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霽臉抽抽的扭了頭，這情況他還真沒打聽到，原來那虎威堂堂主竟玩的這樣花。

    凌湙則臉色徹底黑透，吐了兩個字，“惡心！”

    秋扎圖握緊了刀柄，沉聲爭辯，“她們才不惡心，她們沒有選擇?！?/br>
    凌湙望了他一眼，擺手，“我知道，我沒說那些新婦?！?/br>
    這也好，有這番作為，他打滅虎威堂也就心無所愧了，最后，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虎威堂一共多少人？”

    秋扎圖咬了下下唇，狠狠咬出血后才道，“正式堂員九百眾，雇傭的幫閑有兩千，還有各道口的地痞盲流好幾百，都算是他們的勢力分布。”以惡治惡，以惡養(yǎng)惡，百姓在這樣的城管里，無人敢觸虎威堂威勢。

    末了，秋扎圖再道，“涼羌草谷隊每次來襲，他們……他們都會首推城東城南的百姓去堵城門，不夠就會去抽城西人力，等涼羌馬蹄踏進城內之時，城北已人去屋空，早跑回隴西府了?！?/br>
    這就是邊城人口一直不豐的原因，諾大個城池，算上牙牙學語的嬰孩，不過兩萬人口，每年進入草谷季，城北屋子空一半，城西有能力的也會躲開這段時日，真正離不開的，只有城南城東兩個地方的賤末人口。

    凌湙磨刀，問一直跟在武景同身側的陳樹生，“怎么樣？對上那些人，你有多少勝算？”

    陳樹生昂頭，不屑道，“一群雜魚，不足為懼?！?/br>
    凌湙扭了臉，對上他的眼問，“早前看我們，是不是也如一盤雜魚？”

    陳樹生叫他問的臉色立即漲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卻又聽凌湙道，“不要小看任何一股勢力，他們既然能在邊城作威作福了這么些年，必定是有些本事的，再沒有規(guī)制，可鼠也有鼠道，你小心大意再翻車?！?/br>
    凌湙沒準備接手他的指揮權，各人的兵各人帶，冒然換了指揮者，又沒有磨合期，真到戰(zhàn)斗激烈時，會出問題的。

    陳樹生叫他說的頗為不服，然而前不久他剛翻過車，面對凌湙，他沒有膽氣反駁，只得點頭道，“我知道了?！敝笥中÷曕止玖艘痪?，他們又不是你。

    想起前夜那一戰(zhàn)敗北，陳樹生其實也郁悶，后來他才知道，凌湙手中當時壓根沒有人，三百出頭的人馬，竟生生造出了千人陣勢，又加之他見到齊葙的震驚，一個大意恍惚，什么像樣的陣型都沒擺成，人就叫他們捆了。

    真是想起來就郁悶。

    接著凌湙又望向秋扎圖，“你是跟我合兵，還是自己指揮？”

    有了之前跟酉一合兵的經驗，秋扎圖頓時道，“跟你，但是我們得蒙著臉?！比f一攻城不下，他們也不能拖累城內族人，混在凌湙的馬隊里，被人認出的概率就小多了。

    凌湙斜了他一眼，沒像說陳樹生那樣擠兌他，反而道，“隨你?！?/br>
    一行人分了隊，留殷子霽帶著他的賭坊打手們守護車輛財物，凌湙則和陳樹生各領一隊，凌湙由南門入，陳樹生則直取北門虎威堂，與凌湙前后夾擊，形成包圍之勢，勿使虎威堂的人一個都跑不出城門。

    夜幕徹底籠罩了邊城上空，守門的幾個懶散士兵，打著哈欠搬動拒馬關城門，就在城門推至一半時，平靜的四野，寂靜的夜空下傳來陣陣馬蹄，大地開始震動，風聲呼嘯緊促，懶散的士兵瞪圓了眼睛，未見人面，先拉警報，“羌人來打草谷啦！”

    與他遙相呼應的，是守北門的兄弟，一樣的警戒張惶，“羌人來打草谷啦！”

    這樣的時節(jié)，這樣的人馬，此前已經來過一回，只那回是一個隊，這回怎么一下來兩支？士兵不得其解，撒開腳丫子就奪命狂奔，這破城門只能擋普通百姓，根本擋不住涼羌人的鐵騎，關了也是白關，故而，他們跑的理直氣壯。

    凌湙未到城門口，就見城門處已無人蹤，半開的城門搖搖欲墜，而城內已經傳來了慌亂百姓的奔跑和哭泣聲。

    他用刀尖一把抵開半扇城門，背著夜光驅策閃獅得得由外而入，滿眼望去，街道空曠，無助的百姓忍淚的抽噎斷續(xù)傳出，甚有小孩子瞬間被捂了嘴的唔唔聲，而跑遠去的士兵聲音驚惶恐懼，“羌人進城了?！?/br>
    這下子連酉一都驚訝的睜大了眼，高坐馬背之上左右觀望，“羌人？哪來的羌人？”

    秋扎圖目光復雜的跟在他身側，低聲解釋，“他們誤認了，草谷季還沒結束?！边叧鞘莻€連馬賊都不屑來的地方，除了涼羌人，這幾年都沒有其他勢力來此。

    凌湙拍馬上前，一人騎逛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對著前方迅速亮起的燈火通明處道，“羌人進城連阻都不阻，也是他們活到頭了，走，取那群狗東西的命去?！逼蹓喊傩蘸敛皇周?，面對涼羌人弱如羔羊。

    留著何用！

    雙膝叩馬腹，凌湙一騎當先，吁的一聲策馬飛奔，雪亮的刀尖映著如玉的月澤，拖出長長的光影芒輝，斜劈著挑開一人胸膛，灑出一蓬殷紅血霧。

    奪取虎威堂，

    正在進行時。

    “虎威堂眾聽令，繳刀投降者不殺！”

    滴血的長刀擦過地面帶著一溜火光陣陣，掩映的火光照耀下，現(xiàn)出少年不屈的身形，讓躊躇不敢前的閑漢幫眾，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紛紛舉刀眼神交流，而他們的身后，則是正式的虎威堂眾成員。

    陳樹生從后逼近，習慣性的喊那么一句，然而，卻叫凌湙給否了，“幫閑可退，虎威堂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