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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動四方 第181節(jié)

    裴鶯:“飽了?!?/br>
    霍霆山輕嘖了聲。

    早知她如今越來越不經(jīng)嚇,方才就該先用膳再換藥。

    裴鶯搖頭,“真的吃不下了?!?/br>
    “若晚上餓了,可食rou干,我從烏籍單于那處繳了一袋牛rou干,滋味還不錯?!被赧綄⑺干系难蚰毯褪O聨讐K馬rou拿到自己案幾上。

    烏籍單于的營地被火燒過,除了燒死了一些匈奴外,也燒毀了許多東西。但到底有不少剩下的。

    比如食物,或圈養(yǎng)或已被風(fēng)干的牛羊。

    軍資寬裕不代表會浪費,尤其幽州軍前些年吃了大苦頭。因此上至大將軍,下至小步卒,都不會浪費食物。

    再多一小份,霍霆山也照樣將之一掃而空。待膳罷,火頭軍的小兵進(jìn)來收拾器具。

    越臨近冬季,就越容易晝短夜長,用夕食之前尚且有落日余暉,等吃完飯,天幕已一片黑暗。

    議事的主帳亮著夜明珠,光芒柔和澄澈,映亮了那副巨大的羊皮地圖。

    這面地圖上囊括大楚和北地,北方的草原畫得很潦草,不似大楚境內(nèi)那般仔細(xì)標(biāo)出山脈河流等,草原地只有兩條蛇狀的河流蜿蜒。

    而在遠(yuǎn)離大楚邊境的北方,被標(biāo)了一處紅點,上面用朱砂筆寫著“單于庭”三字。

    裴鶯站在地圖前,“霍霆山,你晚上還要和先生們議事嗎?”

    霍霆山淡淡瞥了眼她看的地圖:“不必,下午已商議妥當(dāng)?!?/br>
    裴鶯本來還打算若需議事,她回去等他,如今既已無事,倒也不著急離開,“你之前說欲和軍臣單于結(jié)盟,扶他上位,可地圖上沒有標(biāo)注他的位置,該如何尋到他?”

    北地的民族不會定居,他們逐水草而居,而草原這般大,找人如大海撈針。

    “草原上除了這幾大派的勢力,還有不少零散的小部落,比如夫余等,我打算派人前去尋小部落,令其為我傳個消息?!被赧秸f。

    裴鶯聽了卻很懷疑:“語言不通,也非己族類,他們會幫你嗎?”

    “陳淵也會說匈奴語,語言不成問題,至于他們會不會配合……”霍霆山嗤笑了聲,“他們沒得選擇。”

    他連擁有數(shù)萬人的烏籍單于都吞了,再吃個小部落易如反掌。配合的話一切好說,給一些女俘虜和牛羊他們也未嘗不可,不配合的話,那就下去陪烏籍單于。

    裴鶯嗯了聲。

    霍霆山聽她這聲有些悶,想起她的來處,她很可能來自一個太平盛世。那個太平盛世里,北地是否已平,邊陲百姓是否不必再經(jīng)受戰(zhàn)亂之苦?

    霍霆山有一瞬間想問,但那些疑惑到底沒說出口。

    罷了,今日已嚇了她一回,若是讓她知曉自以為藏地很好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說不準(zhǔn)這一宿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陪你出去走走?”霍霆山轉(zhuǎn)了個話題。

    現(xiàn)在還未到安寢時間,飯后去消食也不錯,裴鶯頷首。

    軍營夜間也需要光亮,簡單的燭臺和燈籠已難以滿足大軍營需求,因此用的都是火盆或火把。

    而這些火盆火把相隔不遠(yuǎn)連成線,將軍營映亮。

    裴鶯四處看看,不住道:“霍霆山,如今軍中多了俘虜,得將她們看好才是,不然帳子燒起來要滅火不易?!?/br>
    北地本來就缺水,倘若燒起來,估計只能扯掉外面的帳子棄于空地處待其燒干凈。

    霍霆山:“嗯,我知曉。除了多派兵卒看守之外,已告知她們?nèi)粲幸粋€不安分,連坐全誅?!?/br>
    裴鶯扭頭看他,“你還挺會唬人的?!?/br>
    他留著她們還有大用處,甚至能說這批俘虜是關(guān)鍵,他絕不會舍得殺。

    “我以為夫人早已知曉?!被赧降晚此?,深色的眼瞳里透出幾縷笑。

    她以前就是察覺到他或許不會、也應(yīng)該說當(dāng)時無法對她做什么,才三番四次來試探,看他那條底線究竟在何處。

    裴鶯移開眼,“夜間沒什好看的風(fēng)景,逛完這一圈回去吧?!?/br>
    不久后,兩人回了主營帳。

    進(jìn)了安寢的主帳后,裴鶯毫不意外看到一片狼藉。

    衣服隨便放,衣匣的蓋子大咧咧地敞著,出征前整潔的袍子,這會兒又成了“一條條”。

    睡的軟榻亦不講究,榻上堆了不少衣物,只堪勘騰出足夠躺的位置。

    裴鶯閉了閉眼睛,在心里默念幾遍他身上有傷,才勉強將那股嫌棄壓下去。

    她認(rèn)命開始收拾。

    才將衣匣整理完,裴鶯一個轉(zhuǎn)身,未料到身后有人,差點撞入霍霆山懷里。

    這一下驚得裴鶯立馬往后面退,但她后面是木質(zhì)的寬大衣匣,再退就該撞上去了。這時一條長臂伸過,圈住美婦人的細(xì)腰,將她攬住帶回,“冒冒失失的?!?/br>
    裴鶯擰起細(xì)眉,“你怎的跟在我后面?”

