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何燕鴻一家被抓之后,何浩軒來求過她,求她找駱應(yīng)鈞何以寧父女倆求情。別說她無能為力,就是有能力,也不會救何燕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看在叫她一聲姑姑的份上,她轉(zhuǎn)了兩萬塊錢給他,讓他買機票回美國繼續(xù)學(xué)業(yè)??蓻]多久又接到何浩軒的求救電話,當(dāng)初為了投資大賺一筆,何燕鴻夫妻把在美國的產(chǎn)業(yè)都抵押貸款,何浩軒已經(jīng)無家可歸走投無路。 這一次,她沒再理會何浩軒,把他號碼拉黑刪除。 可就算何浩軒懷恨在心故意報復(fù),他有這個能力讓趙星辰借到這么多錢嗎?那可是一千八百萬,不是一百八十萬。 還那么寸,父子倆同時欠下巨額賭債。 何燕蘭心頭猛地一跳,喝問趙星辰:“把何浩軒電話給我。” 趙星辰t手忙腳亂掏出手機,調(diào)出何浩軒的電話后,把手機遞過去。 何燕蘭一把奪過手機,撥打號碼。 一連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 何浩軒正忙著和狐朋狗友吸大麻,這在美國大部分州都屬于合法行為,他留學(xué)沒多久便在朋友慫恿下涉獵,沒了親人約束又想逃避現(xiàn)實,越發(fā)沉迷。從趙星辰身上賺了一筆之后,立刻回到美國過起醉生夢死的生活。 直到第四個電話進來,何浩軒才不耐煩接起電話:“干嘛呢?” “何浩軒!”何燕蘭咬牙切齒,“你故意害星辰!” 何浩軒愣了愣,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幾分,噗嗤噗嗤笑:“是姑姑啊,新年快樂,紅包拿來?!?/br> “何浩軒!”何燕蘭罕見的失態(tài),嗓音尖銳,透著無限憤恨,“是不是駱應(yīng)鈞指使你干的?” 去年見過駱應(yīng)鈞之后,她一直擔(dān)心他的報復(fù),對趙德海和兒女再三叮囑,一直風(fēng)平浪靜,幾乎就要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事實證明,不是她想多了,是她沒想到他可以這么惡毒。 聽到那個名字,何浩軒本能地哆嗦了下,他的人生因為那個人毀于一旦,從天堂掉進地獄,又怕又恨。 心里巴不得這個姑姑去找那邊拼命,但是他不敢胡說八道得罪那邊,只冷冷道:“沒人指使,我就是看趙星辰不順眼,誰讓你見死不救?!?/br> 至少明面上沒人指使,去那個酒吧,去澳門賭場,找疊碼仔借錢,都是一個朋友在推波助瀾,至于這個朋友有沒有受人指使他不知道。 何浩軒覺得自己就像掉進蜘蛛網(wǎng)里的小蟲子,明知道身陷險境卻無力掙扎,反而自甘墮落。向上爬太難了,向下滑卻輕而易舉。 何燕蘭不信,或者該說內(nèi)心不愿意相信,是因為自己的原因?qū)е潞魏栖幒鹤印?/br> 管她信不信,何浩軒掛斷電話,順手加入黑名單,繼續(xù)high,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來明日愁。 再打已經(jīng)打不通,意識到被拉黑之后,何燕蘭險些砸了手機。 “媽,媽,肯定是駱應(yīng)鈞害我?!?/br> 趙星辰立刻甩鍋,就想推卸掉責(zé)任,讓他媽少生點氣,千萬別不管他。眼看著他媽怎么對他爸,他怎么可能不怕,要是他媽不管他了,不幫他還債,澳門那群人絕不會放過他。 何燕蘭將手機砸他身上,怒喝:“你要是管好自己,天王老子都害不了你,小小年紀,你竟然敢去賭場,還敢輸?shù)羯锨f,你還能若無其事地回家過年。趙星辰啊趙星辰,你不愧是你爸的兒子,一樣的混球!” 對上她眼底的厭惡,趙星辰如墜冰窖,連胸口的疼痛都顧不得了,噗通跪下,膝行過去抱住何燕蘭的腰,鼻涕眼淚一大把:“媽,mama,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發(fā)誓,我再也不去賭了,要再去,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br> 那一瞬間,何燕蘭想起了趙德海,被她逼問出真相后,也是這么的下跪求饒賭咒發(fā)誓,該說他們真不愧是親生父子。 