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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宋好屠夫在線閱讀 - 第四百九十六章 此事以后不準(zhǔn)多說

第四百九十六章 此事以后不準(zhǔn)多說

    鄭智帶著周度文,還有男裝的趙纓絡(luò)往種師道家中去。

    種師道得了鄭智送去的一筆不小的錢財,生活上倒是無憂了,過得一些時間也會換上一座大宅子,一家人在這東京城中,還有詩書傳家,若是世道平靜,終還有再起之日。

    但是種師道兄弟二人心中郁郁不得志的悲哀卻是去不掉的。其實鄭智對于此事,心中也有愧疚,若是沒有鄭智,這兄弟二人也不會有這一遭劫難。

    種師道在金人南下之時還經(jīng)略京畿河北兩路,雖然最后結(jié)局悲哀,種師中甚至戰(zhàn)陣而亡。但是兄弟二人世代忠心,也不需要受到這般猜忌的待遇,對于一個忠貞之人,死戰(zhàn)可以接受,被人懷疑了自己的信仰,反倒更難以接受。

    這也是鄭智愧疚的原因,不論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恩情。鄭智在這個時候都愿意陪著兩位種家相公酩酊大醉一場。

    種師道也知道今日鄭智回來,上午就準(zhǔn)備了一番,心情也相當(dāng)不錯。自從西北接到圣旨之后,到得東京這么久,種師道一直都在陰郁的氛圍當(dāng)中。直到鄭智來了東京這兩天,種師道的心情才變得好起來,東京沒有熟人,或者說沒有親信之人,沒有能交心之人,即便童貫,種師道始終也都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在東京,種師道更是心中有數(shù),不去打擾童貫,也知不能給童貫添麻煩。

    鄭智則不然,他鄉(xiāng)遇故知,便是說的這種情況。

    待得鄭智再來,午后半晌,眾人院中落座,門外一眾軍漢也并不進(jìn)來,不遠(yuǎn)街邊也有許多馬匹。

    互相介紹一番,周度文大禮去拜,趙纓絡(luò)也盈盈一福。

    待得種師道聽聞面前這位竟然是帝姬,更是禮節(jié)周到,周到得有些苛刻。

    時候尚早,幾人于院中閑談。

    閑談片刻,門外一個破鑼大嗓喊了起來:“相公,灑家來了?!?/br>
    一個鐵塔虬髯黑大漢龍行虎步便進(jìn)得門來,一進(jìn)門便是咧著嘴笑,笑得實在不好看,面上的肌rou抖動幾番,反倒顯出一股兇戾之色。

    鄭智聞聲音也知是誰,便道:“你這夯貨如何現(xiàn)在才到,今日不是留了人給你帶路嗎?”

    “嘿嘿。。。上午在營中教訓(xùn)了幾個直娘賊,東京這些無卵貨色還不服氣,又打了幾番,把殿前司與樞密院的人都驚動了,來了許多人,灑家一通罵,都給罵回去了。所以才耽誤了時辰?!闭f話之人顯然是魯達(dá)。

    魯達(dá)一進(jìn)來開口說話,趙纓絡(luò)面色為之一變。顯然是她還未見過這般粗魯之人,便是面相都長得有些駭人。

    “如何又打起來了?上次不是教訓(xùn)過了嗎?如何還有人與你為難?”鄭智自然聽懂了魯達(dá)話語,便是魯達(dá)又在營中與東京的禁軍打起來了。

    “哥哥,你是不知。這回是灑家尋他們晦氣,聽得昨日小種相公竟然在營門口站了一個多時辰,灑家豈能輕饒了這些無卵貨。他們新來了一個什么指揮使,竟然還不服氣,那便一并都教訓(xùn)一頓,樞密院與殿前司來的人也沒敢放屁,灑家一通罵,都回去了,說是找童太師理論去了?!濒斶_(dá)義憤填膺說道。

