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9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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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莊道:“話雖如此,可大王若是去了相州城,難保不會因為功高蓋主而被害……” “自是不會如此?!睆埻ㄈ迕Φ馈?/br> “大王不敢輕信,除非圣人能出城來迎接他?!?/br> 張通儒知道安慶緒的性格,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出城的,怕被史思明一刀斬了,不由十分為難。 嚴(yán)莊見他為難,道:“那不如這樣,我在洛陽時不得已而降了唐廷,圣人一定很恨我。不如由我代大王去見圣人?若圣人沒有猜忌大王,自然也不會殺我,我便可勸他親自出城迎大王。” 對此,張通儒、平冽自是沒什么不可的,三人遂一道去求見史思明。 史思明很高興張通儒、平冽能來,給了大量的賞賜,又派嚴(yán)莊與他們一同去見安慶緒,告訴安慶緒,他一定會善待他。 嚴(yán)莊遂又去了相州,路上,他問起了當(dāng)時在洛陽的一些俘虜,比如哥舒翰。 “哥舒翰雖中風(fēng)癱瘓了,圣人北逃的這一路卻都帶著。” “為何?想必金銀都棄了不少,何必還帶個殘廢?!眹?yán)莊道:“若依我看,便直接殺了。” 張通儒道:“當(dāng)時唐軍攻洛陽的主將是王思禮、李晟,他們很在意哥舒翰的性命。我便讓人押著他,阻止追兵,至少能讓唐軍不再放箭?!?/br> “原來如此?!?/br> 嚴(yán)莊微微冷笑,問道:“我可否去見見?” 張通儒以為他是想殺了哥舒翰,有些猶豫,可他并不好拒絕嚴(yán)莊,只好依著。 哥舒翰被俘之后被封為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事實上與囚徒無異。到了相州,他也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住著,由曹不遮、曹不正姐弟照顧著。 嚴(yán)莊見了哥舒翰,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譏諷了幾句。 之后,他去見安慶緒,語氣更顯冷峻,勒令安慶緒出城迎接史思明,否則便等著兵戎相見。 安慶緒心知一旦出城,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問道:“我愿與史公作兄弟之國,互為表里,鼎足而立,如何?” 嚴(yán)莊當(dāng)即便冷了臉,大罵安慶緒言而無信,之后摔袖而去,只留下一句“等死吧”。 安慶緒大恨,心想當(dāng)年若非嚴(yán)莊背叛安祿山,他也不會到這個局面,抬手一指,讓張通儒、平冽招人去殺了嚴(yán)莊。然而,這些人心里已投了史思明,聞言并不肯動手。 如此情形安慶緒自知眾叛親離,離死不遠(yuǎn)了,只好借酒澆愁。不再去管臣下這些蠅營狗茍。 兩杯酒下肚,他竟是聽聞哥舒翰求見,這倒是怪事。自哥舒翰投降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主動求見,他遂連忙招見。 哥舒翰是坐在椅子上被抬進(jìn)來的,見禮之后,很快說及來意。 “史思明為謀圣人之位而來,圣人何不抵御?” “唉?!卑矐c緒嘆道,“朕又何嘗沒想過閉城抵御,可史思明有十三萬大軍,你看這人心惶惶,都不敢與他交戰(zhàn)。” “敢問圣人,還有多少兵馬?” 安慶緒想了想,道:“若說還能聽命于朕,信得過的,只有三千三百親兵了啊,是在黃河一戰(zhàn)潰散之后又重新收攏的,忠心可靠?!?/br> 哥舒翰沉吟了一會,問道:“圣人可否給臣一個與史思明交手的機(jī)會?” “你?”