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杜中宵起身，接過富弼遞來的公文，仔仔細細看過了。想了一會，道：“伊州只有兩三千戶，除了州城，還有納職和益都兩縣。其實都是一地，不過分成三城而已。我軍已占領居延，他們再想在使節(jié)中夾雜商戶，不大可能。此事——”

    說到這里，杜中宵站起身來，走了幾趟，道：“可命趙滋，讓伊州準備使節(jié)，來年開春入京！”

    富弼點頭稱是，又道：“西州那里并沒有回復，又該如何處置？”

    杜中宵道：“隨他們去吧。只要進了伊州，鐵路修到那里，西域其他勢力均不在話下！”

    富弼想了想，道：“節(jié)帥，西域除了伊州之外，還有黑汗國及割鹿、突騎師等諸多勢力。如果我們只收伊州，其他勢力可說不定會怎么想?！?/br>
    杜中宵道：“隨他們去想吧。我們不入西域，不知那里到底什么情況，猜來猜去，又能猜出什么事情來？聽人說，那里地方數(shù)千里，只有少數(shù)幾個勢力有城，人口極少。又有人說，各城地方廣大，人口眾多，極是繁華。不看一看，知道哪個說的是真的？吩咐趙滋，凡是有想到中原朝貢的人，盡皆接納?！?/br>
    富弼點頭稱是。他到了勝州，一心想著做出大事，不負這一任。現(xiàn)在看來，契丹內戰(zhàn)，黨項緊守城門，

    開拓的地方只能在西域。從勝州到河州，河州再到居延縣，地方廣大，雖然通了鐵路，火車跑起來也極是不便。由于這一線人口太少，運輸?shù)亩嗍擒娛挛镔Y，誤不了事，只是浪費了些。

    杜中宵想了想，又道：“吩咐趙滋，派人搞清到伊州去的路途。鐵路一到居延縣，馬不停蹄，便就向伊州修去。不管伊州那里的人怎么想，鐵路一定要修過去！”

    富弼稱是。商量了些其他事務，便就急匆匆地離去。

    杜中宵到門口，看著北方的群山，心中的主意慢慢定了下來。河曲路到現(xiàn)在，契丹和黨項一時都沒有借口，想對外擴張，只能是遠在數(shù)千里外的西域了。有了鐵路，跟以前不同，只要沿路能修鐵路，便就可以一路修過去。一直修到河中，甚至修到歐洲去。

    這個時候，歐洲的東羅馬帝國尚在，盤踞君士坦丁堡。如果能跟君士坦丁堡接上，避免了中間的波斯壟斷商路，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一條鐵路，繞過中間的各大勢力，太劃得來了。

    趙滋坐在案幾后，一邊吃著梨子，一邊看手中公文。居延這里除了這一座城，周圍漫天黃沙，只有幾座村子分布在居延海周圍。趙滋帶一萬余人住在這里，除了偶爾到外面打獵，就是在案幾后看公文。

    一個士卒進來，交給趙滋一封文書，口中道：“將軍，節(jié)帥來信。”

    趙滋把手中的梨子放下，隨手拿過公文來，打開來看。見是讓自己緊守居延城，窺伺伊州，不由口中道：“節(jié)帥說的容易，緊守居延，窺伺伊州，以圖西域。這個鬼地方，最近的城也在兩千里之外，怎么個緊守法？唉，但愿明年鐵路快些修到這邊，許多事情便就容易許多。”

    把公文隨手扔在一邊，想想又不對，重新拿起來，對一邊的衛(wèi)士道：“收起來，收起來！”

    說完，拿起梨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一邊想著心事。

    居延這里，因為是一條內流河在此處形成湖，周圍全是沙漠，再無人家。向南兩千里外，是甘州和肅州，向西兩千里外，是伊州。向東兩千里，則是河州。至于向北是一千里還是兩千里，有什么地方，趙滋還沒有聽說過。這樣一處苦寒之地，不是地理重要，哪個肯在這里駐扎？

