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海在早飯后送母親去汽車站。

    “媽，你回去就說我學省院這兒的同志請了伺候月子的人, 你就犯不著扣獎金了?！边@事龔海絞盡腦汁想出的最符合實際情況, 最能說服人的理由。

    這說法好！

    龔海mama立即覺得面子能交代過去了。自己養(yǎng)了仨孩子, 還是老大的寬厚性子好，做事兒總會給自己考慮周全的。

    對于給閨女帶孩子, 就得給二兒子帶孩子之事, 龔老太太左思右想，發(fā)現(xiàn)大兒子說的一點兒也不錯。自己就是沒有拒絕帶大孫子的可能，無奈之下，她只好認命了。

    龔海這么提醒母親：“媽，你只要不給我弟他們帶孩子, 他們夫妻倆以后就絕對會干出不登門的事兒。你想想你能接受嗎？當然了，即使他們不登門，等你老了, 他們還得出錢。”

    龔海這么向母親保證：“媽，到時候他敢不出錢給你養(yǎng)老，我出頭去法院告他, 不丟你的臉?！?/br>
    龔海還這么勸慰母親：“媽, 你也知道我這邊請假很難。就是過年能放幾天假, 可是初二就必須回科里大查房, 中間還可能輪到值班。十一還不如過年呢。我每次回家, 真的就只能中午吃頓飯。有我弟他們夫妻倆常去看孩子, 你和我爸身邊也多個人?！?/br>
    龔海不提回家也沒地方住的事兒。

    老太太悵然：“你說你留在省城有什么好。你要是畢業(yè)了回家當大夫, 守家在地的, 做什么事兒都有熟人幫忙，我也不會這么為難。唉！我養(yǎng)你這個兒子和沒養(yǎng)，也差不了多少?！?/br>
    這話龔海就不接了。自己留在省城，當然是不愿意再回到那個自己長大的、偏僻一隅的小城。留在省城的理由太多了，比如在小城，自己即便去了市一院，現(xiàn)在也未必能買得起、住得上兩室一廳。

    自己就是回家當大夫，自己媽就是帶自己的孩子，難道弟弟把孩子送到母親那兒，母親還能不給孩子進門嗎？虧得自己留在省城，母親還能少帶一個孩子，也能少了一份辛苦呢。

    唉，只要弟弟和弟媳婦認定奶奶帶孫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這個局面就是母親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的。

    而且在小城，人際關(guān)系更復雜。這個親戚那個官的，自己父母親都是工人，倒不是說自己嫌棄父母親是工人，但是架不住別人會先看父母再看自己的啊。能留在省城，靠自己努力挺好的。那個守家在地的“好”，留給自己弟弟meimei這樣考不上大學的人好了。

    龔海送走母親，就回婦科去看劉娜。在他的眼里，從小到大見多了母親偏愛meimei，提醒自己和弟弟讓著meimei的事兒。父母親慣得meimei在家里從來都是說上句。劉娜雖然性子嬌縱，但他覺得跟自己meimei比起來，那最多就是八斤八兩。

    而且現(xiàn)在有大姨姐在他們邊上住，自己還有個地兒去尋公道，比起面對meimei卻無處說理的窘境，已經(jīng)好得不能再好了。

    *

    龔海到婦科病房的時候，正趕上剛結(jié)束早會的蘇穎，在去手術(shù)室前先過來看劉娜。

    蘇穎問過劉娜惡露的排出情況、檢查過zigong的恢復后，說：“今天可以回家了。龔海，你等我們科送完患者后，用平車推劉娜回家就可以了?！?/br>
    劉娜想問龔海他mama走了沒有，但是礙于蘇穎在，還有實習學生跟著，到底沒把那話問出來。

    等人都走了，龔海趕緊先說：“娜娜，我過來的晚，是因為剛才送我mama去汽車站了。”

    劉娜聞言就給龔海個笑容，她笑著說：“那咱們收拾收拾就回家了。那個，你先給嚴虹家打個電話，讓小艷和小芳過來幫忙拿東西，咱們一趟就可以了?！?/br>
    “好?！饼徍ＨD科辦公室打電話。

    劉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劉大夫，你家龔大夫還是很在乎你和孩子的?！?/br>
    劉娜矜持地笑笑，心道自己也是醫(yī)大畢業(yè)的，跟著龔海就圖個安穩(wěn)日子過，有哪里不值得他分清那頭對他更近呢。

