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什么沒說。

    “柏文叮囑我，問你一件事?！彼恐嘲l(fā)背。

    “祝卿安得了相思病。”程禧將賬本塞在抽屜里，“她一見鐘情柏文，可惜，柏文志不在兒女情長，志在保家衛(wèi)國。”

    “相思病...”葉柏南笑了一聲，沒喝那杯水，端起桌上的紅豆湯，若有所思，“有藥可醫(yī)嗎？”

    “熬久了，就痊愈了?！?/br>
    “熬，太苦了?！彼攘艘豢诩t豆湯，甜津津的，“有藥引治病，不必熬了?！?/br>
    葉柏南低頭，程禧仰頭。

    她記得，相親照片中的葉柏南，意氣風發(fā)，英姿舒朗，那是他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數(shù)年間，他似乎滄桑了一點，仍舊是英俊的，俊美之余，面容陰鷙了，目光黯沉了，令人琢磨不透。

    第313章 榨干你

    “是你向市里揭發(fā)周叔叔吧。”

    葉柏南笑意漸漸淡了，撂下杯子，“與你無關?！?/br>
    程禧垂眸，“葉阿姨守了半輩子的秘密，不肯公開。她在山上休養(yǎng)，知情嗎?！?/br>
    “我只揭發(fā)周淮康，不牽扯我母親?！?/br>
    “紙包不住火。”她柔聲細語，“周家有私生子，是圈里的大丑聞，具體是誰，外界會挖出。葉阿姨在風口浪尖上，擾了她養(yǎng)病?！?/br>
    葉柏南笑意完全消失。

    “舉報信寫著周淮康拋妻棄子，可周叔叔和葉阿姨沒結(jié)婚，你在肚子里剛兩個月，葉阿姨不算妻，你也不算子。周叔叔確實是負心漢，攀附李家大小姐，背棄了共患難的未婚妻?！背天?，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潭深淵，有風雨，有灰燼，“但‘拋妻棄子’的含義不同，仇家、同僚，會趁機對付周叔叔，徹查周家?！?/br>
    最關鍵是，舉報信有兩封。

    一封是‘拋妻棄子’，一封是‘私生子是知名富商，周淮康涉嫌權(quán)錢交易，補償私生子。’

    從倫理，到法紀，周淮康攤上大麻煩了。

    即使查明是栽贓，這段日子，周家也面臨天翻地覆。

    尤其周淮康對司機有過徇私包庇的‘前科’，對私生子再徇私，是順理成章了。

    市里自然重視。

    葉柏南從沙發(fā)上起來，“禧禧，我不了解周家人，只說我自己。”他高大身軀傾軋，壓迫著程禧，“如果我不娶一個女人，不會碰她，更不會讓她懷孕，顛沛流離，委曲求全，我瞧不起這種男人。”

    程禧一震。

    “或許法律上，周淮康不算拋妻棄子；道德上，他接受審判，接受唾罵，聲名狼藉的代價，還我母親一個公道，是應該的。”

    葉柏南輕輕撫弄她額頭的發(fā)絲，“這么喜歡你哥哥，甚至是非不分嗎？”他扼住她下巴，強行面向自己，“禧禧，你也是女人，周京臣拋棄你，聯(lián)姻世家小姐，你什么滋味?！?/br>
    程禧又是一震。

    “你和孩子煎熬度日，娘家的父母兄弟遭了算計，你不敢離婚，掙扎了三十年，你恨不恨？”葉柏南松開程禧下巴，摸她的臉，綿軟的，嬌氣的。

    他原本是冰火兩重天，一面燙，一面冷，觸及她，融化了，變成恒溫的，平和的，“考慮清楚了嗎?！?/br>
    她一動不動。

    “很快，你會考慮清楚的?！比~柏南又恢復了笑，清潤的，無害的。

    ......

    傍晚，程禧回到市區(qū)。

    主臥門敞開，隱隱溢出一縷光。

    周京臣佇立在落地窗前，眼睛灰蒙蒙，似一汪海，一片霧霾。

    連她進屋，也渾然不覺。

    “周公子——”程禧躡手躡腳，從身后捂住他眼睛，“我姓蔣，沒忘了我吧？”

    他脊梁挺直，乏力笑，“沒忘?！?/br>
    “你當初拒絕我，后悔吧？”她故意啞嗓子，拿腔捏調(diào)。

    “腸子悔青了?！敝芫┏寂浜纤?/br>
    “現(xiàn)在從了我，也來得及?！?/br>
    “從不了。”他手不老實，揉她屁股，“我想和你共度春宵，可家有悍婦，是大醋缸，萬一發(fā)現(xiàn)了，要鬧翻天?！?/br>
    “你才是悍婦！”程禧惱了，推搡他。

    “不玩了？”他側(cè)過身，睥睨她，“一個姓蔣的女人，你準備挖苦我一輩子是吧?！?/br>
    姓蔣的女老板身材彪悍，是外省舉重隊的，四十歲下海經(jīng)商，發(fā)財了，去年來本市談訂單，在人間天堂遇到周京臣。

    他作為北航集團董事，也去談項目，皮相白，又削瘦，穿了清雋的藍衣白褲，昏暗的燈光下，嫩鮮rou的年紀。

    蔣老板路過包廂，一眼相中他了，大手一揮，結(jié)了賬，吩咐服務生送字條。

    周京臣不常去娛樂會所，服務生不認識他，真送到他手里了。

    字條上是一句話：月薪十萬，伺候得好，有小費。

    湊巧對方集團的公關經(jīng)理坐在一旁，一場烏龍大戲傳遍了，財大氣粗女老板提出包養(yǎng)周副市長的公子，荒唐又勁爆。

    這茬兒，孫太太在牌局上告訴了周夫人，夸周京臣相貌漂亮，招風。

    周夫人曉得周京臣是事業(yè)狂，一心‘不靠背景白手起家’，也犯嘀咕了，偷偷將他堵在書房。

    程禧恰好暑假在家，捧了冰鎮(zhèn)西瓜上樓，聽到周夫人一本正經(jīng)，“父輩給了你家世，你享受不丟人。若是糊涂，上了賊船，以后圈子泄露了，好人家的姑娘都不嫁你?！?/br>
    周京臣裸著臂膀，在舉啞鈴，以為周夫人警告他別貪污，別搞邪門歪道，隨口敷衍，“我心里有數(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