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大宋 第132節(jié)
卜吉道:“哥哥說的是?,F(xiàn)在昏君當?shù)?,官員都是富家子弟,這天下還有救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正是我們舉事取富貴的時候。” 張得一的父親張耆,曾是真宗皇帝藩邸時的舊臣。真宗未登基時,迷戀川蜀女子劉娥,被太宗知道后勒令趕出東宮。劉娥離開真宗,養(yǎng)于張耆家中,直到真宗登基才又接入宮中,就是后來的劉太后。因為這一層關系,劉耆在真宗朝和后來太后稱制時極得龐信,恩遇無加,是第一龐臣。 張耆兒孫眾多,兒子就有二十多個,張得一并不起眼。他幼年恩蔭入仕,做了幾十年官,做到貝州知州。這人純粹靠祖蔭,在知州任上沒有絲毫政績,只知用盡辦法把賦稅收齊而已。 兩人發(fā)了一會牢sao,張巒道:“左右無事,去王則哥哥家吃酒。” 此時貝州禁軍軍備松馳,經(jīng)常數(shù)月不見cao練,王則日常都是住在家里。他有一幫信眾,供其吃喝穿用,用度不愁,過得倒也逍遙。 張巒和卜吉到了王則家里,正碰到其妻胡永兒買菜回來,忙上前一起唱諾。 胡永兒道:“兩位哥哥倒是來得巧,今日恰巧一位潘方平從大名府來,正在里面用茶?!?/br> 張巒喜道:“這位潘方平我認得,正是我輩中人。護教堅定,道術高超,是個非凡人物。既是今日遇上了,必痛飲一番,勞累嫂嫂?!?/br> 說著,三人進了王則家。 王則迎出來,與兩相見過了,道:“你們來得好!今日潘方平從大名府來,正與我議論今冬舉大事的事情,你們來參謀一番。這兩年契丹與黨項大戰(zhàn),河北無兵災之患,朝廷不備,正是難得良機!” 張巒兩人一起稱是,隨著王則進了客廳。 只見一個身穿青衫的書生正坐在里面,見了張巒和卜吉,急忙起身行禮:“見過兩位哥哥!” 三人分賓主落座,王則道:“今日難得兄弟相聚,我著渾家備些酒rou,不醉不歸!” 飲了一會茶,潘方平道:“這幾個月我奔走數(shù)州,見過數(shù)十位香主,都相約今冬舉事。到時斷了澶州浮橋,阻朝廷兵馬于大河以南,我們數(shù)十州并舉,取了河北之地?!?/br> 王則三人一起叫好:“正該如此!天賜良機,不能空耗歲月!” 潘方平又道:“近日朝中賈相公外放,為北京留守。我聽說此人素習經(jīng)術,是個有學問的人,若是能說動他與我們一起舉事,必然各地響應!” (祝大家新年快樂?。?/br> 第148章 愿不愿一起走? 聽了潘方平的話,張巒一時怔住,道:“哥哥說笑么?賈相公朝廷重臣,最為官家倚重,你去勸他不是羊入虎口?而且xiele事機,多少人都要受到牽連!” 潘方平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不必擔心。等我安排妥當,懷了利刃見他,從就罷了,若是不從便就手起刀落,取了他的性命。到時大名府得眾一起舉事,大名符唾手可得!” 卜吉道:“茲事體大,哥哥還是要仔細思量。一擊不中,數(shù)十州兄弟都受牽連?!?/br> 胡永兒上了酒菜來,倒上了酒,潘方平道:“好了,先不說此事,說說周圍郡縣?!?/br> 王則道:“今冬舉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幾個月,有深州龐旦、齊州馬達、張青等人俱受我符印,我們這邊舉事,他們那里便響應。數(shù)州連在一起,可成大事!” 潘方平一拍桌子:“好!