安慶緒大為驚訝。 “我愿為圣人一戰(zhàn)?!备缡婧驳溃骸叭羧f一勝了,史思明便奪不走圣人的大燕國?!?/br> 安慶緒其實知道,哥舒翰這么做不是忠于他,而是想消耗大燕,為大唐拖延時間……他又不傻,都看得出來。 可為何不試試呢?他已經(jīng)沒什么能輸?shù)牧?,史思明一定要奪位并殺了他。那為何不拿旁人的性命去賭一線生機(jī)。 至于是否太過損耗大燕的實力,那也得等拿回大燕國再說。 “好啊。” 安慶緒很快答應(yīng)下來,道:“朕封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 “臣,定不辜負(fù)圣人?!?/br> 中風(fēng)了的哥舒翰不能全禮,目光看著那醉醺醺的安慶緒,也覺得這情形有些荒唐。 可這一刻,他還是想起了當(dāng)年在長安,大唐天子封他為天下兵馬副元帥,讓他去守潼關(guān)的情形。那一次,他沒能守住大唐。 如今終于又有了一次機(jī)會,雖只領(lǐng)區(qū)區(qū)一點叛軍,他卻不想再輸了…… 第510章 眷留皇位 次日,相州城內(nèi),安慶緒忽然召集了所有的將官兵馬。 眾人還以為他這是要投降史思明,讓出帝位了。可當(dāng)安慶緒見人都到齊了,卻是大哭道:“朕借著先帝余蔭,與諸君同甘共苦、休戚與共,如今敗亡至此,唯請史思明支援,未料他不念先帝厚恩,欲奪大燕基業(yè)。他若成功,必殺朕,也必殺你等方能心安!” 此言一出,張通儒、平冽等人不認(rèn)為自己會死,可安慶緒的三千余親兵卻是十分相信,深為驚恐。 安慶緒見自己的話有用,大為驚喜。他想再喊幾句口號激勵士氣也就是了,但身后的哥舒翰卻是咳了兩聲,催促他繼續(xù)。 他有些害怕,不情不愿地回頭看了一眼,迎上了哥舒翰嚴(yán)厲的眼神,只好上前幾步,向著眾人跪倒在地。 “圣人?!” 大燕將士們不敢受此大禮,紛紛跪倒,道:“圣人不可如此?!?/br> 安慶緒涕淚交加,哭道:“朕為守先帝基業(yè)不能自剄,唯愿你等斬朕之首級,以取富貴,不必與朕同死……動手吧!” 最后三個字,他是咬著牙顫聲說出來的。哥舒翰事前十分篤定將士們不會殺他,可他卻不這么認(rèn)為,覺得如今城中想投靠史思明的人太多了,隨便站出來一個都有可能斬殺了他。 此時話說出口了,安慶緒甚至已能感受到人群中有官員在蠢蠢欲動。 好在,他事前已做了安排,在他那原本就還算忠心的親兵中安插了人手,大聲道:“圣人不可氣餒,今我等兵馬之眾,尚可一戰(zhàn)。事若不濟(jì),我等與圣人同生共死便是!” 這番安排好的豪言還是激勵到了一部分的士卒,紛紛響應(yīng)。 安慶緒心中慶幸,連忙抹了眼淚,大道:“你等不因喪師敗亡而拋棄朕,朕又豈能辜負(fù)你等?愿與諸將軍斷發(fā)為誓,約為兄弟!” “我等何德何能……” 安慶緒不依不撓,非要與眾將結(jié)拜,這一番下來,士氣已不同以往。 對此情形安慶緒十分滿意,覺得夠了,但哥舒翰卻依舊以嚴(yán)格的眼神看著他。說來也怪,安慶緒誰都不服,可自從哥舒翰答應(yīng)輔佐他,他就忍不住地想對哥舒翰言聽計從。 于是,他只好下旨,把自己的財物全都拿出來,又搜羅了城中富戶的家產(chǎn),賞賜眾將。一時之間,眾人歡呼不已。 阿史那承慶、安守忠等人一開始早就決定要投靠史思明了,安慶緒這番惺惺作態(tài)雖打動不了他們,但也讓他們刮目相看。正此時,安慶緒卻是向他們看了過來,連喚叔父,請他們幫忙整頓軍隊,修筑城防。 他們雖想要拒絕,可眼看著周圍的士卒們士氣高昂,無可奈何,只好答應(yīng)下來。 相州城如此做著戰(zhàn)前的準(zhǔn)備,哥舒翰見了,不由想起了當(dāng)年在隴右抗敵之時…… *** 魏州。 史思明本以為安慶緒懦弱,到了如今這等窮途末路的地步,除了乖乖讓出大燕帝位,不會有別的選擇。 沒想到,派出使者之后,安慶緒非但沒有出城迎接,反而閉城抵御。 對此周贄十分懷疑,向嚴(yán)莊問道:“嚴(yán)先生自負(fù)才干,如何不能說服安慶緒履行諾言,反倒將他逼反了?