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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玉寵傾城:大明男妓青雲錄第二部在線閱讀 - 第六篇探花

第六篇探花

    第三十章

    十一月中的京城,終于放晴了。

    連日的陰云像一塊浸透水的灰布,沉沉地壓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直到這天清晨,才被北風一把撕開。

    天是透亮的藍,藍得發(fā)脆,仿佛一碰就要裂出冰紋。日頭明晃晃地懸著,卻沒什么暖意,光像一把把碎玻璃,冷而銳利地扎在人臉上。風從蒙古高原一路南下,掠過枯黃的西山,卷著細碎的沙塵,刀子似的刮過街巷。

    泡子河邊的柳枝早禿了,在風里抽打出聲響,如同鞭子破空。胡同里的青磚地凍得硬邦邦的,積水結了一層薄冰,踩上去“嘎吱”一聲,碎成蛛網般的裂痕。小販縮著脖子,袖著手,呵出的白氣剛出口就被風吹散。他跺著腳吆喝:“蘿卜賽梨——辣了換!”聲音也被風削得斷斷續(xù)續(xù)。

    馬金陽三口終于平安進京了!

    玉城特意披了那件張公公賞的水貂大氅站在院門口等,旁邊是披著墨狐領子羊皮大氅的三雄——顯示他們在京城已站穩(wěn)腳跟,一切都很好!

    馬金陽先下了車,穿的是一身尋常玄色棉袍——畢竟帶著婦人孩子,身穿道袍的也說不清楚。玉城快步向前緊緊抓住爹的手,兩父子都不用多說話,人平安就好!

    三雄扶著低調內斂打扮的蘭姨下車,敦實白胖的歡哥兒自己往下跳。

    女人嘛,情感總是豐富的多,這邊捏捏玉城的臉,那邊捏捏三雄的胳膊,話也不用多說,忍不住就流下淚來,當然,喜悅的成分更多。

    玉城一邊攬著蘭姨的肩膀,一手牽著爹的手,就往院里領。歡哥兒拽著三雄的手,率先往里沖。

    黑漆木門之內,入眼一方青磚墁地的四方小院,磚縫間不生雜草,干凈整潔。院中一株百年老梅,枝干虬曲如龍,正月里開花時,冷香可透窗紗。東南角有青石砌六角井臺,西南角竹棚下堆著松柴與竹炭,碼放齊整如軍陣。

    正房是暖閣雅居,三間打通的格局,窗欞雕冰裂紋,糊著高麗紙,透光不透風。地龍燒得正暖,即便是赤腳踏上花梨木地板,也是溫潤如春。

    東廂房是清修靜室,正中供著白瓷老君像,左右一對錫燭臺,燭淚凝如琥珀??繅Π啬窘浖埽R碼放《黃庭經》、《周易參同契》等抄本,紙色微黃。窗前蒲團以燈心草編就,墻角紅泥小火爐,上面煨著茯苓茶,藥香清苦沁人。

    西廂房是歡哥兒的童趣天地,門上懸了一串五彩布老虎,風吹過時虎尾輕搖。窗下榆木小書案,擺著幾本書和玩具,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正房里,玉城親自奉了茶,三雄奉上點心。蘭姨絮絮叨叨說了這一路的如何難行,卻又如何有意思——這也是她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就算是一家三口的一次旅行吧!所以邊走邊看邊吃邊玩,慢慢悠悠地才到了京城。

    還說不放心玉城一個人在京城打拼!做家人的,即便不能時刻支持在旁,好歹一家人一起在京城過個年也行。至于回不回去,什么時候回去,過完年開春了再說。只要一家人齊齊整整,無論在哪里,都是家!

    馬金陽只是默默聽著,笑而不語。

    都暖和過來了,三雄陪著蘭姨在屋里收拾行李,馬金陽和玉城來到了東廂房說話。

    “我聽三雄說,咱家義學關門了?怎么回事?”

    馬金陽點了點頭,長長嘆了口氣,這才細說了一番——

    原來是青霄觀出事了!那個編外的老神仙清微真人煉制的壯陽藥吃死人了,而且死的還是官府里的一個什么大人。。。應該是服用過量,再加上自身年邁體弱,馬上風死在了自己小妾的床上。那真人自己連夜就逃了,剩下一個爛攤子甩給了玄方師兄那些人。還好道觀沒被查封,但是名聲臭了!別說香火錢了,連個香客也見不到。

    而這青霄義學,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蹭青霄觀的名頭,誰成想反受了連累。義學里的孩子們,有家的都被接走了,說是寧可餓死也不上這害人的yin窟,全然不念當初食宿全免又能念書的恩情了;那些沒有家的孤兒們,可憐一些,就只能花錢托付給了其它的義學。甚至還有好事之人扒出了玄明道長從前的下賤營生。。。一時間,青霄義學也如過街老鼠一般。。。

    事情出了,馬金陽和三雄都沒了主意。。。他倆都是苦干活兒的命,真遇到坎兒了,大眼瞪小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玉城離的又遠,捎信傳話也都不方便。。。最后蘭姨拿了個主意——進京,無論是探親,還是避避風頭,走為上計!

    玉城沉默許久。雖說人都平安無事,但就這件事情本身,帶給爹心理上的傷害,無疑比打他一頓更難受。這其中遭受的羞辱和誤解,只怕爹說出來的連十分之一也沒有。

    那一刻,玉城有點恍惚:如果自己連家人的周全都護不住,來這京城又有何用?攀了高枝兒又有何益?

