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其松問他：“待這里干嘛？”

    原也搖搖晃晃自己身體：“當(dāng)草?！?/br>
    末了再補(bǔ)上一句：“給你加油。”

    光吃不做很可恥，原也發(fā)覺了自己的可恥，但也意識到自己的生活白癡，所以選擇當(dāng)一棵草，當(dāng)松子在做飯時默默貼在墻角邊的裝飾。

    宋其松勾起嘴角：“好，是水草？”

    原也很認(rèn)真想了想，意識到自己討厭呆在水里才說：“不行，是蘆葦。”

    被忽略的向時齊：“不是，請問我是空氣嗎？”

    雖然向時齊看不見，但原也還是頗給面子地?fù)u了搖頭。

    “等等?！?/br>
    好像有些不對勁。

    向時齊這才后知后覺，“你們昨天睡一起了？！”

    這話說得太曖昧。

    有心謀壞事的某棵樹聽到簡直都要慌掉筷子，但某些心大的小子完全不知如何，只是懶洋洋又換了個地方靠著回他。

    “沒有?！痹舱f，“只是睡你家而已。”

    向時齊：“啊是這樣啊…”

    這樣是哪樣其實(shí)他并沒很清楚，只是稍微覺得奇怪，但向時齊轉(zhuǎn)念一想，都是五大三粗的男的，哪怕睡一起都不算什么大事，再退一萬步，自己跟松子和原也也都分別睡過啊，哪有誰是白菜誰是豬拱的說法。

    這么想著，向時齊便完全安定下來，接著繼續(xù)：“今天聚會，別忘了?！?/br>
    原也揚(yáng)下下巴。

    向時齊看不見，又繼續(xù)喊：“晚上，聚會，ok”

    原也發(fā)出一聲哼唧。

    但顯然，向時齊沒聽見一點(diǎn)。

    宋其松將面條倒入碗中，接過話頭：“他說好?！?/br>
    頓了幾秒，他才繼續(xù)問到：“哥，晚上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

    于是最終情況變成了這樣。

    一車四人，向時齊想著今天要喝酒，索性叫了司機(jī)載他們。

    本以為自己會跟這倆其中一個坐后排以防尷尬，但實(shí)際情況是沒一人邀請他，那兩小子頗有默契地坐進(jìn)后排。

    向時齊默默將自己塞進(jìn)副座。

    今天原也穿了短袖，原因只是因?yàn)樗勺诱f穿長袖容易磨到傷口。

    向時齊剛剛看到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難得沒嘲笑，但也擰著眉說：“怎么遛狗也能摔成這樣？以后不要隨隨便便就走神，磕磕碰碰多少次了，小心下次更嚴(yán)重?！?/br>
    原也含糊嗯了一聲，情緒不算太高地窩在車?yán)铩?/br>
    并非是因?yàn)閭诟械教弁?，僅僅只是因?yàn)橐幌氲揭娔敲炊嗳司陀幸稽c(diǎn)小小的焦慮。

    宋其松這會兒正借著昏暗的車燈看他胳膊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今天傷口比昨天看起來要更嚴(yán)重。

    他有些不放心，稍稍湊過來說：“等下我們回來要再上一次藥，好不好？”

    原也看著松子在昏黃車燈下像是被鍍上光圈的頭發(fā)，在這一刻他總覺松子像什么毛茸茸的小動物，軟和又暖洋洋，于是眼睛比語言先呈現(xiàn)。

    他先是笑，眼睛彎下好小好小的弧度，接著才說：“好?！?/br>
    聲音確實(shí)小，不留神間也會被車載音樂淹沒，但松子就是無比真切地聽見、看見，甚至不用手貼手聽心聲都能感到原也心情在那一瞬的轉(zhuǎn)好。

    宋其松故作鎮(zhèn)定地移開眼。

    “…好不好？”

    “好?！?/br>
    原來昨天也是這樣，只不過祈求的人變成了自己，但心境依舊同樣親切。

    宋其松突然想到，在問他好不好的時候，原也是否和此時的他共感著同一瞬的心情呢？

    但向時齊反正不能共感，他一邊疑惑這倆關(guān)系什么時候親切到將自己都能排外了，一邊又苦大仇深地后悔，怎么有一種給他人做嫁衣，白菜被豬拱了的雜陳感呢。

    向時齊不理解，但卻直覺自己不能試圖理解。

    他們聚會地點(diǎn)在飯館，來的人不算很多，大概十多個，向時齊像個大家長似得領(lǐng)著他們進(jìn)來。

    “這是我弟?！毕驎r齊說，眼神在飯桌上掃了一圈，但沒發(fā)現(xiàn)自己想等的人，思維一下短路，介紹的話便跟著掉了線。

    宋其松頷首：“我是宋其松，大家叫我松子就行。”

    “原來是松子啊，我還真記得，之前向時齊老愛吹噓自己有個弟弟，講弟弟多好多好?！?/br>
    宋其松笑著寒暄。

    原也卻是從一開始就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貼著宋其松坐著。

    宋其松余光觀察他好幾次，擔(dān)心他不適應(yīng)，中途還勾起手去觸碰他的手，在聽到一片靜謐后才放下心。

    看起來沒有難受，只是很純粹地發(fā)呆。

    能在如此嘈雜環(huán)境下發(fā)呆也是不可多得的能力。

    其實(shí)跟著向時齊來聚會是有想跟著原也的想法，但對于松子來說，最主要還是尋找讓他耿耿于懷的“jiejie掛”

    之前向時齊講原也偏好jiejie掛實(shí)在讓他記掛好久，本想著說打探一下，但就憑剛剛的觀察下來，在座的幾乎沒一個能達(dá)到姐的標(biāo)準(zhǔn)。

    松子這才稍微安心。

    倒不至于說什么危機(jī)感，宋其松也沒想過自己能完全擁有，但確實(shí)好奇，也有小時候?qū)τ谡湟曂婢叩恼加杏?/br>
    只不過現(xiàn)在，珍視的不再是玩具，而是變成了一個具有體溫思想的活活生生的人。

    “看小也都要畢業(yè)了我也難得有了種兒子長大了的感覺。”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大家四散的話題一下便集中到原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