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堵

    太陽從東邊的天空跳了出來，灑下漫天霞光。地上的冰霜未化，踩在上面咯吱咯吱響。

    耶律貼不站在城頭，看著不遠處宋軍的兵營，面沉似水。過了好一會，才道：“宋軍昨日不顧一切趕到這里，為何今日卻靜悄悄的？既然來了，不是應(yīng)該不顧一切攻城嗎？”

    耶律良道：“大王，想來宋人知道這城已經(jīng)失陷，早一日晚一日收回并沒有什么?！?/br>
    耶律貼不連連搖頭：“若是如此，他們昨日何必趕路？”

    耶律良道：“我們?nèi)f騎兵在這里，一旦南下，他們沒有重兵防御?，F(xiàn)在大軍趕來，想必是封住了南下的道路，反而不急了?！?/br>
    耶律貼不不說話，只是看著城外。過了好一會，才道：“這樣的話，宋軍不攻，我們要攻了？”

    耶律良拱手：“此事大王決斷，下官不敢多言。現(xiàn)在要緊的，是看一看城外的宋軍到底在做什么。”

    “也有道理。”耶律貼不點了點頭?！懊鼈沈T出去，查清宋軍動靜?！?/br>
    說完，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耶律貼不道：“查清楚后，若宋軍不主動來攻，我們就要攻出去了。宋軍主力來了此處，若是大勝，定州又有何難？”

    耶律良本想提醒一句，宋軍來了數(shù)萬人，依去年在馬邑雙方的戰(zhàn)力看，契丹軍隊未必有優(yōu)勢。只是看耶律貼不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曲陽城破，耶律貼不正在興頭上，自己何必觸霉頭？

    杜中宵從大內(nèi)出來，看看日已西斜，不由伸了個懶腰。進入十月，契丹兵馬的消息越來越多，前些日子耶律洪基率大軍到了析津府，朝廷議論紛紛。雖然宋朝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半年時間，事到臨頭了，還是有許多官員反對。認(rèn)為契丹大國，宋朝有現(xiàn)在安定的環(huán)境不易，應(yīng)盡量避戰(zhàn)。

    今日下了早朝，幾位宰執(zhí)大臣就被叫進大內(nèi)，商量河北路部署。眾人一致認(rèn)為，契丹哪怕就是傾國來攻，河北路應(yīng)該也能支持住。二十五萬大軍，足以守得河北路的安全。更不要說，河北路原有的禁軍一直在整訓(xùn)，兵員越來越多。

    而京城禁軍，自從編成五軍之后，也在迅速整訓(xùn)。軍校已經(jīng)暫時解散，教員全部作為軍官，補充到了各軍中。雖然軍官還是不足，大的框架卻已經(jīng)有了，正在加緊整訓(xùn)。

    穿過皇城，杜中宵與幾位樞密院同僚一起，回到樞密院。剛準(zhǔn)備進官廳，就見趙滋迎了出來，低聲道：“太尉，河北路消息。契丹軍隊自太行山中出來，已經(jīng)攻占曲陽縣城！”

    杜中宵大吃一驚，剛才在大內(nèi)，自己和一眾宰執(zhí)還信誓旦旦，契丹軍隊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哪里知道一轉(zhuǎn)身，契丹人已經(jīng)來了。急忙讓其余使副一起，與趙滋到專門的指揮房里。

    一進門，杜中宵對趙滋道：“河北路現(xiàn)在形勢如何，你立即擺出來，讓眾人看個明白?！?/br>
    趙滋喚過這里的官兵，按著剛剛得到的戰(zhàn)報，在桌子上的地圖上，把雙方的駐軍擺個清楚。

    杜中宵看了，道：“曲陽已失，定州的劉兼濟如何說？”

    趙滋道：“剛剛得到定州來的戰(zhàn)報，劉兼濟已帶三萬兵馬去曲陽。依他所言，不管如何，要把契丹軍隊封在太行山口，不使其流竄到內(nèi)地州縣。”

    杜中宵點了點頭：“如此做，劉兼濟倒還清醒。失了一縣沒有什么，但讓契丹騎兵進入內(nèi)地，就麻煩無窮。這幾個月河北路堅壁清野，就是為了讓契丹人不能運動，只能攻城。只要契丹大軍頓足于堅城之下，一切就好辦了。”