    晚飯后,四寶、阿康并一眾西安來的老人兒都過來給馬金陽和蘭姨請安,蘭姨歡歡喜喜地各自打賞了紅包,一陣噓寒問暖。

    眾人散去。夜深人靜。

    馬金陽在蘭姐身上剛剛交完公差,蘭姐攬著馬金陽的腰,兩腿鎖緊,不讓他下來,依然還yingying滿滿的插在里面。

    半晌之后,徹底疲軟已感覺不到夾的樂趣了,方才放他下來。但心中仍嫌不足,吩咐道:“你再給我舔舔。。?!?/br>
    馬金陽得令,翻身下來,跪在蘭姐兩腿之間,細細舔舐。沒成想,舔著舔著,剛剛射進去的濃精流了出來,被馬金陽吸了一嘴。

    馬金陽含著濃精起身,一口一口全喂在了蘭姐嘴里。

    蘭姐皺著眉抱怨道:“怎么這么濃。。??烊サ共鑱砼c我喝。。。”

    馬金陽得令,光著屁股下了床斟茶過來。

    屋里有地龍,還有炭盆,暖如初夏,身上的細汗經暖氣熏蒸,又發(fā)了出來。

    兩人都喝了茶,躺著說話。

    “義學的事兒你跟城哥兒都說了?”

    馬金陽嗯了一聲。

    “接下來咋打算?”

    “城哥兒沒說。。?!?/br>
    蘭姨坐起身來,嘿嘿一笑,“那正好兒!明日里你早早念完你的經,然后帶我們娘倆兒去京城逛逛,我也要去看看那皇帝老爺的紫禁城。。?!?/br>
    “你這瓜女子。。。那紫禁城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br>
    “四寶跟我說了,可以遠遠地看一眼。。。他跟師傅告了假了,明日早飯后就過來帶我們去。。?!?/br>
    馬金陽又嗯了一聲,“咱們也幫不上什么忙,別給孩子扯后腿。。。四寶陪兩天就行了。。。人家的工期緊嘞。。。剩下的地方,我?guī)闳ァ?。。?/br>
    蘭姐嗔道:“知道啦。。。”

    馬金陽嘿嘿一笑:“今日高興。。。再來一次。。?!?/br>
    第三十一章

    玉城和白蘅一左一右地坐著。

    周渾帶了一大票人黑壓壓站了一地——瀧字輩,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風云雨雪等等,一排一排地站過去。

    就總體素質而言,黑白高矮、或陽剛或健壯或柔美或干練,應有盡有,玉城是滿意的,周渾和白蘅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今日玉城召集大家過來,定下了幾件大事,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郎君們的抽成。

    玉城金口輕開:“我想好了,三七!”

    下面一陣窸窸窣窣。

    周渾先開口了:“這不合規(guī)矩吧?京城里最起碼也都是六四了,沒有哪家不是拿大頭的。。?!?/br>
    玉城堅定地說道:“就這么定了!兄弟們血rou賺來的錢,大頭自然應該讓他們拿。。。況且,咱們賺錢的路子也并不只這一條。。。”

    周渾沉默不語。

    玉城望著眼前那一批人,輕輕地說:“我給你們打個比方,這個比方我之前跟白蘅也說過!你們都是能生金蛋的雞,但我賣的不是雞,而是通過你們源源不絕下的蛋,懂嗎?”

    看神情,有人懂,有人不懂。

    玉城隨手指了指站在第一排的瀧月——他是白蘅從西安帶過來的,排行第二。

    瀧月行了個禮說道:“之前白哥也教過我們——如果我們純粹就只是賣個身子,客人玩完了就走了,那這就是屬于只是賣了個雞的意思。但如果我們在跟客人周旋應酬的時候,通過我們的介紹,他們又買了別的東西,那就等于是賣了蛋?!?/br>
    說著,瀧月轉了個身,對著那幾個揚州來的小官們說:“比如,你們幾個的絕活兒是捏背、推拿、修腳,這些就都是蛋,再比如客人要用到的高檔香脂、香膏、澡巾,乃至一些補腎健體的吃食,這些也都是蛋!你們別小看這些東西,這里的利可厚了,而且這些東西賣出去了,我們也都可以抽成的。。?!?/br>
    然后,瀧月又對著所有的人說道:“大家想想,我們只靠賣身子的話,一日能賣幾個?但如果我們把周邊的所有東西都盤活了,都賣出去了,這又是多少!”

    玉城笑著拍了拍手:“正是這個道理!白蘅教的不錯,你們懂了嗎?”

    下面人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甚至連最后排的那些個rou花瓶,也躍躍欲試,想要謀個機會。

    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周渾這時也才明白了玉城的算盤。

    可這個時候,白蘅偏偏潑出一盆冷水,懶洋洋地說道:“眼看著雅筑那邊七七八八了,開業(yè)也近在眼前了。。。可怎么打響知名度呢?京城的堂子館子那么多,怎么吸引他們過來呢?”

    下面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玉城也笑不出來了,皺起了眉頭。

    隔了好久,玉城瞅著周渾問道:“我聽說京城里的小官們,每年有一次花魁的評選是嗎?”

