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守護(hù)這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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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穎的事兒一定,楊玄就去了一半心事。 “郎君卻忘了給自己謀個職位?!崩腺\有些頭痛,因?yàn)殁锪钏麃淼臅r候交代過,郎君有時會婦人之仁,你可看好了,若是郎君臉皮薄,不好意思為自己謀身,你就提醒他。 若是辦差了,回去怡娘定然會咆哮。 哎! 女人??! 還是老夫的三娘子好,只是三娘子為何不肯多看老夫一眼呢? “不著急?!睏钚f道:“羅才那邊心中有數(shù),若是和老曹的職位一起去過審,鐵定會被阻截。先過了老曹的,再過我的,也算是另一種各個擊破吧。” “老賊,今日吃豕rou吧?”王老二蹲在邊上,一臉垂涎欲滴的模樣,“我許久沒吃了。?!?/br> “沒豕rou?!崩腺\到了長安,自然不需去常三娘那里捧場。 但他更惆悵的是,郎君此次升遷后,他就離常三娘越來越遠(yuǎn)了。 我的三娘子?。?/br> 老賊吸吸鼻子,有些難過,“郎君,梁靖那里……” 楊玄搖頭,“做人,首先要自己立起來。” …… “太平縣縣令的職位定了,曹穎。” 梁靖關(guān)注此事,手下就去打探了消息,“羅才和鄭琦還動了手,鄭琦完敗?!?/br> 梁靖不關(guān)心兩個老漢斗毆的事兒,他只關(guān)心楊玄。 “他和羅才有交情?” 手下?lián)u頭,“沒聽說?!?/br> “那他這是何意?難道還是為了上次之事,和娘娘生出了隔閡?” 梁靖心中揣摩著楊玄的心思,手下勸道:“郎君何須為了個縣令冥思苦想?他不樂意,那便丟開就是了,有他后悔的時候?!?/br> “你不懂。”梁靖瞇眼,“楊松成為何要極力為徐國公張楚茂鋪路?一家四姓不缺文官,但武將卻少有?!?/br> “可武將沒用??!除非……” 手下輕輕抽了自己的臉頰一下,“小人無禮。” 梁靖淡淡的道:“要想根基牢固,就得在朝中能說話。朝中可不只是文事,武事同樣要緊??赡切┏擅拇髮⒍疾豢弦栏侥锬?,唯有自己培養(yǎng)。楊玄年少成名,在北疆屢戰(zhàn)屢勝,這樣的人才不拉攏,難道去拉攏那些只知曉鍍金的權(quán)貴子弟?” 手下心悅誠服, “郎君高見?!?/br> “去問問?!?/br> 楊玄此刻正在國子監(jiān)。 “早些時候就有不少人來家中試探聯(lián)姻之事, 阿翁和阿耶就如同是挑揀貨物般的挑花了眼, 看著那些權(quán)貴子弟如獲至寶?!?/br> 周寧坐在案幾后,手中一卷醫(yī)書,緩緩說道:“他們?yōu)槲铱粗辛藯钍系淖拥? 我不肯,鬧騰了一場后, 我便來了國子監(jiān)。” 楊玄當(dāng)然不會蠢到去問你為何不肯。 “我必須得感謝上蒼?!?/br> 周寧好奇的問道:“為何?” 楊玄虔誠的道:“楊氏權(quán)勢滔天, 若非上蒼注定了你我的姻緣, 你我哪能有今日?!?/br> 周寧面色微紅。 因?yàn)闂钚o恥的握住了她的小手,誠懇的道:“阿寧。” “嗯!” “我看人很準(zhǔn)的?!?/br> “嗯!”周寧好奇抬頭, “那你看看我。” 楊玄仔細(xì)看著,“我一看就知曉你是我的人。” “無恥!”耳畔,朱雀在咆哮, “你該說, 長夜漫漫, 無心睡眠。等她問了為何, 你就說我只想睡你啊!” 