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大宋 第2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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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你到營田務(wù)來做事,衙門自會給你這些東西用?!倍胖邢酒鹕?,“你隨我來,去看看能不能用銅制字模。我這里也有幾個刻字工人做這事,只是他們技法不熟,一直不能如意?!?/br> 出了偏花廳,杜中宵吩咐請了蘇舜欽來,帶著畢文忠,一路向后衙走去。到了后衙,一路到了一處小院內(nèi)。一進小院就聽到“吭哧、吭哧”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到了盡頭的一間偏房,杜中宵對畢文忠道:“這里是營田務(wù)衙門制書版的地方,這間房子,是最要緊之處。進了這里,就要在這里做事了。你盡管放心,這里活并不累,錢糧從優(yōu),待遇優(yōu)厚,你在別的地方刻字是絕不會有如此好事的?!?/br> 畢文忠拱手稱是。他是個刻字工人,這個時代,官府征用并不需要問問他同不同意,只要按市價算工錢即可。卻不知杜中宵剛才的話,其實是問他意見,如果不愿意,今天就不會進去了。 見畢文忠并無異意,杜中宵和蘇舜欽當(dāng)先,帶著畢文忠進了房門。 這間房子很大,里面擺了幾個工作臺,七個工人三三兩兩,分在工作臺上做事。見到杜中宵和蘇舜欽進來,急忙停下來行禮。 杜中宵帶著畢文忠到了中間一個工作臺旁邊,指著上面一大塊平整的鋼塊道:“這就是我們制銅字的地方,因為鑄出來的字總是不敷使用,便想著用鋼模壓出來。這些人,就是在鋼模上刻字。” 畢文忠看那鋼板,上面已經(jīng)刻了一些字。與平時刻版時的反字不同,這些字都是正常的,而且比較小。想了想就明白,些鋼板將來會壓在銅模上,出來的字成了反的,印出來的是正字。 制雕版時,會特意選比較軟的木,如此才比較省力,刻的快捷。如果用硬木制版,價錢就非常昂貴了。這里竟然是在鋼板上刻字,那要用怎樣硬的刀?需要多大的力氣? 杜中宵似是猜到了畢文忠的心思,道:“這里的刻刀與外面不同,并不需要多少力氣。” 說完,示意一個工人,cao作給畢文忠看看。 那工人拿起工作臺上的刻筆,抓起旁邊的一根粗索,小心翼翼地裝了上去。就聽見筆上發(fā)出嗡嗡的聲音,筆微微有些震動。那工人拿筆在手,小心地湊到鋼板上,就聽見嗞嗞的聲音傳來,鋼板上出現(xiàn)許多細細的鐵屑??坦P移動,不費多少力氣,就刻了一個筆劃出來。 畢文忠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有了這種刻筆,鋼板上刻字還有什么難度? 杜中宵看著鋼板上的字,口中道:“練了這許多日子,現(xiàn)在刻出來的字已經(jīng)筆劃清楚。只是這字體總是看著不太順眼,印出來的書籍,讀著有些費眼睛。你是家傳的刻字技藝,以后就在這里做事,與這幾位技工一起,試一種新的適合活字的字體出來。要清晰,筆劃不粘連,利于排版,還要讓印出來書讀著的時候非常順眼。印刷書籍,與寫字不同,不需要名家字體,最好是讀書是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字好字壞?!?/br> 畢文忠拱手:“官人的話,小人省得。印書用的字,最好就是讀書人完全忽略字,只記內(nèi)容。” 杜中宵連連點頭,果然是刻字的世家,對這些道理一點就通。 印出來的書籍不是書法作品,不是讓讀者欣賞字好字壞的,僅僅是傳遞信息。所以與手寫的字體要求是不同的,最好字形統(tǒng)一,不管什么字,看起來都差不多,但讀起來卻非常容易分辨。讀書的時候,能夠?qū)W⒂趦?nèi)容,不受字體的影響。這就是印刷體,后世所稱的宋體字和仿宋字。字體以宋為名,就是因為發(fā)端于宋朝印書的字體,后世一點一點完善起來的。 以前的木制雕版書,字體較大,一般是仿名家楷書。名家字體,用來書寫的時候,自然會讓人賞心悅目。但用到印刷上,其實有些不合適。字大的時候還無謂,字越小越密,就會顯得不和諧。 