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簡化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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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高亢的聲音回蕩在會場的每一個角落,這時無論是前來圍觀的還是參加斗茶的茶友,紛紛將目光落在了第三號臺桌的男子身上。但見這名男子的桌案上,只有簡單地幾件煮茶器具,顯得極為簡單。男子負手而立面向眾人,并未因為贏得第一而喜形于色。 “多謝諸位長輩賞識,陸凡在此謝過了!”三號斗茶之人正是陸凡,他先是向首席上二位大人行了一禮,隨后向十位評審施禮道謝。 為首的吳老輕捻花白的胡須,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年輕人能有這份功力實屬難得,冠絕第一而不沾沾自喜,這份沉穩(wěn)也是深諳茶道之理。不錯!不錯!” “吳老,楊大人,大會開始前本官曾說過,茶道之中不乏翹楚之輩,此子如此年輕就有如此火候,假以時日必定不可限量!”岳霖幾步就走下了席位,來到吳老近前笑顏道。 吳老與楊萬里二人紛紛點頭稱是,也對本屆第一名是個年輕人很是吃驚。要知道在座參加斗茶的茶友們,歷屆最為年輕的也有三十歲。因為這茶道講究一種修養(yǎng),年輕人心浮氣躁又豈能靜下心來?即便是當年連任八屆的茶首葉夢庚,當年參加斗茶之時也已然二十有八! 而眼前這個名喚陸凡的年輕人,也不過是而冠之年卻已然三項審評俱得滿分,這不得不說是歷年中的一個突破。無論最后能否戰(zhàn)勝上屆茶首,眼前這名年輕人將來注定不會平凡。 葉明智見眾人如此夸贊陸凡,就連岳三娘也是明眸艷艷的帶有傾佩之色,心中難免有些不服,隨即不以為然的哼聲道:“這些年代每一屆都有出類拔萃者,但多是止步于茶首之位,也不過如此爾……”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這話明顯是倨傲囂張的表現(xiàn),自然讓人有些吃味。葉夢新聽到自己兒子如此沒個度量,于是慍怒低聲斥責道:“休得胡言!” 父親的呵斥葉讓明智一副戚戚然,歪了歪嘴便再一次沉默了下去,只是看向陸凡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陸凡卻是嘴角微微一動,略帶笑意向葉夢新拱手道:“令公子所言并無不妥,不過今日小可既然參與這斗茶大會,自然不僅僅為了這第一名,乃是沖著這茶首之位而來!” “哦?年輕人信心十足是好事,可也休要狂妄自大!這茶首之位雖是老夫兄長所得,但老夫若論茶技也并不遜色!” “當然!素聞葉家兩大茶師,葉掌柜的茶技自然不會遜色于當年葉公!”陸凡毫不掩飾的承認葉夢新的茶技,但隨后卻話鋒一變:“但那又如何,江山代有才人出!請吧!” “好一個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老夫就好好教訓你這個狂妄的后生!”葉夢新慍怒的一甩衣袖,率先向醉翁亭中走去。 陸凡隨后也不含糊,吩咐仆人挑著茶擔向亭中而去。眾人知道真正的較量終于開始了,因此紛紛向醉翁亭靠攏。亭中一分為二,左側早已擺好了煮茶的應有工具,而右邊除了一張桌臺便空無一物。來到亭中,陸凡與隨行仆人將工具分布妥當之后,便示意兩位大人可以開始了。 吳老先是詢問雙方是否布置妥當之后,見雙方紛紛點頭沒有異議,隨后才宣布道:“以一炷香為限,雙方各施所長互不干預!” 一聲鑼響,終極斗茶終于開始了。所有人都靜靜地望著亭中雙方的煮茶工序,其中不乏竊竊私語著,討論著煮茶方式的其中奧妙。這時葉夢新從檀木盒中取出一小餅,造壓緊實,縝密有如蒼玉,微有清香繞于鼻端,只打眼一望,便知是來安府平素所用之茶所萬萬比不得的。在旁觀瞧的吳老指著那塊團餅,給兩位大人解釋道:“二位大人請看,那就是龍韻茶莊所制的龍團勝雪!” “哦?這‘龍團勝雪’為何與我所見的不同?” 楊萬里身為榷茶司官員,管制的就是茶司稅收,對于這各種茶葉的品種自然懂得很多。龍團勝雪他更是熟悉,歸于白茶一類略顯泛白。但是他所見到的卻是白中帶青,青中略顯透明,這是他之前所沒有見過的。 岳霖也是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疑惑道:“本官家中亦有這少量茶餅,但也正如楊大人所說,葉掌柜所執(zhí)茶餅與本官平日所見的有所不同!” 