    “是的,就在每年最后一個月的初一。。。所有大的小的男風館、象姑館都可以報名參加。。。不過一般都是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官們參加,主流的文人雅士們嫌我們武小官蠻俗不堪、有辱斯文,故此我們也從來沒有參加過。。。”

    玉城望了一眼這些人,也就只有揚州來那四個算是合格,其余要么威風凜凜、要么肌rou扎實,跟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們比,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眉頭又緊鎖了起來。。。

    周渾繼續(xù)說道:“比賽結束之后,民間就會流傳出一個南榜,其實也就是男風榜的意思,把那京城里各家的小唱小官們排個隊,那前三名也是一樣叫狀元、榜眼和探花,以將青樓的那套花魁說辭特意區(qū)分開!如果咱們能僥幸進入這南榜的前十名,只怕一年的生意都不愁嘍。。?!?/br>
    半晌,玉城擠了一句話出來:“既然人家都參加,那我們也參加。。。”說完,指了指第二排,那個叫瀧江的,“你!有什么才藝?”

    那個瀧江往前一站,柔聲細語地說道:“小人學過兩年昆曲。。?!?/br>
    眾人都抬眼去看他——只見他天然一張白玉碾就的瓜子臉,眉如遠山含黛,眼尾微挑,似工筆勾出的桃花梢,唇不點而朱,天生一副含情目,看人時總帶三分水汽,如籠著江南煙雨。中等身量,纖而不弱,肩若削成,腰肢柔韌似新柳條,但袍袖下隱約有薄肌線條。

    玉城便讓他唱幾句聽聽。

    那瀧江大大方方地清了清嗓子,捏著身段唱了幾句牡丹亭的《游園驚夢》。見得他站時如竹倚粉墻,天然一段風流;動時若水荇曳波,步步生漣漪。唱到“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時,眼波四下一蕩,恨不能能酥倒半城豪紳。

    玉城瞇著眼睛,想象他扮上杜麗娘的樣子,必是姿容清麗、儀態(tài)萬千!

    “好了,定了,就你去!”

    瀧江行禮受命。

    玉城又問:“每一家的參賽名額有限制?”

    周渾回道:“最多三名。。?!?/br>
    “三名。。。三名。。。”

    玉城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又掃量了一番,竟然沒有一個能超過瀧江的,大失所望,眼神收回,看向了身邊的白蘅。

    白蘅被他看驚了,趕忙道:“你可別亂搞!我可不行。。。我都多大年紀了。。?!?/br>
    玉城直勾勾盯著白蘅:“別說什么不行!你不是會扮女人嘛?在座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的了。。。況且你長的面嫩,三十歲的人了看著還像十七八的。。?!?/br>
    白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放屁!誰三十歲了!我他媽的才二十!”

    玉城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笑了起來:“哎呀!逗你玩的啦!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你去給瀧江做個伴,好歹你們都是揚州老鄉(xiāng)。。?!?/br>
    白蘅氣的說不出話,狠狠地坐下,氣呼呼的面色通紅。

    “你怕什么。。。況且還有我。。。陪你們倆。。。”

    現場一片嘩然,白蘅又騰地站了起來:“你也去?”

    玉城無奈地翻了他一眼:“要不然呢?你讓老周去?”

    周渾趕緊往外一跳,連連搖手,你可饒了我吧!

    白蘅氣極反笑,“我的哥!你可是有什么才藝?還是你會扮女人?”

    玉城不理他,繼續(xù)問周渾:“可有辦法花點銀子買榜?”

    周渾嘟囔著:“難啊!評委據說有十人,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文人雅士,縱使你買的了一個也很難買十個!再說,每年決賽時,現場水泄不通,圍觀者甚眾,只怕想作弊也過不了民意。。?!?/br>
    “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周渾呵呵一笑:“每年的這個時候,所有的小唱館都歇業(yè)了,都去看熱鬧,那場面萬人空巷差不多!我也去看過一次。。。開了開眼。。?!?/br>
    玉城懶得再計較這些了,吩咐道:“你趕緊去報名,就報我們三個人,以瀧陽雅筑的名義報。。。然后給他倆準備個好行頭。。。尤其是瀧江的。。。一定要最好的。。。”

    白蘅噘了噘嘴。

    周渾問道:“那你呢?”

    玉城瞇起了眼,故弄玄虛道:“山人自有妙計。。。你不用管我。。?!?/br>
    第三十二章

    停了半晌,玉城吩咐道:“其他人都散了吧!那十個rou花瓶留下,老周留下!”

    眾人也不知道玉城又要唱哪出。

    “衣服都脫了吧!”

    那十個rou花瓶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一下,便有為首的一兩個直接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地脫了個一絲不掛,其他人見狀也都跟隨,還有那么兩三個磨磨唧唧、扭扭捏捏地脫了,不甚自然。

    玉城走上前去,從左到右逐個上上下下地細看,見到下面有雞頭未露出來的,便命令“翻上去”,結果好死不死,就有一個黑皮小伙兒翻起來,露出了白白的污垢。。。

    玉城頓時就火了,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狠狠地摔到他的臉上,扭過頭對著周渾訓斥了一句:“這就是你給我挑的好人?我說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有讓我看到沒洗干凈的,當月的月錢減半,老周你的全扣!”

    周渾狠狠地瞪了那小伙兒一眼,忙忙低下頭去。

    那小伙兒也是臊紅了一張臉,拿著帕子擦完,也不知道該不該還給玉城,還是自己留下。

    玉城走完了一輪,停下腳步,吩咐道:“弄硬了給我看!”

