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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攤煎餅開始當(dāng)廚神 第103節(jié)

    “要不是我可憐的兒子兒媳早早丟下我們,就留下茜姐兒一個?!?/br>
    落在最后的茜姐兒抬了抬眼,躡手躡腳地轉(zhuǎn)了出去。范大娘沒注意到孫女的離開,怒視著范廚:“老娘我非提起殺羊刀,宰了他們這幫欺師滅祖的狗東西。”

    簡娘子連連附和:“對對對,就是這個理?!?/br>
    范廚聽得心驚rou跳。

    他是廚子,范大娘同樣也是女廚出身,擅長炰燔之法,更有一手宰羊扒皮分割的解羊手藝。不過幾息時間,她便能把羊rou分割為數(shù)十塊。

    她說的宰,說不定是真的宰。

    范廚看著天真無知的簡娘子,眼角直抽抽。

    要,要她真發(fā)起狠來。

    范廚默默坐起身來,忽然覺得他得毛病全好了。他連連點(diǎn)頭,恭順又老實(shí)地附和著:“老婆子說得對,咱們得開個鋪?zhàn)樱盐魇芯茦堑耐L(fēng)給滅了!”

    簡雨晴隱隱回過味來,看看范廚,瞅瞅范大娘,最后再看向一臉歡喜的簡娘子。

    阿娘,您就別湊合了。

    簡雨晴眼見著范廚打起精神,心里也松了口氣。她嘴角上揚(yáng),高高興興地說道:“那我就等著酒樓開業(yè),來喝上一盞開業(yè)酒?!?/br>
    簡娘子附和:“說得對?!?/br>
    兩人話說完,卻是覺得室內(nèi)氣氛有些古怪。

    簡雨晴抬眸看去,只見范大娘瞪著范廚,而范廚窘迫閃躲著妻子的怒視,半響才支吾著:“等咱們開業(yè)時定然會請簡娘子一家來參加的!”

    含含糊糊的反應(yīng),越發(fā)讓人生疑。

    簡雨晴蹙著眉梢,漸漸回過味來。

    不會是范廚沒錢……吧?

    簡雨晴想到這個可能性,忍不住怔愣了下。

    還未比賽以前,簡娘子從官署管事那打聽過的,范廚原本也是準(zhǔn)備開辦酒樓。即便稍稍有點(diǎn)緊張,也不至于到這般地步吧?

    簡雨晴想了想,還是緩緩道:“范廚,可是有什么顧慮嗎?”

    屋里靜悄悄的。

    簡娘子聽出女兒的言下之意,瞬時間睜大雙眼,也忍不住看向夫婦倆。

    西市酒樓可是揚(yáng)州府里說是第一,沒人敢說第二的酒樓。范廚在那里面呆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沒攢下錢?再說腳下這座院落比他們現(xiàn)在住的院子還大上不少,還不是范廚賃的,而是買下的。

    怎么會沒錢?怎么可能沒錢?

    任憑范大娘怎么瞪他,范廚低著頭不吱聲。

    最后還是范大娘開了口:“還不是他這個腦袋有包的。哈!什么沒了兒子,徒弟也會奉養(yǎng)他的,給人娶媳婦,給人置辦院子,那錢嗖嗖嗖地往外出,連張借條都不寫?!?/br>
    “原本說好的……”范廚囁嚅。

    “說好有屁用啊,瞧瞧你的眼光,這都是幫什么人?。 ?/br>
    范大娘越說越氣的同時,還要憋著氣仔細(xì)介紹情況:“原本說好新開酒樓或是承包食堂的話,這回就算師徒一道合伙的?!?/br>
    范廚兒子兒媳早逝,唯有留下個孫女。而遭遇那樣的打擊,范廚的身子也垮了大半。

    當(dāng)時孫女不過兩三歲。

    范廚擔(dān)憂他活不了幾年,便琢磨著好好培養(yǎng)徒弟,把他們帶出山,往后孫女也能有個依靠陪伴。

    眨眼功夫,都快十年了。

    在范廚看來,他和徒弟們和親生的父子也并無差別。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中,他都是一幫到底。

    不過這顯然是他的想當(dāng)然。

    范廚的徒弟……或者說前徒弟從他身上撈不到多少油水以后,便開始漸生不滿。尤其是范小娘子也開始學(xué)廚藝以后,更是懷疑范廚藏著捏著。

    一來二去,沖突終究爆發(fā)。

    說到底他們埋怨范廚連新來揚(yáng)州城的攤販都打不過,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個理由,又或是拿著這件事當(dāng)由頭,遮蓋他們的冷血罷了。

    問題出于范廚根本沒提防。

    雖然范大娘以往覺得不太好,但最后還是順應(yīng)他說的去辦,以至于到現(xiàn)在光靠他們一家根本沒有足夠的銀錢置辦酒樓。

    范大娘唉聲嘆氣。

    范廚聽到這里,粗聲粗氣道:“不行的話就賣掉房子唄……”

    范大娘張了張嘴,心里不愿意。

    這里不止藏著她和范廚的記憶,還有兒子兒媳留下的痕跡,更有小孫女長大而留下來的記憶。

    不到最后,范大娘不愿意。

    范廚也是這么一提,而后又嘆了口氣:“我就說說,說說?!?/br>
    簡雨晴了解情況,腦子里轉(zhuǎn)悠著這件事。她很快打定主意,打斷了范廚和范大娘的對話:“要是范廚您愿意的話……我可以入伙。”

    范大娘心中一動,卻有些猶豫。

    與之相反的是范廚,他連連搖頭,直接推拒:“不行不行,你們家也就剛剛搬進(jìn)城里沒兩個月,哪有這么多銀錢?置辦酒樓可不是個小數(shù)字?!?/br>
    饒是此前,范廚子都很吃力。

    正是因著銀錢上還有點(diǎn)窘迫,所以他才和徒弟商量,準(zhǔn)備承包府學(xué)食堂來度過這段時間。

    至于簡家人,更難已拿出這么一大筆錢。范廚子眼神溫和,輕輕拍了拍蓋在身上的被褥:“簡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個好心的?!?/br>
    “咱們也不能坑你?!?/br>
    “這酒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其實(shí)也有幾戶官宦人家聯(lián)系我,想請我去府上做廚子的。再做個三五年,想來也能攢夠錢了?!?/br>
    “到時候,您的身體還行嗎?”

