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 這一趟旅程還算圓滿,白清語在動車上偷偷聞了白小茶的頭發(fā),經(jīng)過一場黃山春雨的洗禮,有點像黃山毛峰了。 白小茶身體長得慢,頭發(fā)長得不慢,過幾天就能剪短一茬了。 賀任沅的司機到南城站接站,上車后,賀任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回家?!?/br> 白小茶聰明地說:“司機叔叔,江爺爺家在——” 他流利地報出地址,兩天不見母雞,有點想念噢。 賀任沅:“……”剛才培養(yǎng)的叔侄情分呢? 江家老小區(qū)。 茶寶出門旅游第二天,許麗娉,也就是江教授的母親,親自從雞窩里撿出一枚雞蛋,拍掉上面的草屑,攢了四個了,留給茶寶明天當早餐。 她和丈夫不愛吃水煮蛋,以往母雞下的蛋,大多都送給鄰居,她喂雞用的是天然好谷物,雞蛋比超市里買的香,適合小孩子吃。 她撿完雞蛋出來,看見隔壁棟的王嬸出來遛狗,寒暄道:“吃飯了沒?!?/br> “吃了?!蓖鯆鹩U著她手里的雞蛋,明知故問,“最近母雞是不是不下蛋了?我孫子好幾天沒吃上你家雞下的蛋了,鬧著要吃江奶奶家的雞蛋呢。” 許麗娉愧疚地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最近我表侄子帶孩子住我這里,孩子也喜歡吃雞蛋,下次我讓小禮再添加一只母雞?!?/br> 王嬸子見許麗娉并沒有把手里的雞蛋給她的意思,心里頓時不舒服了起來,誰不知道江家新來的青年就是個保姆啊,說什么表侄子,雞蛋給保姆的兒子吃,也不給十幾年的老鄰居孫子? 她囔囔開道:“別添加了,要不是我吃人嘴軟,我早就受不了你這雞窩了?!?/br> 許麗娉笑了一下,她都不想說王家的狗到處亂拉亂尿有多臭:“是么,你以前吃雞蛋的時候確實沒這么說過?!?/br> 王嬸:“你什么意思啊,你以為我就圖你這些雞蛋?” 許麗娉:“我沒有這么說,你遛狗去吧,狗都急了?!?/br> 王嬸:“你說誰狗呢,虧我孫子每次可憐你,叫你一聲江奶奶,白叫你這么多年?!?/br> 許麗娉:“你可憐誰?” 王嬸:“可憐你沒有孫子,你兒子是同性戀生不出孫子給你抱!你攢雞蛋給誰吃呢?沒文化的保姆的孩子你當孫子認?” 許麗娉臉色一變:“總比你老賴兒子好?!?/br> 王嬸先說了別人兒子,卻最容不得別人說她兒子不好:“起碼我兒子沒病,你兒子有?。盒?!” 啪! 許麗娉沒忍住,上前打了她一巴掌,眼眶通紅,氣得發(fā)抖:“輪不到你說!” 王嬸頓時哭嚎著坐在地上,手里還牽著狗繩上下亂舞:“教授mama打人啦!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你教書一輩子,教出個同性戀兒子……” 此時正是飯后散步的時候,老小區(qū)老人多,不一會兒就聚了圈人。 王嬸坐在地上咒罵,她的狗變成壯膽的武器,一會兒抱一會兒推。 許麗娉僵硬地站著,嘴唇成一條線。江父聞聲出來拍著她的后背,有些嘴笨地哄。 賀任沅送白清語父子倆回家,正巧看見這一幕。 他還沒反應過來,白清語就帶著白小茶擠進去了。 白清語個子比周圍的老人高一截,白小茶被他抱著,居高臨下,一下子就能看清場面。 白清語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看見了許麗娉的眼淚,忙一手抱著崽子,一手從兜里掏紙巾。 吵架內(nèi)容多少涉及到白清語這個保姆,見白清語來了,人群一時安靜。 而白小茶,看見場地中央的王奶奶和狗,對于表演者 動物這個場景十分警惕,上次那個叔叔的鸚鵡叼走了他一百塊錢。 他揣著手,憂心忡忡地大聲問:“奶奶,你是免費表演的嗎!” 他口齒清晰,聲音又響又奶,在突然安靜的時刻中如同驚雷。 白清語:“……”寶寶,你是會拱火的。 周圍人安靜了一秒,隨后爆發(fā)出笑聲。 “行了行了王嬸,全小區(qū)就數(shù)你家狗拉屎最臭還不清理,大家十幾年老鄰居了,互相忍忍也不沒說你啥。” “起來吧,讓小孩子當猴戲看了?!?/br> 王嬸子臉色青紅交錯,被一個孩子當眾指出表演成分,面子上都掛不住,罵罵咧咧地摔了狗繩,站起來叉著腰罵天罵地。狗讓她折騰一番,一放開就灰溜溜鉆回家里去了。 許麗娉擦了眼淚,冷笑道:“不是免費的,她訛雞蛋呢。” 茶寶緊張道:“寶寶沒有雞蛋!” 不知是誰報了警,兩名民警過來了解情況。 白清語揪了揪賀任沅的袖子:“大律師,你能不能幫幫許阿姨!” 賀任沅沒說這種糾紛根本用不上律師,道:“行,你先帶茶寶進去。” 晚些時候,許麗娉紅著眼睛回來,身后跟著的除了賀任沅,居然還有徐詔。 她似乎是想開了,對白清語道:“以后我可能不養(yǎng)雞了,搬到我兒子那去住?!?/br> 她以為養(yǎng)雞和接不接受兒子是同性戀是她自己的家務事,沒料到以為親近的鄰居竟然背后這么想他們。 那她兒子每次幫她掃雞舍的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難聽的話! 