    吃完梨子，趙滋起身，出了自己帥帳。外面風光旖旎，路兩邊是漂亮的大樹，天上白云如團，讓人心曠神怡。可只要出了城，走不多遠，就會看見黃沙。

    看了會風景，趙滋嘆了口氣，重要回到自己的案幾旁，坐下想心事。一直沒有下雪，到河州的道路還通暢，不過現(xiàn)在早晚溫差大，經(jīng)驗不足的，就容易被凍死在路上。需要的物資早已經(jīng)備下了，現(xiàn)在是幾天一趟到河州的人群。除了送消息，還運些稀缺的貨物。

    拿起公文看了兩眼，趙滋一把摔在案上，覺得渾身不自在。想了想，實在無事，趙滋道：“喚幾個善于騎馬射獵的人來，隨我出城打獵！直娘賊，再過些日子，連獵也打不成了！”

    幾個士卒稱是，快步出廳，喊隨趙滋出去打獵的人。

    黨項人走的時候，把這一帶墾荒種地的人全部帶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城。趙滋人來，全部都是自己的兵馬，連個本地的人都不見。在這里住上幾個月，只覺空虛寂寞。

    正在這時，一個士卒快步過來，向趙滋行禮道：“將軍，伊州來了使節(jié)，正在外面求見！”

    趙滋有些不耐煩，道：“什么鳥使節(jié)，這個時候到我們這里來！”

    本想讓使節(jié)先待著，自己打獵歸來再與他交談。想想不妥，只好收了弓馬，快步回到帥帳。

    （身體還是不舒服，再請一天假吧，讀者見諒莫怪。）

    第120章 坐山觀虎斗

    陳希志進了帥帳，向趙滋行禮。趙滋回禮，讓陳希志落座。

    吩咐上了茶，趙滋道：“使節(jié)此來，不知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再過些日子，路就該封了?！?/br>
    陳希志道：“伊州城主決定年后去京城朝貢，為免意外，讓小的到城里暫住。將軍，朝廷大軍駐在這里，西域諸國怎能沒有想法？”

    趙滋道：“什么樣的想法？伊州之主，是如何想的？”

    陳希志搖了搖頭：“城主未入中原，不知中原什么樣子，又能夠怎么想？無非是過一天是一天，等到將軍帥大軍到城下，拱手而降罷了。此番讓我到這里，便是這個意思。”

    趙滋搖了搖頭，沒什么跟陳希志講。自己帶兵駐居延，來年是南下攻甘州和肅州，還是攻西域，并沒有準信。倒是伊州聽說這里過萬宋軍，自己嚇自己，幾個月來是戰(zhàn)是和，爭戰(zhàn)不休。

    送了陳希志去休息，趙滋帶了親兵，自去野外狩獵。數(shù)日之后，杜中宵的軍令到了居延，趙滋才知道河曲路已經(jīng)決定，全力進軍西域，拋下甘州和肅州先不管。

    伊州城主陳希明站在城頭，看著漫天黃沙，對身邊的人道：“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客商到來，想來到中原的路已經(jīng)封了。不管好壞，又安穩(wěn)渡過一個年頭，實在可喜的很?！?/br>
    彭連道：“將軍，宋軍大軍在黑水城。若是補給充足，數(shù)千兵馬來攻伊州，如何阻擋？”

    陳希明搖了搖頭：“擋？用什么擋？不說兩國差距之大，就只說兩地的兵馬，黑水城隨隨便便就可以派出近萬人，我們全部兵馬算上，只有區(qū)區(qū)一千余人。一千余人對萬人，這種仗怎么打？”

    彭連道：“話雖如此，可總不能不放一槍，城池拱手讓人吧！”

    陳希明搖頭：“人力有時而盡，沒有辦法的事，就不要去費腦子了。明年初春，通了路途，我便帶人親自去京城。只愿天子明鑒，留我們一條善路?！?/br>
    彭連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高昌回鶻也是大國，但進攻伊州，最多只有幾千人，過萬人的軍隊他們湊起來就非常困難。而且對高昌回鶻來說，由于缺少后方，即使派了軍隊，也沒有后續(xù)的糧草，守起來并不困難。宋軍可是不同，居延雖然離此一千余里，后方物資充足，派來的兵馬無法阻擋。