印刷字體的宋體字,此時剛剛有苗頭,遠還沒有完善。銅制的活字不適合太大,現(xiàn)在所有的字體都不合適,必須根據(jù)實踐研究出一種新的字體。現(xiàn)在活字印刷的技術(shù)條件已經(jīng)具備了,就卡在這里。至于后世傳說宋體字創(chuàng)制于秦檜,完全就是附會的無稽之談,宰相大臣寫這種字不被人笑死。 畢昇初創(chuàng)活字,曾經(jīng)對字體做了一些改變,畢文忠自然知道。心中明白杜中宵為什么會讓自己到這里來,這里的刻字工人,雖然也是熟手,對活字的理解卻不深。畢昇的家鄉(xiāng)蘄州,因為歷史原因,是盛產(chǎn)刻字工人的地方。手藝世代相傳,練得好的,可以沿水路到下游的宣州、杭州一帶憑手藝謀生。畢昇的青壯年,也是在杭州一帶刻字,晚年才回到家鄉(xiāng)。印刷字體的原理,他們家的人比別人理解得更深一些。 叫過主管來吩咐過了,讓畢文忠以后在此處做事,錢糧從優(yōu),在外面安排住處。如果愿意,他也可以把家人接來。反正家里人都是以刻字為生,在這里不愁生計。 讓畢文忠留在那里,杜中宵和蘇舜到了一個角落里的工作臺。 這里有三個工人,見到杜中家兩人過來,急忙拱手行禮。 到了工作臺旁邊,杜中宵問這里管事的楊主管道:“新制的版,刻得怎么樣了?” 楊主管拱手:“回官人,已經(jīng)大致齊備。再精修兩日,后天就可以試印了?!?/br> 杜中宵道:“這是以后收儲銅錢的儲蓄所用的印紙,必須能防人偽造,絲毫馬虎不得。你們要慎之又慎,不可出任何差錯。制出版來,試印過后,版由蘇營勾掌管。這版什么樣子,不可向外人透漏!” 三人一起拱手稱是。 杜中宵和蘇舜欽一起上前,看臺上已經(jīng)粗俱規(guī)模的印版。這是一塊銅版,跟制鋼版那邊一樣,是用特制的刻刀刻出來的。不過這里的刻刀分門別類,粗細多種,比那邊復(fù)雜得多了。版上是一副風(fēng)景圖,畫的是襄陽和樊城之間的一段漢水風(fēng)景。因為是反的,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看了一會,杜中宵對身邊的蘇舜欽道:“可惜日子還是短了些,畫工技藝不精,這畫雖然簡單,看著還是略有些別扭。什么時候有好的畫工,這些刻版的人技藝也純熟了,可以再制新版?!?/br> 蘇舜欽道:“只有幾個月時間,已經(jīng)盡夠好了。這畫的技藝與平常不同,只是防偽用,而且用的時候是多種色彩,足以防住民間偽造了?!?/br> 杜中宵道:“作為儲蓄所的收據(jù),自然是可以防住了。如果以后用來印制交子,還是有些不足?!?/br> 蘇舜欽笑道:“提舉過于多慮。一是這畫不同,非是尋常畫師可以作出來。二是制版艱難,一般百姓家哪里有我們這些制版的器具?三是印制精良,是多種色彩,出了這里,世間還沒有此種技藝。” 杜中宵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開了銀行,當(dāng)然要印制鈔票,不能還用銅錢。隨著商業(yè)的發(fā)展,市面上對于流通貨幣的需求快速增加,銅錢已經(jīng)遠遠不能滿足需要了。也未必是天下銅錢太少,此時到底有多少銅錢,沒有人知道。 貨幣作為一般等價物,是價值尺度和流通手段。銅錢作為貴金屬貨幣,還有儲存價值。自漢鑄五銖錢以來,千年間歷朝歷代不知道鑄了多少銅錢,同時在市面上流通。鑄造粗糙、品質(zhì)低劣的銅錢,人人都想花出去,而且經(jīng)常被朝廷收回重鑄。而那些鑄造精良的,很多都被儲存起來,市面上少見。這是劣幣驅(qū)逐良幣的過程,只是良幣沒有消失,只是被儲存起來了。 要發(fā)行紙幣,只靠朝廷信用是不行的,必須有足夠的保證金。紙幣的信用好,會慢慢把民間儲存的銅錢引出來,做為紙幣的保證金,支持紙幣的信用。這就要求紙幣制作印刷精良,信用良好,朝廷的貨幣政策得力。在這上面花多少心力都是值得的。 先開儲蓄所,再建很行,然后發(fā)行紙幣,是杜中宵計劃好的。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紙幣質(zhì)量,為了此事花了許多心思。上面印刷的風(fēng)景畫,杜中宵故意與現(xiàn)在的繪畫區(qū)分開來,以寫實為主。特意招來畫工,教他們透視等等知識,完全開辟一個新的流派。至于制版和印刷,花的心思就更多了。 