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來吧!四則運算!
王鷗覺得有趣,便道:“這套符號,能教教奴家么? “當然可以?!崩钅炼琢讼聛?,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寫下了1到9九個數(shù)字,然后在9后面隔了個空,寫上了0。王鷗也蹲在他旁邊,認真地看著。 “從1開始,一直到9,對應一至九,后面這個0是零。如果要記錄比九大的數(shù)字,則在前面加一位?!崩钅猎谙旅嬉恍袑懥藗€‘10’解釋道:“這個0的位置,代表一個。前面加的這一位,代表十個。現(xiàn)在一個這里是o,表示沒有。前面這里是1,表示一個十,就是10個了?!?/br> 李牧自己都覺得沒怎么說明白,但王鷗竟然聽懂了。也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15,道:“這是不是表示十五?一個十,五個一?!?/br> “對對對!”李牧用力點頭,心里暗道,果然不愧是名門之女,果然十分聰明。李牧把阿拉伯數(shù)字拿出來,就是打算使用的。王鷗既然好奇,又如此聰明,讓她來當自己的第一個學生當然再合適不過了。 李牧又在地上寫了‘ ’‘-’‘x’‘÷’‘=’五個符號,道:“我在定襄的時候,看過我義弟李思文帶的《周髀算經(jīng)》。當時讀完之后,我便覺得繁瑣。其中記載的算籌之術(shù),算一個簡單的問題,便要寫出來好幾行字,對于我來說實在是太麻煩了?!?/br> “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我本以為到了長安之后,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在義父府上住的時候,我找了好幾個老賬房問過,他們算數(shù)也都是用算籌法,后來我在工部任職,發(fā)現(xiàn)干活的工匠們,連算法都不會用,他們是憑借著祖輩相傳的經(jīng)驗來處理問題的,到底是怎么算的,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br> 李牧嘆了口氣:“我左思右想,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于是我便發(fā)明了這一套符號,用來計數(shù)?!崩钅林噶酥傅厣?,道:“計數(shù)可行之后,我又反復實驗過無數(shù)次,又發(fā)明出這五個符號,終于完成了一套我自己的算法。我將其稱為,四則運算法。” “四則運算?你自己發(fā)明出來的算法?”王鷗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她是學過算經(jīng)的,而且學過不止一本算經(jīng)。太原王氏藏書豐富,王鷗從小便讀書,學習過《周髀算經(jīng)》、《九章算術(shù)》、《海島算經(jīng)》,她的算數(shù)水平,就算去參加科舉的‘明算’科,也能輕而易舉的名列前茅,因此她深知算學的精深。 已有的算經(jīng),無一不是先賢大能窮其一生,加上總結(jié)前人的經(jīng)驗,才能得出的道理。而李牧才多大,竟然夸下??谡f自己發(fā)明了一套算法? 王鷗有點不信。 李牧聽出來了,心里有些不爽。若說旁的,他不敢夸口,論起數(shù)學,數(shù)字,他還是敢說一句精通的。前世他做數(shù)據(jù)平衡,每天跟數(shù)字打交道。有時候為了修正一個技能公式,半夜都要爬起來加班。他對數(shù)字,非常敏感。 就算拋開他的工作,他也好歹是個大學本科畢業(yè)生。微積分都及格了,四則運算還能不會么? 李牧用手把地上的字跡抹平,道:“這五個符號,代表了加減乘除等,五個意思?!?/br> “加和減很簡單了,周髀算經(jīng)上面已有記載,但是乘和除,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簡單的計算方法?!?/br> “周髀算經(jīng)中有‘九因歌’,記載了簡單的乘法口訣。如二二得四,九九八十一等。但是它只能進行少數(shù)的運算,如果是大一點的數(shù)字,就運算不了了。但是有了我這個符號,加上我的算法,多大的數(shù)字都能算出來。” 李牧在地上寫下了23x18,為王鷗講解道:“就比如說這個二十三乘十八,在符號兩端的數(shù),我根據(jù)九因歌起名為因數(shù),我們可以用第二個因數(shù)的個位8,先去乘第一個因數(shù)的個位3,得出24,我們把它寫下來,然后再用8去乘第一個因數(shù)的十位2,得出16,因為這個2是在十位,所以我們把16寫在前面,這樣就得出來一個百位,兩個十位,一個個位。我們把十位的兩個數(shù)相加,得出8,這樣便得到了184?!?