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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攤煎餅開始當(dāng)廚神 第104節(jié)

    要是加入府學(xué)食堂的話,豈不是給簡小娘子打下手?范廚瞅瞅比孫女大了沒幾歲的簡雨晴,一張臉更黑了。

    他的確不輕視年紀(jì)輕的對(duì)手。

    前提是他們是對(duì)手,而不是自家主廚啊!

    范大娘一眼就看出范廚的不甘心,橫眉豎眼道:“你干不干?不干我去干!你去你的官宦人家做事,和我分開過吧!”

    ??????

    范廚的臉烏漆嘛黑的,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你們先贏了比賽,成功承包了食堂再說!”

    簡娘子主打一個(gè)有梯子就爬,她笑瞇瞇地接話:“那就定下了?!?/br>
    范大娘也覺得可以:“行?!?/br>
    至于范廚黑著臉,在旁抱怨的聲音純被兩人當(dāng)做夏日的蟬鳴,果斷忽略了過去。

    范廚不得不看向全程沒說話的簡雨晴——你快管管你娘?。。。?/br>
    你也說了,這是我娘???

    簡雨晴回了個(gè)無辜的眼神,而后左看右看都覺得阿娘進(jìn)步非常大。

    沒錯(cuò)沒錯(cuò),就應(yīng)該這么做。

    往后她也得多讓簡娘子做做事,讓她多擔(dān)當(dāng)擔(dān)當(dāng)——瞧瞧比以前,現(xiàn)在多利索!

    簡雨晴無視范廚幽怨的眼神,眼角余光注意到身側(cè)的空處。她微微一愣,打斷簡娘子和范大娘的話:“范大娘,茜姐兒呢?”

    范大娘說起孫女,臉上帶笑:“那孩子應(yīng)當(dāng)是去灶房了吧?別看她剛剛還記掛那些個(gè)東西,實(shí)際上心里也不服氣……咱們?cè)緵]想讓她學(xué)廚藝的,也是她自己提出想要學(xué)的?!?/br>
    “那也是好事?!?/br>
    “范廚得養(yǎng)好身子,往后還要把手藝教給小孫女呢?!?/br>
    簡雨晴笑著說道,不過范廚半點(diǎn)好臉色都不給她。他黑著臉,揮著手讓簡雨晴早點(diǎn)回去準(zhǔn)備:“明日還要比賽呢,你們要是輸了就別來找我?guī)兔α税 !?/br>
    “您的意思贏了就能來?”

    “…………去去去?。?!”

    第七十八章

    為了避免再次把范廚氣暈過去,在范大娘戀戀不舍的送別中,簡雨晴和簡娘子還是先走一步。

    他們也該回去準(zhǔn)備明日的吃食了。

    范大娘目前兩人上了騾車,這才念念不舍地往回走。她走到門口,見著端著托盤過來的茜姐兒:“茜姐兒,你怎么……哎呀?原來你是去做了飲子?”

    “是。”茜姐兒乖乖應(yīng)了聲,臉頰上泛起淺淺的紅暈:“我看阿婆與簡家兩位娘子一直在聊天,想著去灶房取些茶水。不過我只翻出粗茶來,就臨時(shí)泡了些香飲子來?!?/br>
    香飲子又叫紫蘇熟水。

    把新鮮的紫蘇葉用小火焙干,再用熱水沖泡。放后世這道飲子以其消暑、祛濕、導(dǎo)滯、提神的功用成為宋朝頭牌飲品,堪稱是宋朝快樂水。

    范大娘走到近處,也聞到熟悉的香氣。她一拍大腿,沒忍住嘆道:“我還以為你是去練習(xí)刀功了,這不簡娘子和晴姐兒已經(jīng)走了。”

    “走了?這么快?”

