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射科的胡主任對陳文強這樣的分派比例很滿意。最初他以為李敏的這本書, 經(jīng)過自己的運作，不過就是能得個幾千塊錢的偏財。

    雖少, 但路子是自己趟好的、熟悉的, 還能額外交好一些亟待大部頭要晉升職稱的人，也值得了。就是沒有這些, 陳文強找自己，自己能不給他干嗎？所以，這事兒怎么算，都是劃得來的買賣。

    萬沒有想到因為有陳文強的院長招牌，會有那么多的廠家主動贊助, 一周之內(nèi)會給自己帶來十倍以上的巨利。

    胡主任美滋滋地回去科里, 去ct室找今晚夜班的龔海。卻見龔海在給患者做急診ct。

    “主任，有事兒？”龔海眼睛盯著顯示屏問了一句。

    “沒事兒，干你的吧?！焙魅屋p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站在龔海身后，認真地看他cao作。

    ct室的這些年輕人里，龔海不算是天資出色的。中肯點兒說, 只能說是一般。當初ct室選拔, 解剖、局部解剖這兩科課他考了第一, 但是英語卻是倒第一。

    費院長本想黜落他。

    “這樣的英語水平，參加培訓也聽不懂的。”

    可舒院長看在他的那兩個第一的成績單，卻說：“多一個人聽課, 來培訓的廠家也不多收費。先讓他跟著聽課。聽完后再考試。若是成績不理想, 那也就算了?！?/br>
    于是龔海就被塞進英語為主的廠家培訓里。

    三個月的培訓結束之后, 龔海給了舒院長、費院長、胡主任一個出乎預料的答卷，培訓結業(yè)考試他拿到了第一。

    不僅是機器cao作，還有片子辨識。

    他當之無愧地成為ct室的第一個被確定的人選。為此，胡主任特意找他談話，問他是怎么做到的。

    “硬背下來的?！饼徍ｔ鋈?。在胡主任探究的眼神里，他只好繼續(xù)解釋：“我聽不懂，其他英語比我好的那幾個同志也聽不懂，所以廠家的工程師說話很慢。還有他基本是按著培訓資料念。

    我就每天預習，把培訓資料的每個單詞都先標上漢語意思。等他講解的時候，聽不懂口語，我請他寫下來，回去再逐個查字典。”

    胡主任恍然大悟，難怪在每次下課的時候，龔海都把培訓工程師的白板紙全部拿走。而最后，龔海說的話更讓胡主任哭笑不得。

    “雖然考試卷子上出的題都是英語單詞，但是用中文答卷，看英文我知道中文意思。要是給中文用英語答卷，我可能就是最后一名了。”

    這孩子傻實誠啊。

    龔海由此進入胡主任的視線。

    *

    胡主任站在龔海背后，看著他熟練地cao作機器，然后準確地給出了檢查報告。等檢查完兩個患者、ct室外再沒有排隊等候檢查的，龔海按要求將ct機器設置為休眠狀態(tài)，然后他站起來跟胡主任說話：“主任?！?/br>
    探究的語氣，還是想問胡主任是不是有事兒。因為龔?？刹恍藕魅尾閸彆具@么久的。

    沒有外人了，胡主任把手里的那個厚厚牛皮紙信封——要給龔海的那個“一”，鄭重地遞到龔海面前。

    “這是那本書的稿酬?！?/br>
    龔海拿過來一看，他震驚了。

    “這么多？那個主任，是不是還沒給陳院長和李敏??？”

    胡主任失笑：“這些全是你的?！?/br>
    龔海吃驚得合不上嘴了。這么多——快超過自己一年的獎金了。他這么想的，也就這么說出來了。

    胡主任卻說：“李敏那本書好，出版社愿意給這些。等書印出來了，我們賣掉承銷的那1000本，還會有一次錢分?！?/br>
    龔海捏著信封激動地對胡主任半鞠躬：“謝謝主任?！?/br>
    “收好。別對外人說。你也別讓劉大夫說出去。悶聲才能發(fā)大財?shù)摹２蝗幌禄卦谟羞@樣的好事兒，我就不帶著你了?！?/br>
    “是是?！?/br>
    *

