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逍道：“莫氣莫氣，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做決定?！?/br>
    阿月道：“說白了，不就是個懦夫么?！?/br>
    薛圣道：“要是事事都有你想的這么簡單，那就好了?！?/br>
    阿月道：“你想得復(fù)雜，那你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往復(fù)雜了想，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什么都不用努力了唄。

    “你看我，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我不光要回，我還要帶著我的夫家我的兒孫一道回。當(dāng)初我是以私奔為名走的，回來就會遭到各種各樣的指指點點和說論，你看我怕了嗎？

    “我現(xiàn)在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

    薛圣道：“在他們眼中，我是背棄師門的叛徒，你以為我還能像你這樣，想回就回？”

    阿月道：“可你別忘了，你不光是袁氏的弟子，你還是薛圣！”

    薛圣震了震。

    當(dāng)晚薛圣喝得個酩酊大醉，霍逍半扛著他去客棧歇宿。

    第1551章 且盡力一試

    原以為第二天薛圣得睡到個日上三竿，可沒想到，他早早就起了。

    袁氏山門里敲響了早鐘。

    各個客棧里的江湖人士都聚集在大堂用早點，一會兒準(zhǔn)備上山去。

    霍逍醒來時，薛圣已經(jīng)收拾了整齊，他洗漱好，換了身衣裳，就連身上的酒氣都清除得干干凈凈。

    霍逍本來還頭昏腦漲的，一見狀，頓時瞌睡醒了一大半。

    霍逍問：“老弟，你這是什么打算？”

    薛圣道：“去哪里弄個薦帖來？”

    霍逍道：“什么薦帖？”

    薛圣道：“上山不是需要薦帖才能進(jìn)山門嗎？”

    霍逍反應(yīng)了一會兒，然后一拍腦瓜子清醒清醒，道：“老弟，你決定要上山了？”

    薛圣道：“反正來都來了?！?/br>
    霍逍是又欣慰又唏噓，道：“你要上山，還用得著什么薦帖哇？你醫(yī)圣的名號，不就是最好的薦帖嗎？”

    薛圣默了默，道：“名兒都是別人起的，我倒還沒用過這名號在外行事?！?/br>
    霍逍道：“那眼下不就到了用得上的時候了嗎？”于是他趕緊也爬起來草草洗漱完，就和薛圣一道下樓用早飯去。

    只不過等他們出房來時，堂上都已經(jīng)爆滿了，后廚也忙不過來，想要用早飯至少得排到半個時辰以后了。

    霍逍就拉著他往阿月鋪子里去。

    阿月見他們來，道：“起這么早啊?！?/br>
    霍逍笑道：“老弟一會兒要上山去，客棧里擁擠，我們就來你這兒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

    阿月眼神一亮，看向薛圣道：“想通了啊？成，我給你們弄吃的去?！?/br>
    等薛圣動身上山時，他回頭看了看霍逍，道：“若是沒能留在山上，我再回來找你喝酒?！?/br>
    霍逍笑著對他揮揮手，道：“去吧去吧，醫(yī)圣出手，哪有留不住的。不過這酒我可等著，等你有空下山的時候再一起喝?！?/br>
    薛圣對阿月道：“多謝?！?/br>
    阿月也很高興，道：“謝我作甚，要謝也應(yīng)該是我謝你，當(dāng)初成全了我?！?/br>
    薛圣道：“你比我勇敢?！?/br>
    阿月聞言就叉著腰朗聲笑，道：“那你要是能從我這里沾點勇氣，那我也很高興。薛圣，你行的，我還指望著你以后常下山來光顧我的鋪子呢！”

    薛圣抬腳往前走去，邊伸手朝他們揮揮，道：“成吧，我且盡力一試?！?/br>
    霍逍和阿月看著他的背影，都甚覺欣慰。

    今日上山的人眾多，只不過大家伙都還沒能進(jìn)到那座山門，就先聽說了一個勁爆消息——鼎鼎大名的江湖醫(yī)圣竟也來應(yīng)聘了。

    但這么多人，究竟哪個是醫(yī)圣？

    后來江湖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了疑似醫(yī)圣的這個人。

    因著他的行頭就是背著個藥箱，這很好辨認(rèn)。

    薛圣上山的一路上，都有江湖人朝他投來打量探究的目光。

    還有人直接問他：“兄臺，你就是醫(yī)圣嗎？”

    薛圣道：“這終究是別人冠的名頭，不過上山非得要一個名頭的話，姑且就是吧?！?/br>
    也有人道：“早前我就聽說了，醫(yī)圣重出江湖了，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碰到?！?/br>
    “難不成醫(yī)圣重出江湖，就是為了來這里應(yīng)聘的？”

    “那這袁氏還真真是厲害，竟能讓這么多高人慕名而來。”

    路上，又有人問薛圣：“你真要是醫(yī)圣的話，自立門戶、收徒傳醫(yī)綽綽有余，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教導(dǎo)弟子呢？”