    富弼道：“契丹攻曲陽，想來是自飛狐出兵。在曲陽之前，朝廷有數(shù)座堡寨，據(jù)山中要地。怎么這些堡寨沒有一點消息，契丹就已兵臨曲陽城下？”

    杜中宵道：“此事雖難，并不是不能做到。看來此次契丹出了重兵，而且意圖堅決，就是要先攪亂后方。這里一旦兵臨定州，北邊耶律洪基的大軍必然南下，進攻保州。南北夾擊，必然要亂上一陣?！?/br>
    說完，仔細地觀看地圖。幾位宰執(zhí)不敢怠慢，也彎下腰來，看著地圖上的形勢。

    指著地圖，杜中宵道：“飛狐到曲陽，近三百里路，山中穿行，交通不便。契丹南下的兵馬不會太多，不然，戰(zhàn)事不順，糧草無法運到。按照常理，出動數(shù)千人已是不是易。”

    趙滋道：“定州報來的消息，有三萬契丹騎兵。”

    杜中宵搖了搖頭：“三萬騎兵，他們出來吃什么？一旦攻不下曲陽，數(shù)日之內(nèi)，糧草就會耗盡?！?/br>
    田況道：“如此看來，契丹人是下了決心，一戰(zhàn)定乾坤！如果戰(zhàn)事不順利，這三萬人就全部成了甕中之鱉。賭性如此之大，看來契丹人所圖不?。　?/br>
    杜中宵點了點頭：“從飛狐出兵，過萬人就是在賭了。只要戰(zhàn)事遇挫，數(shù)日都沒法維持。縱然士卒帶著糧草，山中出來要七八日，也基本用光?！?/br>
    說到這里，不由搖了搖頭：“這個耶律洪基，賭性這么大嗎？”

    富弼道：“從去年馬邑一戰(zhàn)來看，契丹人不賭，更加沒有勝算。只怕這一戰(zhàn)，不可以常理度之?！?/br>
    杜中宵看著地圖，沒有說話。三萬人出太行攻定州，如果沒有其他路配合，實在太冒險。好在他們很快攻破了曲陽，如果攻不下，劉兼濟帶兵從定州去救，就麻煩了。定州以西的地區(qū)，除了山區(qū)民戶，也都堅壁清野。沒有糧草，這數(shù)萬人在堅城之下，吃的從哪里來？

    過了一會，杜中宵指著地圖道：“河北路先不管，立即命賈逵所部，出瓶形寨攻靈丘。讓他越快越好，不惜一切，最短的時間攻下靈丘，進攻飛狐。只要占領(lǐng)了飛狐，這三萬契丹人，就再無退路！”

    趙滋叉手稱是。賈逵早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戰(zhàn)事一旦發(fā)動，就會立即出兵。這一路很關(guān)鍵，占領(lǐng)了飛狐之后，宋軍就占有了太行山的主動權(quán)，消除了意外。

    沉默一會，杜中宵道：“契丹攻定州，能與他們配合的，只能是攻保州。命令景泰，全軍做好迎擊契丹人的準(zhǔn)備。告訴他，不要再出現(xiàn)曲陽失守的事情！這次曲陽失守，是契丹人從太行山中出兵，我們偵察不細。保州一帶全是平地，若再出現(xiàn)，朝廷定然重懲！”

    富弼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防曲陽的契丹人南下。一出定州，再無重兵，數(shù)萬契丹騎兵到處sao擾還了得？命劉兼濟，一定要把契丹人堵在曲陽！”

    第8章 賈逵出兵

    賈逵看著郝質(zhì)，沉聲道：“明日之戰(zhàn)，雖然不大，卻極為重要。取了契丹軍寨，我們進靈兵就一片坦途。如果不勝，則山中道路蜿蜒曲折，大軍無法行進，不知要耽擱多少日子。你帶兵前往，乘夜色在敵寨城墻下埋好炸藥，天未明引燃，立即帶兵殺入寨內(nèi)?！?/br>
    郝質(zhì)叉手稱諾，道：“太尉放心，對面的契丹人一直松懈，此去必然一舉功成！”