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疲憊將何燕蘭淹沒,她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 哭到嗓子都啞了的趙星辰都沒等來何燕蘭回應(yīng),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病急亂投醫(yī):“媽,媽,你能不能找二姐幫幫忙,只有二姐能幫我了?!?/br> 拜何浩軒所賜,他已經(jīng)知道駱應(yīng)鈞的身份,知道對方有幾百億的身家,卻只有二姐何以寧那么一個女兒。何以寧怎么可能沒錢,一千多萬對她而言九牛一毛,都不夠買一輛限量款跑車。就是爸爸的債務(wù),只要她肯幫忙也能迎刃而解。 何燕蘭垂眼盯著滿臉希冀的趙星辰,眼底的失望幾乎要滿溢出來:“何以寧要是在外面欠了賭債,你肯幫她還嗎?” 趙星辰哽住,神情慌亂:“可就是她爸害得我,爸爸說不定也是她爸害的,媽,你想想啊,爸爸以前只打打小牌,怎么會一下子賭這么大,我要不是何浩軒帶著,也不會去澳門,都是她爸害我們!” 說到后來,越來越理直氣壯。 何燕蘭的心越來越冷,即便是駱應(yīng)鈞設(shè)的局,可他們要是能管住自己,難道駱應(yīng)鈞還能摁著他們的手去賭。 “你讓我先緩緩,我會找他的?!?/br> 她得問個明白,是不是他在興風(fēng)作浪。 趙星辰眼底迸射出驚喜的光芒,他就知道m(xù)ama那么疼他,肯定不會不管他。 “你別忘了說德海的事,不管怎么說,她也在我們家住過,吃了三年團圓飯。叫德海叔叔的,德海一個繼父沒打她沒罵她,沒對不起她的地方?!?/br> 趙老太推開門沖進來,原本是跟上來想阻止何燕蘭離開,哪想聽到孫子居然也欠了賭債,天塌地陷不外如是。以至于她人都癱在門上,沒力氣進來。 被她拉上來的趙德海也是驚駭欲絕,只能傻愣在原地,無法反映。 直到聽見何燕蘭答應(yīng)要去找何以寧,頓時喜出望外,親媽求上門,再怎么樣總要搭把手的。 就算何以寧不近人情,駱應(yīng)鈞那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總有回旋的余地。 只能說,人在陷入絕境之后,難免自欺欺人。 何燕蘭沒有拒絕,她已經(jīng)懶得再和趙家人說道理,跟他們根本沒有道理可言,只會說出一肚子火,還影響自己離開。 “我心里有數(shù),你們都出去,不要妨礙我收拾東西?!?/br> “你還要走?”趙德海小心翼翼地問。 何燕蘭忍著厭惡的神色,冷聲道:“這是兩碼事,婚我肯定要離,不管你愿意不愿意?!?/br> 趙老太一撇嘴,覺得她是要找老情人復(fù)合去了,想想也是,畢竟那么有錢。不過人家可未必看得上她,她保養(yǎng)得再好還能和二十的小姑娘比嗎? 趙德海嘴唇顫了又顫,實在無話可說。 何燕蘭帶著龍鳳胎去了另一套空著的房子,原是準備十五后搬進去住,故而房子已經(jīng)收拾好,再添一點生活用品就能入住。 她發(fā)了一份物品清單給趙星辰,讓他去小區(qū)門口的超市采購。 趙星辰正想討好她,格外乖巧聽話,立刻出門前往超市。 房子里只剩下何燕蘭和趙思月,何燕蘭示意趙思月跟進里面的臥室。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皆是一幅精疲力竭的模樣。 最后還是惴惴不安的趙思月忍不住出聲:“mama,弟弟欠了那么多錢怎么辦?” 靠坐在床頭的何燕蘭閉了閉眼:“傾家蕩產(chǎn)替他還債,只會把所有人拖下水?!?/br> 趙思月輕輕抽了一口冷氣。 “別心軟,我們在岸上,還能拉他兩把。一起下了水,所有人都得淹死?!?/br> “可是那幫借錢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會糾纏?!?/br> 何燕蘭當(dāng)然知道沒那么容易撇清關(guān)系,子債母償,那群人肯定會這么想:“走一步看一步吧,退一步,就算我那些東西保不住,你要把自己的東西守住。趁著還有點時間,我把一部分錢拿出來存到你名下,試試看,能保住多少是多少?!?/br> 她頓了頓,深深注視女兒:“月月,你千萬不能像你爸你弟弟那樣犯糊涂,你要是步他們的后塵,我活著就什么意思都沒了?!?