    一夜無話。

    龔海下夜班，懷里揣著這個從來沒有過的巨額“獎金”、頭重腳輕地飄回到家。劉娜躺在家里，等著jiejie、姐夫上門做早飯。龔海進家門的時候，早飯剛開始吃。

    “龔海，洗手吃飯了?！眲⒛确愿?。

    “好?！弊约抑蟮拇竺字?，食堂買回來的饅頭、咸菜，四個白水煮雞蛋。這是他們早餐桌的標準，和在大學里吃的一樣。

    “昨晚有什么喜事兒了？”劉紅等妹夫龔海吃完了早飯才問。

    準備要端飯碗去洗的龔海，愣住了一下，遮掩道：“沒有，沒有?！?/br>
    劉娜卻立即伸手道：“拿來?！?/br>
    “什么？”龔海裝傻。

    霍博士笑瞇瞇地看著連襟，這貨沒半點兒的城府，什么都寫在臉上，哪里能躲過那姐倆啊。

    “飯碗給我，你別摔了?！被舨┦可焓帜米唢埻搿?/br>
    他才走出去一兩步，就聽背后妻子喝止小姨子，聲音極其嚴厲，都要破聲了：“娜娜！”還有龔海的討?zhàn)埪暎骸敖o你給你，我的姑奶奶，你多大月份了，你要嚇死我啊。”

    原來霍博士端碗轉身走了，劉娜就撲到龔海身上，去摸他的里懷。

    “娜娜，你摔了怎么辦？”劉紅氣得不得了。自己這meimei就沒一天能靠譜的，就沒一天能不讓自己cao心的。

    劉娜笑瞇瞇地捏著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說：“不會的。龔海不會讓我摔著的?！?/br>
    龔海抹一把額頭的冷汗說：“娜娜，你動嘴別動手，好不好？你剛才嚇死我了。”

    “這么多錢？說，哪來的。”劉娜上下打量龔海，氣勢洶洶地問：“你把ct賣了？”

    霍博士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轉身去廚房洗碗。這么點兒錢，賣ct機，廢鐵都不止這個數(shù)。但他跟著啐自己一口，怎么被娜娜帶偏了，龔海是那種作jian犯科的人嗎？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這錢是正道來的。

    廚房里，水流聲聲，霍博士在刷鍋洗碗?？蛷d里，劉娜步步緊逼地在審問龔海。

    “你不告訴我？”劉娜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你跟我還有秘密？”

    龔海立即慌了，他去握劉娜的手，卻被劉娜甩開；他朝大姨姐劉紅求助，但劉紅穩(wěn)如泰山地坐在飯桌的對面，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解釋呢。

    龔?？共贿^去了，他吭哧癟肚地支吾半天，等霍博士都洗完碗了，他才說：“我們主任說了，這錢說出去，以后再有好事兒不帶著我了?！比缓笥盅a充一句：“這是合法的錢?！?/br>
    霍博士笑著問：“是李敏那書預支的稿酬嗎？”

    “你怎么知道？”龔海脫口而出的問話，顯然沒過腦子。

    劉紅對博士笑笑，搖頭說：“你看他這傻話問的，簡直沒法聽了。娜娜，把錢收好。不準對任何人說。記住不準跟嚴虹說，也別跟冷小鳳顯擺。聽著沒有？”

    劉娜倒是沒想跟嚴虹說的，但她剛才有一瞬間真有想過跟冷小鳳顯擺的。見親姐這么囑咐自己，趕緊說：“我不會跟任何人說。”

    但是龔海卻說：“娜娜，你先拿一千出來放廚房。咱們有錢了，你跟姐也該吃好一點兒?！?/br>
    劉紅擺手說：“咱們還是aa制，這樣吃起來安心?！?/br>
    劉娜看看jiejie，又看看龔海，說：“那你去買菜好了。你買一只雞，咱們中午改善生活?！?nbsp;劉娜抽出一千遞給他，道：“我要吃白切雞?！?/br>
    博士聽他倆說過穆杰做的白切雞那道菜，見狀趕緊說：“我不會做，龔海你會嗎？”