    賈逵道：“自該是如此。只是此戰(zhàn)千萬小心，如果被敵發(fā)覺，不能奇襲，這一仗就不好打了。樞密院宣命，我軍必須以最快速度進攻靈丘，進占飛狐。誤了時日，不好交待。此次前去，命五十人身背火藥隨行，一定要照看好他們。到了軍城之下，命謹(jǐn)細的人，城墻下埋好。”

    郝質(zhì)一一答應(yīng)，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自夏天帶兵到這里，賈逵就做好了進攻的準(zhǔn)備。雖然代州知州馮延己與自己不睦，有足夠時間，賈逵還是準(zhǔn)備好了糧草，也籌到了足夠的馱畜。

    從瓶形寨進入大山，道路曲折，到山頂隘口不知道有多少道彎。這路上行不得大車，只能夠靠肩背和牲畜馱運。賈逵的重武器，全部都留在了代州，只帶輕武器。就是這些輕武器，加上糧草彈藥，還是要數(shù)千匹駱駝和一萬多匹馱馬才能運輸。軍中的馱畜，比他的騎兵馬匹還多。

    契丹在山中有一座軍城，扼守要地。不過契丹一直是進攻方，不注重防守，軍城防御松懈。只是這一帶地形太過惡劣，哪怕是隨便守守，也不是能輕易攻破的。為了以最快的速度進軍，賈逵決定派出一千軍兵，乘夜色摸到契丹軍城下，用火藥炸塌城墻。這軍城年久失修，薄弱點不少，選個突破口不難。

    看看西天的太陽將要落山，賈逵命士卒端了酒過來。端起一碗對郝質(zhì)道：“此去用心。等打破了靈丘，我與你們一起痛飲！”

    郝質(zhì)端起酒，謝過了，與賈逵一起一飲而盡。

    薄暮出發(fā)，郝質(zhì)帶著兵馬到了契丹軍城，已近半夜。命手下在山破上隱藏好身形，郝質(zhì)看著山溝里的軍城，一臉凝重。軍城不大，城墻上亮著燈火，想摸近可不容易。

    直到月亮落了下去，天地間一片黑暗，郝質(zhì)才對身邊的五個士卒道：“你們小心謹(jǐn)慎，摸到軍城跟前。我看得清楚，就在這一面城墻，有一片已經(jīng)有些坍塌，契丹人并沒有整修。到了那里，把火藥埋下之后立即退后。一炷香后，再點燃捻繩。記住，一絲都不能錯了！”

    五個人叉手稱是。郝質(zhì)又讓他們復(fù)述了一遍，看再無錯漏，才讓他們摸上前去。

    城墻上面，兩個契丹士卒靠在女墻邊，昏昏欲睡。軍城在山窩里，寒冷的北方被擋住了，晚上并不那么寒冷。只是現(xiàn)在冬天，快到凌晨的時候?qū)嵲陔y挨。守城的人只盼著天快亮起來，至于會不會有宋軍前來偷襲，沒人關(guān)心。多少年來，都是契丹攻宋，宋人什么時候攻過來？

    五個士卒到了城下，摸到有些坍塌的城墻下面，悄悄把火藥包堆在地上。雖然宋軍也知道，火藥應(yīng)該埋到城墻下面，只是堆在城墻下，效力大采折扣。只是時間實在不夠，再者這樣冷的天，腳下的泥土已經(jīng)結(jié)冰，如何挖得？反正只要能把城墻炸塌一些，讓士卒能越過去就足夠了。

    放好火藥，五個人后退幾十步，趴在那里數(shù)了一會。約摸著有一炷香的時間，點燃了藥捻。藥捻燃了起來，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夜色中發(fā)著光。城頭的士卒打著磕睡，并沒有人向外看。

    過了好一陣時間，藥捻才燃到城墻下。隨著一聲巨響，城頭的燈籠暗了下來。

    山坡上的郝質(zhì)看了大喜，直起身來，厲聲道：“殺！先登者重賞！”