    小伙子們見剛才老板發(fā)了飆,現在也不敢含糊,也無需誰帶頭了,紛紛自己弄。

    有那么兩三個倒是立竿見影,昂首挺立而不倒,但也有兩三個很是勉強,弄了半天也半軟不硬地耷拉著,還得靠手扶住根部方才不墜。

    玉城嘀咕了一句“沒用的東西!”,便開始自己脫,幾下脫的干干凈凈,手擼了幾擼,那白白壯壯的玉杵便高高屹立在了空中!玉城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件衣服,搭在了自己的jiba之上,卻見穩(wěn)穩(wěn)地撐住而沒有被壓下去。。。玉城又上下左右地甩了一甩,也依然不倒,看的那幾個不太行的小伙子們面紅耳赤、心服口服。

    周渾一看這架勢,全屋子就只有自己還穿著衣服,趕緊也脫了起來,用手弄硬了挺著。

    玉城還是硬挺挺地開始訓話了:“咱們都沒有個好命好出身,就只有這么一個身子,想要名想要利,也就只有拿這個身子掙了!所以,今日這話我只說一次。。。好了。。。都穿上吧。。?!?/br>
    所有人稀里嘩啦地穿好了衣服站好。

    玉城坐下了慢慢說:“你們俗稱叫做rou花瓶,  要說這錢呢也還是挺容易賺的!不過——我只養(yǎng)你們一個月。。。一個月之后,你們都混成了熟面孔,我就得另外換一撥人嘍。。。所以你們從哪來的就得回到哪去。。。

    比如又回到你們那個四面透風的破碼頭,數九寒天的被人玩一次賺個五百錢。。。要么就是留下來,錦衣玉食的供著你們,玩一次賺個五兩銀子。。??茨銈兿胍囊粋€!

    不過呢,我雖然從來不逼良為娼,但也不是誰想留下就能留下來的!”

    玉城站起身來,環(huán)視了一周,先是跟周渾說:“晚些時候,你帶他們去趟第一鍋,好好吃一頓,算我請。。?!?/br>
    眼見得有幾個小伙子已經咧開嘴笑了起來。

    玉城也呵呵一笑,說道:“從明日起,開始給我學手藝!推拿、捏筋、搓背、修腳,什么都行,學的越多越好,技不壓身嘛!師父都是現成的,你們十個人之間可以自己互相練手。。。也可以找其他的兄弟們練手。。。要說難其實也沒多難,唯手熟而。。。

    開業(yè)之前,我親自考試,但凡能通過的,馬上就可以賺那五兩銀子,不行的話,嘿嘿,一個月之后就散了吧!”

    說了這么多,玉城又望向周渾:“你有什么要補充的?”

    周渾趕緊搖了搖頭,不敢不敢。。。

    “那就都散了吧,老周留下!”

    周渾不知道玉城又要搞哪樣,心里虛的很。。。說也奇怪:跟玉城相處了這段日子,之前也都sao浪賤地cao過了,可相處的越久,越發(fā)覺得在這個年紀輕輕的少爺面前,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生怕做的不夠好,被訓斥一頓。

    玉城慢悠悠地說道:“第一件事,老陸最近應該是正在看宅子,如果他買好了,我總歸要送他點什么,畢竟他幫了我們那么多,你到時候提醒我一下。。。”

    周渾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第二件事,之前李將軍送了我一把韃靼首領用過的寶刀。。。”

    “那刀我見過!真是一把好刀啊。。?!敝軠唶K嘖贊道,恨不得將那寶刀占為己有。

    “我想著怎么謝謝李將軍呢,可又不能直接闖到軍營里面。。。你是當過兵的,有什么辦法能跟李將軍搭上線嗎?”

    這可把周渾難住了,苦著一張臉憋了半天,蹦出兩個字來:沒有!

    “不過我還是建議像李將軍這么敏感的人物,咱們還是少招惹的好。。。做咱們這行的。。。犯忌諱!”

    玉城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就此斷了對李汝松的念想。

    晚間,玉城趕去了第一鍋,周渾正領著十個rou花瓶胡吃海塞呢!話說這十個小伙子自然都是極窮苦的出身,要不然也不至于大冬天的還得在碼頭露rou賣笑。被招進來的這些日子,總算是吃飽穿暖、頓頓有rou了,各個氣色神采都好了許多,再換上干凈齊整的衣服,也算是改頭換面。

    玉城樂呵呵地擠上前去敬酒,大家也都忘了身份的差異,一個一個的都想跟玉城單打獨斗拼一拼。

    玉城應酬完了,來找俊臣問這些時日的生意如何。

    俊臣說道:“每日都是按照二十只羊的量準備的,可每每到了晚間,有些部位的rou就不夠賣了,我在想著明日起按著二十五只羊的量準備。。。反正現在天氣冷,賣不完的羊也可以存的住。。?!?/br>
    玉城點了點頭,可以!

    “我想著最近再上幾個新菜,咱老家的地道風味。。。這京城的人,南來北往的多,口味也多,接受程度也高。。?!?/br>
    行,你說了算!

