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哥哥
雖然黑衣人落地之后一直沒敢抬頭,但溫久還是認出他的身份,就是當初跟了他們一路的蘇家管家裴尚。 溫久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松開手中的第二片落葉,不咸不淡道:“黑衣吸熱,裴管家還是脫了為好?!?/br> 裴管家:“……” 裴管家欲言又止的看著溫久,心里憋了許多話,最后干巴巴的化作了一句:“謝謝。” 然后他才對著這里的主人拱手道:“楚大人,多有打擾?!?/br> 楚鈺對外界的其他事根本就不關(guān)心,他下巴吝嗇的點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后眼睛一直鎖在前方和鬼嬰打斗的虛云身上。 溫久雖然臉上臉上依舊冷冷清清,但他其實內(nèi)心并不平靜。他知道虛云很強,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就算站在這里,依舊能清楚的看到盤旋在天空中不斷匯聚的怨氣,還有被怨氣吸引來的邪祟之物。 “楚大人,”溫久跟著裴管家同樣稱呼他,“這天上是怎么回事?” 他聲音輕而柔,看似毫不在意,一點兒責怪的味道都沒有,但楚鈺莫名感覺,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就是在置疑自己。 如果是其他人,楚家家主根本不屑理會。 但他可是頂著主人的臉說出的這句話,即使他再年少,再不“懂事”,再“誤會”自己,楚家家主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 “大人二字確是不敢當,”楚鈺一改傲慢姿態(tài),遲疑一陣,才說:“楚某并不知情,依楚某愚見,應是有人在天上布了一道聚陰陣,又或是開了一道傳送門,將別處的怨靈送了過來……” “那怨氣呢?”溫久打斷他,如此大規(guī)模的聚怨招靈,得布置一個多大的陣法才做的到? 再者說,如果有人真有這般神通,在他和虛云的眼皮子底下布下這樣的陣法,那他也不需要這樣麻煩,直接將他倆綁了豈不更美? 除非,這個陣法早就在他們來之前已經(jīng)設(shè)好了,那么最符合條件的是誰? 可不就是我嗎?楚鈺心里冷冷道,眼神轉(zhuǎn)涼,嘴唇微微抿著,想辯解卻又自詡清者自清,索性閉口不言。 溫久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輕聲道:“家主不必介懷,在下并沒有懷疑您,只是客觀的對待更有助于我們看清事情的真相,請務(wù)必以大局為重?!?/br> 楚鈺眉梢微微攏了攏,道:“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至于為什么由我管理的西地會發(fā)生這樣……” “楚先生,”溫久定定地看著他,強調(diào)了一句:“我并不是在懷疑您,我只想知道破局的方法。” 溫久看向虛云,終于輕輕的皺眉,“再這樣下去,他要輸了。” 雖然虛云此刻并無敗跡,但溫久知道,虛云的并不如他表面的游刃有余,從方才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離開過溫久的眼睛,包括他吸食火精的那個畫面。 雖然溫久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東西一進到虛云體內(nèi),他的靈力就成倍翻漲,溫久不得不懷疑那是否是某種用來強行提升修為的東西。 虛云尚且需要借助火精提升力量,但為鬼嬰提供力量的怨氣卻仍舊在不斷增加,再這樣下去,虛云可能會有危險…… 而溫久絕不允許這種可能的存在! 楚鈺怔了怔,他竟還不如一個孩子顧全大局。楚鈺深吸一口氣,慢慢道來:“無論是陣法還是空間門,都需要施法者啟動,那么他人說不定還在這附近,若是陣法,只需要破壞陣眼即可,” “若是空間門,須得有人不斷注入法力,否則門便會關(guān)上——破解也簡單,屆時我們只需要……” 楚鈺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溫久凝眸,冷光乍泄,他勾了一抹淡笑,“陣眼是天上這輪殘月?!?/br> 楚鈺一愣,恍然大悟,還有什么比它更合適! 朔月之夜一到,鬼嬰能力大漲,陣法啟動,鬼嬰若能能破了自己的設(shè)的陣法,那當然是再好不過,若不能,到時還有陣法提供源源不斷的怨氣予它吸食,這樣既能保證計劃萬無一失,施法者又能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可見背后之人手段實在高明。 “大人從何得知,是陣法而非空間門?”一直默不作聲的裴尚小聲地開口。 溫久淡淡的道:“如果你是躲在暗處的那個人,你會選擇空間門這種暴露身份的蠢法子?” 裴尚被噎了一下,感覺自己被小主人給懟了。 “那月亮……”裴尚不死心的又問道。 “猜的,”溫久不耐煩的答道,他抿了抿唇,對虛云傳了一道密音:虛云,有辦法將月亮遮一下嗎? 下一秒,虛云抬眸,露出一雙金色的眸子,天空突然烏云密布,一道道悶雷頻頻炸開,瞬息間朝著清冷的殘月?lián)淞诉^去。 終于,最后一絲月光也被烏云遮住了,天邊不斷盤旋的怨氣終于停了下來,最后慢慢的散去。 “寶寶真厲害。” 虛云的微啞的聲音一絲一縷的從溫久的識海灌進來,溫久睫毛很輕的顫了顫,臉上依舊冷冰冰的,耳尖卻悄悄的紅了。 “咱……咱們?nèi)ヌ焐锨魄迫ィ睖鼐每人粤艘宦?,對一旁的裴尚說道。 “我也去,”楚鈺淡淡道: “把你交給他我不放心?!?/br> 裴管家:“……” 溫久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你不管你老婆了? 楚鈺被他這樣盯著居然有些別扭,他總不能說我守著她是因為我信不過虛云那個小白臉吧? 這時,還是被嫌棄的裴管家替他解了圍,說:“咱們快些去吧?!?/br> 溫久上了楚鈺的劍,三人在怨氣聚集的地方巡視的幾圈,并不見人,也不見有任何關(guān)于陣法的寶器。 “做的很干凈,”楚鈺說。 溫久點頭,看來是設(shè)置過陣法被破就自動毀尸滅跡的指令,溫久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雖然很微弱,但他還是察覺到了星點陰冷的靈氣。 溫久皺了皺眉,卻沒什么頭緒,他畢竟閱歷有限。 他對兩人說:“先下去。” 此時,沒有了怨氣的加持,鬼嬰逐漸處于下風。畢竟虛云手中的龍骨噴出的業(yè)火可以焚盡世間一切業(yè)障,連鬼王都能燒著玩,更何況這些因各種不甘和仇恨而產(chǎn)生的怨氣。 鬼嬰身上也有不少地方被燒傷,但它卻好像完全沒有痛覺,不死不休的追著虛云纏斗。 兩人身法十分迅速,虛云身上染上一層黑紅色的業(yè)火,而鬼嬰身上卻繞了一濃稠的像是黑色的霧霾一樣的東西,從遠方看過去,像是兩團奇怪的火焰在不斷碰撞,相互吞噬。 “為何我感覺他們倆挺像的?”裴管家弱弱的說了一句,其實他想說都挺像邪惡的大boss? 溫久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裴管家立即噓聲了。 旁邊的楚鈺并沒有注意到溫久的表情,他認同的說道:“兩人斗法頗有以邪治邪的傾向。” “邪?”溫久低聲重復了一遍。 眼中的殺意瞬間如潮水般鋪散開來,四處飄落的菩提樹葉此刻如同被凍結(jié)在空中,尖角似利刃一般齊齊地對準楚鈺和裴尚。 楚家家主瞳孔微微收縮,手指不自覺按在自己的佩劍上,下一秒意識過來,又匆忙的松開,畏懼的看著溫久。 此時一滴冷汗從裴尚額角滑落,他就知道小主人要鬧脾氣,這任的楚家家主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溫久冷笑了一聲,“我們這樣幫你,是不是讓你產(chǎn)生什么多余的錯覺了,留楚當家?” 溫久也不知道自己對“邪”這個詞用到虛云身上為什么會這樣反感,但他潛意識里就是不允許。 “呀啊啊啊啊——” 遠方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鬼嬰捂住捂住自己的心口,紫黑色的血色就流滿了它整只巨大的手掌,一團紅黑色的火焰從內(nèi)腑燒起,不肖一瞬,鬼嬰碩大的身軀全部被火焰吞沒。 “好疼?。『锰郯。?!”鬼嬰在地上不停的打滾,但業(yè)火豈是它滾兩圈就能滅的了的,“我好疼,父上,我好疼……好冷,好冷,阿湘好冷……” 虛云握著龍骨,手指微微發(fā)緊,喉嚨干澀的道:“阿……湘?” 隨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足尖輕點,虛云極快地飛至鬼嬰的身旁,它此時已經(jīng)恢復成女孩的身形,只是全身仍舊被業(yè)火炙烤著,頭發(fā)披散,臉上全是灰泥,一點兒也不漂亮了。 虛云輕輕將她抱進懷里,用手指溫柔的幫她將頭發(fā)梳理在一起,然后才敢去看鬼嬰的眼睛,他盯著看了一會,喚了一句:“阿湘——告訴哥哥,還冷不冷?” 鬼嬰慢慢睜開眼,如果細細的看,會發(fā)現(xiàn)她有一雙和虛云很相似的桃花眼,只是她的眼睛時??斩礋o神,而虛云的眼睛又過分明亮,很難讓人聯(lián)想到一塊。 “哥哥?”鬼嬰不知道在想什么,頓時睜大眼睛看著他,“我哪有哥哥?” 虛云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他只好露出一個苦笑。自己親手將鬼嬰揍成這樣,哪好意思自稱哥哥。 眼前的這一幕太過詭異,剛剛還打的難解難分的兩人,現(xiàn)在居然溫情的抱在一起,要不是鬼嬰太年幼了,溫久都要禮貌性的打翻一下酸菜壇子了。 溫久丟下楚鈺二人,足尖輕掠,幾個起落,來到虛云身邊,靜靜的站著沒說話。 “我……你,”虛云一時居然有些啞然,半響才說:“我先帶你回去。” 鬼嬰無力的冷笑,“回哪里?” 虛云抬頭看了一眼溫久,猶豫了一下才說:“家……” 家這個字他說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他自己都不把那兒當家,更何況…… 鬼嬰睜著空洞的雙眼盯著虛云看了許久,忽然露出一個有些天真的笑容,“我知道你是誰了,那他……” 鬼嬰看向溫久,嘴角扯了扯,“就是將我父上封印在誅仙池的……戰(zhàn)神?” “哈哈……”鬼嬰輕笑了一聲,猛地吐出一口血,她嗆了一口氣,邊笑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今天敵人的轉(zhuǎn)世和仇人的兒子全都到齊了,”鬼嬰大笑道,“看來這個世道終于……終于有人要將它撥回原來的軌道上了!” 虛云瞳孔猛地驟縮,轉(zhuǎn)瞬將鬼嬰拋了出去,反身撲向溫久…… 一切只發(fā)生在一瞬間,被扔出去的鬼嬰在下一秒自爆了。 ※※※※※※※※※※※※※※※※※※※※ 捉蟲,加嘮嗑~ 是不是有多謎點泥~大家別擔心下章都會解答的!悄咪咪提示一下,鬼嬰死的時候是個小胎兒啦,所以咱們虛云寶寶是沒辦法一眼認出來的啦~ 多多收藏呀~~謝謝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