    一千宋軍士卒高聲應(yīng)諾，從山坡上直沖下去，殺聲震天。一路沖到了軍城旁邊，卻見火藥并沒有把城墻炸塌。只是有一道缺口，并不大，翻不到城墻里面去。

    郝質(zhì)看了，暗道一聲晦氣。厲聲道：“此時城墻沒有人守，翻墻進去！先登者賞，最選沖進城里的賞！有膽怯后退者，斬！”說完，命自己身邊的親兵，率先向城墻上爬去。

    看幾個親兵飛快地爬上了城墻，外面的宋軍士氣大振，互相幫忙，向城上爬去。

    火藥雖然沒有把城墻炸塌，上面的士卒卻已身忙。城里的守軍被爆炸聲驚響，一時之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亂作一團。不等守軍反應(yīng)過來，宋軍已經(jīng)翻越了城墻，進入城中。

    下了城墻的士卒見無人應(yīng)戰(zhàn)，在一個將領(lǐng)指揮下，發(fā)一聲喊，沖到了城門旁邊。守城的契丹士卒依然睡眼惺惺，就被砍到在地。宋軍把城門打開，外面的一千士卒沖了進來，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當(dāng)天邊的太陽探出了半個臉，軍城里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

    郝質(zhì)看著四周，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覺。昨夜其實非常不順利，火藥沒有炸天城墻，只能組織士卒越墻而過。只是沒想到契丹人沒有防備，入城之后如入無人之境。順利打開了城門，大軍沖進來，一百多守軍迅速被殺光。就像夢一樣，誰敢相信這樣的重地，就這樣攻下來了？

    長出了一口氣，郝質(zhì)對親兵道：“速去報賈太尉，我軍已經(jīng)攻下軍城！此去靈丘，再無阻礙！”

    親兵應(yīng)諾，翻身上馬，飛一般地去了。

    賈逵在山外等得焦燥難耐，直到中午時分，才有傳令親兵到來，說是已經(jīng)攻下軍城。

    長出了一口氣，賈逵扶額道：“天可憐見，可算一切順利！數(shù)月辛苦，沒有白費！”

    說完，命令前鋒立即啟程，向靈丘進發(fā)。而后是輜重部的馱畜，再后面是中軍，后軍與軍中剩余的輜重部同行。此去全是山路，行動不便，縱然前方無險阻，也要數(shù)日才能過去。

    賈逵與前鋒周行，到了山項上太陽已近西山?；厣砦魍?，只見來路彎彎曲曲，在山中繞來繞去，不由嘆了口氣：“這種道路，若是不能攻下軍城，大軍如何敢行得？縱然一切順利，也要數(shù)日時間，才能翻過山去。若是由代州供應(yīng)糧草，也不知道馮知州會如何?！?/br>
    說完，搖了搖頭。馮延己是前宰相馮拯的兒子，身世高貴。自己在北方多年，戰(zhàn)功不少，不是尋常人物要比。不知怎么看自己不順眼，實在是隱患。

    這里后世的名字是平型關(guān)，后世赫赫有名的地方。本是代州通定州的飛狐道，一兩千年間，不知道多少軍旅商人走過。只是一路都沿山間谷地，道路崎嶇難行。

    第9章 初戰(zhàn)

    一早，就有親兵來報耶律貼不，宋軍突然上前，到了曲陽城外。

    耶律貼不道：“連續(xù)幾天，每每去宋軍營前挑戰(zhàn)，他們都避而不戰(zhàn)?？v然大軍上前，也被他們的火炮打回來。今天終于變了性子，要來作戰(zhàn)了么！”

    一邊耶律良道：“宋軍在對面五天的時間，必有所圖。今日上前求戰(zhàn)，大王不可小瞧了?！?/br>
    耶律貼不道：“曲陽城里的糧草，吃一些少一些。不與宋軍作戰(zhàn)，我們在曲陽待不了多少日子。只有打敗了宋軍，才能進攻定州，打開南下之門?！?/br>
    說完，命令手下，立即整軍，自己親自出城迎戰(zhàn)。

    劉兼濟騎在馬上，看著面前的曲陽城，神色肅穆。五天的時間，自己終于完善了附近的防御，徹底堵死了契丹出路。契丹人雖然多次挑釁，均被擊退?，F(xiàn)在到了攻曲陽城的時候，把契丹人消滅。

