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些你都與我一樣,我們唯一不一樣的,是殿下的心。李緒,我不能陪在殿下并非我的不得已,并非我身有負累,而是殿下并不屬意我。你能贏我,是因為殿下愿意讓你贏罷了,你并不比我優(yōu)秀?!?/br> 李緒陡然嗤笑,笑自己為什么會與這人爭風吃醋說了那些有的沒的,他配他浪費口舌嗎? 他不配。 “你錯了?!?/br> “無論殿下屬不屬意你,你與殿下都不可能。”李緒說,“你問我,我能不能給殿下她需要的——我自然可以。我本是墜入地獄之人,是殿下伸手將我?guī)С?,無論殿下是什么身份,她都是賦予我新生的人,我永遠站在她的身后,她存我存,她死我死。至于你說的什么月貴嬪……” 李緒嘴上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她算什么人,如何能與殿下相提并論?” 方臨清愣怔地望著他,不曾想到,為了殿下,他竟然能…… 月貴嬪是他的生身母親。 “方二公子,你該離開了。” 方臨清自認他對殿下的感情并不比李緒少,但某些方面,比如絕情,他確實比不上李緒。 “你瞧,那方二公子像不像夾著尾巴逃跑的灰狼?” 虞長冬拐了一肘子,身邊人沒有回應,側頭望去才發(fā)現茗生正盯著主子出神,不知想了些什么,他感受到了絲絲陰寒冷意。 *** “奴記得清楚,公主出生肩側有一鮮紅的蓮行胎記,但如今的公主并非此胎記。”老婦匐地不動,不直言公主是假的,說得模棱兩可。 昌寧帝斜倚下去,松垮懶散向老婦方向靠近一些,問道:“僅憑你一言,豈非胡亂編排什么都行?若無人佐證,朕和皇后怎敢信你?” 宋致摩挲茶杯口的手一下頓珠,老婦也是詫異抬頭,沒一會又只敢低下頭去。 距離當年皇后生產,已經二十五年過去,當年負責接生婆子、太醫(yī)都是老人,如今都逝去了。能與當年有關的人,除了皇后自己,也只有她身邊的掌事宮女還在。 前幾日,這掌事宮女家中有災,死了父母,趕回去服喪,不在宮中。 宋致就是要這個機會,無人佐證,讓皇后生疑。她們母女本就有嫌隙,再加上懷疑的種子生根,晉昭被定死在那兒,他后面的計劃就不必實施。 昌寧帝率先開口,就讓皇后根本來不及產生心思,無人佐證,就意味著老婦的話不可信。 他無比清楚高座上的帝后之間的情意,昌寧帝說了此話不可信,皇后便只會信任陛下。 如此,就只能依靠—— “陛下,欺君可是死罪,這陳婆既然說公主是假的,也定然有些道理。”曹貴嬪算昌寧帝嬪妃中較為年輕的,說起話來嬌滴滴,讓聽不習慣的人心里發(fā)毛,“妾身有一計,陛下可要聽一聽?” 昌寧帝:“你說?!?/br> 曹貴嬪抑制不住地興奮:“陳婆說公主的胎記不對,不妨著人帶著公主去后殿驗上一驗。當然,這并不能說明公主就不是陛下的孩子,妾身知古法驗親有滴骨和滴血,陛下康健,滴骨不可,試試滴血如何?” 滴血驗親,是最常見的尋親之法,一碗凈水中滴入需要驗證的人的血,相融即有血緣,反之則無。 “晉昭,你覺得如何?”昌寧帝以詢問的態(tài)度看向她。 容清樾抬手置禮:“臣沒有異議,只是……” 昌寧帝追問:“只是什么?” “臣看丞相身邊的女子面熟,與陛下眉眼間極為相似,敢問丞相她是何人?” 容清樾的話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從一開始一直縮減存在感的女子,是個生面孔,他們都沒見過,不過離她近的人仔細瞧她面容,確實和公主說的,眉眼間很像,比一直被稱遺傳帝后容貌的憫宣太子都還要像,簡直是一比一復刻。 反觀晉昭公主,她的容顏確實并未遺傳到帝后多少,沒有皇后驚世絕倫的美,也不同于陛下天生的慈悲像。 難道那女子才是真正的公主? 老婦扭頭望了一眼丞相,收到指示,心一橫將自己送了出去:“陛下,陛下!您問奴可有證人佐證,哪里需要??!陛下,當年公主就是被奴換走的!” 第49章 肆玖 “當年賢妃娘娘嫉妒皇后娘娘得您寵愛, 高價收買奴從鄉(xiāng)野間早出生一天的嬰孩替換了公主,奴當時……”老婦不知從怎么擠出的眼淚,擦了擦, 說:“奴當時家中老母亡故, 丈夫被山匪殺了, 只剩一個幼兒還生了重病,奴不得已才答應了賢妃娘娘。奴自知犯了大罪, 還望陛下看在奴主動坦白的份上輕饒。” 很慘。 可是—— 皇后說:“本宮自問從不苛待侍從,年年發(fā)銀都是別宮兩倍, 只要你說,本宮不會不幫你解決, 你怎么可以調換本宮的孩子?!” “娘娘,娘娘, 奴也是一時腦熱,可事已至此,娘娘首要將公主認回來才是?!?/br> 容清樾聽她哭哭啼啼, 失了耐心:“陛下,依陳婆所言, 想來丞相身邊的女子,就是被換走的公主。這樣的話,就叫她與我一同去后殿查驗, 順便一齊與陛下滴血驗親更能服眾?!?/br> 女子似乎腿軟往后趔踞一步, 指甲緊緊摳住手背, 生生摳出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