最近幾月我奔波數(shù)州,不只是有澶州、相州等有我們兄弟舉事,就是東西兩京也多有香眾。到時必然一州舉事,天下響應?!?/br> 說到這里,潘方平喝了一杯酒,壓低聲音,神秘地道:“不只是如此,就是在皇宮里,也有我們的香眾。不過,此事隱秘,我也只是耳聞,不能細說?!?/br> 聽了這話,其余人兩眼放光。如果舉事的時候,宮中有兄弟刺死皇帝,大事可期。 九曲樓二樓的閣子里,杜中宵和程文禮、潘振一起,頻頻向坐在客位的王凱和折繼閔勸酒。 王凱即將調(diào)往京城,出任龍神衛(wèi)四廂都指揮使,晉升管軍大將,特意到火山軍來向杜中宵辭行。折繼閔隨其一起,到火山軍來做客。 自鄭戩以經(jīng)略司的名義,廣修河東路的道路,麟府路的糧草供應寬松了許多。更不要說,自從唐龍鎮(zhèn)發(fā)展起來,麟府二州的錢便從這里出,折繼閔是得利最多的人,特意借機來向杜中宵道謝。 看著外面繁華的街市,折繼閔道:“火山軍以前我也來過,除董家寨,這一帶一片荒涼,不想現(xiàn)在竟熱鬧如廝!這一帶府州向稱大城,卻遠不及這里。” 杜中宵道:“周邊數(shù)百里之內(nèi),就這里的一片土地平曠,招攬人戶,自然就發(fā)展起來。” 王凱道:“知軍也不必過謙,自立國以來,到這里主政的有數(shù)十人,火山軍還不是那個樣子?知軍到來不過一年余,就成要地,商戶云集,這功勞大家都看在眼里?!?/br> 折繼閔也道:“唐龍鎮(zhèn)自立國時起,便就歸附本朝,受我折家轄制。因其路遠地偏,一向不曾過問其事務。若是朝廷逼得急了,他們就躲到河東去,契丹逼得急了,就躲到河西來,兩方搖擺。知軍不但收復了那處要地,而且大修道路,短短時間就與火山軍連在一起,牢不可破。這等功勞,實屬不易!” 說完,與王凱一起,與杜中宵飲了一杯。 重新落座,折繼閔道:“聽聞火山軍這里羊毛織造搞得好生興旺,急需羊毛。麟府二州,境內(nèi)多山地,養(yǎng)羊的人戶多,多產(chǎn)羊毛。我已命人收購,賣來此處時,知軍行個方便?!?/br> 杜中宵道:“知州放心,只要運來,必然照價收購。這里產(chǎn)的好羊毛呢,最適合做袍子,若是買些回去,強過絹帛?!?/br> 折繼閔笑著搖了搖頭:“我看過你們制的呢袍子,委實好物。不過,價錢著實貴了些,普通士卒哪里穿得起?等到以后價錢降下來了,倒是可以商量?!?/br> 杜中宵道:“羊毛便宜了,羊毛呢自然便宜。只要周圍人戶多養(yǎng)羊,早晚價如布帛?!?/br> 講過閑話,說起秋糧,折繼閔道:“府州今年的糧草,好大一部分著落在火山軍這里。我知道你這里多產(chǎn)麥,麥面雖然好,只是不好儲存。還望知軍解送糧草時,盡量用粟。” 杜中宵聽了就笑:“如此最好!麥面我這里還有許多用處呢!看看這外面,店鋪用的,大多都是麥面,每年不知用多少。今年糧食收得多,粟米應該是足夠了。至于草秣,今春在附近山地利了苜蓿,若是知州不嫌棄,可以運些去?!?/br> 折繼閔聽了大喜:“那便謝過知軍了!作為馬料,苜??杀炔蒿鲝姸嗔?!” 幾人直飲酒到午后,折繼閔因為要去唐龍鎮(zhèn)看一看,先行告辭。程文禮最近閑一些,陪著他一起前去。潘振要回衙門處理事務,也一起離去。 眾人離開,王凱和杜中宵又喝了幾杯酒,道:“知軍,現(xiàn)在火山軍好生興旺,若是離去,會不會舍不得?火山軍在你手上興盛起來,再做上兩年,朝廷必有重用?!?/br> 聽了這話,杜中宵先是一愣,而后淡淡地道:“鈐轄,有話直說么。我們兩人相識已久,一起占住唐龍鎮(zhèn),把周圍打造得如鐵桶一般,交情不比別人。” 