    之前多是東京禁軍欺生,看不慣這些西北鄉(xiāng)下人,自然要找打。這回魯達(dá)卻是為了給種師中出氣。殿前司到了童貫手中,大小軍將自然換了許多,新來的指揮使自然不能讓自己手下軍漢平白無故給人打了,又是一通糾纏,魯達(dá)哪里管得這些,顯然這指揮使也挨了教訓(xùn)。

    軍中小斗毆倒是無妨,大沖突肯定要驚動了殿前司,殿前司與樞密院下來的人又被魯達(dá)趕回去了。這事情也就到了童貫手中為難,挨魯達(dá)教訓(xùn)的指揮使也是童貫的人。

    鄭智聞言笑了笑,也不多說,只道:“還不先拜見兩位相公。”

    魯達(dá)頭前聽得鄭智幾問,說得義憤填膺,此時連忙上前見過兩位種家相公。

    種師道只是一臉的笑。倒是種師中有些不好意思道:“魯達(dá),些許小事,犯不著與同僚交惡,以后這種事情多忍讓,東京不比秦鳳,藏龍臥虎之地,不要輕易得罪了人,皆是禍端?!?/br>
    種師中與魯達(dá)關(guān)系自然也是不差,種師中多在延安府,魯達(dá)便是種師道從延安府借到麾下任提轄的。

    “此事如何能忍,小種相公也不是這般忍讓的人,受了鳥氣,豈能不還回去,你不還,灑家?guī)湍氵€了就是,如此才通體舒暢。”魯達(dá)說到這里,也是一副解氣的模樣。

    種師中搖了搖頭,只是淺笑,心中其實也有感動。卻是也怕給魯達(dá)添了麻煩。

    種師道倒是不在意這些,只問鄭智道:“此事童太師那里。。。”

    鄭智擺擺手道:“相公放心,小事爾,童太師大概把我當(dāng)面斥責(zé)一番,再把那挨打之人安撫一下,也就過去了。我等也不會在東京久待。”

    種師道也就不在意這些,這點小事,種師道自然不放在心上。只道:“如此打了就打了,我西軍漢子出門,何曾吃過虧當(dāng)?!?/br>
    卻是種師道自己一句話語說完,面色又變了變。一句“我西軍漢子”,如今種師道哪里還能代表西軍。

    鄭智忙道:“相公,今夜人多,就不再府中勞煩,不若同去礬樓如何?礬樓里的女子唱曲,婉轉(zhuǎn)動聽,佐酒正好?!?/br>
    鄭智自然是要陪著種師道出去散散心,娛樂場所,不出礬樓了,種師道也是文人,更是合適。

    種師道笑著點點頭道:“礬樓便礬樓,東京七十二樓之首,也當(dāng)再見識一番。上一次去礬樓已經(jīng)是十幾年之前了,那一次也是如你一般打馬過街,進(jìn)京受封賞?!?/br>
    此時周度文卻開了口道:“鄭兄,這礬樓如今并不算好去處,今夜不若另尋別處?!?/br>
    鄭智疑惑道:“為何?”

    “鄭兄有所不知,如今礬樓被人稱為一袖府,這一袖剛剛被官家封了瀛國夫人,礬樓里更設(shè)了御座。近來官家多去礬樓,我等再去怕是有些不便啊?!敝芏任慕忉尩馈?/br>
    白礬樓有了趙佶光顧,名聲雖然如日中天,卻是生意越來越差。對于生意場來說,當(dāng)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鄭智這才明白過來,開口道:“一袖倒是好福氣啊,官家也算得上有情有義,那今夜就不去礬樓了,東京城中可還有好去處?”

