng)過簡單的縫合,這個傷口多半是先縫的,縫合功夫比后肩那處rou眼可見的差些。

    霍霆山:“別看了,沒什好看的?!?/br>
    那臉兒從方才起到現(xiàn)在都無血色,不曉得的,還以為府中花園的那株白玉蘭成了精。

    裴鶯沒做聲。

    馮玉竹聞聲立馬加快了速度,霍霆山手臂的傷口不及后肩的重,他很快處理好了,“主公,我明日再來給您換藥?!?/br>
    “有勞文丞。”霍霆山將袖子擼下來。

    馮玉竹很快離開。

    霍霆山走到案幾旁,“夫人用膳吧,試試這烤馬rou,平日這道菜可不多得?!?/br>
    馬匹非常寶貴,尤其是強(qiáng)健年輕的戰(zhàn)馬,只有戰(zhàn)死的才會變成案上佳肴,若是馬體無恙,哪怕手頭再寬松,霍霆山都不會動戰(zhàn)馬。

    裴鶯在他旁邊入座,見他拿起竹箸,“若不便于用箸,我讓人給你拿個勺子?!?/br>
    “這般麻煩作甚,不如夫人全程助我?!被赧剿菩Ψ切?。

    裴鶯嘟囔:“看來是真的無礙?!?/br>
    晚膳豐盛,但可能是方才看過他的兩道傷口,裴鶯食欲并不高,只簡單用了幾塊馬rou,羊奶則沒有動。

    “不吃了?”霍霆山看了眼她的案幾,“草原上的兔兒吃的都比你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