王凱道:“那我便直說了。此次我入京為龍神衛(wèi)帥,一是因為酬我守邊功勞,再一個,也是朝廷見火炮犀利,想用在禁軍中。火炮利器,是知軍想出來先用的,誰比你熟悉?所以我想著,讓你與我一起進京,找個合適職事,做這件事。以后建功立業(yè),都是我們兩人的功勞。” 杜中宵道:“鈐轄武將,我為文臣,只怕不好引薦?!?/br> 王凱道:“我自有辦法。此次回京,我難免見些家中故舊,有那得力之人,可以想辦法。文臣最貴的是館閣,知軍進士出身,外任多有功勞,召試館閣也是應該的?!?/br> “這種事,就更加不容易了——”杜中宵說完,覺得不合適,忙閉上了嘴。王凱官再大,也是個武將,哪里能在這種事情上說得上話?本來以夏辣跟杜中宵的關系,他可以舉薦。不過兩人關系不親密,杜中宵的任期又沒有結束,此事便就沒有動靜。 不過轉念一想,王凱的祖父是開國功臣王全彬,背景深厚。以前王凱是個浪蕩子的時候,那些故舊都裝作不認識,現(xiàn)在做了管軍大將,就是另一回事了。 館閣向來是育才之地,只要帶上了館職,不但是升官比別人快,更重要的是有了一種特殊身份,成了皇上認識的人。官員升遷任官,有很多途徑。一般是吏部審官院,稱為省除,杜中宵以前就是。這種身份雖然也一樣有朝旨,有陛辭,但多是例行公事,不要說皇帝,就連宰相都沒有印象,有好差事絕不會落到自己身上。還有一種是堂除,名字上了宰執(zhí)的名冊,被宰相和執(zhí)政記住,就有一些好差事了。最高一層自然是簡在帝心,皇上記著有這么一個人,到這一步升遷就不循常規(guī)了。 (新年快樂,給大家拜個早年?。?/br> 第149章 召試學士院 不知不覺已是深秋,周邊群山的綠色褪去,換上了金黃,一片蕭條景色。田里的活已經(jīng)忙完,該種的種,該收的收,火山軍這一帶反而熱鬧起來。營田務的人忙著修路開渠,其余民戶做各種小生意。 隨著從保德軍到并州道路修通,火山軍的大車生意一時興旺無比。南去的大路上,不時可以看見幾十個車輪底盤堆在一起,前后相連,幾匹馬拉著南下。 上個月,鄭戩從火山軍這里調(diào)走了幾十個制車工匠,要在并州建一處制車工場。只是車子好制,最關鍵的軸承他們還做不來,要從火山軍這里買。 隨著道路修通,大車流行,河東路內(nèi)地州軍對馬匹的需求量驟增。用來拉車的馬要求較低,沒有作為軍馬的可能,就連契丹也大規(guī)模出口。營田務旁邊在大道上,每天都可以見到大群馬匹經(jīng)過。 剛過中秋,經(jīng)略司派來的陸主事到了火山軍,準備到唐龍鎮(zhèn)常駐。 杜中宵在九曲樓設宴,接待陸主事,并向他交待相關事宜。 酒過三巡,杜中宵道:“主事,唐龍鎮(zhèn)雖然一鎮(zhèn)之地,然地盤廣大,商業(yè)繁榮,不比其他地方。主事到那里任職,千萬小心?!?/br> 陸主事拱手:“下官前來時,經(jīng)略相公一再吩咐,要依知軍吩咐行事。下官臨去之前,還望知軍不吝指教。下官在并州城里,奉經(jīng)略司之命,主管那里的毛皮貨場,對做生意的事并不陌生。不過,唐龍鎮(zhèn)那里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自是難免,不知該注意些什么。” 杜中宵兼著經(jīng)略司判官,是陸主事的直接上級,也不保留,向他說了唐龍鎮(zhèn)的情況。最后道:“主事,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商言商,柜坊及各店鋪都有主管,除非特別的事情,不要干涉他們就好?!?