    龔海去辦公室打電話，順便給劉娜辦了出院。他回到12病室沒多一會兒，小艷姊妹來就來了。東西全由這小姊妹倆拎著，劉姐抱著孩子，龔海推著平車離開了婦科。

    *

    小艷姊妹倆把東西送到，龔海自己回去送平車。劉娜抱著孩子喂奶，劉姐收拾東西，清洗劉娜這兩天住院換下來的衣服等物。

    小艷悄悄問劉娜：“娜姨，我虹姨問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兒？還有龔叔他mama?！?/br>
    劉娜再生氣，也不肯在小艷姊妹倆跟前重復自己婆婆的那些話。但她又覺得應該讓嚴虹知道，就想上回自己從龔海家回來，要不是對嚴虹提及龔海mama對自己不友好，估計這次她不會替自己雇人。

    唉，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雇人呢！

    但對上小艷殷切的模樣，思及這話是嚴虹讓小艷問自己的，她就對小艷說：“你去問劉姐，她都在場的。”

    小艷便去找劉姐。把劉娜打發(fā)自己來問的話說了，劉姐便笑著把事情又說了一遍。（她今早在婦科病房借著洗東西打水等，就跟周圍的患者家屬說過了。）

    小艷聽完頻頻點頭說：“那我回去告訴虹姨，龔叔他mama回家了?？墒怯檬裁蠢碛蓪e人說呢？虹姨讓大家說的一樣?！?/br>
    這理由劉姐就不便替劉娜做主了。

    她圓滑地說：“要你等會兒問問龔大夫。他一會兒就回來了?！?/br>
    *

    龔海用了比較久的時間才回來。

    他還了平車后，去醫(yī)院門口買了箱水果送去婦科護士辦公室。然后他又買了一箱水果，去謝與自己一科的同志，再去跟胡主任正式請假。

    他有七天的陪產(chǎn)假。

    胡主任想了想對他說：“我聽說你家已經(jīng)從產(chǎn)科請了人照顧產(chǎn)婦。你明天還是來上班了。ct室一共才五個人，兩臺機器，你請假這面就不好排班了。”

    “那我明天就來上班?！?/br>
    “別等明天了，今晚輪到你值夜班，你今晚值班，省得我還要調(diào)班。龔海，我說你別舍不得錢請人，一個月才600塊的?！?/br>
    才600塊錢？那是小數(shù)嗎？龔海摸著鼻子訕笑。如果換別人說這話，他可以用沒錢來回答。但這是胡主任，上個月才給自己找了那樣的一份大活……

    龔海應下晚上值夜班，心里想著下午得在家補覺。思及家里的那兩張雙人床，他又轉(zhuǎn)回婦科，想跟護士長把他家兒子睡的那張嬰兒床借回家用段時間。

    婦科護士長今天看龔海比較順眼，很大度地說：“借你了。等你家六六睡不下的時候，記得來還都可以。你等等，我叫個護理員給你用車送過去，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龔海對護士長謝了又謝。嚴虹昨天凌晨從婦科庫房翻出來的那張嬰兒床，可是嶄新的，沒有使用過的。

    龔海把嬰兒床借回來，出乎了劉娜的意料。得知這床可以用到兒子睡不下的時候，劉娜更開心了。省了好幾百塊呢。

    劉娜樂完以后，把嚴虹的問題拋給龔海。

    龔海想想說：“就說我媽因為我們請人幫忙了，她在這兒住不開，請假還要扣獎金的，就回去了?！?/br>
    “那行，那你就這么告訴小艷去吧。她和小芳在廚房幫著收拾衛(wèi)生呢。”

    龔海過去廚房先謝了小艷姐妹倆，然后他回房間，跟劉娜把胡主任要自己今晚回去值班的事兒說了。

    “娜娜，要不就讓劉姐在這兒幫一個月。這不像你姐剛做月子那時候，還有咱們倆可以幫上忙的?！?/br>
    劉娜舍不得錢。

    她猶猶豫豫道：“600塊呢。咱們四個人做飯吃，也才600塊?！?/br>
    “嚴虹都給了一周的錢了。也不用600那么多。娜娜，就這一個月好了。咱倆都不用太辛苦。而且我們主任都開口了，你說我在科里都答應了，回來再舍不得錢不請人，傳出去多不好聽啊。我們科主任還不得以為我是陽奉陰違啊。況且這錢還是花在咱們自己身上。還有你看嚴虹都請了人，估計冷小鳳和李敏到時候也會請人。是不？”