第198章 定期儲蓄 與木版相比,銅版線條可以細得多,畫面精細得多。而且使用油墨后,可以進行凹版印刷,特別適合于印刷貨幣。杜中宵的印象中,制銅版用蝕刻的辦法方便得多,而且可以表現(xiàn)復(fù)雜的畫面,甚至他都記得蝕刻銅版的是三氯貨鐵溶液??上?,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制備三氯化鐵的辦法來。 至于用強酸,像硫酸和硝酸,杜中宵沒有進行嘗試。這兩種酸是可以制備出來的,不過這個時代非常不經(jīng)濟,而且危險,還是等到化學(xué)進一步發(fā)展,再走這一條道路。 現(xiàn)在用來制版的,是機械方法。用一臺蒸汽機做動力,通過軟軸帶動刻刀旋轉(zhuǎn),進行雕刻就簡單了許多。經(jīng)過簡單培訓(xùn),一般的刻字工匠都可以cao作。其中的關(guān)鍵是軟軸,用鋼絲卷繞而成,雖然遠不如后世的柔軟,已經(jīng)足夠用了。 鐵監(jiān)每一臺賣出去的蒸汽機,都是有登記的,地方官會定期上門檢查,防止用于不法用途。鋼絲軟軸看起來簡單,其實制作非常不容易,也可以進行控制。如同營田務(wù)衙門這種印刷方法,民間其實不可能偽造假鈔。不過人對金錢的渴求,民間技術(shù)人才豐富的想象力,還是讓杜中宵不敢掉以輕心。 仿假鈔,杜中宵認為最可靠的,還是印刷。用的油墨是特制的,畫面是專業(yè)的畫師用透試的方法畫實際景物,偽造者直觀上一眼就可以認出來。而是凹面印刷,摸上去有特殊的手感。這些技術(shù)成熟,杜中宵打算要推出紙鈔了。先從儲蓄所的存據(jù)入手,試一試民間的反應(yīng)。 活字印刷術(shù)的技術(shù)已經(jīng)成熟,難的是字體。沒有合適的印刷字體,印出來的書籍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舒服,不適于大規(guī)模推廣。杜中宵試著自己寫了一些仿宋字,讓刻工仔細鉆研,還沒有完成。 出了房門,杜中宵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對于金屬活字印刷技術(shù)想了許多,沒想到最后卻卡在字體上卡住,實在出人意料。開始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這會是個問題。 離了制金屬活字和銅版的房間,杜中宵和蘇舜欽到了旁邊常規(guī)制木版的地方看了看。這里的刻工同樣使用蒸汽機帶動的刻刀,現(xiàn)在刻版方便得很,拿著刻刀便如寫字一般,制出來的木版又快又好。有了這個辦法,活字印刷沒有什么緊迫性,可以慢慢完善。 蒸汽機作為動力,幾乎各行各業(yè)都需要。學(xué)著營田務(wù)制版的方法,轉(zhuǎn)運司和發(fā)運司同樣買了蒸汽機刻字,甚至京城里幾個重要衙門,也都買了好多臺。 隨著蒸汽機被各行各業(yè)使用,工業(yè)革命已經(jīng)露出了曙光。只不過紡織業(yè)的大頭是麻紡織,因為工藝的關(guān)系,反而對蒸汽機的需求并不迫切。只能隨著棉花種植的推廣,一步一步慢慢來。 時間總是匆匆忙忙,不知不覺就到了秋天。 賀大背著個包袱,到了阮得功的店外,見阮得功站在外面,行個禮道:“員外好清閑。” 阮得功看看賀大,笑著道:“賀大,你家里好生意,隔幾個月就到這里來存錢?!?/br> 賀大不好意思地道:“員外說笑,我家里哪有許多錢?因為我時常在外走動,鄉(xiāng)親們的手里有了余錢,也讓我?guī)退麄兇?。我自己只是一點小錢,順便而已?!?/br> 阮得功與賀大一起進了房門,聽了這話,道:“賀大,這我可要說你。錢財最動人心,也最讓人覬覦,輕易不要幫人錢財上的事。他們在存錢,只管自己來好了,怎么好經(jīng)別人的手?” 賀大道:“都是鄉(xiāng)親,不是外人,也沒有什么?!?/br> 阮得功開了門,關(guān)門進了柜臺后面,推開木柵下的小窗,對外面站著的賀大的道:“今日要存多少錢?都在哪些人的名下?存錢的憑據(jù)拿給我看。” 賀大答應(yīng)一聲,從懷中掏出五六張存錢憑據(jù),一張一張按數(shù)了錢,遞到柜臺里去。 營田務(wù)賣了田的大戶,阮得功一家是發(fā)展最好的。