    “他們明天還要比賽呢?!狈洞竽锝舆^托盤,往屋里走:“你阿公說了,要是晴姐兒她們能贏下來,就跟著一同去食堂幫忙?!?/br>
    “我可沒說——咳咳!”范廚聽著范大娘的話,忙不迭開口道。只是他一開口就被嗆住,咳咳咳了好幾下。

    范大娘還以為他出了事,慌慌張張地走進(jìn)屋。結(jié)果她抬眸一看,表情瞬間凝固,要不是理智尚存手上的托盤都得摔在地上。

    茜姐兒跟著走進(jìn)屋,也抬眼往范廚的方向看去。

    只見范廚坐在榻上也不停歇,偷偷摸摸把簡娘子帶來的竹籃打開,把里頭幾碟子吃食全擺在小幾子上,瞧著模樣已經(jīng)吃了些。

    范廚止住咳嗽,尷尬地看向兩人。

    他指著盤子里的鹵鴨頭、鴨脖和鴨爪等物,笑道招呼:“快過來嘗嘗,這味道香得不得了!”

    范大娘給他一個(gè)秋后算賬的眼神,到底在孫女前還給他點(diǎn)面子。范大娘坐在榻上,又拍著邊緣喊茜姐兒過來坐,順手撿了個(gè)鴨脖嘗嘗。

    鴨脖處理得很干凈,湊近些就能聞到那一股讓人口齒生津的香味。

    這里面用了多少種香料?

    饒是范大娘這般老手也被復(fù)合的鹵香味震住,下意識(shí)張開嘴狠狠咬下一口。

    一口下去,滿嘴都是鹵香味。

    鴨脖上的rou質(zhì)緊實(shí),每一寸都被鹵制得很入味。范大娘撕扯下rou絲,細(xì)細(xì)品嘗著其中滋味。

    隨著她不斷咀嚼,一縷縷rou香和鹵香味從縫隙間溢出,在口中肆意流淌。

    范大娘忍不住咀嚼了一下又一下,隨著舌頭與牙齒的共同努力,最終鴨脖被啃得干干凈凈。

    她這才意猶未盡地暫停動(dòng)作,卻沒有丟下骨頭的打算。范大娘望著依然散發(fā)著鹵香味的骨頭,咽了下口水。

    就連骨頭,都聞著極好。

    范大娘遲疑一瞬,還是把矜持丟到腦后。她牙齒用力,咬開鴨脖——無論是骨髓,還是細(xì)小的骨頭,都被范大娘盡數(shù)嚼碎,每一寸鹵香都沒有被她放過。

    這回,范大娘終于滿足了。

    她漸漸醒過神來,然后對(duì)上茜姐兒震撼的表情。

    等等?自己剛才……

    范大娘想到自己連骨頭都沒放過,甚至還舔了舔手指頭,一張老臉都騰地泛紅。

    只是她回想味道,又是止不住的驚訝。鹵香味至今依然充盈著口腔,久久難以散去,這般的鹵鴨脖……比范大娘在城里買的都好吃。

    范大娘咋舌道:“老頭子,這不會(huì)是晴姐兒做的吧?”

    范廚點(diǎn)點(diǎn)頭:“對(duì)。”

    范大娘吸了口氣:“真厲害了……”

    前日,范大娘沒跟著去府學(xué)食堂,只是聽范廚和前徒弟們說起簡雨晴的本事。直到她真真正正嘗到手上的滋味,這才忍不住大吃一驚:“這味道,真,真絕了!”

    茜姐兒也忍不住好奇了,忙伸手撿了個(gè)鴨腳嘗嘗。

    入口的瞬間,她眼前微亮。

    鹵鴨腳被鹵煮得骨酥rou爛,軟綿可口,一口下去rou質(zhì)飽滿又肥厚,軟軟嫩嫩,qq彈彈。

    同樣,強(qiáng)烈的鹵香在唇齒間游蕩。

    茜姐兒捂住嘴,只感到驚為天人,連連夸贊道:“好厲害,真的好厲害!我還是頭回吃到這么好吃的鹵鴨腳?!?/br>
    茜姐兒想了想,補(bǔ)充了一句:“我覺得這是全揚(yáng)州獨(dú)一份的,魯叔叔做的……”

    說到最后,她閉上了嘴。

    被茜姐兒稱為魯叔叔的,正是與范廚反目為仇的人之一。茜姐兒不安地顫了顫睫毛,偷偷瞄了眼阿公阿婆的臉色,良久沒聽見話語聲才松了口氣。

    范廚哪里不惱怒,只是瞧著孫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架勢(shì),心里到底是酸酸的。他板著臉,接話道:“茜姐兒說得沒錯(cuò),教我說啊晴姐兒做的鹵鴨頭……是揚(yáng)州城第一!”