    陳希明本來還想以武力阻擋宋軍，等陳希亮介紹了宋軍情況，說了鐵路即將修到黑水城后，便就熄了這想法。鐵路一到黑水城，由那里進西域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不然修到那里做什么。有鐵路支撐，中原的物資可以源源不斷，數(shù)萬大軍在那里，伊州用什么來擋宋軍的進攻？

    擋不了，那就享受好了。陳希明已經(jīng)決定，來年親自帶人到京城朝貢，兩國將來的關系，就看中原皇帝怎么想。如果宋軍要修鐵路到這里，那也只能由他們去。

    抖了抖身上的貂氅，陳希明問彭連：“高昌那里怎么樣了？到中原不通，正是他們出力的時候。如果突然派大軍來，我們難以抵擋。”

    彭連搖頭：“沒有消息。鬼谷口避風驛一直派得有人，除了十日前一支商隊，再無人跡。我找高昌的人打聽過了，由于龜茲戰(zhàn)敗，高昌兵力聚于焉耆，并無多余兵力進攻我們。”

    陳希明點了點頭：“如此最好。高昌和黑汗斗個不休，我們自與宋朝討論他們入不入西域?！?/br>
    說完，轉身高聲道：“走，回去飲酒！今天晚上烤一只羊，我們自己先快活！”

    眾人一起歡呼，隨在陳希明的身后，涌進城去。不管明天如何，今朝有酒今朝醉。

    勝州官衙，杜中宵、富弼、張昇以及李復圭、田京和張岊圍著一張大桌，看著上面的沙盤。幾個年輕的參謀，緊張地把手中的紅旗、藍旗插在上面。

    杜中宵手拿一根長桿，指著儒州城道：“此城位于山外，一旦失守，耶律洪基大軍就必須退回到山南去，以石門關、居庸關等地來守。據(jù)前方來的消息，耶律洪基已帶大軍到昌平，死守儒州。而耶律重元則帶大軍到了奉圣州，雙方以儒州為陣地，攻伐不止?！?/br>
    富弼道：“聽聞，契丹在儒州布置了大炮一百余門，位置更高，架得又好，重元攻擊不力。如果時間久了，重元攻儒州不下的話，耶律洪基帶大軍翻過山，戰(zhàn)況就完全不一樣了?！?/br>
    杜中宵點頭：“有了炮跟沒有炮，作戰(zhàn)是完全不同的。契丹人用的是我們的舊炮，新炮軍中一直沒有遺失，他也的工藝也制不出來。舊炮雖然差，威力卻不能小覷?！?/br>
    張岊看著沙盤，皺著眉頭道：“幽州雖然重要，卻易守難攻。耶律重元進攻的方向，只有儒州一地而已。既是如此，何不換個地方，比如去攻上京？”

    杜中宵搖頭：“上京雖然繁華，駐的兵馬也多，卻是游牧駐扎之地。耶律仁先入上京之后，派兵掃平四周，各族無不畏服。耶律重元進攻上京，則費的兵力多，而且抓不住仁先主力。此時耶律洪基在后方調集重兵攻西京，無非換一個樣子，還是跟現(xiàn)在差不多?！?/br>
    說到這里，杜中宵指著桌上的沙盤道：“契丹雖大，現(xiàn)在卻分別集中在云州和幽州。其他地方大多自保，并不是十分緊要之地。洪基在儒州城上設炮，重元攻起來十分吃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當是曠日持久之戰(zhàn)才是。對于我們來說，這一仗打得越久越好?！?/br>
    富弼點了點頭，道：“契丹內戰(zhàn)，外事沒有精力參與。朝廷的命令，是我們盡量不刺激，讓他們自己打個你死我活！當然，如果契丹守將放肆，就應該迎頭痛擊！”