他在這里開了間鋪子,兒子到外面學(xué)習(xí),再沒染指其他產(chǎn)業(yè)。正因為他生意穩(wěn)定,名聲好,許多生意自動找上門來。常平司開了存錢的儲蓄所,這處鎮(zhèn)子便由阮得功來經(jīng)營,每月有優(yōu)厚的傭錢,多了好大一筆收入。 兩個月前,儲蓄所推出了新的政策,可以存固定期限的存款,有利息可收。這項政策一出,著實引起一陣轟動。只要把錢存進去,沒有任何風(fēng)險,就能領(lǐng)到錢,這可是從前沒有的事情。 以前要用錢生錢,只能放貸,要保人,要看著貸錢的人防止跑了,許多風(fēng)險。存進常平司,諸事不管,到了時間就能收利息,人人心動。僅僅兩個月時間,儲蓄所的存款翻了幾番。 賀大存完了錢,對里面的阮得功道:“員外,你看一看,我這些日子散存的錢,可滿了一足貫?” 阮得功翻了翻賬本,道:“一貫多嘍。怎么,要存成定期么?是三個月還是半年?” 賀大道:“三個月吧。等到再攢一攢,夠了數(shù)目,一起取出來,存成個整年的?!?/br> 阮得功口中稱好,提筆把賀大的賬改過,憑據(jù)遞了出來??谥械溃骸靶陆F剿拘邢鹿?,以后你們存錢,只要過了三個月時限,可以在京西路的任一州縣儲蓄所,提舉現(xiàn)錢。只能州縣,鎮(zhèn)子下面卻是不行。你記住了,以后出門做生意,不必再帶現(xiàn)錢了?!?/br> 賀大道:“員外說笑,我就在本鄉(xiāng)做些小本生意,怎么會到外州外縣去?” 阮得功道:“你不知道,最近鐵路上跑的車多了起來,沿路的幾個州縣多了許多生意。像是襄州和葉縣這等有大站的地方,天下貨物,應(yīng)有盡有。就看各人的眼色,不定買些什么貨回來,就賺到大錢?!?/br> 說到這里,阮得功嘆了口氣:“自開了這處小店,我的日子安穩(wěn),跑不動了。若是前幾年,少不得我也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我家大郎寫信回來,葉縣那里商鋪林立,不知道多么繁華。前兩年還想著學(xué)些手藝回來,現(xiàn)在信里的意思,是怎么也不想回家了。” 賀大聽了,有些神往,道:“什么時候我家里有了錢,也帶著一家人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日常里只聽你們講外面多么熱鬧,可惜無法親眼得見。樊城那里聽說開了一個大商場,什么貨物都有,周圍許多人家都去過了,我一直抽不出身。家里渾家和孩子有時吵鬧,都說要去看呢?!?/br> 阮得功收好賬,從里面出來,把門鎖了,口中道:“那里可是熱鬧,貨物不勝枚舉。還有一樣是其他地方?jīng)]有的,就是里面有諸多名品的鋪子,賣的貨物十分精良,都是外面看不到的。只是價錢太過于昂貴,不是我們這些人用得起的。到了那里,就是什么不買,長長見識也是好的?!?/br> 賀大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聽許多人講過了。等到攢些錢,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也帶著家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買些城里的用具,不然老是被人笑話沒有見識?!?/br> 賀大做著小生意,照顧著家里私田的糧食桑樹,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村社里有活,他妻子便就去做,也能掙些閑錢。那里腌制咸蛋松花蛋,非常輕松,女人做來合適。 狗頭已經(jīng)上學(xué)了,時常得到先生的夸獎。賀大留了心思,平時一家極是簡省,把錢存起來。要是狗頭真有那個命,能夠?qū)W些知識,到鐵監(jiān)那種地方去做工,也就算熬出頭來了。 幾年的時間,鐵監(jiān)里待遇好的消息,就連這幾百里外的偏遠地區(qū)也都知道了。在那里面做事,只要出力做工,便就錢糧不缺,生活富裕,比在衙門里做個公吏還要強。那里只看本事,不問家世,對于賀大這樣的窮苦人家來說,是一條不錯的出路。更不要說那里學(xué)了本事,就是不做了,出來也可以靠著技術(shù)做起自己的生意,讓人羨慕。 第199章 打虎隊 存了錢,賀大又買了些油鹽之類日常用品,便出了阮得功鋪子。