    本來劉娜聽了龔海前面的話動搖了，可龔海后面畫蛇添足的那一句，令劉娜起了挑刺的心思。她橫了龔海一眼，說：“她們有錢，我不和她們仨攀比這個?！?/br>
    “那個——”龔海自知說錯了話，趕緊往回拉?！蔽也皇钦f要跟她們仨攀比。肯定是請人好，嚴虹才請的啊。再說婦科那么多人要請這種產(chǎn)后護理，咱們就當是隨大流了。”

    “我姐都沒請。”

    “你姐是碩士，你姐夫是博士，他們是特殊人物，不像咱們倆是隨大流的人。主要是我值班比你姐夫勤啊。一周兩個班呢。要是家里沒人幫你，我上班也不放心啊?！?/br>
    劉娜想想，接受了龔海的這個說法。龔海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讓小艷姊妹倆回去做飯。一個家里有傷了腳的穆杰，一個家里有才出月子的嚴虹，小姊妹倆幫自家這么多，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

    *

    小艷回家先做飯，然后她在飯桌上把龔海給自己的理由轉(zhuǎn)述給嚴虹，又把劉姐所言當著駱大姐的面也說給嚴虹了。

    駱大姐就嘆道：“那劉大夫也是命不好，這一輩子就生一個孩子，娘家媽不朝面，婆婆那壓根就不是來幫忙的。幸好她生的是兒子，不然昨天還不定說什么難聽話呢。也真夠糟心的?！?/br>
    嚴虹在婦科呆久了，早知道像劉娜婆婆這樣的人也不少見。她對駱大姐和小艷說：“娜娜她弟弟今年第三次高考了，她mama肯定不會這時候撇下她弟弟過來?！?/br>
    “嚴大夫，也虧得你幫她請人了。不然就指著龔大夫一邊上班一邊伺候月子，怎么可能照顧得周到。你都看到我還有小艷幫著，每天都那么忙呢。”

    嚴虹心說自己那請人之舉，真是幫劉娜解決了□□煩。她要是舍得那幾百塊錢，就把人留一個月好了。

    *

    神經(jīng)外科的手術(shù)還是在6號手術(shù)間。

    手術(shù)間里的氣氛被陳文強帶得有些凝重。這臺手術(shù)不好做。因為腫瘤的位置，這個手術(shù)要選擇冠狀切口、雙額前顱窩底擴展徑路，以保證暴露雙側(cè)前顱窩底等。

    因為腫瘤偏大以及侵及的部位緣故，要求手術(shù)的術(shù)野暴露的范圍要廣，以便能最大限度地切除腫瘤。這是治療原則。但陳文強和李敏術(shù)前根據(jù)mri的提示，他倆想把這個有包膜的腫瘤完整地核出來。

    陳文強照例讓李敏先去做術(shù)者，但到了關(guān)鍵部位就提醒她：“小心眶上神經(jīng)?！?/br>
    “是?！?/br>
    “注意面神經(jīng)?！?/br>
    “嗯?！崩蠲艟押唵蔚囊粋€字做回答。

    陳文強除了提醒李敏，他還會問跟著上臺的實習生：“這是面神經(jīng)的那一支？”

    “額支?！睂嵙暽鞘孪茸鲎懔斯φn的，李敏考問他背下來手術(shù)步驟了，才給他上臺的。

    “注意眶骨膜?！?/br>
    “是?！崩蠲羰窒碌膭幼鞲p了。

    眶骨膜非常薄，一旦損傷了，眶脂肪墊就會從破裂口突出，影響術(shù)野的暴露。雖補救措施簡單，只需縫合急診即可，但不論是陳文強還是李敏，都不會允許手術(shù)有這樣失誤。

    要求高，才能讓手術(shù)達到精益求精的效果。

    “老師，中線鉆孔？”術(shù)前是這么定的。但是在鉆孔前，李敏順著陳文強今天的謹慎勁兒，又跟他確認一次。

    “可以。你注意矢狀竇?！?/br>
    “嗯?！崩蠲粜⌒牡豤ao作骨鉆。

    陳文強信李敏的手夠穩(wěn)，但是再信，他也不斷提醒李敏小心。結(jié)果李敏比平時慢了很多、也耗費了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才在陳文強的監(jiān)督下，取下來雙額骨瓣和雙眶上緣骨瓣。然后她小心地用咬骨鉗子咬除雞冠，用微鉆磨開了蝶骨平臺，終于暴露出腫瘤的冰山一角。

