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建的時候，杜中宵就跟耶律不花說得清楚，除非遭到大規(guī)模的軍隊進(jìn)攻，唐龍鎮(zhèn)里的兵馬不負(fù)責(zé)這里的安全。保護(hù)這里的，是契丹派來的人和河?xùn)|路經(jīng)略司的人。所以宋朝在這里的，不是張岊所部的禁軍，而是來自于折繼閔的蕃兵。當(dāng)然，代價就是折繼閔可以從這里得到好處。

    這個地方，杜中宵看作是唐龍鎮(zhèn)的下水道，亂七八糟的搬過來，維持唐龍鎮(zhèn)的良好秩序。官府管理上面，使用各種方法做切割，火山軍和禁軍系統(tǒng)盡量不插手。所以城外賭場這里，契丹的幾位大人物比宋朝的人還上心，他們在這里有大量的利益。

    提著燈籠出了店門，李慶沿著街道向西走去，不多遠(yuǎn)到了一處車馬店。這是契丹人在這里駐守兵馬的將領(lǐng)所在，利用自己馱畜多的優(yōu)勢，專門給北邊來的客商運(yùn)貨。

    拍開門，小廝見是李慶，忙行禮：“員外，夜深了，不知找我家主人何事？”

    李慶道：“有要事相商，煩請小哥通稟一聲?！?/br>
    小廝急忙引路：“何必通稟，主人再三吩咐，員外來了徑去見他。”

    李慶身過，隨在小廝身后，進(jìn)了門，向車馬店里走去。

    大門里面是一片平地，中間堆著貨物，兩邊拴著馱畜，還有幾輛大車橫在那里。過了空地，便就是一處高大的廳房，是車馬店辦事的所在。

    此時廳里燈火通明，擺了幾張桌子，一群契丹人圍在那里，吆五喝六。

    主官訛里本一只腳踩著凳子，雙手不住地翻看手中的幾張牌九，扯著嗓子道：“還有沒有？要下注的快一些！爺爺今夜手風(fēng)順，不要耽誤了我賺錢！”

    幾個小軍官有的面現(xiàn)苦色，有的看著牌深思，有的唉聲嘆氣，還有的躍躍欲試，甚是熱鬧。

    從宋人的賭場里學(xué)會了牌九，迅速在這里的契丹駐軍中傳播開來，幾乎天天在車馬店里聚賭，李慶見怪不怪。宋朝有些軍紀(jì)不嚴(yán)的軍隊，一樣是這副景象，并不比這些契丹人強(qiáng)到哪里。

    小廝等在一邊，直等到訛里本賭完這一把，才上前小聲道：“郎君，那邊客棧李員外來見?！?/br>
    訛里本今夜贏了錢，心情正好，抬頭看李慶站在那里，把牌九一推：“小的們，你們且先自己玩幾把，我去與李員外說事?！业腻X放在這里，誰也不許動！”

    幾個小軍官嘻嘻哈哈的答應(yīng)，有人搖骰子。

    離了賭桌，訛里本到李慶面前，相互行禮，口中道：“今夜什么風(fēng)，把員外吹了過來！”

    說著，看看身邊，幾張桌子有兵士在擲骰子玩牌九，沒個下腳的地方，只好對李慶道：“員外擔(dān)待些，我們到那邊的空桌說話?！?/br>
    繞過幾張賭桌，與李慶一起來到墻角一張空子桌旁，請李慶坐了。

    一轉(zhuǎn)身，從旁邊桌上拿了酒壇過來，又取一個空碗，給李慶倒上酒道：“員外，飲碗酒！”

    李慶輕輕推了碗，低聲道：“謝了，今夜與郎君有要事相商，不飲酒?！?/br>
    訛里本一愣，自己端碗喝了一大口，問道：“員外半夜前來，必有要事，但講就是?！?/br>
    李慶看了看四周，向前湊著身子，壓低聲音，介紹了自己店中這幾天的異常，沉聲道：“郎君，我與店是主管商議過了，這些人十之八九是西邊過來的盜賊。為防意外，過來告知郎君一聲?！?/br>
    訛里本不語，又喝了一大口酒，沉思一會，面上露出笑意：“員外以為，我們該如何做？”

    李慶道：“拿賊拿贓，捉j(luò)ian在床，這些日子我們打起精神，盯住了這些人。依我估計，他們十之八九會向兩處賭場動手。那個時候，我們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訛里本搖了搖頭：“員外，可曾聽過另一句話，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員外回去之后把這些人有多少，都住在哪家店里，一一查清告訴我。后邊的事，就不需員外動手了?！?/br>
    李慶一怔：“郎君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qiáng)？”

    訛里本重重點頭：“那是當(dāng)然！他們到這里來做賊，本就做死，何不成全了他們！”