正要出鎮(zhèn)子的時候,忽然后面?zhèn)鱽砗奥暎骸百R家哥哥,且莫走!我們與你一起回村!” 賀大轉(zhuǎn)身看,原來是何三郎。賀大妻子回來的時候,本該是他到教閱廂軍當(dāng)差,何道成為了讓他們夫妻多些時間在一起,讓兒子前來代他。何三郎到軍中不久,就遇到開設(shè)各種學(xué)樣,他學(xué)計置糧草,竟然學(xué)了出來?,F(xiàn)在騎兵軍中做效用,是一營的計置糧草官。 與何三郎一起的有五六個人,都拿著樸刀和弓箭,看來都是軍中的人。 賀大停在路邊,等何三郎到了面前,道:“三郎要回家么?這兩日軍中有假?” 何三郎道:“不是軍中有假,我們這些人是到村中去打大蟲的。如今秋收已過,周圍時有大蟲出山傷人,軍中分派人手,到各村獵捕。我也有多日沒有回家了,正好借機會回家一趟?!?/br> 聽了這話,賀大道:“謝天謝地,軍中終于來人了。自去年開始,就聽說村子不遠有大蟲,傷了不少牲畜,只是見的人少。到了今年,越發(fā)厲害了,我們村里也丟了一頭牛?!?/br> 旁邊的譚晨道:“丟了牛,也未必就是大蟲吃了。有那不肖少年,偷了牛宰殺了賣rou,附近縣里聽說過。營田務(wù)雖然防得嚴(yán),卻未必沒有這樣人?!?/br> 賀大道:“不是人偷了,著實是猛善吃了。第二天我們就找到了那牛,肚破腸流,著實是慘。那大蟲嘴刁得很,把內(nèi)臟吃得干干凈凈,rou倒大多留了下來,村里飽飽吃了一頓牛rou?!?/br> 陳碩聽了,對眾人道:“既是如此,那村里必然有大蟲了!我們隨著賀大一起去,打起精神,切不可白跑一趟。若是打了大蟲回來,軍中有賞賜,我們也正好取了虎骨泡酒!” 眾人一起叫好,與何三郎一起,隨著賀大出了鎮(zhèn)子。 營田務(wù)在附近開荒,人口增加,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被迅速壓縮。小動物倒也罷了,一些大型猛獸因為山林過于擁擠,一點一點試探著到了居民點附近。從去年開始,附近營田務(wù)的村落便有老虎傷人,牲畜更是不知被吃了多少。今年秋后,趁著農(nóng)閑時節(jié),由營田務(wù)統(tǒng)一組織,開始打虎。 教閱廂軍的士兵本身還是農(nóng)民,參軍是輪流當(dāng)差,不訓(xùn)練便就回去了。只有使臣、效用等軍官是專職軍人,他們組織起來,分散到各鄉(xiāng)村組織打虎。這一隊的正職隊長是騎兵的假三班奉職陳碩,副隊長是炮兵的假三班奉職張琳,其余人也都是來自騎兵和炮兵。這是技術(shù)兵種,使臣和效用特別多。 離了鎮(zhèn)子,太陽還未落山的時候,眾人便到了賀大的村子。一起到了村正何道成的家里,何三郎見了父母兄弟,便在院子里擺下酒筵,款待前來打虎的軍官。 賀大今日也幫著何家存了些錢,與何道成交接過了,道:“天色不早,我回家去,免得家人焦急?!?/br> 何道成道:“今日好酒好rou款待來幫著打虎的官兵,你怎么急著回去?一起飲杯酒?!?/br> 賀大多經(jīng)磨難,對家庭分外珍惜,怎么肯留下來?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塊rou,便就急急回家。 妻子已經(jīng)做好了飯,正巴巴地等賀大回來。進了門,給他倒了水洗了臉,在桌前坐下,問道:“哥哥今日怎么回來得如此晚?飯菜做好,有些涼了?!?/br> 賀大道:“好巧,我在鎮(zhèn)上辦完了事,正要返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何三郎。他帶了許多同們,正要回村子里來?你道他們來做什么?” 賀大妻子一邊盛飯,一邊道:“我哪里知道?聽說何家三郎在軍中做了官,與以前不同了?!?/br> 賀大接了飯,口中道:“原來他們是到村里來打大蟲的。自去年起,周邊便有大蟲傷人,今年衙門特意分派軍中的官兵,組織了隊伍,分到各村來打?!?/br> 一邊正吃飯的狗頭道:“大蟲?就是長得跟個大貓似的么?我們見過?!?/br> 賀大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們什么時候見過?大蟲吃人的,玩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