    眾人稱是，一起看著參謀把整個戰(zhàn)場擺好，把各方的旗子插上。

    儒州恰好位于山前，是大同府進攻幽州的必經(jīng)之地，雖然屬于大同府，耶律洪基卻提早派人占住了那里?，F(xiàn)在他統(tǒng)大軍在山后的昌平，支撐儒州抵擋耶律重元的進攻，布置相對合理。

    這一戰(zhàn)沒有多少道理可講，從大同府到幽州的道路，南邊的都是宋地，只有這一條路。耶律重元只好硬著頭皮，把手下的大軍派到那里，跟洪基大軍死戰(zhàn)。

    眾人看著沙盤的布置，都覺得頭痛。其他路線都被堵死，只有這么一條路，這仗打著可不容易。

    杜中宵坐下，對眾人道：“北邊的路已經(jīng)封了，帥府少了許多事情。今日諸位就在這里，仔細研判一下契丹雙方的戰(zhàn)事。到了晚上帥府備酒，我們把酒言歡！”

    第121章 派人探望

    看著窗外的雪花，杜中宵道：“好一場雪！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下過了，明年無憂。”

    陳希亮道：“節(jié)帥，此地的雪其實不大，不過氣候太冷，下來便就多日不化，看著好看而已?！?/br>
    杜中宵搖頭：“簽判，話不是如此說。勝州這里地處極北之地，雨雪不多，土地貧瘠。我們到了這里之后，雨水充足，又連下兩場雪，不是上天恩賜？”

    陳希亮點頭稱是，與其他人一起笑著飲酒。

    杜中宵搖頭，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亂七八糟想著心事。

    今年閏七月，氣候來得早，現(xiàn)在只是十二月上旬，已經(jīng)到了最冷的時候。關外的冬天實在難熬，杜中宵曾做過知火山軍，也對勝州寒冷的天氣發(fā)愁。因為太過寒冷，好似一切都凍住了一樣，除了火車站的火車，這里的一切都好似靜止了。杜中宵一個人在勝州，對這種環(huán)境極是不耐。

    今天下雪，杜中宵帶了州衙里的幾個官僚，到官酒樓來飲酒。什么上天恩賜這種話，不過是杜中宵安慰自己。心中真正的話，是這日子太無聊了，實在想有點事情做一做。

    飲了一會酒，文同道：“節(jié)帥，下官有一同道，善畫獐猿，名為易元吉。其人惟擅此技，不善為詩文，沒有功名。前些日子來信一封，說有意到河曲路這新拓之地走一走，長其見識?！?/br>
    杜中宵指著窗外的雪道：“他若受得了這苦寒，來了我們自然歡迎。”

    文同搖頭：“節(jié)帥誤會，易兄要來，也是要到年后了。雖然現(xiàn)在有火車，出行一趟也不容易。”

    杜中宵想了想，道：“好，年后來也歡迎。自然們占河曲路，這一年到處安排人手，不知不覺間就忙了一年。來年不會如此了，要好好做些事情。他來了，正好可以安排畫匠，多畫些小人書賣出去?！?/br>
    文同點頭。河曲路最重要的文化產(chǎn)品就是小人書了，除了最早杜中宵安排的那一本，后來又出版了幾本，正好把河曲路戰(zhàn)事畫了一遍。這是文人作畫的余興節(jié)目，并不誤了他們正事。

    這個年代，畫家的地位并不高，在城市里單靠這一項技藝，生活并不寬裕。易元吉這些人，因為需要經(jīng)常外出采風游覽，日子過得比較拮據(jù)。杜中宵為一路之帥，手頭寬綽，只要有人來，報酬吸引人。