賀任沅挑了下眉:還有意外收獲? 他看出許麗娉還有猶豫,頓時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樣子,道:“我家有雞舍,可以收留三只母雞?!?/br> 江家不養(yǎng)雞,誰家的保姆崗位更有競爭力,從此分明。 ———————— 國慶快樂啊寶寶! 第24章 白清語看清形勢:江家二老都是身體健康的退休老人,如果跟兒子同住,沒有雞舍要打理,其實不需要花高價請保姆。 他拿這么高的工資也很心虛,畢竟他跳槽之前的工資也才五千。 白清語主動提出辭職:“江阿姨,最近小茶爺爺想他了,打電話讓我?guī)〔杌乩霞?,正好您搬到江教授那里,我這邊就打算辭職了?!?/br> 賀任沅聽著這番辭職的說辭,十分耳熟,上次白清語從他那跳槽是不是也編得有模有樣的? 聽這意思,是要回老家。 賀任沅心里想好了綁架保姆的方式,但顧忌外人在場,暫不吭聲。 許麗娉純粹是不想他兒子每次過來被人嚼舌根,她犯了個錯誤,如果自己都不接受江禮帛和徐詔的感情,別人更是踩著她攻擊她兒子。這是要面子的她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她沒想過辭退白清語! 許麗娉道:“你和茶寶跟我一起搬,你是不是擔心地方不夠???夠的,三房兩廳正好,江禮帛三天兩頭去徐詔那里住,空間大得很?!?/br> 徐詔摸了摸鼻子,湊到許麗娉耳邊,把江教授跟他分析的豪門八卦一說,“阿姨,賀律師是茶寶親舅舅,要接他回豪門當繼承人,您要是想念,我就經(jīng)常帶你上門拜訪?!?/br> 江禮帛在海外出差,被好心鄰居告知mama跟王嬸子吵架,焦急萬分,連忙讓徐詔去幫忙。徐詔做好了被許麗娉無視的準備,誰知這回許麗娉一看見他,就對王嬸子說:“我倆兒子都比你那老賴兒子好。” 許麗娉在氣頭上,徐詔也沒厚著臉皮趁機改口叫媽,得等江教授回來安排一個正式的見面。 許麗娉聞言驚訝地看了賀任沅和茶寶一眼,她之前沒顧得上細想,這一看還真有幾分外甥肖舅。 賀律師方才在警察面前對自己的維護和專業(yè),原來都是看在白清語的面子上。 舅舅要帶外甥回去享福,她一老太婆擋在中間算什么,便答應了,道:“今天多虧你和茶寶幫忙,我讓江禮帛給你結(jié)算整月的工資。” 白清語之前向江教授預支工資,后來沒用上那一萬五,退回去江教授也沒收,想來之后也不會收了。 “可是我才上班兩天?!卑浊逭Z突然想到,像他這樣每一戶都干不久,頻繁跳槽的保姆,在保姆界的評分應該很低吧。 下一戶,下一戶一定好好干,至少干滿三個月。 許麗娉道:“是我們雇主家的工作條件發(fā)生變化,你被動離職,補償一個月工資是應該的,是不是,賀律師?” 賀任沅:“嗯。” 許麗娉緊接著道:“小禮是不是給你開一萬五,我現(xiàn)在轉(zhuǎn)給你?!?/br> 白清語:“江教授已經(jīng)提前發(fā)了?!?/br> 賀任沅游刃有余的站姿發(fā)生變化。 什么,江家開一萬五? 他才開五千,根本沒有一點競爭力!難怪白清語走得那么干脆! “這么晚了,茶寶都睡下了,你剛旅游回來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痹S麗娉催促大家睡覺,“賀律師,今天非常感謝你,改天請你吃飯?!?/br> “不用客氣,您不是還送了我三只母雞么?!辟R任沅再次提起,遲則生變,他今晚帶不走白清語,但母雞一定要帶走。 許麗娉找了個大箱子,打開雞屋,把三只睡著的母雞打包,“謝謝賀律師收留了。” 徐詔幫忙把一麻袋谷物抬上賀任沅的后備箱,他算是看出來了,賀任沅哪里是缺雞蛋吃,是給茶寶打包玩具回去。 真疼愛外甥啊。 白清語戀戀不舍地看著昔日母雞同事上了豪車,幸好白小茶睡著了,不然八成要問“老板叔叔,母雞是免費坐車的嗎?” 賀任沅說是,再來一句“寶寶也可以免費乘車”,白小茶就屁顛屁顛地爬上去了。 賀家可是狼窩,賀任沅是最精明的狼王,白小兔進去幾天就能露餡。 * 翌日一大早,江家小區(qū)外面,就停了兩輛難得一見的豪車。 賀任沅問了齊叔白清語的作息,得知他習慣早睡早起,天不亮就等候在小區(qū)外面。 這一次,他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耐心,面對白清語,一百分的耐心遲早告罄。 通宵的路燈漸漸隱沒在黎明的光輝中,賀任沅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肌rou。昨日爬黃山,上爬路段都是他抱著茶寶,饒是很好的體力,一天下來積累的酸脹經(jīng)過一晚上發(fā)酵,開始顯現(xiàn)出些微酸痛來。 這點酸痛不礙事,但是白清語的后遺癥一定比他嚴重,今天把他接回去后好好休息。 家庭醫(yī)生開了緩解酸痛的膏藥,賀任沅拿了一副揣進口袋里,開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