    “也就幾日未見,夫人方才竟和我生分至此?!被赧侥坑胁挥?。

    裴鶯知曉他是說她后退之事,“你身上有傷,傷口雖經(jīng)過縫合,但還需多注意才是?!?/br>
    “區(qū)區(qū)小傷?!被赧洁椭员?。

    裴鶯不住道:“你別不當(dāng)回事,小傷不注意容易感染,萬一感染就麻煩了?!?/br>
    “夫人,何為感染?”霍霆山問。

    “和我之前給你說過的細(xì)菌病毒相似,癘氣入體,進(jìn)而引起不適?!迸狷L本想拍開他的手,但又想起他那條手臂有傷,到底沒拍下去,“霍霆山,衣物還未收拾好,你先放開我?!?/br>
    霍霆山看到她的小動作,他勾起嘴角,眼中不虞散去,沒說什么,隨她說的放了手。

    裴鶯整理完衣匣,又去榻上拿衣裳,將衣裳一件件疊好,最后收納進(jìn)另一個空置的匣子內(nèi)。

    最后一件衣裳放好,裴鶯抬眸,恰好對上一雙狹長的黑眸。

    那人坐在軟榻上,比起站著時給人的壓迫感僅少了一點,旁側(cè)的夜明珠在他腳下拉出一大團(tuán)黑影,像某種盤臥著的大型野獸。

    不過那雙黑眸此時并不兇悍,少見的柔和。

    裴鶯下意識避開了這道目光。

    “夫人過來安寢。”霍霆山拍拍旁邊的位置。

    裴鶯闔上衣匣的蓋子,“霍霆山,你身上有傷,我今夜去辛錦那處睡?!?/br>
    “不可。”沉冷二字落下,方才還懶洋洋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直起身,“無大變故,夫妻分房睡徒增旁人笑話罷了?!?/br>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你身上有傷如何能和平日一樣。且這傷還是傷在左后肩和右手臂,這左右兩側(cè)都有?!迸狷L不能保證她睡姿一直老實。

    霍霆山淡淡道:“正因如今是非常之時才分不得,若你我分了帳,只會引起旁人猜疑,令軍心不穩(wěn)。”

    裴鶯實在沒明白,不過是今夜她睡到隔壁的帳子去,怎的就和軍心不穩(wěn)扯上關(guān)系?

    仿佛看懂她的疑惑,霍霆山道:“夫人莫要小看自己的部下們心里的地位,他們對你多有敬仰。他們知你我夫妻一向和諧,此番分了帳,說不準(zhǔn)他們心里如何擔(dān)憂?!?/br>
    裴鶯沉默,總覺得他說的話不太對勁。

    “此事沒得商量,你是自己過來,還是我過去帶你過來?!被赧狡鹕?。

    “你別動,我除了衣就自己過去?!迸狷L嘆氣。

    這人真是霸道慣了。

    裴鶯的手拉著腰帶,慢慢將之扯開。

    從她解腰帶開始,他便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兩人都沒說話,帳內(nèi)蔓延出一室寂靜。

    裴鶯的動作越來越慢,她能感覺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漸漸發(fā)生了些變化,若說方才的柔和是一汪清水,那如今是濃墨滴入,暈開大片的晦暗。

    如今是仲秋方過,天氣算不上寒涼,裴鶯身上衣物有限,很快就除完了。

    她穿著一身水杏色的中衣往床榻走,“霍霆山,我睡你右側(cè)。”

    他左肩處的傷比右手上的重,她睡右側(cè)妥當(dāng)些。

    霍霆山坐在床邊,聞言挪了挪兩條大長腿,讓她進(jìn)去。

    美婦人上了軟榻,盡可能縮在角落里,然后自己扯了點被子蓋上。她側(cè)身枕著錦枕,白皙的臉頰在枕上壓出一點弧度,在夜明珠的光暈下尤顯柔軟。

    霍霆山靜看了片刻,才將旁邊掛著的夜明珠收入黑色的小袋中。

    光芒湮滅。

    裴鶯聽到他也躺下了。

    剛閉眼要睡覺,裴鶯忽然身側(cè)的人挨了過來,她那瞬間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兒,“霍霆山,你作甚,你的傷口不管了?”

    還不等她幾乎貼到帳邊,人已被撈了回來,裴鶯一動也不敢動,怕弄到他傷口。

    黑暗里,男人悶笑了幾聲,“一驚一乍的?!?/br>
    “霍霆山!”

    霍霆山順了順?biāo)谋?,“無妨。”

    “不行?!迸狷L很堅決,“你傷沒好,合該遵照醫(yī)囑,這傷口開裂非小事,而且……”

    說到后面,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忸怩,“若是傷口真開裂了,你叫馮醫(yī)官他們?nèi)绾慰创???/br>
    她沒來之前他傷口好好的,她來到的第一夜,他就有恙了,他們會猜測肯定是夜里發(fā)生了什么。

    他說,“他們多半會想,夫人旺我。”

    裴鶯眉心跳了跳。

    旺他?旺到血氣翻涌那種嗎?

    裴鶯真想將這人的嘴堵上,叫他休要胡言,她先探了探,然后推他腰腹的位置,“真的不可,你好好躺回去?!?/br>
    好說歹說令身旁人躺回去后,裴鶯閉上眼睛正想繼續(xù)睡覺。

    “嗷嗚!”

    忽然有狼嚎響起,最初一聲后,接二連三有其他狼跟著嚎叫。

    對月高歌,狼嚎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裴鶯僵住。

    她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紀(jì)錄片,那些藏在暗處的狼群閃爍著一雙雙幽綠的狼眸,像暗夜里燃起的鬼火。

    她偷偷將被子拉高了些,還是覺得背后涼颼颼的,“霍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