    說起此事，杜中宵道：“來年正經(jīng)的事情少，本地的百姓又不多，你們手頭的正經(jīng)事不多。似文同這般，愿意吸引人到這里討生活的，是好事。我估摸著，等到春天，要做許多事情。不管是琴棋書畫，只要真有本事，到了這里，過上舒適生活是不難的。諸位若是有相熟的人，可以介紹來此地?！?/br>
    幾人一起應諾。在杜中宵手下，他們的地位不高，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地位可就不低了。這一任幕職官做完，簽判陳希亮可為知州，其他人也多可以做通判之類。文壇上，誰不認識幾個擅長書畫的人？如杜中宵這般，除了做官，其他本領一切皆無的人，實在并不多見。

    飲了一杯酒，杜中宵道：“勝州這里，說起來城中有數(shù)千戶人家，其實平常百姓占幾分？說句難聽點的話，現(xiàn)在城中的百姓，一大半都是為衙門做事，于普通城市來說甚不尋常。轉過年來，要想辦法吸引內地的人過來，把市面繁榮起來。百姓們做得好了，就可以把衙門撤掉，清點市面?！?/br>
    錄事參軍戴莊道：“節(jié)帥說得有道理。不過，這里新辟之地，地又嚴寒，急切間只怕沒有人來。”

    杜中宵道：“只要有錢賺，還怕沒有人來？我看來年，可以拿出幾萬貫錢出來，吸引人來?！?/br>
    幾個人不好說什么，一起稱是。

    杜中宵又道：“除了作畫，還可以印書。我們這里有印錢引的機器，甚是先進，可以用來印書。西邊的黨項，向來信佛，一向要大量經(jīng)書，可以印來賣給他們。而且不只是黨項，西邊的西域，向來稱那里是佛國。如果印些好賣的佛經(jīng)，賣到那里去，兩全其美?！?/br>
    司理參軍張?zhí)朴⒌溃骸斑@是好事。勝州城里，事情不多，官司更少，但關于佛經(jīng)的官司，這幾個月還真審了不少。一冊印制精美的佛經(jīng)，在蕃人那里可稱傳世之寶?！?/br>
    杜中宵道：“就是如此。你們回去想一想，有什么認識的人才，在內地不得志，可以來這里?！?/br>
    幾個人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人選，一邊喝酒聊天。

    杜中宵自己百無聊賴，看著外面飛舞的雪花。連陰了幾天，終于下起雪來，杜中宵突然想家了。自去年到河曲路，在這里待了將近一年，忙的時候還不覺得，這幾個月閑下來，就總想起家的樣子。

    他鄉(xiāng)再好，終究不是家鄉(xiāng)。不知家鄉(xiāng)變成什么樣子了呢？

    韓月娘收拾好包裹，交給小青，道：“官人在塞外，一去經(jīng)年，也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樣子。雖然時時有書信回來，信中說一切都好，哪個知道到底如何？邊地為官，家人不得陪伴，這日子著實難熬。以前在隨州的時候，我嫌住在那里事情太多，難免厭煩，現(xiàn)在看來，還是住在一起的好。你帶著衣裳，代我到勝州去，多陪一陪官人?！?/br>
    小青低聲答應，接了包裹過來，站在那里不說話。

    韓月娘看著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怔在那里。過了好一會，才道：“坐上火車，直到京城，而后轉車去勝州。路上雖然不近，想來也不會太遠吧?！?/br>
    小青道：“夫人，小的打聽過了，路上要走好幾天呢?！?/br>
    “哦，要這么遠的嗎？”韓月娘隨口回答一句，自己也未必意識到說了什么。自從有了火車，來去方便，突然間對外面要走幾天就覺得遠得不得了。

    這些年杜中宵在外地為官，除了在火山軍幾年，與自己離得并不遠。年輕時不覺得，現(xiàn)在漸漸人到中年，突然就覺得離不開了。此次杜中宵到河曲路，走時匆忙，兩人未見一面，沒想到就一年多了。

    看著窗外一株臘梅正在開放，旁邊有些冰碴，陽光下卻沒有蝴蝶，韓月娘嘆了口氣。

    小青抱著包裹，順著韓月娘看的方向看去，卻不見什么，只覺百無聊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