    周度文與鄭智的話語,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公子”聽得是連連皺眉。兩人說的不就是她父親的事情。當(dāng)然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夸贊話語。古往今來名正言順誥命去封一個青樓女子的皇帝,實在少見,興許趙佶是唯一一個。

    “遇仙樓,樓中最近出了一個佳人,名喚榮小容,唱曲彈琴,冠絕東京,文人sao客多往遇仙樓去,今夜不若同去見識一番?”周度文在這東京,這種資料永遠(yuǎn)是第一手的。也是引領(lǐng)潮流之人,顯然這榮小容能崛起,周度文也出了不少力。

    鄭智點點頭道:“也好,你安排就是?!?/br>
    眾人又閑談片刻,再看天色,也差不多了。眾人出發(fā)往遇仙樓去。

    小公子趙纓絡(luò)此時一臉興奮,心中也想見識一番所謂冠絕東京的技藝。趙纓絡(luò)見得多的都是宮中大晟府樂師,亦或是周邦彥與趙佶這種。對于名聲冠絕東京的青樓女子,不免好奇。

    遇仙樓不比礬樓大氣奢華,也不比礬樓占地面積。雖然小了點,卻也是十分淡雅清幽地,一面迎來送往會???,一面淡雅清幽待文人。

    在這種場所,主要的消費(fèi)群體終究還是文人,世人多聽寒門讀書人,故事里也多是窮書生、窮秀才,皆以為讀書人大多比較窮。其實不然,古代社會,歷朝歷代,真正富裕階層就是文人階層。

    即便是商人賺了錢,也會一個勁往文人身份靠,賺錢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讓孩子能讀書。能在門匾上寫上一個“書香門第”,能在文人圈子里得到認(rèn)可。

    反過來說,有權(quán)的自然是文人,那么有錢的也就自然是文人家庭。一朝得中金鑾殿,才是衣錦還鄉(xiāng)。才有家族崛起。窮書生,只要家里有書,也只是家族沒落所致。

    今日鄭智算是來得早了些,開門迎客自然不嫌客人來得早。又有鼎鼎大名的周度文,內(nèi)苑最好的雅座包間不在話下。這一點倒是與礬樓不一樣,礬樓內(nèi)苑并無雅座包間。

    只因為礬樓客多,雅座反倒多占了地方。也因為礬樓來客,皆是文人雅士,聚于一堂更顯氣氛。遇仙樓則不然,榮小容沒有崛起的時候,這內(nèi)苑來往之人,自然并非都是文人,注重身份的也就需要雅座與別人區(qū)分一下身份地位。便是兩樓的消費(fèi)水平也不在一個檔次上。

    如今出了一個榮小容,遇仙樓才真正開始轉(zhuǎn)型,消費(fèi)水平也上來了,也有資格拿捏一下高貴文雅。

    待得日頭慢慢落到山后,客人漸多。鄭智與周度文終究還是碰到了熟人。

    只見門外進(jìn)來幾人,被小廝帶著直往雅座而去。

    周度文一眼認(rèn)出的便是鄆王趙楷,顯然兩人在這遇仙樓了見過幾次。

    鄭智卻是一眼認(rèn)出了跟在后面的王黼,隨即又看到了秦檜。

    兩人對視一眼,鄭智正要發(fā)問走在王黼秦檜頭前的那人是誰,周度文已然先開了口道:“鄆王殿下?!?/br>
    鄭智聞言卻還是不太明了,只問:“鄆王是哪位皇子?”

    周度文聽言一愣,反倒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種常識問題,未想到鄭智還會來問。

    趙纓絡(luò)卻開口:“鄆王乃我三哥趙楷?!?/br>
    鄭智點了點頭,鄆王鄭智不知,但是太子趙桓鄭智倒是知曉的。也不多管,王黼與鄆王出現(xiàn),鄭智也不當(dāng)回事。

    反倒是種師中開口說道:“鄭智,那人可是秦檜?”

    顯然種師中對于秦檜并不熟悉,只在朝堂上匆匆見過。此時也不能確定。

    “正是秦檜?!编嵵谴鸬馈?/br>
    種師中面色一變,雙拳緊握,口中又道:“殺之不足以平某心頭之恨!”

    鄭智自然是知道為什么,口中說道:“相公放心,總有機(jī)會讓這廝付出代價?!?/br>
    種師道看了一眼疑惑的趙纓絡(luò),抬了抬手道:“此事以后不準(zhǔn)多說,魯達(dá),且去催一下酒菜?!?/br>
    魯達(dá)口中差點蹦出一句“那便殺之”,聽得種師道話語,也就沒有說出口,只出門去喚小廝催一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