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流逝的飛快。 楊玄隨后去了寧雅韻那里。 “祭酒?!?/br> “何事?”寧雅韻在調(diào)琴。 “祭酒,有個事?!?/br> “何事?” “就是……當(dāng)我沒來過國子監(jiān)讀書可好?” “嗯???”寧雅韻抬頭。 “咳咳!” 安紫雨依在門外, 淡淡的道:“玄學(xué)先輩們是如此的不羈,有記錄的學(xué)生與先生成親之事,共計(jì)發(fā)生了三起。” 寧雅韻手一松, 琴弦彈回去,仙翁仙翁的聲音中, 他問道:“誰?” 安紫雨沒好氣的道:“當(dāng)然是周寧啦!難道還有第二個適合他的?” “周寧?”寧雅韻哦了一聲。 您給個話啊! 學(xué)生和先生相戀,這事兒會在國子監(jiān)內(nèi)部引發(fā)轟動。楊玄必須先來請示寧雅韻, 給他們一個緩沖。 寧雅韻淡淡的道:“我玄學(xué)一門,從不管這些。為何要那么多束縛呢?灑脫才是我輩的追求啊!” 晚些, 楊玄告辭。 安紫雨唏噓道:“看著年輕人這般單純的喜歡,我真是感動?!?/br> 她開始嗚咽起來。 “太感動了!” 寧雅韻平靜的道:“那是周氏女?!?/br> 安紫雨抹了一把淚,兇神惡煞的道:“周氏又如何?難道周氏女就只能嫁給一家四姓那些子弟?若是他們敢來國子監(jiān)鬧騰,打個半死丟出去!” “不要沖動?!?/br> “那就打斷腿!” “哎!”寧雅韻覺得心累。 “祭酒?!遍T外來人了。 寧雅韻抬頭,微笑道:“周寧啊!” 安紫雨眼睛放光,“周寧進(jìn)來?!?/br> 周寧不明所以,進(jìn)來后被安紫雨拉著問。 “楊玄可曾牽過你的小手?” “啊!”周寧頓時臉紅的就和一塊紅布似的, “您怎么知道了?” 安紫雨得意的道:“你也是為此事來的吧?擔(dān)心祭酒和我反對?!?/br> 周寧點(diǎn)頭。 “有情有義?!卑沧嫌曩澋溃骸爸皇菞钚葋砹恕!?/br> 喜歡一個人,總是會為她(他)各種考慮。 原來他來過了? 一種莫名而生的情緒讓周寧心中歡喜之極。 寧雅韻揮手撫琴。 琴聲悠悠,恍若兩個男女執(zhí)手相看。 漸漸的,琴聲中充滿了喜悅之情…… …… 楊玄知道自己該滾蛋了。 他先去了吏部。 “可想回長安?”羅才對他頗有好感。 “下官還是想回北疆?!?/br> “為何?” “北遼越發(fā)的強(qiáng)大了, 大唐需要有人在北疆戍守。” 羅才唏噓,“老夫在吏部最是清楚,對于北疆,許多人只是想去鍍金,無人想著去戍邊,更無人想著去為了大唐廝殺……哎!” “羅尚書。” “嗯!” “其實(shí)還是有的?!?/br> “老夫知曉,可不多??!” “羅尚書,其實(shí)從黃相公開始,到下面的那些小吏和將士,他們有的是沒有門路離開北疆,但更多人卻是不肯離開北疆。” “北疆大戰(zhàn)時,下官領(lǐng)太平軍被編入了左虞侯軍。閑時下官和一個將領(lǐng)說話,他說家中給他尋了門路,可以去南疆,或是去別處折沖府,可他卻不肯?!?/br> “下官問他為何不去?!?/br> “他說,當(dāng)年來到北疆時他滿腹牢sao,恨不能第二日便插翅飛回關(guān)中?!?/br> “第一戰(zhàn)是北遼攻城,他看著那些同袍舍生忘死的往前沖,哪怕是前方敵軍勢大,此去必死無疑,依舊不肯后退一步,他不解,就問了同袍。” “同袍沒說,第二戰(zhàn),同袍被亂刀砍殺,臨去前,只是死死地看著城中的某個地方。