    李敏下去休息，陳文強開始剝離腫瘤。

    這個前面累及了篩竇，后下累及枕骨斜坡，導致蝶竇消失的腫瘤，位于擴大的蝶竇內(nèi)。mri給出的腫瘤大小是5.5*5.0*3.8，這差不多接近一個雞蛋的體積了。但腫瘤還向兩側(cè)膨出，侵及了海綿竇和右側(cè)的頸內(nèi)動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陳文強在探查中發(fā)現(xiàn)，這個腫瘤有質(zhì)地堅韌和完整的包膜。這無疑為他們實現(xiàn)完成地核出腫瘤，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可是這腫瘤又與周圍的腦組織粘連緊密。于是將腫瘤從海綿竇剝離、與頸內(nèi)動脈剝離，成為這次手術(shù)的難點、要點之一。

    李敏休息了半小時就重新上臺。陳文強已經(jīng)成功地擴大了手術(shù)術(shù)野。手術(shù)進行到這里，剩下的工作就只能是她和陳文強來輪流來做術(shù)者了。

    ……

    每一下的剝離，倆人都極盡小心，倆人都沒有將腫瘤切開、抽取內(nèi)容物的想法。堅韌包膜下的內(nèi)容物是有一定彈性的組織。

    “差不多是膠質(zhì)和液體混雜吧。”陳文強這樣回答關(guān)心腫瘤內(nèi)容物的劉主任。

    所有的剝離動作，都緊緊地貼著這個質(zhì)地堅韌的腫瘤包膜進行。饒是倆人在術(shù)前做足了準備，手術(shù)也到了下午2點多才才把腫瘤完整地核出。

    剩下的工作，由陳文強帶著跟上臺的進修馬大夫和實習生去做。

    李敏利用被替換下臺的時間，開始寫手術(shù)記錄、下術(shù)后醫(yī)囑。她寫完了，那邊陳文強也加固好了前顱窩底。

    這個加固是用微鉆在骨緣周圍鉆孔，然后把切除的部分額部骨膜，縫合在平臺。剛才李敏取下的眶上緣骨瓣，也要放回原位。通過在兩側(cè)眶上緣外側(cè)端和鼻根部鉆孔，用絲線固定復位的眶上緣骨瓣。

    至于雙額骨瓣，就只能用骨釘來固定了。

    骨瓣固定好了，陳文強將剩余的工作交給馬大夫帶著實習生去做。李敏等到創(chuàng)面覆蓋了敷料后，把病歷捧給看馬大夫帶人給患者移床的陳文強。

    “挺好的，就這樣了?！?/br>
    陳文強確認無誤了，李敏將病歷交給麻醉劉主任，由她帶著進修大夫和實習生把術(shù)后患者送去icu。

    回去主任辦公室，李敏看到辦公桌上的保溫桶，知道是小芳按著自己要求送來的午飯。略吃了一些，便歪在衣柜后面的值班床沉沉地睡著了。

    *

    相比李敏今天的手術(shù)順利通過了陳文強的考核，科室普外科謝遜想用腹腔鏡做慢性膽囊切除術(shù)，卻遭遇了極大的障礙。

    患者的體位是頭高腳低45°，左/傾15°。氣腹壓力是13mm汞柱，進氣流量是8l/分。

    電刀也按照要求撥到混切模式2，35w，電凝也是35w。

    謝遜檢查無誤，按照計劃擬行標準的三孔法（臍上、劍突下、右上腹各打一孔）切除膽囊。

    開始很順利，按照手術(shù)程序cao作的謝遜，在腹腔鏡鏡頭進入腹腔后，他先進行探查。探查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患者的膽囊纖維化很明顯，同時伴有萎縮，與周圍有大面積的粘連，且粘連致密。

    這樣的膽囊，符合多年慢性炎癥所致的改變。

    探查肝臟，發(fā)現(xiàn)肝緣圓鈍，也符合脂肪肝的改變。

    這些都與術(shù)前的腹部ct檢查結(jié)果一致，也與他預期的手術(shù)難度趨同。這臺手術(shù)的難點就是在腹腔鏡下明確膽囊三角的解剖，還有將膽囊從膽囊床剝離。