    李慶一時說不出話來。如果在府州，是斷然不能這么做的?？商讫堟?zhèn)這里，特別是鎮(zhèn)外，并不適用大宋律法，訛里本這樣做好似沒什么錯。

    第133章 送來的軍功

    五斤和同伴從賭場里出來，口中罵道：“直娘賊，五貫錢兩個時辰，一個子兒不剩，若說這里面不使詐，哪個肯信！這些天殺的，如此做也不怕報應(yīng)！”

    身邊的同伴道：“一日幾貫錢，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喝風(fēng)了?！?/br>
    五斤小聲道：“不要急，再等兩三日，我們的人手齊了便就動手?，F(xiàn)在輸錢，不過是讓里面的豬狗替我們存幾天，到時候連帶利一起收回來！”

    聽了這話，幾個同伴才開心起來，高高興興隨著五斤回了店里。

    進(jìn)了店，五斤對小廝道：“給我房里送兩瓶酒，兩大盤rou，再點一盞燈來。”

    小廝口里答應(yīng)，一路小跑到主管陳明通那里報了賬，吩咐后廚準(zhǔn)備酒rou。自己點了一盞燈，跟在五斤幾人的身后，給他們照路。

    到了房里，小廝把燈放在桌上，便就告辭離去。

    五斤坐在凳子上，倒了碗涼水喝了，拍桌子道：“今日著實晦氣，竟然一氣輸了五貫足錢！如若不然，我們何必回店里用酒rou？”

    幾個同伴一起嘆氣。這處客棧主營住宿，酒rou是兼營的，口味遠(yuǎn)不如外面的飲食店，勝在便宜。這店里的熟rou，用的是來往商幫倒斃的驢馬，大鍋煮熟，口味不敢恭維。

    正在幾個人唉聲嘆氣的時候，傳來打門聲。五斤對一個同伴道：“酒rou來了，快些接進(jìn)來！”

    那同伴起身，打開門，還沒有看清外面的情形，便就被兜頭一棒打在地上。

    五斤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門外擠進(jìn)五六個壯漢，手中拿著利刃，把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看著這些人面色不善，五斤心中一凜，厲聲道：“清平世界，你們要做什么？公然入室劫奪，不怕官府的人來抓嗎？我大叫一聲，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訛里本冷笑一聲：“你這廝恁多廢話，還知道有官府？我且問你，你們這幾個撮鳥，是不是來唐龍鎮(zhèn)搶掠的？從實招來，不然一刀了結(jié)了你的性命！”

    五斤不知這些人的來路，不敢亂說。

    兩個壯漢在屋里翻箱倒柜，不大一會，把五斤私藏的利刃搜了出來，放在到桌上。

    訛里本一拍桌子：“私藏兇器，定然是賊無疑了！全捆起來，回去說話！”

    五斤剛要大叫，就被一塊破布塞進(jìn)嘴里，推倒在地，倒剪雙臂捆了起來。

    訛里本一聲冷笑，帶著手下官兵，把五斤和同伴押了，不走正門，從角門出了客棧。這一帶建房的時候，幾處建筑后面就留了下道，堪堪行人，過不了車馬，平時一個人影沒有。

    幾人借著月光，沿著后面小巷，押著五斤等人，一路回到東邊的車馬店里。

    到了廳堂，訛里本吩咐取了五斤嘴中的布條，厲聲道：“我已打探清楚，你們這些鳥人里，你是個首領(lǐng)。從實招來，招集這么多亡命，是要搶這里哪家店鋪？”

    五斤哪里敢認(rèn)？抗聲道：“我們是正經(jīng)商人，你們?nèi)绾尉透野盐覀兝α藖恚靠炜旆帕?，不然官府追查起來，饒不了你們這處賊窟！”

    訛里本隨手從旁邊桌上拿起馬鞭，沒頭沒臉打了五斤一氣，罵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從實招來，爺爺留你一條生路。不然，一會拖到外面，挖幾具坑活埋了！”

    五斤不知道這些人的路數(shù)，被打了一會，痛得受不了，對訛里本道：“老子，莫要再打，我招了就是！我們是些落魄的商人，做生意折了本錢，想在這里搶上一場，賺些盤纏?？蠢献觽円彩沁@一路的，不如我們聯(lián)手，大頭你們拿走，給我們留些汁水就好。”

    訛里本一拍桌子：“你這撮鳥還不肯說實話！看你們數(shù)十人之眾，人人出手闊綽，怎么可能是折了本錢的商人！老實說，到底是什么來歷？若有隱瞞，死路一條！”

    五斤看這些人的樣子，官不像官，兵不像兵，個個一身匪氣。心中琢磨，難道這些人是從北邊來的大盜，打了與自己一樣的主意？若是這樣，他們必然留意這里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也算正常。可惜自己倒霉碰上這么一群狠人，出師未捷身先死，真真是冤枉透頂。