對于兩位大人的疑惑,吳老卻是了然于胸的神秘笑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葉掌柜手中所持的茶團是‘龍團勝雪’中的極品,乃是由‘銀絲水芽’精制而成的!自然要與我等平日所見的茶葉不同!” 吳老的這番解釋,讓兩位頗懂茶藝的兩人頓時恍然大悟。茶葉分為“紫芽、中芽、小芽”三等品階。紫芽,即茶葉是紫色的,制作御茶紫芽則是舍棄不用;中芽,即一葉一芽,亦稱為一旗一槍,曾詩贊曰“一槍已笑將成葉,百草皆羞未敢花”。由此可見猶如雀舌的小芽已經是茶中上品,而小芽之中狀若針毫的才能被稱為水芽!若是以此將由‘銀絲水芽’制成的茶葉稱之為極品,恐怕也毫不為過。 其余幾位觀賞的評審,也是紛紛將目光投向葉夢新這里,但見茶葉遠望去似凝霜積雪,于那霜雪之間,又隱見翠色浮蕩,好不喜人。最后眾人不禁微微點頭嘆道:“單憑這極品茶團,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此茶非人力所致,可遇而不可偏求。出芽英少,蒸培尤難,稍有適當,則淪為凡品,須極盡精微方可造得,實非金銀可買矣……” 幾人聞言不復語,亦是連連頷首。 將裸茶以凈紙密裹置臼中搗碎,繼而入茶磨熟碾,等到研磨成粉狀,取一錫壺,舀甕中水瀝入水注之中,隨后放于小爐之上煮水候湯。葉明智生在茶商之家,自然懂得制茶之道,因此在父親身邊幫襯倒也得心應手。 “敢問這所用之水取之何處?”其中不乏有人問道。 葉夢新十分嫻熟的cao作著煮茶的每一道工序,在等候木炭溫熱閑暇之際,輕笑道:“凡斗茶之道,一在茶,二在水,好茶妙水缺一不得。此錫壺之水,乃取自壽州八公山下今日的珍珠泉水!” 此言一出讓眾人不禁嘖然,壽州八公山下珍珠泉乃煮茶上佳之選,江淮之地只此一眼甘泉。其水輕浮異常,然出水極慢,宛若滴珠,故得以珍珠之名。八公山據此著實不近,看來為取得這泉水倒也難為了葉夢新。 “嘖嘖!古語有云:選水當以山上之水為最佳,而甘泉之水與竹瀝之水是為極品。如今茶與水皆為極品,加上妙手茶師調制,又豈能煮不出上等香茗?” “看來此次斗茶已然沒有懸念可言……” “……” 聽著眾人的贊美之聲,葉夢新父子二人可謂是自鳴得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面的陸凡,嘴角露出明顯的嘲諷之意。葉夢新放下手中的茶具,沖著陸凡譏諷道:“年輕人,斗茶之道,不僅僅是有超然的信心,還要有充分的準備與積累!” 這時陸凡也已經將茶葉研磨成功,且放入小爐之上開始煮茶,他一邊添加木炭一邊平淡道:“葉掌柜所用之物皆為上品,即便是所用煮茶木炭也是橄欖核木……” “哦?你倒是有點見識!”葉夢新沒想到自己以橄欖核木為炭,竟然被眼前這個年輕人一語道破。 陸凡隨即訕笑道:“但那又如何?我來參加斗茶大會前,有人曾告訴我,真正的斗茶就是面對自己,斗茶的對象也就是自己!葉掌柜如此將眾人看做對手,卻不知真正的對手就是自己。連一個自己都贏不了的人,你又談何去贏他人?” “一派胡言,我父親乃是茶道高手,又豈是你這在此狂言妄斷的?”葉明智早對陸凡的異軍突起很是不爽,此刻竟出口教訓自己的父親,這讓一旁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哦?若非如此,又何必在乎這些茶道之外的虛無東西?若是這些添飾之物是所謂的茶道,那么世人皆是茶中翹楚,又何必在此玩弄什么爭斗?” “你!……多說無益,我們茶中見高低!” “……” 雖是斗茶之中的一番口角,但是也讓眾人重新審視了這位年輕人。尤其是深諳茶道的老茶骨吳老,對于方才陸凡的只言片語,似乎也覺得甚有道理。心中不免暗自揣摩,茶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茶道? 說話之間初湯已熟,雙方先后自爐上取下湯罐。先是葉夢新以余火煎迫茶盞,待杯盞溫熱才放回桌上,隨即注水為底傾入茶末,接著添水稍許加以調和。而反觀陸凡倒是簡單許多,只見他從一旁的茶擔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從中取出一把顏色紫黑的茶壺。隨即將茶湯傾倒進去,以余火煎溫。 調膏既畢,便是關鍵所在——點茶。注湯七次是為最佳,但看那茶宛如冷粥面,咬盞不松。青黑細紋襯著雪白茶乳,愈顯茶色純正可人。葉夢新以茶勺分取大盞茶湯,使得茶末均勻個個恰好。而陸凡卻未有這般諸多過程,只待茶壺溫熱之后,便向直接吳老等人宣告完成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