/br> 趙思月被她語氣里的重量嚇得眼淚都掉了出來,語無倫次道:“mama,你別這樣,我聽話,我肯定不會犯糊涂,你還有我,弟弟會改好,他還小還能改回來。” “但愿吧?!焙窝嗵m心灰意冷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你去把自己的房間收拾下,我休息一會兒?!?/br> 趙思月吸了吸鼻子,亦步亦趨離開,咔噠一聲關(guān)上門。 何燕蘭在床上枯坐了良久,拿出手機在通話記錄中翻找何以寧的電話,去年十月她打過電話。往下翻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那個號碼。 接到電話時,何以寧已經(jīng)掃完墓,正在回酒店的路上??粗鴣黼婏@示,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 上午才說起趙家欠了高利貸,下午何燕蘭居然主動給她打電話,這可是二十五年來頭一遭。 直覺不是好事,聽聽是什么事。 何燕蘭開門見山,沒有任何迂回:“你爸電話多少,我有事找他?!?/br> 何以寧挑眉:“你找他有什么事?” “與你無關(guān),我和他說?!?/br> “有求于人,態(tài)度好一點?!焙我詫幉粦T她毛病。 何燕蘭噎了噎,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爸設(shè)局讓趙德海和星辰欠下巨額賭債,你知道嗎,你滿意嗎t(yī)?” 何以寧訝然,過了幾秒鐘才問:“你憑什么說是我爸做的?就不能是他們自己一夜暴富后,自己飄了然后誤入歧途。” 她中彩票后不敢暴露,就怕有心人盯上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圍獵她,防不勝防。暴發(fā)戶被圍獵,都算不上新聞了。 何燕蘭冷笑連連:“父子倆一起飄,短短兩個月輸了大幾千萬,你當(dāng)我傻嗎?” “你傻不傻不知道,趙家父子挺傻的,居然能輸大幾千萬,我都舍不得輸這么多錢?!焙我詫幷Z調(diào)慢悠悠。 氣得何燕蘭胸口發(fā)堵,厲聲:“要不是你爸搗鬼,他們不至于這么糊涂!” 何以寧反唇相譏:“別說未必和我爸有關(guān),就算我爸插手了,你老公兒子總不能是被人拿刀逼著上賭桌的吧?!?/br> 何燕蘭沉默了一瞬,冷不丁開口:“你很高興是不是,你爸多有本事,替你出氣。” 何以寧輕笑:“要真是我爸干的,那是得高興。有人疼當(dāng)然高興啊,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去指責(zé)我爸不成,搞笑嘛。” 何燕蘭咬了咬牙:“我沒時間跟你磨牙,你給我電話,不然我去章家旗下那些公司找他,看看誰丟人?!?/br> “肯定是你丟人,拍下來給你學(xué)校的師生人手一份,你看看誰丟人。” “你!” 何以寧冷下聲:“別搞光腳不怕穿鞋那一套,真要對付你,有的是辦法讓你欲哭無淚。等著,我問問我爸要不要跟你說話?!?/br> 直接掛斷電話,她打電話給駱應(yīng)鈞。 駱應(yīng)鈞抬了抬手,正在匯報情況的賀秘書立刻止住話音,就見老板笑容溫和地接起電話。 “寧寧?!?/br> “爸,你現(xiàn)在忙嗎?” “不忙,有事?” “她給我打電話要你的號碼,為著趙家父子賭債的事情?!?/br> 駱應(yīng)鈞無聲笑了下,示意賀秘書出去:“她是不是說我是幕后黑手?” 何以寧嗯了一聲。 駱應(yīng)鈞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段有些不光彩,作為想樹立好形象的父親略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還是誠實道:“是爸爸做的。” 何以寧不意外,單從何燕鴻一家的下場來看就知道他手段凌厲:“哦,”停頓幾許,低聲道,“謝謝爸爸。” 這一回,駱應(yīng)鈞笑出了聲:“她總歸生了你,我不會趕盡殺絕,只想讓他們體會一下沒錢的滋味?!?/br> 何以寧應(yīng)了一聲。 “難得回去一趟,開開心心和以前的同學(xué)聚會。那邊的事情別理會,她不會再來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