/br> 陸主事拱手:“下官記下了?!?/br> 其實柜坊的主管可以直接上書經(jīng)略使,就連杜中宵也不能完全控制,更不要說陸主事了。唐龍鎮(zhèn)里只要柜坊穩(wěn)定,其他生意就鬧不出什么浪花來。 聽杜中宵介紹著唐龍鎮(zhèn)里的情況,陸主事不由心驚。來之前已經(jīng)把那里想得不得了了,沒想到實際情況更加復雜。動輒過萬貫的生意,更加讓人心驚。心里暗暗決定,自己到了少說多看,學會了再說。 用過酒飯,陸主事渡河,前往唐龍鎮(zhèn)。他到那里之后,張岊將離開唐龍鎮(zhèn),接替王凱任主管麟府路軍馬司。隨著與契丹關系的緩和,又有耶律不花在那里坐鎮(zhèn),唐龍鎮(zhèn)已經(jīng)沒有必要大將鎮(zhèn)守了。 回到住處,杜中宵剛剛飲了杯茶,十三郎興奮地跑進來,揚著手中一封信對杜中宵道:“官人,老員外到了蜀地,遞了一封家書來,快看看里面寫了什么!” 這就是做官的好處了,可以利用官方的郵寄系統(tǒng)遞家信,相當方便。 杜中宵拆開看了,父親杜循與砂糖商人入川,一路到了資州。見那里氣候、水土合適,買了幾百頃山地,準備種甘蔗。杜中宵的同年郭琪在那里任推官,有他照應,一切平安。 慶歷二年進士幾百人,川峽屬于邊地,條件比福建和兩廣好,按一任近一任遠的原則,總有杜中宵的同年在資州附近為官。杜家只是買地種甘蔗,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照應不難。 信里詳細說了資州的情況,境內(nèi)多丘陵,水資源豐富。不過蜀地人口稠密,荒地不多,大規(guī)模買地只能買丘陵山地,好在種植甘蔗無礙。好處是人口多,勞動力不缺,只要給錢很容易雇到人。 杜中宵放下書信,把內(nèi)容向十三郎說了。 十三郎興奮地道:“這些日子我也問過人來,都說蜀地繁華,物產(chǎn)豐富,女子嬌媚,家里在那里置了產(chǎn)業(yè),什么時候我也去走一遭,見識見識?!?/br> 杜中宵笑道:“等到我入京為官,你就能去一趟了,順便帶位娘子回來?!?/br> 聽了這話,十三郎摸著頭笑。他今年剛剛二十歲,到了娶親的年紀。不過這個時候,晚婚晚嫁的現(xiàn)象很普遍,又是跟著杜中宵到處走的,倒是不著急。 讀過了信,十三郎又纏著杜中宵,問了許多資州一帶的情況,才戀戀不舍地離去。他正是想闖遍全世界的年紀,顯然對那個數(shù)千里外的甘蔗園很感興趣。 十三郎離開,杜中宵拿著家信想心事。官場上風云變幻,自己政績再好,未來也難講得很。既然兩世為人,不能做大官,就要做個大員外,置辦些產(chǎn)業(yè)是必要的。父親到蜀地建甘蔗園是好事,那里開發(fā)充分,基本沒有危險,可以累積經(jīng)驗。等到做得大了,可以再選更合適的地方。 杜中宵記憶里,最適宜種甘蔗的地方,還是兩廣。只是現(xiàn)在嶺南開發(fā)不足,不要說廣西,就連廣東也是極遠邊地。除了五嶺附近的幾州,大多地廣人稀,而且漢人不多。哪怕廣州一帶,由于晚唐時候的破壞,現(xiàn)在也沒有恢復過來,地廣人稀。 前途不明,杜中宵難免經(jīng)常在家與國之間搖擺,對于未來并沒有明確的規(guī)劃。 八月底,王凱入京月余之后,傳來朝旨,讓杜中宵入京,召試學士院。朝旨里說的清楚,是由鄭戩和權知開封府明鎬舉薦,想來是王凱出了力。 鄭戩不必說,雖然自到河東路任職,跟杜中宵一直公事公辦,沒有私交,但一直賞識杜中宵。明鎬也曾任過河東經(jīng)略使,離任的時候,舉薦了王凱和張岊。 