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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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媞微卻不搭話, 只沖過來就要從寧和身邊撞過去,想伸手去關(guān)那木門。 可如今的寧和又哪里是她能撞得動的? 修士修行日久, 一身自有靈光護體, 尤其寧和即便性情平和, 卻也修的是那鋒銳劍道,又才剛收功過來,沈媞微這莽然一撞, 便被她身上迸起的一道蒙白劍光彈開一旁。 “啊??!” 沈媞微大叫一聲,仰面摔倒在地。隨即急喘兩聲, 張嘴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寧和一愕,忙上前要將她扶起。她本意不欲傷人,身上劍氣更是時時內(nèi)斂,原以為只是將人拂開便罷,不料沈媞微卻如遭重創(chuàng),伏地吐血。 難道是沈姑娘身上舊傷未愈緣故? 然而寧和才一俯身,伸出手去,一句“沈姑娘”還未出口,就見地上沈媞微抬起臉來,沾著血跡的臉上恨色中更有狠色,下一刻竟是強撐著身體猛地昂起腰來,抬手朝她擲出一片血紅物什,口中厲喝道:“受死吧!” 寧和察覺撲面而來腥惡之氣,下意識朝后退去,同時手中化出心劍抬手一斬。 劍光之白與那物之紅凌空相撞,當(dāng)即便是“轟”一聲震響,狂風(fēng)卷地,枯葉有如浪潮般呼啦啦漫灌而起,仿佛無數(shù)只灰褐的蝴蝶紛紛揚揚,將這方小院上方本就被榴枝掩映的天空擁擠得更加昏暗。 寧和的劍自心竅而出,劍光揮出,亦尤留有幾分感知。 她感覺自己的劍似是斬在了一種布帛般柔軟、淤泥般濕潤、腐rou般腥臭的物什上。那東西甫一接觸到劍光便裂開來,同時有一種怪異的紅光從裂口處溢散,竟有片刻仿佛順著她的劍光往上爬了幾分,要將那柔和的白色染紅一般! 寧和定睛一看,瞳中花影微動,神色冷了下來。 ——這東西分明是種極惡毒的污人修行之物,若不是她如今已然真魂凝練、元神將生,換個心性修為稍弱的,今日說不得便要心神受創(chuàng),道途摧折。 寧和皺眉望著地上即便委頓在地難起,一雙眼卻仍死死盯著自己、一副恨不能沖上來生食啖之模樣的沈媞微,心中既是驚疑又是不解。 我與她無愁無怨,無緣無故,如何就這樣恨我? 她這樣想,也就這樣問了:“沈姑娘,寧和自問不曾與你有過仇怨,緣何如此?” 沈媞微抬袖子擦過嘴角,不答話,目光卻下意識往她身后看了眼。 身后……是那扇剛被她削斷門鎖的木門。 是了,寧和心下明了,沈姑娘來,就是為了阻她進那門里的。 寧和雖因周兄之故對沈媞微禮待幾分,但她如今已然發(fā)覺此地有不妥之處,自然不可能放棄一探究竟之念。 于是她也不再同她多說,轉(zhuǎn)身看向了那扇合攏的門扉。 寧和抬起手,雖那門瞧著平平無奇,出于謹(jǐn)慎,她還是運起大日化金訣,將半只手掌都化作堅石般的金色,才抬手推去。 身后傳來沈媞微的嘶聲尖叫:“住手?。L?。?!” 寧和動作不停,感覺到阻力,頓了頓,加了幾分力道。 片刻后,“咔嚓”一聲裂帛般的輕響,原本深棕色的木門上皸裂出無數(shù)暗紅的紋路,又堅持兩息,終于在寧和的力道下徹底崩開來,化作褐色的碎屑簌簌落下,露出其后深掩著的黑洞洞的內(nèi)里。 而沒了這扇門,那股撲面而來的陰寒至極的血腥之氣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寧和神色沉凝,劍已在手,掌心一握就是一劍揮出,將這兩扇門徹底斬了個四分五裂。 劍光如電,尤有余怒般去勢不止,從地面處一路劃開,一直掃至近處的兩株石榴樹根腳。