    玉城看著熱氣騰騰的場面,要是這雅筑開業(yè)了之后,也能這么火就好嘍。。。

    想到這便心生一計,說道:“等來日咱們的雅筑開業(yè)了,那邊也有餐食的安排,到時也在雅間弄上這羊rou,也省的在這邊人擠人的排隊了,反正那些老爺們也都不差錢。。。所以你早早備著。。?!?/br>
    俊臣痛快地應了:“得嘞!您放心!不過。。。這到時候的業(yè)績算誰的。。。”

    玉城沒想到俊臣的小算盤都打到自己身上了,哈哈一笑:“自然是算你的!算你的!  你自己跟錢小掌柜說好,看他怎么記賬吧!”

    正說著話,看著一個黑皮小伙兒怯生生地端了兩杯酒過來,細一看,就是白日里那個沒洗凈jiba的小孩兒!

    這時看來倒是也挺可憐見兒的。。。樣子倒是不差。。。年紀應該比其他人都稍微小了點。。。體格也單薄了些。。。

    小孩兒開口了:“哥!今日是我不好。。。我平時日日都洗的。。。只是近兩日有點發(fā)燒,沒洗澡。。。臟了哥的眼睛。。。以后我一定注意!”

    玉城也沒往心里去,接過了酒喝了,問道:“你多大了?叫什么來著?”

    “回哥的話,我的名字排到了瀧震,今年十五了!”

    玉城看他應該也是個可憐人,就不細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哥也是為你好!就看你以后的表現了。。?!?/br>
    小孩笑了笑,還有兩顆小虎牙,“哥放心!”

    第三十三章

    教坊司南院。

    黑壓壓站了一大群人,黑白高矮、環(huán)肥燕瘦,無所不有,只是全部身著統一白衣、素顏無飾。

    因為今日是各家男風館小唱初試的日子,僅看皮相之美——

    過高過矮、過胖過瘦、身形不勻稱、面容有明顯瑕疵者直接淘汰!

    氣質不佳、駝背、眼神閃爍、扭扭捏捏者直接淘汰!

    無論報名人數多少,皆是十人一排,相互對比,明顯遜色其他人者淘汰;剩下的人再重復十人一排,相互對比,明顯遜色其他人者淘汰。

    如此幾輪過后,僅剩下最后二十人進入復試。

    這也就是為什么會允許每家報名三人的原因了——因為人再怎么多,也架不住這么高效的淘汰機制。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一個個小官單獨拿出來,都各有各的精彩,但是站在一起這么一對比,高低立現!

    第一輪結束,玉城、白蘅、瀧江都順利通過,每個人也都拿到了自己的號碼牌。

    第二日,仍是教坊司南院。今日復試,比拼的是文試鑒賞——以問答形式考核琴棋書畫的認知與鑒賞能力。

    每個參賽的小官可在琴棋書畫中任選一科,由不同評委主問,答錯或表現平庸者淘汰,最終僅留十人進入決賽。

    玉城選了書、瀧江選了琴,都順利通過。

    只有白蘅選了畫,卻早早淘汰!恨的白蘅牙癢癢,白白準備了之后決賽的行頭和歌舞才藝了。

    十二月初一。

    什剎海浮臺——全開放!引無數百姓沿岸圍觀,不說萬人空巷,也算是人頭涌涌。去年的今日,什剎海沿岸擠塌欄桿三處,至今仍未修補。。。有人賣“登高凳”,一兩銀子一位。。。據說還有東廠番子混在人群中逮小偷,反被小偷摸了腰牌。。。

    決賽日是各人的才藝競艷,隨你怎么妝、怎么飾、怎么美,那這剩下的十人可真的就是個頂個名花傾國、國色天香嘍!

    浮臺前設有貴賓席,今年的十位評委坐于期間。這其中既有退休的翰林、秦淮的名妓,還有昆曲的大家和書畫的狂生,甚至還有富商沉萬三的后人和波斯胡商,可謂覆蓋了各個層面、各個階層的專業(yè)度!

    比賽方法也很簡單:十名決賽選手按抽簽順序上臺表演——所有表演結束之后,十名評委按個人喜好投出三封薦書——薦書上分別有三朵花、兩朵花和一朵花,代表他們心目中的三甲次序——最后統計每位選手所獲薦書上花朵的數量多少,名次即出!

    司儀宣布,抽到第一個登臺表演的是來自聽雪軒的柳如弦,他表演的是舞蹈《水袖驚鴻》——只見他登臺之后背對觀眾,素白寬袍垂地,袖長丈余。忽聞三聲琵琶裂帛,他旋身甩袖,袖角如雪浪拍岸,“唰”地掃滅十步外一排燭火。

    他的絕技是袖中暗藏金鈴,舞動時鈴音隨昆腔《游園》起伏,每唱一字,必有一鈴墜地,竟排成“夢”字。終幕時縱身躍上鼓面,單足而立,另一足勾起酒壺傾瀉,酒線穿鈴而過,在地面濺出一朵牡丹形。

    現場觀眾暴雷般掌聲,評委席中略為含蓄,但也是頻頻點頭暗贊。

    排在第二個表演的香梅書館的含香,他表演的應該是叫戲法——《雪夜焚香》!

