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感受得到，他極盡溫柔。

    因為在意，在意她的所有感受，一絲絲不痛快的可能都不愿意讓她承受。

    只是如此，于湛秋已經(jīng)忘了所有，飄忽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明明眼神兇的很，表情也沒變，于湛秋卻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憐惜。

    雖然兩人身高不匹配，好在褚海潮極其體貼她，每次見她皺眉，就收斂一些。

    這節(jié)奏，讓于湛秋天馬行空的腦袋里，想起現(xiàn)代社會上班路上的紅綠燈，一個路口停一下。

    走一段路，停下回味一番，似乎也不錯。

    漸漸地，紅燈消失，城市慢速道路轉(zhuǎn)換成高速暢通模式，于湛秋被帶著起飛。

    最后煙花炸開的絢爛，光怪陸離的腦袋里，于湛秋想起那年，他們還年輕，雖然各自工作都很忙，但是每周都要抽空約會。

    剛剛步入情感的年輕人，全世界都阻擋不了他們相約的腳步。

    也是在這個小房子里，兩人熏熏然，相伴無數(shù)個日月。

    不知是誰家的座鐘叮咣敲了六下，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

    于湛秋記得領(lǐng)證后邀請褚海潮吃飯的時候才四點來著，這是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她覺得身上黏的很，晚上冷的很快，特別不舒服。

    褚海潮的腦袋埋在她胸前仿佛睡著了，于湛秋推了推他。

    “起來，我想洗一洗！”

    褚海潮放在于湛秋腰上的手猛然用力，仿佛恨不得把她腰勒斷。

    “……”

    于湛秋沒說話，任由他折騰。

    褚海潮眼眶又沒出息的發(fā)熱，他不想再讓于湛秋看到他軟弱的一面，再也不想。

    平復(fù)了情緒，褚海潮沒多少表情，起身給于湛秋蓋好被子，按著不讓她起來，自己去找了盆和毛巾，暖瓶里還有水，只是溫度已經(jīng)不燙了，用來擦洗倒是剛剛好。

    褚海潮打水來，一絲不茍，仿佛做什么精細(xì)活兒似的，幫于湛秋擦洗干凈，用被子裹住她，給換了床單。

    被伺候全程的于湛秋，最后躺在清爽的被褥上，累的什么都來不及想，閉眼睛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似乎有什么事忘記了。

    一覺睡到天光四亮，于湛秋是被餓醒的。

    昨兒晚飯沒吃！??！

    加上過度體力勞動~

    褚海潮早就醒了，在村子里勞作這么多年，生物鐘格外規(guī)律，天黑就睡，天不亮就起。

    不過他不愿意起來，不想于湛秋醒來之后只剩一個人，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他體會就夠了。

    摟著人的臂彎微微用力，褚海潮摟著背對他的妻子，鼻端蹭蹭對方的脖頸，深吸一口氣，才慢慢放開，一言不發(fā)的起床。

    于湛秋摸摸身邊，還有余溫，轉(zhuǎn)身趴在那一側(cè)，又躺了一會兒，才慢慢用雙臂支撐著坐起身。

    慢吞吞穿好衣服，走到洗臉盆架子跟前，牙刷上面擠好了綠色的利民牙膏，刷牙杯里水還是溫的，洗臉盆里的水則冒著熱氣。

    舒舒服服的洗漱完，轉(zhuǎn)身就看見桌子上，常用的搪瓷缸子里正晾著一杯溫開水。

    她習(xí)慣每天洗漱完畢，先喝一杯水。

    等她放下杯子，褚海潮已經(jīng)拎著飯盒進(jìn)來了。

    早餐是在家屬院附近的飯店早點窗口買的，豆?jié){油條茶葉蛋。

    沒羞沒臊的生活過了五天。

    “上頭調(diào)令下來了，明天下午三點的火車，你準(zhǔn)備一下?！?/br>
    于湛秋幫褚海潮把調(diào)令帶回來，他現(xiàn)在還處在封閉自我的階段，不愛說話，但是執(zhí)行力很強。

    如今檔案被隊里接手，調(diào)令也是隊里發(fā)出的。

    隊里不喜于湛秋這個身份，但是領(lǐng)導(dǎo)親信，他們也沒法子，只要手別伸到隊里，大家算是相安無事。

    現(xiàn)在隊里接受褚海潮，就相當(dāng)于把于湛秋劃入羽翼之下。

    褚海潮這些日子以來，也察覺到自己接受調(diào)令的重要性，對于于湛秋的重要性。

    看著薄薄的檔案袋，褚海潮收拾屋子的手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繼續(xù)忙活。

    于湛秋四季衣服，床單被褥，小屋清洗打掃，還有取暖的煤爐，走廊里的蜂窩煤，接觸不良的燈泡，床頭有點不靈活的拉繩，就連不算平整的桌面，都用膩子刮了一遍，又補了漆。

    “差不多了，收拾你自己的東西吧！”

    褚海潮默不作聲，把自己的東西簡單打了個背包，扔在墻角，又找出針線，于湛秋一件白底紅圓點的小背心，側(cè)面紐扣被他扯掉一個，現(xiàn)在給縫上。

    “就這？要不要出去買點吃的用的帶上？”

    褚海潮搖搖頭，他曾經(jīng)就穿著一身衣裳走，不也過了這么多年！

    于湛秋失去交流的欲望。

    “唔，那早點吃飯早點休息吧！我從單位食堂打了飯菜，你看要不要熱一下?！?/br>
    于湛秋放下東西去洗漱，褚海潮手腳麻利的縫好紐扣，去處理飯菜。

    吃過飯，于湛秋照例舒舒服服的燙腳，褚海潮乖巧的坐在一邊的矮板凳上等著，于湛秋燙腳過后的水，他洗腳，溫度剛剛好。

    這一回，褚海潮不管于湛秋的感受，小屋的窗戶在于湛秋眼前晃悠到后半夜。

    第二天，于湛秋請了半天假，專門送他。

    褚海潮背著包，準(zhǔn)備出門。

    接他的汽車已經(jīng)到了，他只要到家屬區(qū)門口，就能上車出發(fā)。

    此去經(jīng)年，再見不知是何時，臨出門的時候，褚海潮扭頭最后看了看屋子里的擺設(shè)，桌子上玻璃相框里，壓著兩人的結(jié)婚證，結(jié)婚那天拍的照片，他此時上衣口袋里也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