/br> 李牧寫下184,然后在下面繼續(xù)寫:“然后我們用第二個因數(shù)的十位1,按照剛才的方法再乘一遍,因為這個1是十位,所以我們得出了23個十,用23加上18,得到41,再加上各位的4,就得到了414。怎么樣,是不是很簡單?” 不要看李牧說得繁瑣,但對于唐朝的數(shù)學水平來說,這已經(jīng)是非??炝恕R灾劣谕斛t不敢相信李牧算出來的數(shù)字是否是正確的,他把這兩個數(shù)字記在心里,打算等回到家的時候,再用自己學過的辦法算一遍,驗證李牧的算法是否正確。 “再來說這個除法,除法可以看做是乘法的逆算。剛剛我們得到23x18=414,那我們就算414除18。從被除數(shù)的高位除起,除數(shù)是幾位數(shù),就先看被除數(shù)的前幾位,如果不夠除,就要多看一位,得出的數(shù)字,我把它稱為‘商’,剩下的數(shù)叫做‘余數(shù)’。除到哪一位就要把商寫在哪一位上面,每次除得的余數(shù)必須比除數(shù)小,求出商的最高位后如果被除數(shù)的哪一位上不夠商1就在哪一位上寫0……” 李牧已經(jīng)很努力說得簡單易懂了,但他早就忘了當年學習加減乘除的時候老院長是怎么教的了。現(xiàn)在他早就練就了心算的本能,這些步驟在他計算的時候,幾乎都忽略不計了,實在是沒辦法再說得更簡單了。 啼哩吐嚕說了一大堆,李牧把自己說得有點糊涂了,看了眼蹲在旁邊一直皺眉沉思狀的王鷗,心里非常沒底她能不能聽懂。 王鷗半天沒說話,忽然撿起樹枝,在地上寫了一個12x13,然后按照李牧教的乘法,一步步計算得出了156。又按照李牧教的除法,用156除以12,得出了13。”李牧激動得直拍手,一把抓住王鷗的胳膊,激動道:“你真是太聰明了!我說得這么亂你都聽明白了!真是厲害!” 王鷗被李牧抓住胳膊,下意識便想往回縮,但看到李牧興奮的樣子,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沒有這樣做。她還是頭一次被一個男人主動抓著胳膊,心中涌起幾分異樣的感覺,不過她已經(jīng)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了,沒有了過分的羞澀,只是臉頰微微泛紅而已。 她用12乘13,是因為她昨天剛運來十二車的布匹,每輛車上十三匹布,一百五十六這個結(jié)果,其實是一匹一匹報數(shù)查出來的。有了這個準確的答案,再來驗證李牧的算法,自然可以知道準確與否。 結(jié)果令她吃驚不已,李牧的算法竟然如此準確,分毫不差。眼前這個十七歲的男子,竟然真的自己發(fā)明了一種算法。而且還如此簡便,幾乎不用懂得什么算理就可以使用,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大的本事! 若真有人天才至此,那當世研究算經(jīng)之人,皓首窮經(jīng)豈不成了笑話么? 王鷗不是容易動氣之人,但此時也不禁想為自己年幼時學了那么多年的算經(jīng)討個說法。她尋思了一下,忽然想起當年看過的一本北魏時期的《邱建算經(jīng)》中的一道無解之題,此題名為‘百雞問’。自北魏年間成書以來,迄今三百余年,無人可解這個問題。 王鷗也不指望李牧能解得了,她就是想打擊李牧一下,看看他受挫的樣子。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忽然有了這種惡趣味,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許是見到李牧的種種驚奇之后,心里就亂了章法吧。 打定主意,王鷗便把這‘百雞問’說了出來。 “侯爺,奴家也看過算經(jīng),有一道題至今奴家也沒有解出答案,不知你這算法能否解答?” 李牧不知王鷗打得什么主意,以為她還是不服氣自己的四則運算,便道:“你說,我試試。” “有公雞,值錢五;母雞一,值錢三,雞仔三,值錢一。以百錢買雞百只,問公雞、母雞、雞仔各幾何?” “唔……這個問題么?”李牧沉吟了一下,倒是沒有感覺到難度,他只是覺得奇怪,唐朝時候的數(shù)學水平,就已經(jīng)開始研究三元不定方程組了么? 王鷗見李牧為難,心中欣喜,終于難住他了! “若是太難了,侯爺便不要算了,奴家只是好奇而已,這道題古今……”王鷗本想說,這道題古今多少算學大師都沒有算出來,算不出來也不丟人,話音未落,只聽李牧道:“公雞四只,母雞十八只,雞仔七十八只,或者公**只,母雞十一只,雞仔八十一只。又或者公雞十二只,母雞四只,雞仔八十四只!一共三個答案!” “???”王鷗完全愣住了,李牧不僅說出了答案,而且還一說就是三個答案。 李牧見她發(fā)愣,心中得意,道:“若不信,可以驗證一下?!?/br> 王鷗當然要驗證,正好李牧剛剛教了她乘法,驗證倒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只驗證了第一個答案,算出來確實是正確的。忽然有些自閉了起來,看著地上的數(shù)字,好半天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