    只見他身量修長,膚白如新雪,眉目間總凝著三分寒霜氣。左耳垂一粒藍琉璃墜,襯得頸線如冰刃。身穿月白杭綢直裰,腰間懸一枚凍玉簫,行走時無聲無息,似幽魂過境。

    登臺坐定之后,身前點一青麟髓香,煙線裊裊升騰。忽吹簫一響,煙氣竟凝成“狀元及第”四字,懸空三息不散。終了時,他將臺上香灰凌空一撒,飄飄落下竟形成一幅寒梅圖,枝干嶙峋如骨。

    含香再次吹奏《梅花三弄》,簫聲攝魂,每至高音處,耳垂藍琉璃墜便詭異地泛起熒光。此時便有岸上觀眾大喊,聲稱其身后隱約有白衣女影隨樂起舞。。。

    我的天!

    玉城原本以為大家就是來美美的扮成一個女人,上臺來吹拉彈唱即可,沒想到各個都有獨樹一幟的真本事!天氣雖冷,卻也流下幾滴冷汗。。。

    幸虧今日的比賽家里人一個都沒告訴,雅筑里的兄弟們也一個都不準來,連復試被淘汰的白蘅也不允許出現!即便今日不慎出了丑,也省得在家人面前尷尬!

    還是那句老話——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來都來了,一會兒硬著頭皮也要上,好歹至少讓現場的成千上萬人能第一次聽到瀧陽雅筑這四個字。

    接下來的表演,玉城便一點看的心思都沒有了,焦慮地來回踱步,等著自己上場。旁邊的瀧江則看似一點兒都不緊張,默默地在那反復演練自己的動作。

    終于,玉城第七個登場了!耳邊想起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瀧陽雅筑!

    玉城今日穿的乃是大紅色云錦直裰,以蘇州織造的提花云錦為料,燈光下隱現纏枝牡丹暗紋,行走時如燦霞浮動。前襟與袖口均用盤金繡勾勒折枝牡丹,花蕊綴珍珠米珠,瓣緣以孔雀羽線捻金絲鎖邊,雍容璀璨。衣擺處繡蝶戀花紋樣,蝶翅以銀線鋪底,金絲勾邊,振翅欲飛。

    玉帶束腰,正中嵌一枚血紅瑪瑙,下垂金絲攢花穗子。登一雙粉底皂靴,靴幫繡金云紋,靴口滾貂毛邊,踏地無聲卻貴氣逼人。

    再看頭!鏤空累絲金冠,冠頂立一朵金絲聚成的牡丹,花心嵌紅寶石,蕊絲顫顫。兩側垂下瑪瑙瓔珞,長及肩頭,行動時瑯然作響。

    再看臉!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那都是自身的顏色,非濃妝可比;鳳眼微挑,劍眉入鬢,顧盼間自帶三分矜貴!

    玉城剛一登臺,臺下便是一陣嘩然,好俊美的公子!好風流的相公!還有不少狂浪子、登徒子在下面招手,大喊“這邊!這邊!”

    連那評委席里的秦淮名妓薛靈璧,也是不禁眼波流轉,春意融融!畢竟她看待其他選手,都是一種女人看女人的挑剔和審視,看到玉城則是女人對男人的欣賞與傾慕!本質上的不同,直接影響了心目中的分數。。。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頭名狀元,薛jiejie已心里有數了!

    玉城先深深行了一個禮,在此自我介紹:“小人瀧陽雅筑,瀧天!”

    是的,瀧天是他此刻的名字,萬萬不敢吐露真名!便取了瀧陽雅筑天字第一號的天字,作為自己本次比賽的化名。

    接下來,瀧天表演的是念一首詩。。?;蛘哒f算是一首詩。。。

    月落烏啼霜滿天

    春風不度玉門關

    此情可待成追憶

    多少樓臺煙雨中

    就這二十八個字!多一個字都沒了,生怕上臺一緊張忘詞兒了。。。瀧天甚至能想到,假若是郡主在場聽到了這首拼貼詩,只怕白眼都可以從京城飛回秦王府嘍!

    現場的所有人剛才的驚艷有多大,此刻的幻滅就有多慘!

    沒了?

    是的,沒了!瀧天深深鞠了個躬,行了個禮,對著評委席上的十位貴賓媚眼如絲飛了一遍,便轉頭下臺了。。。

    觀眾席里嘩然一片。。。這也能叫詩?這也算是才藝表演?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嘍!哄笑。。。譏笑。。。嗤笑。。。皆有。

    那位評委的老翰林扶額苦笑:“。。。這詩。。。這詩。。。妙??!”

    秦淮名妓薛靈璧掩唇輕笑:“這張巧嘴。。?!?/br>
    那波斯富商不懂裝懂,捻著大胡子:“確實好詩。。。好詩。。?!?/br>
    第三十四章

    安靜下來之后,接著出場的就是瀧江了,眾人覺得他只要隨便演個什么,就能壓倒那剛才不倫不類的歪詩了!

    可瀧江演的可一點都不隨便!他估計今日十有八九唱曲的都會選《牡丹亭》,故此特別選了一段武戲——《穆柯寨》,扮演的是英姿颯爽的傳奇女英雄穆桂英!

    扮相是貼片鳳冠,卻未掩眉峰劍色;魚鱗甲下露出半截雪白頸子,喉結滾動時惹人遐想;腰系猩紅汗巾,隨槍風翻飛如戰(zhàn)旗。

    一句“奴家非是閨中秀——穆柯寨里斬敵頭!”唱畢,震驚四座!

    唱罷一段還舞了一段槍花:只見那銀槍轉如風車,忽而貼腰飛旋,忽而拋接三連;最終槍尖點地,借力騰空翻躍,落地時甲胄嘩啦一響,鬢角珠釵竟紋絲未亂!