    他說完話,又伸手去撿鴨腳。

    不過還沒等范廚拿到,他的手背就挨了范大娘的一巴掌。范大娘虎著臉,睨了范廚一眼:“吃幾個(gè)就行了,你身體不好不能多吃。”

    范廚瞪大了眼:“…………”

    范大娘端起盤子,全放進(jìn)托盤里。她招呼著孫女去了堂屋吃鹵貨,還不忘瞪了范廚一眼:“把手洗了,然后早些躺下睡覺?!?/br>
    茜姐兒垂著頭,憋著笑,匆匆走出門去。她跟著范大娘來到堂屋,撿了個(gè)凳子坐下,又拿了點(diǎn)鹵貨果子吃。

    樣樣都美得很。

    茜姐兒吃得意猶未盡,同時(shí)還有些好奇:“阿婆?晴姐兒看起來,似乎就比我大幾歲?”

    范大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你阿公說她才十六歲呢……”

    “好厲害。”

    “咱們回頭去問問你阿公,聽你阿公說說?!?/br>
    不多時(shí),范大娘領(lǐng)著茜姐兒去了堂屋。祖孫三人聚在一起,又悄聲細(xì)語地說起話來。

    與此同時(shí),簡雨晴也回到家里。

    她把途中去市場買的東西搬下騾車,又吩咐起眾人來:“春姐兒和芳豆明日到那邊以后,先把咸鴨蛋剝了,蛋黃和蛋白分開放,兩個(gè)都要用上的?!?/br>
    “云哥兒和范石一起,到那邊以后先去切rou餡,明日用的rou餡還挺多?!?/br>
    “阿娘和嵐姐兒明日要辛苦些,咱們得用石臼把胡麻都研磨了,準(zhǔn)備后頭做餡……”

    眾人記下自己的活計(jì),晚上簡單墊了墊肚子,早早的休息了。

    與此同時(shí),長史下人院里。

    小朱娘子使婢女點(diǎn)起白燭,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她眉心緊蹙,對(duì)明日的菜單拿捏不定主意。

    原本以為是信手拈來的事……沒想到居然會(huì)起這般波瀾。小朱娘子垂著眼眸,眼里閃過一縷不甘。

    她還未輸過,也不想輸給旁人。

    小朱娘子咬著筆桿,奮筆疾書,大晚上還去灶房忙活了好久。

    恍惚間,她想起昨日嘲笑吳廚娘的自己。吳廚娘嘗完早食后,又琢磨著想要變一變法子時(shí),是不是也和自己此時(shí)一樣?

    小朱娘子抿了抿嘴,心下不樂。

    她揮去思緒,又垂首繼續(xù)搗鼓起來。亮著燈的灶房引來幾名守夜婢女的注意,又很快傳進(jìn)朱廚娘的耳中。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忙碌呢?

    朱娘子心里不耐煩,面上還得擺出好姑姑的架勢(shì)。她坐起身,一邊在婢女服侍下披上件半舊不新的白苧衫子,一邊微微嘆氣:“這孩子也不知道照顧照顧身子,要是累著可怎么辦?走吧,咱們?nèi)デ魄??!?/br>
    婢女在前引著,朱娘子慢悠悠地走到灶房前。一行人還未走進(jìn)里頭,便聞到一股分外咸香的滋味。

    大半夜的,聞到這股香氣。

    別說幾名婢女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直叫,就是朱廚娘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丫頭,做什么做得這么香?

    朱廚娘好奇之余,也越發(fā)心生警惕。她沒了先前的不情愿,揚(yáng)著笑臉往里走去:“豐姐兒,豐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