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阿秋!阿秋!” 褚海潮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身體里的委屈憤懣,有了出口,這么多年積攢的淚水,傾瀉而下。 阿秋,你為什么?你憑什么! 你怎么能做到,面無表情的重逢!你怎么能沒有絲毫歉意! 褚海潮無數次想,只要阿秋來到他面前,說一句對不起,他就說沒關系。 這個場景他模擬了無數次,原來只是自己騙自己。 火車站的汽笛聲嗚嗚哽咽,城市的木桿上,昏黃的路燈,一盞一盞又一盞。 車站有好多人,褚海潮的目光只鎖定了那個人! 好多人在送她,在跟她道別。 褚海潮的出現很快吸引勤務兵的注意,剛要上去攔著,被于湛秋制止。 褚海潮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頭發(fā)都因為霧氣,濕成一縷一縷,貼在瘦弱的臉頰。 “阿秋!阿秋!” 褚海潮用袖子抹一把臉,聲音嘶啞難聽,仿佛鐵釘在玻璃上逆行劃過的聲音。 “你想好選哪樣了嗎?” 于湛秋遞上自己的手帕。 褚海潮連著她的手,緊緊抓在手中。 女孩兒的手,干燥溫熱,男人的手掌,粗糙枯瘦。 “我去西北,還能見到你嗎?” 于湛秋垂眸,不敢看男人純澈的目光。 “要是留在這片土地上,總歸能再見的吧!” 誰知道呢! 褚海潮拉著于湛秋不松手,他想咆哮,他想發(fā)怒,他想質問,最后都化作手上的力氣。 “我們還沒有說過分開,那年我說結婚,你讓我等你幾年,時間到了嗎?” 于湛秋反手握住他的胳膊。 “嗯,到了?!?/br> 褚海潮堅定地看著于湛秋,所有的情緒詭異的,如臺風過后的海面,寧靜下來,沒有一絲波瀾。 “我要先結婚,然后去西北還是東北,都聽你們的?!?/br> 于湛秋咬咬唇,心一橫。 “好!” 于湛秋的專列上又多了一個人,檔案手續(xù)都交給勤務兵去辦,兩人一路不停,直奔京都。 到了京都,褚海潮已經平反,兩人就到組織部開證明,領結婚證。 褚海潮依舊很瘦,可是眼眸已經變得堅定。 他不再糾結過去,也不問于湛秋這幾年的情感問題,他只要現在,只要于湛秋。 別人平反或許是因為愛上這片土地,亦或者為了擺脫枯燥繁重的體力勞動,為了榮譽,為了利益。 他只為于湛秋。 婚房就在于湛秋的住處,她為褚海潮申請的所有東西,他都沒意見,也都交給于湛秋保管。 這幾天兩人相處的時間,交談很少,衣食住行,檢查身體交代工作之外,幾乎沒有別的。 于湛秋是無所謂,褚海潮是心里有事。 不過兩人目的一致,娶到于湛秋已經成了褚海潮的執(zhí)念和夙愿,他以為他孤死他鄉(xiāng),他思念的只是年幼時的父母親人,而不是現在的。 落魄歸家,未必是心安之處。 橫沖直撞間,一直到站在于湛秋面前那一刻,他才清晰的堅定了信念。 終于拿到那張小卡片,兩人的名字用黑色碳素鋼筆手寫,并排緊挨著,仿佛兩人的命運,終于被撥亂反正,又可以光明正大的肩并肩站在一起。 褚海潮就想看看,有了這張卡片,于湛秋還要怎么背后捅他一刀。 “我下午請了假,要去國營飯店吃頓飯嗎?” 褚海潮悶頭蹬自行車,帶著她。 “先回家?!?/br> 于湛秋想想這會兒吃晚飯還早,先回去也沒什么。 回的是于湛秋的宿舍,一室一廳的格局,屋內有衛(wèi)生間,但是因為沒有抽水馬桶,就沒裝水龍頭,被用來當書房了。 另一間是于湛秋的臥室,褚海潮曾無數次送她回來,還有一次險些留宿。 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這里。 鎖車,上樓,開門,扔下包,褚海潮脫下外套,解開襯衫最上面幾顆紐扣,轉身抱起后進屋的于湛秋。 于湛秋被嚇一跳,只來得及驚呼一聲,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胳膊本能摟緊褚海潮的脖子。 這是兩人重逢后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褚海潮把門踢上,摟緊懷里的人,自己的腦袋也被對方摟在懷里。 溫暖的氣息,讓他鼻子發(fā)酸。 于湛秋感覺到胸口有些濕熱,正要捧著褚海潮的臉看,已經被褚海潮帶到臥室丟在床上。 掛在一邊的窗簾不知何時掉落下來,遮住傍晚最后一點余暉,室內昏暗一片。 于湛秋起身想要往上挪一挪,哪曾想剛做起身動作,就被一個身影附過來。 褚海潮眼神狠厲且堅定,緩緩脫掉襯衫,單手解開于湛秋的紐扣。 多年的精密儀器工作,讓他的手指修長且靈活。 于湛秋又不合事宜的想起手指與海綿體的比例,眼神稍微有些閃躲。 第262章 五零年代改寫人生48 褚海潮一眨不眨的盯著于湛秋,借著昏暗的光亮,不錯過她任何表情。 到底是放在心坎的人,見她這般,褚海潮以為她在害怕,忍不住心軟,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額頭,鼻尖,最后到了嘴唇,還沒完,又轉向脖子。 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脖子里,于湛秋癢的渾身力氣都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