    “…………”范廚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再說我家里還是有點(diǎn)積蓄的。”

    “就是就是?!焙喣镒邮菄L過范廚子手藝的人,更知道范廚以前的本事。

    教她說,酒樓掛上范廚的名頭以后那生意就杠杠的。

    絕對不是樁賠本買賣!

    要是放前幾天,簡娘子心里還猶豫。至于現(xiàn)在嘛,她一想著等簡雨晴的粉絲事業(yè)走上軌道,每月就能有一百貫的收入,那是底氣足得很。

    簡娘子恨不得拍板定下:“晴姐兒原本是打算開個食肆飯館的,咱們也準(zhǔn)備了不少錢?!?/br>
    范廚搖搖頭:“食肆飯館不同?!?/br>
    他看簡娘子一臉茫然,仔細(xì)介紹了番食肆和酒樓的區(qū)別:“租用酒樓和食肆不同,通常得預(yù)付三年的租金,再出裝潢費(fèi)用……”

    簡娘子瞠目結(jié)舌:“三年???”

    酒樓與食肆飯館不同,置辦位置唯有在東西兩市上。這里鋪?zhàn)觾r格昂貴,還非常搶手,鋪?zhàn)拥闹魅思乙捕紒眍^十足,對租客還挑挑揀揀,要求繁多。

    至于手里窘迫,連三年租金都出不起的哈,就別來套近乎了。

    簡娘子聽得目瞪口呆。

    此前她去牙行看的都是適合開食肆飯館的鋪面,并不知道酒樓竟是與食肆飯館有著這般大的區(qū)別。

    范廚見狀繼續(xù)往下說道:“不止租金的費(fèi)用,還有裝潢的費(fèi)用,聘請賬房、伙計(jì)、幫廚乃至雜役的費(fèi)用。”

    甚至這些都不算什么大問題。

    范廚道:“最重要的是還得彼此磨合,起碼得一兩個月。”

    此前范廚認(rèn)為自己能馬上開辦酒樓,正是倚靠著身后的學(xué)徒和雜役。

    這些人與他相處多年,配合默契,又有常年在西市酒樓的經(jīng)驗(yàn)。

    范廚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最后發(fā)現(xiàn)簡娘子和范大娘頭碰頭嘀嘀咕咕說著什么,壓根沒注意自己。

    他額頭蹦出兩青筋,轉(zhuǎn)身看向簡雨晴:“每年揚(yáng)州城里開酒樓的人無數(shù)數(shù),最后能留下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

    “常有人說那些鋪?zhàn)语L(fēng)水不好?!?/br>
    “教我說哪里是風(fēng)水不好,分明接手的多是愣頭青?!狈稄N說得口干舌燥,端起放涼的茶水就是一大口,苦得臉都皺成一團(tuán)。

    他不著痕跡地把茶盞擱一邊,繃著臉看向簡雨晴:“簡小娘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簡雨晴:“…………嗯?!?/br>
    她忍不住往簡娘子那瞅了一眼,簡娘子正附在范大娘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半響,直說得范大娘一愣一愣,面上帶出些許興奮和期待。

    “…………咳咳!”

    “范廚是在擔(dān)心招到新人,也沒辦法培養(yǎng)默契?”別看簡娘子一直在與范大娘說話,同時也把范廚的話語都記在心里頭了。

    范廚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簡娘子抬眸看了眼范廚和簡雨晴,胸有成竹道:“我有個法子?!?/br>
    這下,范廚來了興趣。

    緊接著簡娘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范廚與我們一起去府學(xué)食堂做事吧!”

    范廚:“…………啊?”

    簡娘子嘴上說說擔(dān)心明日的比賽,事到臨頭卻又是信心滿滿。她拍了拍胸口,精神抖擻地實(shí)施勸說大計(jì):“范廚您想想,咱們簡家一共就這么多人,到時候肯定還要補(bǔ)充點(diǎn)人手?!?/br>
    “到時候,您不就是組建團(tuán)隊(duì)了嗎?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合作經(jīng)驗(yàn)這不統(tǒng)統(tǒng)都齊全了。等熟悉個半年一年的,咱們有了默契,另外還能攢足了錢,到時候咱們再開酒樓……是不是順其自然,輕松簡單?”

    這么一說,好像有點(diǎn)道理?

    起碼范大娘已經(jīng)被說動了,比起范廚再去不知品行的官宦人家后廚cao勞上三五年,再憋著氣出來開辦酒樓累死累活,倒不如聯(lián)合起來呢!

    再者,范大娘看看簡娘子,又看看簡雨晴。他們與范廚也就認(rèn)識了一日,還是競爭對手,就這樣也能帶著東西來探望,應(yīng)當(dāng)不是那些爛了心肝的東西。

    再糟糕,總不會比那群白眼狼更差吧?范大娘心里有了打算,給范廚一個眼神。

    范廚眼皮直抽抽。

    他假裝沒看見,擺出自己尚在思考的架勢。

    拜托,他都沒參賽權(quá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