所過處木屑碎枝橫飛,院頂明澈天光也終于得以穿透而下,照亮了洞開房門里暗紅斑駁的骯臟地面。 也恰在此時,這后院的動靜也終于驚動了一夜宿醉仍在房中大睡未起的周琛書,令他匆匆披衣出來。 “發(fā)生何事?” “媞微——寧妹?” 沈媞微伏在地上,將臉埋在衣袖間,抽搐似的顫了一下。 寧和回過頭,讓開身體,示意周琛書近前來看。 “周兄?!彼?,沒再多言。 那房間不大,也就一間柴房大小,內(nèi)里情形一目了然。 骸骨、數(shù)不清的碎屑般的骸骨,隨意堆棄、丟得滿地都是;血污、積累了不知多少層又多少日子的厚厚血污,令人聞之作嘔。 在這些東西的中間,這屋子的正中處,亦是血污積淀最深之處,擺放著一方十分寬大的低矮木臺,臺上以金沙玉屑勾勒出無數(shù)繁復(fù)的紋路。以寧和眼力,一眼便能分辨處這紋路正是一種怪異陣紋,其中靈光暗沉,殊為邪異,恐怕有汲取這滿地血rou為用之力。 而這方木臺的正中,那陣紋匯聚之處,放著一只長而窄的木箱,箱蓋此時敞開著放在一旁,內(nèi)里空無一物。但被暗紅浸透的邊緣處顯示著,這里頭先前分明是裝過東西的。 而那箱子的外形雖小了點,但那樣式看著倒像……一方棺材。 寧和緩緩踏入屋內(nèi),周身靈光流轉(zhuǎn),腳不染塵。 那門上有隔絕之法,固而在外時她未曾察覺,只隱隱覺得有些異樣。如今門已毀去,內(nèi)里再無半分遮掩,寧和稍一驗看,便知少說有數(shù)十人尸骸存積于此。 其中還有一具骨質(zhì)雪白,骨架完整,生前恐怕是位修道之人。 除去人骸之外,這屋中還有不少獸類尸骨,皮毛半腐,臭不可聞。 寧和走動驗看之際,周琛書如一樽石頭一般靜立在門口。 寧和也沒去和他說什么。果然如她所料,周兄恐怕并不知情,或說至少不全知情。 她微微垂目,將一聲嘆息隱入胸中。 寧和目光在這間狹小的室內(nèi)仔細(xì)轉(zhuǎn)過一圈,很快轉(zhuǎn)身出去。 不在這里。木棺不應(yīng)空置,棺中之物既不在此屋,那定是在另一扇門內(nèi)了。 不知阿皎如何了……自己這邊動靜如此之大,卻不見他過來,想來恐怕亦是遇到了些麻煩。 正想著,寧和剛踏出門外,迎面便是一道紅色鞭影襲來。 寧和神色未變,沈媞微如今修為遠(yuǎn)不及她,此時更是氣息奄奄,這鞭即便她一動不動,也近不得她身。 然而寧和雖未有動作,一旁的周琛書卻仿佛被這鞭聲驚醒了一般,猛地抬起頭,寧和側(cè)目看去,見他雙目發(fā)紅,齒間都在隱隱地顫抖,嘶聲道:“沈、媞、微,你到底要鬧成什么樣子!” “轟——” 隨著他怒喝出聲,平地一道驚雷,毫不留情地劈在了地上的沈媞微身上,當(dāng)即將她劈得慘叫一聲,蜷縮起來,那條艷麗的紅裙焦黑卷起,露出身上道道凄慘紅痕。 可沈媞微的眼神卻一點兒也不似方才瞪寧和時那樣兇狠,連手中的鞭子都松開了,眼睛里流著淚,只哀哀地叫:“琛郎,琛郎……你竟要打我么?” 周琛書咬著牙,指著房門方向:“你告訴我,沈媞微,你告訴我這都是些什么——!” 寧和心中記掛阿皎情形,此時無心聽他二人爭吵,快步朝著另一扇木門趕去。 剛走幾步,卻覺身后又是風(fēng)聲傳來。又是沈媞微,她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朝著寧和撲來。 寧和未曾回頭,只抬手一道劍光攔在身后。沈媞微迎頭撞上來,又是痛叫一聲,再度委頓在地。 寧和此時也已想明了,她的劍乃胸中浩然之氣而成,沈姑娘如今身染邪道,即便自己無心傷人,她也自會受這劍氣所傷。 自作孽者,為之奈何。 沈媞微人倒下去,這回沒再能起來,但她哪怕爬,也拼命地朝著寧和的方向爬去,一邊口中大喊著:“跑!蟲兒,快跑!別怕,娘會助你——” 蟲兒?娘? 寧和不知她在叫誰,腦中一時思緒萬千,身形一閃,人已出現(xiàn)在了那另一扇木門前。 