    雖是扮的女子,但卻一點都不矯揉造作,正可謂是槍挑胭脂,英姿颯爽,雌雄莫辨。

    現場寂靜了一霎,即刻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喝彩聲、口哨聲,經久不息!

    評委中就有三四人起立鼓掌叫好。

    宣布名次的時刻到了!

    玉城則完全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因為他已胸有成竹,瀧江必進三甲!所以就是一身輕松地摟著小弟弟的肩膀,冷眼旁觀其他人喊、叫、哭、笑。

    瀧江卻是聽得仔細,眼看著第十名到第四名都出爐了,而自己和玉城的名字都還沒有被念到——那就是說二人都進了三甲嘍!

    還沒等瀧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玉城,就聽得司儀宣布:“本年度第三名——探花郎——瀧陽雅筑——瀧天。。?!?/br>
    瀧江推了推玉城:“是你!是你!少爺,你是第三!”

    玉城蒙查查地不敢相信,自己這水平還能得第三?

    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少部分的觀眾,開始起哄、吹口哨、叫囂、黑幕。。。

    但瀧天還是要上場領獎的——寫著“探花天成”四個大字的金地黑字匾!

    等到瀧天傻乎乎地上了臺,抱著那塊金匾時,現場人似乎又忘記了剛才那首歪詩,覺得這瀧天的如花美顏確實也當得住探花這個名號——畢竟科舉考試的探花郎,也都是當屆學子中最好看的那個。

    秦淮名妓薛靈璧坐在臺下,欣慰地笑著,那神情似是母親看兒子,又似童養(yǎng)媳看著小丈夫。

    第二名榜眼的金匾“榜眼玉質”也發(fā)出去了!

    最后的勝利終究還是落到了瀧陽雅筑的瀧江身上,授予金匾“狀元風華”四字,當之無愧!

    觀眾席都瘋了。。。往上扔什么的都有。。。鮮花。。。珠寶。。。帽子。。。鞋子。。。胭脂。。。香囊。。。銀子。。。

    啪啪地打在身上生疼,打在臉上更是不得了。。。

    臺上的三甲一步步往后退、往后躲,臺下的熱度就又節(jié)節(jié)升高。

    最后終于都在眾人的簇擁下,落臺了,倆人一人抱著一塊匾,四目相對,嘿嘿傻笑。能與之分享的家人、朋友卻一個都不在身邊,可惜!

    忽見人群之上,一個高個的人頭分水而來——正是陸沉!

    玉城好生奇怪,“你咋來了?你咋知道我們在這?”

    陸沉在喧囂中大聲說道:“快回府里,老爺等你們呢。。?!闭f著就拿過兩塊匾,一邊夾一個,再分開人流往前趕。

    玉城這才想明白——這男風堂平時都少不了市舶司管的,尤其今晚這么大的場面,勢必有東廠的人在維持秩序!一定是才哥看到自己了,才去張公公那報的信。

    果不其然,三人坐上了馬車,陸沉才驗證了玉城的猜測。

    陸沉臉色暗沉,訓道:“你怎么自己上了!”

    玉城不服不忿地回他:“咋了?給你丟人了?”

    陸沉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第三十五章

    張公公正穿著家常衣服,在暖閣里喝茶看書。

    玉城一進屋,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老祖宗在上,孫兒給您請安了!”

    瀧江也跟著后面,跪下磕頭。

    張公公哈哈一笑:“你這猴崽子!不。。。應該叫你探花郎,還有狀元郎啦!”

    玉城就不起身:“老祖宗又笑話孫兒了!是孫兒有罪!孫兒給老祖宗丟臉了!”

    張公公揮了揮手,讓陸沉扶他們起來,坐下說話。

    張公公慢悠悠地問道:“你倒是挺能豁得出去哦!”

    玉城苦著臉道:“沒辦法啊。。。孫兒上有老父,下有幼弟,外面還有幾十號人跟著孫兒吃飯呢。。。哪里能象老祖宗那么好福氣呦。。?!?/br>
    張公公又哈哈一笑:“你個猴崽子,少在這跟我扮可憐!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玉城嬌笑道:“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老祖宗的如炬慧眼。。。不過總算得了個第三名,沒有辱沒了老祖宗。。。”

    張公公打量了一下還沒有卸妝的瀧江,既美又颯,頻頻點頭:“想必這位就是狀元郎嘍!”

    瀧江趕緊跪下磕頭,嘴里卻不敢自稱孫兒。

    張公公趕緊道乖孩子快起來!

    玉城眼睛一轉,計上心來,道:“老祖宗要不要給我們家孩子點什么賞賜?”

    張公公哦了一聲?你想要什么賞賜?

    “他是我從揚州帶回來的,除了會唱兩句昆曲之外,捏筋修腳的功夫也是一流,要不就賞他一個恩典,借您的金足用用?”