    由于腹腔鏡是剛有的新事物，能接受的患者并不多。謝遜想先把每個病種都做幾例，擴展一下效果。在梁主任的要求下，他也很嚴格地挑選手術(shù)的適應癥。

    這個慢性膽囊炎反復急性發(fā)作的患者，就這么進入了謝遜的視野。

    謝遜不急。

    他慢慢地貼著膽囊，松解膽囊周圍的粘連，目的是將膽囊整個地暴露出來。他小心地用電剪慢慢地剪斷粘連的組織。

    梁主任很緊張地看著屏幕上的手術(shù)進程，要不是不想影響謝遜的心境，他都想先刷手，時刻準備著立即轉(zhuǎn)為常規(guī)術(shù)式切除膽囊。

    因為這粘連太致密，即便是在直視下，也是不容易松解的。

    兩個實習生站在梁主任的身后。梁主任不僅焦心謝遜的cao作，還要抽空給實習生講解手術(shù)進程。

    “這里一定要貼著膽囊壁進行粘連松解，免得損傷十二指腸和結(jié)腸。還有一點，如果不貼著膽囊壁進行，很可能因為視野受限，最后背離了要切除的膽囊組織?！?/br>
    謝遜在腹腔鏡下的cao作，遠遠不如他直視下的手術(shù)進度。但是腹腔鏡下摘除膽囊造成的損傷小，令這個將專業(yè)定在肝膽方向的年輕副主任醫(yī)師，在聽說有腹腔鏡這種做更少的損傷、摘除膽囊的方法后，立即不忍放棄了。

    就在梁主任攥緊的拳頭、掌心里全是汗、在洗手服上蹭了無數(shù)次的時候，謝遜總算是把膽囊游離出來了。暴露的膽囊形態(tài)大致是正常的。但是膽囊管、膽總管還有肝總管的位置不明。

    于是謝遜從遠離膽總管的位置，切開了膽囊的漿膜層。隨著他的動作，在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管狀結(jié)構(gòu)。

    “這是什么管？”梁主任問實習生。

    一個實習生猜測道：“是膽囊管吧？”語氣里充滿了不確定。

    另一個則搖頭說：“不知道?！?/br>
    梁主任就問：“你根據(jù)什么說是膽囊管呢？”

    那實習生臉紅，道：“我瞎猜的?！?/br>
    梁主任回頭瞪他一眼，看得那學生一縮脖。

    謝遜也不知道分離出來的這個管狀結(jié)構(gòu)是什么，所以他也不敢離斷這個管。他繼續(xù)往下分離。然后屏幕上隱約可見膽囊管、肝總管和膽總管的三管交匯了。

    謝遜在手術(shù)臺上的耐心很好。

    在膽囊管與膽總管分離清楚后，他繼續(xù)解剖膽囊三角。因患者是慢性膽囊炎反復多年并急性發(fā)作，他在難辨結(jié)構(gòu)的情況下，只能慢慢一點點地繼續(xù)解剖。

    終于在離斷兩根纖細的橫跨膽總管進入膽囊的血管后，謝遜謝遜哈找到了膽囊動脈。現(xiàn)在是裸化血管和膽囊管的時候了。

    膽囊動脈夾閉成功。

    但跟著術(shù)野出現(xiàn)了出血。

    “要再打一個孔嗎？”做助手扶鏡子的小陳問。

    “不用?！敝x遜用紗布按壓了一會兒，然后在移走紗布的瞬間，給膽囊動脈的近端又上了一枚可吸收夾，然后用紗布壓住，改為從膽囊底剝離膽囊。

    令他尷尬的事情發(fā)生了。

    致密的粘連，讓他無法按照自己的設(shè)想cao作。他只好又回到膽囊三角區(qū)。

    梁主任見狀安慰他也是提醒他說：“別著急?！?/br>
    “嗯?！?/br>
    謝遜又在膽囊三角區(qū)cao作了很久，才終于游離出膽囊管頸部。他深呼一口氣之后，離斷了膽囊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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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囊切除有順行和逆行兩種方法

    因為晉江無法發(fā)圖片，感興趣的親可以百度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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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免膽囊炎，很重要的一點兒是按時吃早飯，促進濃縮的膽囊排空。

    油性食物，比如煎雞蛋等。

    還有不要生悶氣。

    肝膽一體。

    長期心情郁結(jié)不僅是膽囊炎、還極其容易導致乳腺增生、誘發(fā)腫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