門上無鎖,寧和推門進去,屋內(nèi)空空蕩蕩,既不見寧皎,也不見沈媞微叫的那“蟲兒”。 比起方才那間血污腐臭,這間屋子倒是收拾得頗為干凈。雖然屋內(nèi)狹窄無窗,但放了張床榻,一只柜子和一方木桌。桌上和柜子里擺滿了許多瓶瓦碗罐,四處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阿皎到哪里去了? 寧和運起靈氣凝于左目,在屋內(nèi)仔細(xì)查看了一番,沒覺出什么異常,只得轉(zhuǎn)身出去。 門外,沈媞微已在地上爬出了十?dāng)?shù)米,身后拖出一段長長血痕,看見寧和,立即昂著頭盯住她:“蟲兒呢?你把我的蟲兒怎么了!” 她身后,周琛書站在不遠(yuǎn)處,臉上神色似悲似怒似苦,難以言喻。 寧和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什么,上方一道黑光掠來,落地化作黑衣人影,正是方才不見蹤跡的寧皎。 第一百零九章 寧皎一落地, 揮袖便朝地上擲出一物,也不多言,身形一晃, 立至寧和身后。 砰一聲悶響。 寧和的目光下意識朝地上看去, 那東西方才被寧皎攏在袖子里看不真切, 如今伏在地上,只見其遍身蓬松灰羽、白褐駁雜, 兩翅攤開、脊上翎羽去針豎起——赫然是頭形如牛犢般的巨大鸮鳥! 那鸮鳥此時一動不動癱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蟲兒!”沈媞微一見這大鳥,當(dāng)即凄喊一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又硬生生從地上再次一躍而起,疾奔過來,合身撲在這鸮鳥身旁,急急湊去看它情形,雙手顫顫、淚落如珠。 寧和立在一旁,眉頭緊鎖。 那地上大鳥之影映在她左瞳之中,赫然遍身黑氣纏繞, 濃如陰云幾乎看不見期本身軀體。 再細(xì)下一看,只見那黑氣之中, 竟隱隱地似有蒼白人面浮現(xiàn), 閃動間狀若哀嚎, 形容可怖。且那些面孔瞧著眉目細(xì)小,分明尚是孩童。 剎時間,先前于相州城中聽那說書人所言報喪鳥之說, 盡數(shù)浮現(xiàn)心頭。 她這一趟本就是為此而來,如今也已找到, 只是…… 寧和心頭一嘆,側(cè)頭朝門邊看去。 周琛書站在那里,神情發(fā)木,一手持劍,另一手于袖 口處攥緊,許久也未動彈一下。 一片沉寂的室內(nèi),只有地上沈媞微伏在那鳥身上,身上衣料細(xì)細(xì)索索、佩環(huán)叮咚輕響。 只見她將手掌伸入鸮鳥被羽之中探了探,然后一邊落淚一邊咬著牙一用力,將鳥身翻了過來。 這鸮鳥雙翅展開少說丈許來長,沈媞微如今虛弱不堪,翻了兩次才堪堪做到,動作間牽動傷處,唇邊頓時又溢出血來。 她也顧不上擦,反手在懷中一摸,摸出一只瑩白玉瓶,擰去塞口倒出一枚猩紅藥丸,捏著便往鸮鳥腹處送去。 那瓶身一開,就有一股濃郁腥氣騰地蔓延而出,寧和面有慍色,那分明是人血邪孽之氣! 只見那鸮鳥攤開的腹部,灰色絨羽之間零散摻雜著數(shù)層白色細(xì)絨,形狀殊異,乍一看去,正仿佛一張高聲驚叫著的人面模樣。 沈媞微捏著藥丸,指尖所落之處正是那張“人面”張開的大口之處。 隨即,就聽她一邊喃喃地輕聲“蟲兒,蟲兒?”,一邊以手指反復(fù)探動,片刻后,就見鸮鳥腹上那處被羽蠕動幾下,竟真如人口一般裂開了一道紅rou之隙,裂口中皮rou經(jīng)絡(luò)顫顫,邪異非常! 沈媞微見此卻是大喜過望,飛快地把手中紅丸朝那rou中塞去。 紅丸入rou,眨眼間化作紅水淌沒不見。 “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