    張公公啊了一聲,說道:“世人皆說揚州三把刀天下一絕,那就給你個臉面,用用就用用吧。。。”

    瀧江小聲說:“今日出來的匆忙。。。家里的工具箱未曾帶來。。?!?/br>
    陸沉說了句:“無妨,我們府里什么都有,你且隨我來。。?!闭f著,就領著瀧江出去了。

    玉城就留下,陪著張公公念叨今天晚上的趣事,逗老祖宗開心。

    不多時,瀧江卸了妝、換了衣服回來了,此時便是一個白嫩水靈、清俊淡雅的小后生出現在了眼前。

    瀧江捧著鏨花銅盆跪地,盆中清水浮滿白菊、當歸,蒸汽里夾著藥香,輕輕試了試水溫。然后一聲得罪了,就輕輕除去鞋襪,將張公公雙足輕輕放入盆中浸泡。

    張公公端坐在羅漢榻上:“都說揚州腳藝通神,咱家這雙走遍二十四衙門的腳。。。你可仔細著?!?/br>
    瀧江垂睫一笑,“這第一道水是活絡氣血的,因此這水須熱點才好,老祖宗勿怪!”

    說著便開始展示揚州沐足秘法——

    浸:雙足沒入花藥足湯,再以犀角梳輕刮足底,刮下老繭死皮

    碾:用拇指摁住涌泉xue,沿膀胱經螺旋上推,張公公腳趾猛地蜷起,喉間溢出一聲“嗯——”

    撩:掬水潑向足弓和腳踝,水珠在燈光下劃出虹弧

    張公公當了一輩子的差,常年站立行走,那雙腳的足跟皸裂如龜甲,縫里嵌著紫禁城金磚上的朱砂灰;大腳趾指甲烏紫,乃是常年穿尖頭靴所致,邊緣翻卷如東廠刑具的倒鉤;足背浮凸的血管,蜿蜒似錦衣衛(wèi)詔獄的密道圖。

    有鑒于此,瀧江一句“老祖宗忍著點痛。。?!保汩_始了他的按腳秘技:

    先是抖出玉滾輪,蘸著蟾酥膏,沿足跟碾至趾尖——再用拇指關節(jié)頂入足心涌泉xue,張公公痛的叫了一聲,腳掌痙攣著弓起,腳趾張開如鷹爪鎖喉。

    瀧江解釋道:“這招叫虎嘯!”

    接著,瀧江又將指甲掐進太溪xue,腳踝突然青白,又泛出情動般的潮紅。張公公忍不住“嘶”了一聲,腳趾無意識輕顫,似有暖流自足底升騰。

    瀧江解釋道:“這招叫龍吟!”

    接著,瀧江雙掌夾住足跟猛搓,老皮簌簌脫落,露出底下嬰孩似的嫩rou。張公公痛的“嗷”了一聲。

    瀧江解釋道:“這叫鬼哭。。。不對。。。就是叫。。???。。。”

    張公公剛要痛的發(fā)作,瀧江便以雙手捧住足跟,拇指交替推揉,再以指關節(jié)輕叩足弓,如雨打芭蕉,叮叮咚咚。

    一套按腳功夫結束,張公公長舒一口氣,腳踝微微轉動,筋骨松快。就感覺那腳仿佛全部血管經絡都通了一般,輕松愉悅、舒服無比!一整日的疲累都消了,嘴上笑道:“呦!有點意思。。?!?/br>
    再接下來,瀧江取出薄刃修腳刀,刀鋒斜貼足跟,輕巧削去老繭,繭皮薄如雪片,紛紛落入銀盤。再以彎頭小剪修剪趾甲,再以細銼打磨,甲緣圓潤光滑,不露半分毛刺。

    修剪的圓滑干凈之后,瀧江取出白玉盒中的香膏,以掌心焐熱,均勻涂抹雙足,指腹打圈揉按,直至肌膚瑩潤。最后再以軟緞巾輕裹雙足,稍待片刻,讓香膏徹底滲透。

    然后,瀧江凈手奉茶:“老祖宗,足暖身自安,請用茶!”

    張公公接過茶喝了一口,瀧江繼續(xù)磕頭道歉:“今日來的匆忙,府里的各樣物事兒雖好,卻不太趁手,請老祖宗勿怪!”

    張公公慢悠悠嘆道:“咱家這雙腳,走了半輩子硬路,今日才算知道什么叫享福嘍!素聞?chuàng)P州修腳有刀如游絲,指似春風之譽,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

    瀧江謝過老祖宗夸獎,取下裹足的軟緞巾,收拾完工具、水盆,出去了。

    玉城小孩子般得意地炫耀道:“老祖宗覺得如何?”

    張公公呵呵一笑:“甚好!以后就留下伺候我吧。。。”

    玉城急了,抓住張公公的胳膊搖來搖去:“老祖宗!孫兒好不容易調教出一個孩子來,老祖宗就要跟孫兒搶。。。”

    “切!看你這小氣的樣子。。?!?/br>
    玉城呵呵笑著說:“老祖宗要是喜歡的話,隨時招他來伺候即可!平時您不在府上的時候,可不能耽誤孫兒掙錢啊。。。他以后可是我的搖錢樹嘍!”

    張公公甩開他的手:“沒出息的樣子!”

    說話間,瀧江收拾干凈、凈了手回來了。

    張公公贊道:“果然是個好孩子!就賞。。。黃金。。。十兩吧!”

    瀧江趕緊磕頭謝恩,陸沉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錠。

    “好了好了,咱家也乏了,想來今晚一定能夠睡個好覺,你們散了吧!”

    陸沉便領了玉城和瀧江二人出來,走遠了方才說道:“你們可嚇死我了。。。平日里哪有人敢?guī)е蹲蛹糇又惖慕咏蠣敯 ?。?!?/br>
    玉城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話。

    陸沉說道:“我先送你們回去,就等著老爺的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