    再三思量，五斤道：“不瞞老子，我們是西邊牧羊的蕃戶，因見這里富庶，結(jié)伴來做買賣。不想老子帶人占了先手，是我們的不是了。不如放了小的們性命，一起搶了那里的賭場如何？”

    訛里本聽了大笑：“果然如此！李員外慧眼，一眼就看穿了你們這些賊人的底細(xì)！小的們，把他們先綁起來，等我與李員外商量過了，再做決斷！”

    說完，讓手下把五斤的嘴堵了，扔到一邊的角落里，帶了手下繼續(xù)拿人。

    到了后半夜，訛里本把五斤一伙拿齊了，全部綁作一堆，才施施然出了門，去找李慶。

    進(jìn)了客棧，訛里本把自己拿人的事情說了，笑道：“這些撮鳥在我眼里便如豬狗一般，竟然敢起意來搶賭場，真是不知死活！員外，人已經(jīng)拿了，接下來如何，要我們兩家商量?！?/br>
    李慶連連拱手：“郎君，這種大事，我可做不了主。一會我便連夜進(jìn)城，報城里的張?zhí)??！?/br>
    訛里本道：“張?zhí)疽幌虿还艹峭獾氖虑?，你去報了只怕也沒個結(jié)果。不如一起與我去見本朝在這里的耶律大人，一切議定，再去報張?zhí)救绾?？?/br>
    李慶想了想，點頭道：“也好?，F(xiàn)在夜深，進(jìn)城也不容易?！?/br>
    張岊駐唐龍鎮(zhèn)，原則上是不管城外這里的事的。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治安怎么可能好得了？殺人放火雖不常見，打架斗毆卻是日常。張岊的責(zé)任，就是強(qiáng)力壓制，絕不允許城外的勢力，把矛盾延伸到唐龍鎮(zhèn)里，

    保證唐龍鎮(zhèn)城內(nèi)治安良好。城外這里是地下秩序，李慶和訛里本兩人，分別代表宋和契丹管理這里。除了正常做生意，也保證各自商戶百姓的安全。不只如此，訛里本還向契丹商戶收保護(hù)費呢。李慶因為折繼閔軍法嚴(yán)，倒是安分守己，在這里的宋朝人少了這一層盤剝。

    出了店門，李慶小聲對訛里本道：“郎君，你實對我，準(zhǔn)備怎么處置這一伙西賊？如果鬧起來，數(shù)十條人命，不是小事。哪怕他們是賊，未經(jīng)官府，私下里我們也不能怎么他們?！?/br>
    訛里本看了看四周，微微一笑，湊到李慶耳邊低聲道：“員外著實是個實誠人，還想著對這些人依律而斷呢。北邊本朝正與西賊交戰(zhàn)，就不必麻煩了。稟過大人，便用我的馱隊，把他們押運(yùn)東勝州。在下奉命守在這里，不得參戰(zhàn)，利用這個機(jī)會，也立些戰(zhàn)功?！?/br>
    李慶一怔，沒想到訛里本是這個心思，怪不得這么積極。只要把這些人押到東勝州，耶律不花和耶律元佐等人聯(lián)手，就可以算成訛里本的戰(zhàn)功。五六十人，這功勞可是不小了。契丹大軍西進(jìn)，抓到的黨項戰(zhàn)俘才有多少？

    想了一會，李慶道：“郎君如此做，著實公私兩便。不過，一是要查清這些人確是黨項過來要劫賭場的，切不可冤枉好人，不然以后生意難做，我無法對上面交待。再一個，此事一定不能泄露風(fēng)聲，讓人知道了從這里抓人，誰還敢來唐龍鎮(zhèn)做生意？”

    訛里本道：“此事我已有計較。報過了大人之后，員外與我一起審訊，不冤枉人就是。等到問明了口供，只說他們托我們店里到東勝州販運(yùn)貨物。這些人是賊，又無個親朋故舊在這里，何人起疑？”

    李慶點頭，道：“此事不小，千萬不可出一點差錯。不然，我無法交待?！?/br>
    隨在訛里本身后，李慶覺得心里咚咚直跳。他多歷戰(zhàn)事，殺幾十個人眼睛不會眨一下，但那是在戰(zhàn)場上，此時可不同。如果出了紕漏，破壞了這里經(jīng)商的信眷，上面不會饒了自己。想來想去，明天還是要立即報告張岊。

    第134章 表功

    鄭戩從并州經(jīng)忻州，過岢嵐軍，前往麟府路巡視。雖然與黨項議和，但兩國交界的國境不明，黨項人不斷侵耕，年年都有糾紛。作為河?xùn)|路經(jīng)略使，必然是要巡視一番的。