莫不是在為唐廷謀劃?” “為唐廷謀劃有何用?”嚴(yán)莊不慌不忙答道,“安慶緒庸弱,困守彈丸小城,兵不過萬,大王滅之易如反掌,想必數(shù)日即可破相州稱帝;反觀唐廷,兄弟鬩墻,父子決裂,君臣相疑,救得了嗎?” 周贄無法反駁,道:“那何以安慶緒負(fù)隅頑抗?” 嚴(yán)莊遂向史思明請罪道:“我與安慶緒有仇,一見面便激怒了他,誤了大事?!?/br> “不怪嚴(yán)先生?!?/br> 史思明云淡風(fēng)輕地一揮手,他擊敗安慶緒不必費吹灰之力,對此事不甚在意,反而現(xiàn)在正是要用到嚴(yán)莊的時候。 他遂板起臉來,道:“安慶緒生為人子,弒父奪位,罪不可恕,我欲討伐他,以祭先帝在天之靈。嚴(yán)先生可愿代寫一封檄文,昭安慶緒之罪?” “愿效微末之力!” 很快,史思明整兵出征,此番卻不是南下渡黃河,而是攻取相州。 大軍兵抵相州城外,史思明先派麾下驍將杜元亮到城下宣讀了嚴(yán)莊的檄文,宣告當(dāng)年正是安慶緒設(shè)計炸死了被俘的安祿山,怒叱其弒父弒君,天地不容。 沒想到的是,在相州城中有一員將領(lǐng)拍馬而出,乃是在潼關(guān)之戰(zhàn)中帶著哥舒翰投降燕軍的火拔歸仁。 火拔歸仁對唐廷肯定是不忠的,對安慶緒更無甚忠誠可言,唯獨忠于哥舒翰。所以,在安慶緒退出洛陽,狼狽奔回河北的過程中,他必不出力,只管保護(hù)著哥舒翰。 現(xiàn)在,哥舒翰既決定為安慶緒效力,火拔歸仁當(dāng)仁不讓愿為先鋒,提起大刀就出城挑戰(zhàn)杜元亮。 兩人遂在相州城前單挑交戰(zhàn),驅(qū)馬來回沖殺。 當(dāng)此時,史思明大軍壓城,密密麻麻一片。安慶緒在城頭上看得膽顫心驚,信心全無,相州城內(nèi)人心惶惶,許多人都已決定投奔史思明。 然而。 “噗?!?/br> 城外沙場上,交戰(zhàn)的兩將馬匹擦身而過之際,火拔歸仁猛地一刀斬下,將杜元亮的人頭斬落。 一時之間,城內(nèi)城外皆大為詫異。 史思明軍中將領(lǐng)連忙遣驍騎去殺火拔歸仁,一時間箭雨紛紛射去,火拔歸仁毫無懼意,從容不迫地?fù)荞R退回相州城。 當(dāng)夜,哥舒翰見叛軍士氣有所跌落,趁其立足未穩(wěn),遣安慶緒親兵出城偷襲。并故意讓他們呼聲動地,使得史思明軍中混亂,不敢出戰(zhàn)。安慶緒的親兵們遂趁機(jī)搶奪了牛羊、糧草歸城。 史思明遂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有些輕敵了,他再想拿下安慶緒,必然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 *** “大王,你難道還不覺得嚴(yán)莊可疑嗎?” 周贄終于忍不住,再次提醒了史思明,分析道:“最初,安慶緒已表態(tài)愿將帝位相讓。嚴(yán)莊一來,反使之與哥舒翰聯(lián)手抵抗。若非唐廷安排,未免太過巧合了。” “我如何看不出來?”史思明道,“嚴(yán)莊確有嫌疑,可現(xiàn)在若殺他,豈非否認(rèn)了他的證詞?” 周贄不能對答,沉思了起來。 史思明有一股自信的氣慨,又道:“我兵強(qiáng)馬壯,早晚可破相州城。若無故殺了嚴(yán)莊,反倒會使城中諸將認(rèn)為我無容人之量,激得他們更加反抗?!?/br> “可萬一,嚴(yán)莊真是唐廷派來的內(nèi)應(yīng)?!敝苜椀溃骸拔铱治<傲舜笸醯男悦!?/br> 這話不無道理,史思明道:“那你且拿出證據(jù)來,憑空臆測,何用?” “是?!?/br> 周贄思來想去,終于心生一計,道:“前些日子,蔡希德送來了唐將程昂。大王授程昂官職,可他卻陽奉陰違,何不利用程昂,試一試嚴(yán)莊?” 史思明覺得有道理,遂召嚴(yán)莊議事,吩咐他回魏州去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