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低聲回話：“主子且放心，未走漏風(fēng)聲，只說自己家小姐進(jìn)京要購些好物件充場面?！?/br>
    “當(dāng)鋪有何消息？”江游問。

    云白道：“鋪內(nèi)有的物件里，沒有尋到那位貴人的徽記。只有一家提到，曾有一名女子去他家典過一塊羊脂玉牌。但她并未賣，故掌柜的也沒有消息?！?/br>
    謝泓緩緩道：“玉牌上有無雕長足鶴？”

    “掌柜的言道他不曾記得?！?/br>
    謝泓道：“無事，你已做的不錯。云州此地你亦是盡力去尋了，我改日再遣些人手去附近州縣尋?！?/br>
    “只是最晚時限只到浴佛節(jié)，之后我們須得返京和景王爺復(fù)命?！?/br>
    云白道：“是?！?/br>
    *

    今日云白尋到葉家小院的時候，葉大是慌張的。

    他以為自己前些日子日日蹲守在謝府門口，被謝府當(dāng)家的留意了。

    此番來人穿著好料子的衣服，望著便是貴氣無匹的，想必是謝家主子要來找他麻煩。

    實則葉青山實在是眼皮子太淺。將云白這種體面長隨亦能認(rèn)成主子。

    但葉青山當(dāng)然不知曉。

    故而云白有禮地問他話之時，他只是一味地唯唯諾諾。

    “我家？我，啊不，小的家一直住在此處。只是從未見過什么外地前來的女子和嬰童，啊對?！?/br>
    他撓撓頭皮。

    “小的一貫本分做事，還請老爺放過小的?！?/br>
    云白一頭霧水，覺得對面這人似是有些眼熟，但講話顛三倒四，手指還微微發(fā)抖。

    可反復(fù)問過之后，此人也回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罷了，我再問你，有無見過雕著長足鶴鳥的物件？”

    電光石火見葉青山明白了，這是要搶他們家那塊玉佩，是在查前朝余孽！他那沉溺賭博的腦子此刻就算再無法轉(zhuǎn)動，也明白要抵死否認(rèn)。

    “沒有啊，沒有，小的家徒四壁，怎會有這種好東西?！?/br>
    云白有些無奈地?fù)u頭：“我并沒有問你家是否有，只是問你是否見過。罷了?！?/br>
    那日謝泓救葉采苓之時，謝泓身邊跟著的小廝是石青，云白只是被遣去支取了些銀子。

    故而他對葉大也無甚印象。

    便略過葉家小院，前去其他家查問了。

    第10章 第 10 章

    葉青山鬼鬼祟祟在院門口立了許久，見云白確實離開了，方才回到家中。

    他看了看那青緞包袱里的玉佩，見還在，又小心翼翼地包回去藏在床下。

    葉青山清了清嗓子，感覺喉中依舊十分不爽快。葉采苓這丫頭走了什么運道，攀上謝府高枝不說，還故意使人為難他。

    葉青山臉色愈黑，又想起今日賭莊免費派送的幾個大錢還沒領(lǐng)，便把此事拋諸腦后?；问幹鲩T，向著賭莊方向去了。

    只是走之前又免不了一番賭咒發(fā)誓，道倘若他能再見葉采苓，定要讓她把銀兩吐出來云云。

    *

    四月初八是浴佛節(jié)，亦是傳說中釋迦摩尼生辰。

    因老夫人看重，謝府從三月底便已開始籌劃。除了浴佛那日需用精心供奉的五色香葉水為佛身沐浴之外，亦有辦蒔花會、舍結(jié)緣豆、請戲班并雜耍班子之類的安排。

    都是為了讓老夫人熱熱鬧鬧地過好這個日子。

    月茜性子跳脫，便時常看了新鮮玩意兒之后與葉采苓分享。

    “今日東南角停了好幾輛大車，說是浴佛節(jié)須用鮮花清供。我看到好大一朵砂紅的花苞呢，說不定就是洛陽那名品牡丹！”

    “你沒有看么？快刀陳今日說也進(jìn)府了，正在和徒弟尋一塊空地要練飛刀，有幾個丫鬟已經(jīng)悄悄看過了，說驚險的緊！”

    “用來煮香葉水的素馨、茉莉、木香都送來了，堆在南廳那里，路過的時候花香很好聞呢?！痹萝缛宕芜^來與她聊各式趣事，可她瞅瞅葉采苓，后者卻是不為所動，仍是低頭削著手里的一截木枝。

    “我說，你素日里也不出去玩耍，不覺得悶么？”

    葉采苓知月茜是好心，便也不敷衍回話，而是指指那木頭，道：“你可知這是什么木？”

    月茜眼觀鼻鼻觀心，看了一晌，仍覺得這是一截普通松枝。

    “大抵是書閣旁那片松林，掉的枯樹枝？”

    葉采苓道：“是了，但謝府種的松林和外面野生的品種不同，我正在嘗試收集這種松枝燃后的煙燼。”

    月茜：“有什么用，可以入藥么？”

    葉采苓搖頭：“不行，但我想試試看能否制墨?；罩菟蔁熌瑩?jù)說就是用當(dāng)?shù)厣L的百年松燃出的煙作為原料?！?/br>
    “沒聽過這墨，是不是和那日花鳥墨一樣的？”月茜問。

    “是啊，是現(xiàn)下最好的墨。所以若是做成了，能賺不少銀子?！比~采苓細(xì)細(xì)地把松枝上的那截樹疤祛除，此刻點點頭道。

    ——之后就可以離府，自己出去開印坊。

    “那你到底與不與我出去看噴火的雜耍班子？”月茜并沒有領(lǐng)會到她的意圖，在得到葉采苓否定的回答后，月茜又一溜煙地跑出去尋人一起看雜耍了。

    葉采苓低頭繼續(xù)削松枝上的干枯樹皮。

    “是染墨么？”

    廂房門口立一個人，講話清脆爽快。正是老夫人身邊最體面的大丫鬟寶紗。

    “寶紗jiejie，怎么來這里了?！?/br>
    葉采苓放下手里的松料起身相迎。她與寶紗并無甚交情，但寶紗平日須得和府內(nèi)各色人等打交道，便也混了個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