    薛圣道：“為的是一段淵源，來還一段舊恩?！?/br>
    路人不禁好奇道：“什么淵源？還什么舊恩？”

    薛圣沒與外人多言。

    等他到山門口，守門的弟子見了他，有認(rèn)出他來的，覺得驚奇，道：“怎么是你？”

    畢竟之前他幾次三番送人到這里來，給守門弟子留下了深刻印象。

    薛圣道：“我又來了?！?/br>
    弟子道：“眼下門中正聘請師者，但凡前來的人都得遞上薦帖，沒有薦帖亦或是泛泛之輩，是不能夠進(jìn)去的?！?/br>
    旁人就說道：“他還需要什么薦帖啊，他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醫(yī)圣，醫(yī)術(shù)超絕，無人能及！他到你們這里來，還需要薦帖嗎？他自己不就是薦帖嗎？”

    第1552章 由得人揣測

    守門弟子有些驚疑，但思及薛圣之前來山門時，坐在階上考校過家主的嫡傳弟子，又往另一個沒眼識的弟子身上露了一手，非尋常之輩，便也不敢怠慢。

    守門弟子道：“先生稍等，容我等去通報一聲?！?/br>
    薛圣道：“本人姓薛名圣，家主和長老們應(yīng)該都很耳熟。”

    于是一名守門弟子便去了。

    山門外有人道：“醫(yī)圣的本名是叫薛圣，這在江湖上略有耳聞，可怎么能確定他就是真的醫(yī)圣，而不是冒名頂替的呢？”

    另一人道：“判定真假，這就是袁氏門中自己的事了，待會兒我等進(jìn)去看個究竟不就知道了?！?/br>
    “他真若是的，恐怕我等今日都白來一趟了?！?/br>
    沒等多久，管事就匆匆忙忙下山來了，他看了一眼薛圣，神情有些復(fù)雜，道：“薛先生，家主有請?！?/br>
    其他來者，只要有薦帖亦或是在江湖上叫得上名號的，都可進(jìn)山門一試。

    為免有人偽造薦帖，薦帖都是一式兩份，由來人持一份，另一份則由寫這薦帖的人派人事先送至這里。

    時隔多年，薛圣重新走上這條以往他走過了無數(shù)遍的長階，甚至于在夢中他都不知走了多少遍。

    腳下踩到的是一步步實實在在的臺階，再也不是夢里那般縹緲虛無。

    之前門中擇聘那七位老師時，袁氏族老們都沒像今日這般到得這么整齊的。

    除了袁空青，門中所有長老全都到齊了。

    原因很簡單，就是聽說薛圣回來了。

    長老們足不出山，消息閉塞，竟然不知，消失了這么多年的薛圣，而今在江湖上已是頗具名望的醫(yī)圣了。

    這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彼時，長老們看見薛圣上山來，雖然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楞頭小子了，但模子沒怎么變，還是一眼把他認(rèn)了出來。

    長老們神色各異，有凝重有復(fù)雜，反正個個都不輕松。

    薛圣面向族老，拱手作揖，道：“袁氏長老們，別來無恙?！?/br>
    而今過了幾十年，長老中換了不少面孔，也還有一些老面孔，但對于彼此來說，都是曾在一個山門，都不陌生。

    門中但凡是上了年紀(jì)的老者，亦或是當(dāng)年與薛圣同輩的師兄弟，都知曉他。

    當(dāng)年的師叔，而今成了長老；當(dāng)年的師兄弟，成就高的也已經(jīng)開門收徒了。

    一門中師叔，面色凜然，指著薛圣道：“薛圣，當(dāng)年你叛逃師門，沒想到如今你竟還敢回來！”

    江湖之眾聽之嘩然，頓時竊竊私語紛紛議論開。

    “堂堂醫(yī)圣，原先竟是袁氏的弟子！”

    “什么叛逃，難不成還是個門中叛徒嗎？”

    “這可是個大消息，今日要是不來，哪里有機(jī)會知道這些！”

    “也別太早下結(jié)論，醫(yī)圣真要是個叛徒，那他今天還到這里來干什么？自取其辱嗎？”

    “說得也是?！?/br>
    “方才上山來的時候我還問了他，他說他是為了一段淵源來，是來還一段舊恩的?！?/br>
    “我看這其中必有內(nèi)情。大家還是再等等看吧?！?/br>
    長老便語氣肅重地開口道：“薛圣，時隔多年，你來此地是為何？”

    薛圣道：“聽聞袁氏近來在江湖上聘師教導(dǎo)新入門弟子，薛某不才，想來試試?！?/br>
    長老道：“往事已矣，我袁氏且不追究，這里也不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地方，你速離去，只當(dāng)你未曾來過。”

    薛圣道：“今日我真要是就這么走了，怕也是真的落人口實，由人胡亂揣測了。”

    另一長老直接責(zé)問管事：“是誰放他進(jìn)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