    龔海也搖頭表示自己不會，他問劉娜：“燉雞好不好？”

    “嗯，好?！眲⒛刃Σ[了眼睛，開開心心地拿著錢進屋去了。

    博士制止要出門買菜的龔海。

    “龔海啊，你那錢別往伙食費里填。等孩子出生了，用錢的地方多呢?！?/br>
    “姐夫，要是你和姐得了這錢，肯定會添到伙食里的?！饼徍？隙ǖ卣f。

    “那不一樣，我和劉紅大幾歲，該照顧你們的?！?/br>
    劉娜放好錢之后出來說：“姐，姐夫，龔海沒掙到這錢也就算了。掙到了就是宮健和我外甥有口福?！?/br>
    “是啊，這倆孩子前后差不了幾個月，添也是一樣地添?！?/br>
    劉娜看jiejie還要反對就說：“姐——這些年你和姐夫給我改善多少頓。還不興我做小姨的給外甥買點兒好吃的啊?！?/br>
    劉紅看看龔海，笑著擦拭了一下眼角，才對霍博士說：“啟明，娜娜長大了呢?！?/br>
    “是啊。娜娜長大了呢。龔海啊，那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辈┦恳差H多感慨的。

    雖然他在省院這面上班了，病理室只能給他一份獎金，他還是在醫(yī)大那邊領助學金。因為他是本科、碩士、博士，一路讀上來的，目前還不算正式參加工作。

    而他在省院這邊全天上班，也就沒再參與醫(yī)大那邊額外的課題了。他也沒那么多的精力了，他自己的博士論文也到最后的準備階段了。

    至于劉紅，基礎教研室那邊的收入本來就低。大學老師這職業(yè)說起來好聽，可掙的就是死工資，除非有課題另外有手輸入。但她處于臨產(chǎn)狀態(tài)，所有的工作，她都在上月底、本月初陸續(xù)交了出去了。

    龔海這筆錢，還有龔海和劉娜對這筆錢的態(tài)度，是他們夫妻倆的及時雨。

    *

    周日，李敏照例要值白班的。

    七點半到崗，跟著陳文強、住院總鄭大夫、兩個進修大夫、八個實習生一起，把十一樓、十二樓的住院患者都查了一遍。查完就快八點半了。

    可是誰都安心了啊。

    “小李，”陳文強叫住李敏，說：“我還在十二樓的辦公室，你還是去十一樓陪小雁兒復習?！?/br>
    “好。那我就下去換尹阿姨上來了。”

    “這個給你?！标愇膹姀木砉耥斏夏孟聛硪粋€牛皮紙袋。

    “什么？”李敏打開一看，吃驚地瞪大眼睛?！斑@么多？給了胡主任和龔海了嗎？”

    “給過了。胡主任找了幾個副主編和一些編者，已經(jīng)湊夠了買書號的錢，還有承銷那一千本的錢。那天藥商的贊助，就替換出來一部分的現(xiàn)款。龔海得一，咱們仨均得三，這是大家先得的第一筆稿酬?；仡^等書賣掉了，再得第二筆。”

    太多了！李敏抱著這包錢覺得燙手。

    可這么多的錢，李敏說不出讓陳院長和胡主任別要藥商贊助的話。她謝過陳文強之后，小聲地說：“老師，那些藥商會讓我們提交新藥進院申請的?！?/br>
    “是我們的?？朴盟幠憔蛯?。不是的讓他們來找我。我會有安排的?！?/br>
    “嗯嗯?！崩蠲舴畔滦膩怼?/br>
    “那你趕緊去十一樓吧?！?/br>
    “是?！?/br>
    陳文強看李敏抱著錢走了，心里哂笑。小李的擔心是多余的。那些藥商的贊助肯定不是白給的。

    他們找別的主任提交用藥申請，在藥事委員會未必能通過；即便提交上去的申請通過了，該交給院里的進藥贊助費、該給臨床大夫的推廣費、該在臨床做的推廣活動，藥商不敢修改任何步驟、也不會拉下任何步驟。