接過朝旨,杜中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鹕杰妱倓偘l(fā)展起來,自己離開總難免有些不甘心。而且館閣這種詞臣,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理來。同時還有些興奮,召試學士院,帶館職,是文臣中進士之后的第二次重要考試,一旦過了,就有了光明的前途。 接下來的日子,火山軍連續(xù)發(fā)生了幾件大事。先是以營田務所在地為火山縣,暫由推官程文禮兼任縣令,等候朝廷派正任縣令過來,再行交接。設縣之后,火山軍的衙門從軍城遷到火山縣來。從此之后火山軍有了屬縣,開始慢慢向著州轉化。 此時的火山軍已經(jīng)不是杜中宵初來時的邊地小州可比,繼任知軍人選格外慎重。又過十日,才定下由景祐進士程師孟接任杜中宵,不再由武將擔任主官。 一連串的行政區(qū)劃和人事變動,讓火山軍軍民興奮不已。行政升格,百姓也有好處,衙門官吏更不用說,從官階到俸祿都水漲船高,人人盼望。只有杜中宵,默默等待新任知軍程師孟的到來。 (祝大家新年快樂!) 第150章 陳勤當官 東勝州衙門,耶律元佐對耶律不花道:“新近得報,對面火山軍的知軍杜中宵,即將入京城試學士院,新來的知州為程師孟。這個人沒有聽說過,你有沒有消息?” 耶律不花搖頭:“我問過人了,程師孟中進士之后,一直在江南和荊湖路為官,這是第一次到北方來,不知其脾性。唉,唐龍鎮(zhèn)剛剛繁盛起來,杜知軍便就離去,著實有些可惜。雖然很難在這位杜知軍身上占便宜,但其做事有章法,只要守規(guī)矩,不難賺錢,這種人最好打交道?!?/br> 耶律元佐嘆口氣:“前幾個月虧錢的時候,我們恨杜知軍恨得要死,現(xiàn)在想來,虧錢還是怨我們自己,跟杜知軍倒沒有關系。這個杜知軍雖然年輕,倒是有些本事,一年多時間,火山軍變得好生興旺。想來還是因為他年輕,又沒有根基,有了政績也守不住。前些日子唐龍鎮(zhèn)設個主事,已是苗頭?!?/br> 兩人商量了最近火山軍和唐龍鎮(zhèn)的情況,俱不得要領。最后,耶律不花道:“上次乳香風波,東勝州傷了根本,折騰不得了?,F(xiàn)在宋朝那里人事大變,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只能安分做生意。依這半年的生意看來,我們各那里賣羊毛和馬匹,收購羊毛呢和砂糖,就能夠賺大錢?!?/br> 耶律元佐道:“此話說得是,安心做生意就好?;鹕杰娔抢锊恢埩耸裁茨芄で山?,織造的羊毛呢極是好,入手厚重,做的袍子穿在身上,寒風不侵。上次運了些去上京,極受官民喜愛。現(xiàn)在秋天,我們從那里多進些貨,冬日賣出去,必能賺不少錢?!?/br> 羊毛呢在宋地賣得不好,在契丹卻銷路奇佳,士庶喜受?,F(xiàn)在火山軍的羊毛呢,大部又賣回到契丹來,被販往五京,甚至成了西京道的貢品。這種差別,應該是跟氣候有關。羊毛呢厚重,御風的效果是其他織物比不了的,冬天特別保暖。宋朝的地盤,除了河東路北部,其他地方冬天的風不大,更喜歡絲綿之類衣物。倒是契丹的幽云地區(qū),冬天寒風肆虐,羊毛呢的好處就顯出來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太貴,跟絲綢一樣的價格,羊毛呢當然不好賣。若是跟布帛差不多,銷路一下就起來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