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便是同袍的家……” “戰(zhàn)后,他帶著撫恤去了同袍家中,看著同袍的妻兒……他告訴下官,從那一刻開始,他便知曉了為何而戰(zhàn)。” 羅才看著楊玄。 等待著這個答案。 是為了大唐,還是為了陛下,又或是為了什么…… 楊玄說道:“他說,為了自己的家園。” …… “郎君,吏部那邊有消息了?!?/br> “什么消息?”梁靖和幾個朋友在喝酒。 “楊玄去了北疆?!?/br> 梁靖放下酒杯,淡淡問道:“何處?何職?” “陳州司馬?!?/br> 梁靖爽朗一笑,“倒是該恭喜子泰?!?/br> 他隨即進(jìn)宮。 “無事。”貴妃輕描淡寫的道:“年輕人總該是有些脾氣。此次他算是被我給帶累了,若非北疆反彈,此次他難免要流放地方。這等兇險(xiǎn)時,咱們并未出手,換做是你,可會有脾氣?” 梁靖笑道:“難怪。他若是來開口,咱們少說能為他謀劃一個六部之職,或是富庶地方的縣令。等幾轉(zhuǎn)之后再來長安……那時候就能任職郎中,一窺高位。他寧可不要這等大好前程,果然脾氣不小,哈哈哈哈!” 隨后,梁靖去尋了楊玄。 “我哪來的怨氣?梁兄說笑了?!睏钚嘈?。 “真沒有?” “真沒有?!?/br> 楊玄知曉不要些東西梁靖會心中不忿,他想和梁氏兄妹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卻不能徹底撇開身上的貴妃的人這個烙印。所以他說道:“我這里倒是有些事想請梁兄幫忙?!?/br> 梁靖眼中多了一抹亮色。 “只管說!” “聽聞梁兄是最大的蜀錦商人?” “沒錯。”梁靖兄妹本是蜀地人,貴妃飛黃騰達(dá)后,蜀錦也正好進(jìn)入發(fā)展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梁靖自然不會放過這注大財(cái),當(dāng)即拿下了大半份額。 楊玄說道:“北疆窮困,可否分些蜀錦給我?” 等梁靖走后,老賊悻悻的道:“這便是貴人,當(dāng)初郎君身陷險(xiǎn)境時,他們坐視不管。等郎君出頭時,便順勢來施恩,想收買人心?!?/br> “我早就說過了想留在北疆,可為何他們總是不信呢?”楊玄笑的很無奈。 “郎君,此次和貴妃兄妹會不會生出隔閡來?” 楊玄看了老賊一眼,“還是那句話,做人,首先要自己立起來。想靠著別人一路幫扶,那是爛泥。我若是事事都尋梁靖幫忙,你以為他會如何看我?” 老賊不差閱歷,“他會把郎君看做是下屬?!?/br> “此次是一個教訓(xùn)?!睏钚f道:“一家四姓之人利用我來打擊貴妃,便是因?yàn)槲揖冗^貴妃。” “郎君,疏遠(yuǎn)他們兄妹也無濟(jì)于事??!”老賊苦笑。 “是無濟(jì)于事,可我要想在仕途上大步前行,就必須讓世人知曉我的想法。若是一味靠著貴妃兄妹提拔,我走得越高,危機(jī)就越多!” 楊玄笑道:“此次我算是被殃及池魚,他們兄妹欠了我的。我不開口,這人情就留著。越是這等新貴,就越忌諱有功不賞,有恩不報(bào)。留著以后再說。” “你別看梁靖和我稱兄道弟,可你要知曉,梁靖此人當(dāng)年也曾和那些惡少游俠兒廝混,這等插諢打科的話隨口就來。他在看我的價值!” “若是我對于他們兄妹并無多少利用價值,你再看看梁靖對我的態(tài)度。” 老賊撓頭,“郎君這番話倒像是飽經(jīng)滄桑的人說出來的?!?/br> 楊玄笑了笑。 當(dāng)年在小河村時,他見識了許多,但當(dāng)時沒法領(lǐng)悟。此刻那些經(jīng)歷漸漸變成了財(cái)富,反哺著他的閱歷。 “人一生難免有個高低起伏,高低起伏時,最易看出世間冷暖。人心反復(fù)。” 臨行前,趙三福來了一次,二人喝酒。 微醺時,趙三福提及了一事。 “太上皇那邊在宮中鬧騰了一次,也不知為何?!?/br> 李元那條老狗……楊玄故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太上皇還活著?” “當(dāng)然活著!”趙三福忍不住翻個白眼,“不過也難怪你如此不解,太上皇說是身體不好,在宮中靜養(yǎng),連元旦也不出來?!?/br> 楊玄誠懇的道:“希望太上皇能長命百歲。” “子泰,你何時這般忠心耿耿?”趙三福覺得楊玄有些陌生。 “我歷來如此?!睏钚荒樥龤?。 “嘁!我信你的邪!” 二人喝的半醉,趙三福唱著邊塞的歌,楊玄敲打著碗。 “等你成了大將,想來我也能執(zhí)掌鏡臺。子泰,可還記得當(dāng)初咱們的誓言嗎?” 楊玄點(diǎn)頭。 趙三福喝了一杯酒,“我當(dāng)守護(hù)這萬家燈火?!?/br> “你我共勉!” 二人勾著肩膀笑著。 年輕,真好……老賊在邊上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的青蔥歲月。 王老二不知憂愁的在吃rou,吃的興高采烈。 …… 從播種時的期待,到耕作時的辛勞,所有的一切都在秋季化為對豐收的憧憬。 陳州處處皆是豐收景象。 太平,曹穎帶著官吏們四處巡查收成情況。 “那些孤老要照拂,新來的人犯全數(shù)趕出來,幫他們收割?!辈芊f采取了楊玄的法子。 農(nóng)戶們基本上都是全家上陣,大人收割,孩子在邊上玩鬧,或是幫忙。家中的狗也感染了主人們的喜悅心情,在田間來回奔跑。 有農(nóng)人抬頭看著長安方向,說道:“明府何時歸來呀?” 不只是太平人在惦記楊玄,劉擎等人也在念叨他。 豐收時節(jié),劉擎同樣帶著官吏們奔赴各處。 “使君,今年收成不錯啊!”盧強(qiáng)歡喜的道。 “是不錯。”劉擎拍拍手,“太平那邊還沒定下來?” 盧強(qiáng)說道:“淳于間棄城而逃之事還得爭執(zhí)一番,不過也差不多了?!?/br> 數(shù)騎帶來了消息。 “曹穎為太平縣縣令!” “好,太平穩(wěn)住了。”劉擎知曉太平最需要的是政策延續(xù)性,曹穎繼任,自然是蕭規(guī)曹隨。 “楊玄呢?” 這個疑問在不少人的腦海中盤旋。 “定然是去了好地方?!表n立私下和心腹說道。 “怕是走了。”盧強(qiáng)也有些唏噓。 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讓劉擎很不舒服。 “走了就走了吧。” “陳州沒有適合他的官職,他會不會去了桃縣那邊?”盧強(qiáng)猜測了一下。 劉擎想的煩躁,一拍案幾,“不管了。” 門外來了個小吏。 “使君,長安安排了一個司馬。” 劉擎瞬間就暴起,咆哮聲響徹州廨。 “陳州已有了別駕,還要司馬作甚?我陳州不是養(yǎng)老地,哪來哪去!” 州的官制中,別駕和司馬屬于上佐,看似地位崇高,可二者都沒有具體職事。也就是說,別駕和司馬每日值房里一坐,一杯茶,一本書就能坐一天。 盧強(qiáng)有事兒做,那是劉擎給的。也就是說,刺史不給你面子,你就只能整日無所事事。 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笑嘻嘻的道:“使君,我也想回太平,可太平?jīng)]我的地了呀!” “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