    但是，這贊助……自己不要，他們也會變著法子給有資格申請的人。

    至于進藥的贊助……省院不收，他們給省院的藥就會便宜幾分、幾毛、幾塊嗎？

    根本不可能的。

    李敏走了，陳文強打電話給住院總小鄭，告訴他自己要在十二樓主任辦公室里睡會兒。真遇到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兒，一定要過來喊自己。然后又給倆護士辦公室打電話，告訴值班護士們，有事兒先找住院總去。

    *

    李敏回去十一樓，見小尹和閨女面對面瞪眼呢。也不知娘倆才說了什么，現(xiàn)在只看到當母親莫可奈何在發(fā)愁，當閨女的噘著嘴不高興。

    “小艷，上周考試排名如何？”李敏挑小姑娘喜歡的問。

    “進步了一點兒。我這回正好排到第十五名?！毙」媚锏幕卮饚е[隱的驕傲。

    “不錯啊。這成績上醫(yī)大綽綽有余了?！崩蠲袅⒓幢頁P她，然后又鼓勵她道：“咱們再加把勁兒，看看下4月份的月考，能不能再前進個一、兩名的。”

    “李姐，那很難的?！毙」媚锏臑殡y情緒寫到臉上。

    “試試唄。咱們努力過了，不成不后悔。成了也高興，是不？”

    “嗯?！毙」媚锉焕蠲粽f動了。

    “那做卷子吧?！崩蠲羰疽庑∫x開。

    小尹朝李敏笑笑，客氣了兩句走了。李敏把牛皮紙袋放卷柜里，從書包里拿出醫(yī)學英語書，她要準備六月份的職稱外語考試。而陳文強的女兒陳鴻雁，已經(jīng)在她的對面開始做卷紙了。

    倆人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地用功。寂靜的辦公室里，只有鋼筆接觸紙張的書寫聲音。

    小尹到了十二樓，見陳文強躺在值班床上、枕著被子在打盹，一條腿還當啷在床下的，就上前拽被子，不想還是驚醒了陳文強。

    “老陳，你這么睡會感冒的?！?/br>
    陳文強坐起來。任由小尹把被子攤開，他自己則搓熱掌心敷在眼睛上。

    “昨晚有急診患者嗎？”小尹看他那樣子，心疼極了?！霸缟线^來看你臉色就不好，黑眼圈都出來了。做了幾臺手術?。俊?/br>
    “我就做了一臺。帶骨科的住院總做了一例斷指再植的?！标愇膹娨贿呎f一邊打哈欠。

    “那你是一夜未睡嗎？”

    “睡了一個多小時的。但患者來的不是時候。上半夜什么事兒都沒有，可剛過十二點，就忙起來了?！?/br>
    “那你怎么累成這樣了？”

    “做完斷指再植，普外科那邊做了一例腸套疊的。我得過去看臺，看著他們做?；仡^天都大亮了，又來個胃穿孔的。我還得進手術室看著?！?/br>
    “看把你累的?！毙∫奶圩约旱恼煞?。“那你蓋被子好好睡會兒。要是有事兒我就去樓下陪閨女，讓小李處理了?！?/br>
    “不用，你回家做午飯，讓小李陪閨女學習吧。我就在這兒睡覺就行，有事兒還有住院總和進修大夫呢。噢，對了，這錢你拿回去。是小李那書預付的稿酬。”陳文強從卷柜上面把剩下的牛皮紙袋拿下來。

    “這么多？”

    “嗯，書好就多唄?！标愇膹娬f得理所當然?！把a上論文的虧空了?！?/br>
    小尹嗔笑他一句：“還能這么補啊。你給他們分了嗎？”

    “分了。都得了自己該得的那份。我不是那種吃獨食的人，也不會為錢得罪人的?！?/br>
    “那就好。我先帶回去存上了?！毙∫雅Ｆぜ埓?，塞進自己的飯盒兜子了。兒子要讀研究生，女兒馬上要上大學了，花錢的日子在后面呢。

