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云亭像是沒看一樣,命令道:“進來幫我吹頭?!?/br> 成譽自然不會拒絕,只是問:“你……穿好衣服了嗎?” 他聽到云亭嗯一聲才推門進去,一進去就被白皙纖長的雙腿晃得心慌意亂口干舌燥,觸電般移開視線,磕磕巴巴的,“你……你褲子……” “我穿了內(nèi)褲的?!痹仆た粗R子里的成譽,即便是再面色鎮(zhèn)定,還是被通紅的耳廓暴露心緒。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我都不介意被你看,你一個alpha難不成比我矯情?” 話已至此,成譽沒什么好說的,走到云亭身后拿起吹風機幫他吹頭發(fā)。 成譽沒有吹頭發(fā)的習慣,本身頭發(fā)短,用毛巾擦擦很快能干。但云亭不一樣,他身體弱,若是不及時吹干頭發(fā)會很容易著涼感冒。 從成譽住進來到現(xiàn)在,吹風機還是第一次用,他也是第一次給別人吹頭發(fā),難免生澀笨拙,好幾次沒控制好距離燙到云亭。 吹風機的噪音里摻雜著成譽的抱歉,云亭自始至終沉默著,微微低頭方便成譽cao作,寬大的t恤松垮裹著清瘦的身體,領(lǐng)口垂到胸膛,熱風偶爾吹進衣服,能看到白皙的景色。 他們身上的味道相同,洗發(fā)水的香味隨著熱風散發(fā)著,發(fā)絲變得干燥柔軟,在指尖掃出細密的微癢,乖順地貼在云亭的頸后,黑發(fā)襯得脖頸優(yōu)美流暢,每一寸肌理和清幽冷香都引誘著人靠近。 頭發(fā)吹干后成譽的手掌也帶著熨燙,他關(guān)掉吹風機,目光收不回來,指腹捻著發(fā)梢,骨指分明的手指輕掃過云亭的后頸,像是沉迷其中又帶著似是而非的撥弄。 “吹好了?”云亭問。 成譽驚醒一般收回手,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下———因為云亭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是少見的蠻橫強硬。 “成譽,你不該躲我的?!痹仆さ吐曢_口,清悅的音色染上空氣中的水汽,“如果得第二就讓你自卑不敢站在我旁邊,那么———” 他停頓片刻,緩緩呼出一口氣,第一次提及塵封心底,已經(jīng)結(jié)痂卻依舊裹著膿水的傷口,“腿里打著鋼筋,這輩子再也不能跳舞的我,又算什么呢?”? ◇ 第79章 |坦誠相告 外面的雨停了,但風很大,呼嘯的聲音宛如狼嚎又像是鬼魅哭泣,在深夜凌晨尤為恐怖,似乎要沖破玻璃將一切靜謐溫存撕碎。 房間里光線昏暗,厚厚的窗簾隔絕外面的一切光源,所有星光和斑斕燈火擋在外面。在這份小小的天地中,時間緩慢走著,床上的兩人在絕對的寂靜中聽到彼此的心跳。 成譽躺在云亭腿上,臉頰和細膩雪白的皮膚相貼,沐浴露混合著薄荷冷香似有似無往鼻腔里鉆,柔軟的觸感沒有激起青年任何心猿意馬,眼眸渙散地盯著某處。 云亭的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成譽的發(fā)絲,長褲脫去,修長的長腿暴露在外,交疊在一起,充滿柔韌的美感。 成譽的視線定在云亭的小腿外側(cè),長達十厘米的疤從腳踝往上,增生明顯,像一條猙獰的蜈蚣,破壞這條腿的完美,突兀嵌在皮膚上,詭異扭曲。 這不是成譽第一次看云亭的這條疤了,早在他們第一次坦誠相見的時候,這條疤帶來的沖擊甚至將他從情動之中拉出來,腦中轟一聲,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心臟跟著漏一拍,半個身體麻掉。 從云亭回國以編舞身份重cao舊業(yè)起,外界對他的猜測就沒斷過。 為什么不再跳舞? 為什么要去編舞? 世界冠軍消失五年,放不下這個行業(yè)以別的身份卷土重來,排除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他跳不了。 舞蹈其實有一定的危險性,很多拉伸、高難度動作若是沒有控制好,一旦受傷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骨折是小,脊髓損傷終生癱瘓的例子比比皆是。 云亭在事業(yè)巔峰時突然消失,再次回來卻不再登臺轉(zhuǎn)為幕后,不用他說流言已經(jīng)猜出個大概。 成譽是一直不信的,他覺得云亭用新身份回來一定有其他理由,直到脫下褲子看到這條長長的疤痕,問題無須多言便迎刃而解。 云亭是熱愛舞蹈的,否則不會把過去的榮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更不會為了繼續(xù)接觸這個圈子轉(zhuǎn)為幕后。 他對舞蹈的心沒有死,固執(zhí)和野心是要彌補突如其來的遺憾。 只有舞者才會懂得不能跳舞這件事意味著什么,成譽懂,更明白,所以一次也沒有過云亭傷疤的事情。 假裝沒看見,假裝不知情,這是對云亭的保護和尊重,同樣是最后一層遮羞布。 只是成譽沒想到云亭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把傷口袒露出來,撕開結(jié)痂的虛假表象,經(jīng)年累月的血水混著膿水,里面是腐爛的rou,是過去五年一個人熬過的痛苦崩潰。 云亭靠著床頭,一下下?lián)芘勺u的發(fā)絲,低聲問:“你信命嗎?” “……”成譽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啞聲回答, ,“信的吧?!?/br> 云亭笑了一次,“曾經(jīng)我不信的,我覺得這些只是無能的借口。這場車禍讓我死了一次,在病痛和現(xiàn)實的雙重煎熬下,我不得不信?!?/br> 他的音色很輕,宛如亙古不變的銀河緩緩流淌,好似訴說別人的故事。 “我從來沒有想過車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車子撞擊后我連疼痛都沒感覺到就暈過去,聽我爸媽說我在icu里躺了很久,儀器無法挽回我的生命體征,病危通知書下好幾次。醒來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植入腺體變成omega,勉強撿回一條命。而且我的腿受傷嚴重,也許日后下地都困難。那會兒我寧愿自己一直昏睡或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