    到了保德軍，鄭戩沒有渡河去府州，而是折向北，先到火山軍看一看。杜中宵在這里一年，人戶翻番，錢糧增加的更多，治績卓著。不親自看看，鄭戩難以相信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得了消息，杜中宵帶著屬下官員，到與保德軍的邊境迎候。

    到了中午時分，迎到鄭戩大隊人馬，行禮如儀，杜中宵陪著鄭戩一路北行。

    看著停在路邊避讓的運(yùn)貨大車，鄭戩對杜中宵道：“這一路走來，惟有過了保德軍向北這一段的路最好，可以行大車。其他路段，只能人背肩扛，牲畜馱運(yùn)，道路著實不堪。”

    杜中宵道：“這一段路，是去年冬天下官跟保德軍商議，一起建起來的。路面夯實，路的中間高兩邊低，雨天不積雨水。兩軍軍民一起出工，費了不少錢糧。”

    鄭戩微笑道：“聽保德軍說，火山軍給了他們不少錢糧，才肯修路。我著他們修到岢嵐軍去，便就不肯。如果一直到并州都是這種大路，麟府路這里就能省不少錢糧。”

    杜中宵連連點頭：“下官聽過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路修起來，各地互通有無，沿途的百姓都能得好處。麟府路大軍過萬，河?xùn)|路二十州供糧，歲費錢過百萬貫，尤自不足。如果修起路來，使用大車運(yùn)糧草，便能節(jié)省許多。修路動用的人力，并不會比轉(zhuǎn)運(yùn)糧草的人力多，可說百利而無害。”

    鄭戩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可經(jīng)略司和沿途各州縣，委實拿不出這么多來，需從長計議。還有路上行的大車，也只有你這里見到，想必價錢不菲。”

    “貴肯定是貴的，不過跟人扛肩背比起來，還是劃算。一年百萬貫，能買無數(shù)大車?！?/br>
    麟府路駐禁軍一萬余人，歲費糧數(shù)十萬石，草過百萬束，運(yùn)費驚人。僅僅是糧草運(yùn)費，麟州和府州一年就要一兩百萬貫，那里的兵純粹是用錢堆起來的。這些錢能修多少路，買多少大車？只要一算賬，就知道該怎么做。不過對于地方來說，糧草收于百姓，讓他們自己搬運(yùn)，干線上的運(yùn)輸，是朝廷和經(jīng)略司組織。而修路則要地方出人出錢糧，很少有州縣能夠組織得起來，非要經(jīng)略司統(tǒng)一組織不可。

    鄭戩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這種大計，要朝廷下旨，特別撥錢。如果自己冒然去做，攤子鋪開突然調(diào)走了，事情就會半途而廢。他還要看一看，有了充足的證據(jù)，能夠說服朝廷，才好動手。

    天近傍晚，一行人進(jìn)了火山軍城。鄭戩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對杜中宵道：“我聽人講，現(xiàn)在火山軍最熱鬧的地方是營田務(wù)，沒想到軍城里還這么熱鬧。”

    杜中宵道：“相公，商人從火山軍販運(yùn)貨物，還是要走這里。再者，城外有到河對岸的渡口，行商眾多。雖然比不得營田務(wù)，這處軍城還是比以前熱鬧得多。”

    鄭戩點了點頭，在杜中宵的陪伴下，進(jìn)了衙門。

    當(dāng)天夜里，火山軍文武官員為鄭戩接風(fēng)，一夜無話，第二日起身前往營田務(wù)。

    黃河穿行在群山之間，道路依著黃河，路途枯躁乏味。過了雄勇寨，河谷才開始寬闊起來。又走十余里，谷地的山坡丘陵消失，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河邊的谷地上，麥浪金黃，如同大海一般。

    鄭戩見了，贊一聲好：“一年時間，便開墾了如此多的田出來，著實難得！知軍，今年營田務(wù)的麥子可收多石？能不能供應(yīng)本地駐軍？”

    杜中宵道：“回相公，去年軍民在河邊一共墾地五百余頃，畝收兩石，能收差不多十萬石?；鹕杰娂由咸讫堟?zhèn)，駐軍不足四千人，糧草是盡夠用的。”

    鄭戩連連點頭：“能收到十萬石么？河?xùn)|地瘠民貧，好多地方可產(chǎn)不了兩石糧?！?/br>
    杜中宵道：“營田務(wù)開的田，都在黃河灘地上，多年淤積，都是好地，而且不缺水灌溉，一畝兩石還是收得了的。若是向東民戶自家開的田，不能澆灌，就未必有了。”

    一畝兩三百斤麥子，這個年代缺少肥料，基本就是如此了。這里的土地是黃河淤積而成，比一般的地方肥沃，平均起來能有兩石多一些。杜中宵選了地塊測過產(chǎn)量，大約畝產(chǎn)兩石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