    “嗯，你看著處理了。”

    *

    李敏陪著小姑娘學了一上午?？熘形缌?，小尹打電話叫閨女去樓上吃飯。

    小姑娘收起鋼筆說：“李姐，我在家怎么也學不進去。我在這兒，學不進去了，抬頭看你總在寫、在背的。我就又能學下去了?！?/br>
    李敏笑笑：“習慣了就好。中午你在這屋睡覺。我回家睡。跟你爸爸說我2點之前回來。”

    “好。”

    李敏回家，發(fā)現(xiàn)自家的單元樓口，挺著嚴虹她爸爸的那輛小轎車。這是來看嚴虹、要接走她mama的了。

    “回來了？”穆杰已經(jīng)停下工作。他現(xiàn)在是每到整點就休息十分鐘。不能走路，他就多抻抻腰，或回房間里趴一會兒，或做幾個俯臥撐。不然一天坐在輪椅上十幾個小時，真也受不住的。

    見李敏笑著回來了，他也笑著問：“撿著金元寶了？這么高興。”

    “和金元寶一個性質(zhì)的?！崩蠲舭褧锏哪莻€牛皮紙袋，打開給穆杰看。

    “哪來的？”穆杰嚴肅起來。

    “稿酬?！崩蠲舭殃愇膹姼嬖V自己的那些話說了一遍。

    “敏姨，現(xiàn)在吃飯嗎？”

    “吃飯?！崩蠲舭彦X收好，洗手，過去吃飯。

    “買魚了？”飯桌上擺著一盆鯽魚豆腐湯，奶白色的湯，看著就燉了很久了。

    “是姨姥爺帶來的。還有半盆在陽臺上呢。”小芳回答她?！耙汤颜f虹姨現(xiàn)在不能喝湯，送過來讓你吃?！?/br>
    “噢?！崩蠲舭阳~給穆杰和小芳，自己挑著湯里的豆腐吃。

    小芳奇怪，“敏姨，你怎么不吃魚？”

    “我今天想吃豆腐。魚湯燉的豆腐更好吃?！?/br>
    小芳聞言就當成真了。

    穆杰卻記得李敏不吃河魚，嫌棄有土腥味。于是他對李敏說：“這魚我讓小芳用姜汁腌過了，煎魚的鍋也用姜擦了，你嘗一口試試。”

    穆杰挑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送到李敏的嘴邊?！霸囋嚕贸缘?，只有魚的鮮味。”

    李敏聞聞，抬頭看看穆杰。

    穆杰的聲音里藏著誘惑：“挺好吃的，真的只有魚的鮮味。”他不自覺地對李敏開始崔敏了。

    李敏試探著把魚含進嘴里，穆杰低沉的聲音還在她耳邊重復：“只有魚的鮮味。只有魚的鮮味?！?/br>
    “嗯，是只有魚的鮮味?！崩蠲舨蛔匀坏馗貜?。小芳在被穆杰瞪過一眼后，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

    這一頓飯，李敏就在穆杰的“催眠”下，一口接一口地吃下了不少的鯽魚。等放下飯碗了，她漱口之后，她很奇怪自己的反常。

    “穆杰——我是不是吃了很多鯽魚？”

    “是啊?！?/br>
    “怎么會呢？”李敏自言自語：“我以前不喜歡吃河魚的啊?！?/br>
    “懷孕了口味有改變了唄?！?/br>
    穆杰找借口糊弄過去了。他卻不知道，李敏后來還是在發(fā)覺自己反常后，晚上找了時間偷偷問小芳。

    “小芳，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做了什么？你穆叔做了什么？”

    小芳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對李敏說了實話。

    “穆叔一直在說‘只有魚的鮮味’、‘只有魚的鮮味’。然后你就一口接一口地吃魚了?！?/br>
    穆杰催眠自己？！李敏生氣。

    “穆杰，從今晚起，你去次臥睡覺。我讓小芳給你收拾好床了。”

    ？

    對穆杰的疑問，李敏冷冷地告訴他：“你自己去想為什么。”

    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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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百態(tài) 這里 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