    太陽從天邊跳出來，紅彤彤的，灑下了漫天霞光。宋軍的刺刀映著霞光，刺人眼睛。后邊布置好的炮兵，炮口指著前言，好似一張一張怪獸的嘴巴。

    曲陽城門緩緩打開，契丹陣隊魚貫而出。兩翼輕騎，中間則是重甲騎兵，緩緩壓住陣腳。

    祝貴低聲道：“太尉，契丹人占了曲陽城，不知城上的火炮還能不能夠使用。若是炮不能使用，我軍逼上前去，炮兵對準(zhǔn)了城門，讓契丹人出不了城也不是難事?！?/br>
    劉兼濟點了點頭：“現(xiàn)在不知，等打完這一仗再說。據(jù)逃出來的高敏講，城頭的炮大多壞了，而且剩下的火藥不多。今日之戰(zhàn)后，大軍上前，縱然城頭還有一些炮，用炮打掉就是了。”

    現(xiàn)在的軍中，火炮已經(jīng)稀松平常。一方?jīng)]有炮，就在根本上受制。便如守城，如果沒有炮，對方用火炮對準(zhǔn)城門，城中的守軍就沒有辦法出城，只能被動挨打。那一日契丹攻得猛，曲陽城不多的火炮，大多都由于過度使用損壞。五天時間，宋軍帶了大量的火炮到曲陽，徹底占據(jù)了上風(fēng)。

    多次交手，契丹知道宋軍火炮厲害。全軍出城列陣，在一里之外，緊緊靠著身后城池。有身后的城池作為依靠，后方和側(cè)翼安全，這是守城方的長處。

    壓住陣腳，一時之間雙方肅穆，城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耶律貼不看著對方軍陣，過了好一會，才沉聲道：“前幾次去攻宋軍，都是被他們的炮打回來。今日宋軍前來，不知道軍中有沒有帶炮?！?/br>
    耶律良道：“宋軍前來，怎么可能不帶炮？若是我軍去攻，必然先要被炮轟擊。不如靜等，讓宋軍攻上來。等到打敗了攻來的宋軍，躡其背后攻上前去?！?/br>
    耶律貼不點了點頭：“不錯，正該如此。宋軍火炮著實讓人頭痛，無堅防備，不知怎么應(yīng)對?！?/br>
    見契丹軍隊不動，劉兼濟看了看天邊的太陽，沉聲道：“壁壘已經(jīng)建好，我們不能容契丹人在曲陽待下去。再過三刻，命前鋒第二團前進攻擊，且看契丹人如何應(yīng)對?！?/br>
    祝貴稱諾，道：“契丹全是騎兵，如何防守？依末將看，他們就是等我們攻，而后迎面出戰(zhàn)。若是直接攻上來，怕我方火炮轟擊。我們攻了，他們再出，火炮便有了阻礙?！?/br>
    劉兼濟點了點頭?，F(xiàn)在宋軍都用火槍火炮，面對冷兵器軍隊，實際有巨大優(yōu)勢。只是時間尚短，到底該如何作戰(zhàn)，以什么方法，什么陣形，看將領(lǐng)臨場發(fā)揮。

    兩軍列陣，實際上宋軍占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哪怕是步兵對騎兵，也是如此?；饦尡艟嚯x可達三十步，刀槍只有數(shù)步，中間的差值，就是宋軍的優(yōu)勢。如果宋軍能把雙方距離一直保持在數(shù)步之外，對方就沒有了還手能力。不過宋軍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少，這種戰(zhàn)陣交戰(zhàn)，大多軍隊還不熟悉。

    在宋軍大量使用火炮的情況下，弓矢的作用就基本沒有了。對方百箭，不如火炮一炮，拉開距離攻擊，宋軍穩(wěn)勝。無論近戰(zhàn)還是遠戰(zhàn)，宋軍都占據(jù)上風(fēng)。

    這個時候，真正影響戰(zhàn)局的不是戰(zhàn)陣，而是一些特殊情況。比如契丹的突然進攻，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shù)的機動，據(jù)險而守避過武器差距，諸如此類。一旦兩軍對陣，契丹實際就輸定了。

    只是現(xiàn)在契丹的耶律貼不知道，劉兼濟還沒有信心，曲陽城外雙方還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