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用力，將沈九星牢牢抱進懷中。

    第38章

    沈九星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cè), 一動不能動，僵硬得像塊鐵板。反抗的本能宕了機，他只感覺對方的懷抱溫暖而踏實, 鼻尖蹭在顧妄頸側(cè)，渾身上下都被他的氣息環(huán)繞著。

    “對不起……”顧妄啞聲說, 聲音貼在他耳畔，“我沒有看到消息?！?/br>
    沈九星動了動嘴唇，想說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這樣正好。因為張馳翻他們的聊天記錄翻了半天, 顧妄來早了反而會打亂他的計劃。

    但下一秒顧妄又問：“是不是很疼？”

    沈九星眨了下眼，忽然張口忘言。

    隔了很久他道：“……不疼?！?/br>
    顧妄沒說話，更緊地抱住他。

    直到一句怒罵打斷他們：“我草丨你大爺！”

    “……”

    沈九星身體一晃，突然想起此刻的處境, 后退半步, 從顧妄懷里出來。

    張馳終于成功從地上爬起來，一手還捂著腰，看他們摟摟抱抱看得臉色發(fā)綠。他指著沈九星, 語氣兇狠：“警察過來！就是這人打架！”

    顧妄眼神一凜，整個人都滲著寒意。張馳嘴皮子無聲地罵著臟話, 揚了揚下巴, 挑釁地看著顧妄, 滿臉寫著‘來打啊你敢打我就敢讓你退學’。

    顧妄根本不在乎。

    他上前剛要抬腳, 沈九星卻搶先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擋到身后。

    “剛才的事, 我有全程記錄。”沈九星說。

    張馳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縫。

    他消化了半秒, 難以置信地看過來：“什么？！”

    沈九星撩起衣領，露出藏在下方的微型攝像機。

    然后他又拉下校服外套拉鏈, 他的手還有些蒼白，緩緩從懷中取出錄音筆，聲音冷靜到近乎可怕。

    “對方親口承認了對我的長期霸丨凌經(jīng)過，以及如何通過父母的私人關(guān)系顛倒黑白，扭曲事實，濫用權(quán)力，影響六中老師同學的正常生活?！?/br>
    “錄音中提及張馳全名，錄像清晰明確，包含正臉。如果法律效力存在疑問，還可以進行傷痕鑒定?！?/br>
    “你……”張馳驚慌失措，心臟怦怦狂跳，臉上也失了血色。

    其他幾個混混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喘，顧妄也愣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幾名警察對望一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其中一個人立即轉(zhuǎn)身向上層匯報，另外幾個都圍了過來，控制住場面。

    “證據(jù)先交給我，我們帶回去鑒定?！泵窬f。

    張馳心里燃起一絲希望，他爸應該可以通過關(guān)系把東西銷毀，那樣的話……

    “抱歉。”沈九星打斷他的思緒，堅定道，“法律只認可原件，所以我希望能把這些安全保留在自己身邊，需要的話我可以先配合您拷貝一份?！?/br>
    民警意外地看了看眼前這個清瘦鎮(zhèn)定的男孩，沒想到他的思路如此縝密。他贊許地說：“可以，那你跟我過來一下。”

    沈九星抬腳跟上。

    張馳癱軟在地，胳膊被一個警察半扶半按著。

    他看著沈九星的背影，在腦海里回憶剛才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越想越心涼……

    難怪，難怪沈九星剛開始挨打也表現(xiàn)得這么順從，難怪沈九星故意引誘他說出前因后果，坐實他父母的行為。沈九星的隱忍根本不是因為害怕，他是在用自己換這份證據(jù)！

    有了這份錄音錄像，不止是他，他們?nèi)叶纪甑傲耍?/br>
    張馳幾乎嚇破了膽，眼前發(fā)黑，絕望地嘶吼：“你故意的！你他媽故意的是不是？！！”

    沈九星偏了偏頭，不置可否。

    也許是經(jīng)過曾經(jīng)的錘煉，現(xiàn)在他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預感。

    那天在樓道他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所以提前準備了這些設備。唯一一個變數(shù)是張馳想破壞那個手機殼，讓他忍不住動了手。

    想到這里他輕輕摸了摸口袋。

    手機殼已經(jīng)被他撿回來了，完好無損的，就是沾了點灰，回去擦干凈就好。

    民警備份完錄音錄像，又做了簡單的口供。全部結(jié)束后沈九星走回現(xiàn)場，看見那幾個混混垂頭喪氣，一個個被帶上警車。

    警車駛離，曉禾巷再度歸于黑暗。

    顧妄一個人站在陰影里，面對墻壁，半晌突然抬腿，狠狠地踹了墻壁一腳。

    沈九星：“……”

    他嘴角抽了抽，快步過去：“你抽什么風。”

    顧妄聞聲立刻回頭，四目相對，沈九星瞬間想起剛才的擁抱，一陣不自在。

    顧妄明顯也頓了一下，但心底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讓他顧不上想別的：“結(jié)束了嗎？”

    “結(jié)束了。”

    顧妄的聲音又低下去：“抱歉，我……”

    “停停停?！鄙蚓判谴驍嗨?，“說一次就行，我還弄得手環(huán)扣分了，你要是再道歉，我就跟你對著磕頭。”

    顧妄：“……”

    沈九星說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也感覺有點不對。

    他默默掠過這個話題，語氣不耐道：“而且我還要你幫忙，張馳他們家有背景，我怕這事兒又被壓下去了。我把錄音筆給你，你聯(lián)系一下顧讓，看看能不能讓大哥解決。”

    顧妄立即直起身：“好。”

    “還有我的手機被摔了，要修一下?！?/br>
    “好，我拿去修。”顧妄滿口答應，“修不好就換一個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