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什么，補了什么作業(yè)，對方消失一下都會詢問在哪……

    他們憑什么這么親密？！

    張馳忍無可忍，揚起手機用力摔在地上，屏幕著地，硬生生裂成兩半！

    沈九星身體繃緊，下意識想站起來，但摸到冰冷的、運轉(zhuǎn)著的黑色手環(huán)，他手心握緊又松開，最后還是垂落在身側(cè)。

    張馳冷笑著靠近，掄起拳頭，狠狠砸在沈九星的右側(cè)嘴角。

    一聲悶響。

    臉頰立刻浮起大片紫紅，嘴唇磕在牙尖上，撞破了，涌出鮮紅的血液。沈九星被打得偏過頭，舌尖嘗到熟悉的血腥味。

    他輕輕吸了口氣，一動不動地承受著。

    張馳等了五秒，見沈九星果然沒有反抗的意思，心里升起一股變態(tài)的快感——當(dāng)時被顧妄逼得狼狽恥辱、踩空摔下樓梯，這口郁積多日的濁氣終于吐了出來！

    張馳不禁放聲狂笑。

    “沒有顧妄撐腰，你還敢打嗎？敢反抗嗎？”

    他扳過沈九星的臉，逼迫他和自己對視，“你果然還是當(dāng)初那個廢物，放學(xué)路上被我們堵住就會嚇得腿軟，只能哭著向我求饒?！?/br>
    他盯著沈九星的眼睛，想在那雙漂亮的眼眸里再次看到淚水，但是沒有，淺棕色的眸子半瞇著，眼底是一片漠然。

    沈九星甩開他的手。

    臉頰腫脹刺痛，他仿若未覺，聲音沉穩(wěn)而平靜：“張馳……你堵了我那么多次，毆打我，辱罵恐嚇我?！?/br>
    “沒錯?！睆堮Y痛快地承認(rèn)下來，“都是我做的。”

    “你會付出代價?！?/br>
    張馳哈了一聲，像聽見什么荒唐的笑話：“代價？別癡心妄想了?！?/br>
    “這么多年沒人能拿我怎么樣，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證據(jù)，因為你就是自己摔傷的，我的朋友們都能作證！”

    沈九星看著他：“這不是事實?！?/br>
    “當(dāng)然不是事實，但誰在乎呢？不止是你，六中的領(lǐng)導(dǎo)、江志峰、汪婷佳，我都要一個個報復(fù)，早晚讓他們撤職。還有顧妄那個傻逼……”

    張馳眼里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看見你這幅樣子，他肯定又要來鬧。只要他敢鬧，我爸就能讓他退學(xué)?！?/br>
    他直起身，笑著說：“我的父母永遠會保護我，你這種沒爸沒媽的人是想象不到的?！?/br>
    沈九星點了點頭。

    已經(jīng)足夠了。

    按著沈九星的混混嚇了一跳，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向外掙脫，肩膀強硬上頂，和剛才軟弱無力的樣子截然不同。似乎是在用行動告訴他：這場鬧劇要結(jié)束了。

    混混手忙腳亂還是沒能控制住他，驚恐道：“你……”

    沈九星偏過頭：“現(xiàn)在滾還來得及，我不想打?！?/br>
    不遠處，張馳還沒察覺狀況，他歪著頭，又看見散落在一旁的手機。

    那個白色手機殼異常刺眼，張馳撇了撇嘴，抬腳準(zhǔn)備往下踩——

    背上一陣鈍痛，他整個人被向前踹飛出去！

    沈九星瞳孔緊縮，長腿收回，聲音第一次有了波動：“是你逼我的?！?/br>
    “你他媽……”

    幾個男生堪堪反應(yīng)過來，黃毛撈起地上的空玻璃瓶，兇狠地叫喊著沖過來。沈九星把他掃倒在地，反手奪過空瓶，順勢擋開另一只揮來的拳頭，手肘將那人擊退半米遠，撞在墻上，幾乎響起骨骼碎裂的咔嚓聲。

    張馳還撲在地上，雙目赤紅：“干他?。　?/br>
    同一時刻，沈九星的手環(huán)震動起來，發(fā)出違反人設(shè)尖銳的警告聲。

    沈九星呼吸急促，閃身躲開襲來的鐵棍，又偏頭避讓一次拳擊。嘴角的傷口在動作中撕扯開，鮮血滴落。

    手里的玻璃瓶緊了緊卻沒能抬起，他抹了把唇角，慢慢后退，擋在手機殼前面。

    這時，警笛聲呼嘯而來！

    一道強光穿過巷口打在墻壁上，夾雜著晃動的手電，亮如白晝。嚴(yán)厲的男聲隨之響起：“都不許動！誰在那里？！”

    警車跟著駛到巷口停下，車門打開，顧妄第一個從車上下來，后面跟著幾個民警。

    刺眼的光線模糊了他們的輪廓，只有幾個遠遠的黑影，但沈九星認(rèn)出來了。

    他心里驀地一松。

    全身的感官系統(tǒng)重新上線，他才感受到被火燎過一樣腫脹刺痛的側(cè)臉，酸疼的肩膀，還有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

    視線有些模糊，沈九星眨了眨眼。下一秒，顧妄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面前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強光下他的眼眶紅得可怕。

    “你受傷了?！鳖櫷浪蓝⒅蚓判羌t腫的唇角，嗓音嘶啞，說得很艱難。

    沈九星伸舌探了探，隨后縮回舌尖，換成手背去抹。沒多久血就止住了，比他親手割出來的傷要輕很多。

    他不甚在意道：“很快就能好?！?/br>
    “別的地方還有嗎？”

    “沒了，就這一點。”

    顧妄不再說話，胸口起伏的頻率卻越來越快，拳心收緊。

    沈九星想起手環(huán)的事，聲音變低：“抱歉還是動手了。之后的任務(wù)我會繼續(xù)做，把分?jǐn)?shù)補回來?！?/br>
    顧妄不答。

    沈九星又道：“還有，張馳他以后再也不能來找我們麻煩了，因為……”

    話沒說完，他被一雙寬大有力的掌心托住側(cè)臉。

    被打的皮膚又腫又熱，顧妄的手卻更燙。他動作小心輕柔，垂著眼，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濃重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