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哭笑不得：“為了攆我上去住，練爺真是煞費(fèi)苦心了。放心好了，你們就是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下來?！?/br>
    等到了洞前，江熙發(fā)現(xiàn)自己錯(cuò)怪了練三十，因?yàn)樯蕉吹母】涑潭冗h(yuǎn)超練三十的描述！入門便聞奇香，腳下潺潺流水，石塊雕成荷葉狀，一塊一塊延伸至里邊洞廳，兩岸便是水池和亭子，洞廳邊緣砌有白玉欄桿，倚靠墻面立有兩面書柜，書柜前是巖石削成的方桌，另有巖石自然形成的三張臥榻和圓桌，隔了一張屏風(fēng)往里走是梳妝臺(tái)，然后是八尺寬的床，床前珠簾紗帳，燭臺(tái)都雕成了花。

    不用說，一定是蕭遣的杰作。

    肖旦同歡歡坐在里面玩耍，等他們回來。歡歡一見江熙，伸手要抱抱。

    江熙接過，道：“所幸這里夠大，叫人拿幾張被子來，我們睡榻上，旦旦跟歡歡睡床上去?！?/br>
    花靨：“不行。這個(gè)季節(jié)山洞涼快，蛇喜歡窩在里邊，小孩還是到人多的地方睡安心些?！?/br>
    “呃呃！”肖旦點(diǎn)頭，掏出紙筆寫道，“我跟阿澈叔叔說好了，我和歡歡跟他們一起住院舍?！?/br>
    江熙：“行吧。但你該叫他哥哥。”

    肖旦做了個(gè)鬼臉，寫道：“我都叫你爹，他自然是叔叔?！比缓笞叩酱睬敖o他們鋪床。

    江熙驚奇道：“嘿！你給她施了什么法術(shù)，這么殷勤？”

    花靨也不解，問肖旦：“你要是有事求我就直說。”

    “呵！”肖旦明顯地翻了個(gè)白眼，自顧自忙著。

    歡歡窩在江熙懷里進(jìn)入了夢(mèng)鄉(xiāng)，也不知夢(mèng)到什么好玩的事，軟軟地笑了兩聲?；v從柜子里拿來一張方巾，輕輕蓋在歡歡的肚子上。

    江熙小聲地逗花靨道：“你說，旦旦是楚王的私生女嗎？我看這丫頭身上有千金小姐的蠻氣?！?/br>
    花靨：“楚王的女兒不正在你懷里嗎？”

    江熙：“我可沒開玩笑，我有理有據(jù)。這丫頭太懂楚王了，楚王睡覺喜歡墊兩個(gè)枕頭，膝彎下還要塞一個(gè)，你待會(huì)看她會(huì)不會(huì)給你留三個(gè)枕頭?！?/br>
    花靨：“你什么意思?！?/br>
    “??？”江熙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裝懵道，“我……是說她習(xí)慣這么鋪床?！?/br>
    肖旦鋪好了床，回頭得意地向他倆展示，先是指了江熙，拍拍床外側(cè)，然后指了花靨，拍拍床里側(cè)，而床里側(cè)正好擺了三個(gè)枕頭！

    花靨鎖眉，看似提問，實(shí)則解釋：“楚王的近身侍女知道楚王的一些習(xí)慣不奇怪吧？”

    江熙：“那她為什么不往被子里塞石頭？”他一真沒搞明白蕭遣為什么會(huì)有在床上“孵”石頭的癖好。

    花靨：“……”

    說時(shí)，那頭肖旦從床墊下摸出一本書來，頗感興趣地“呃”了一聲，眼看就要收進(jìn)懷里，花靨風(fēng)一樣地閃到她面前搶走了書。

    “呃呃？”肖旦跺著腳，寫道，“我想看！”

    花靨冷漠：“我要看?！?/br>
    肖旦不樂意：“給我！”

    花靨：“不行?！?/br>
    江熙勸道：“花爺何必跟她爭(zhēng)，書架上多的是……”

    花靨將書亮給他看——《子夜奇談》。

    “起開！平時(shí)哪見你愛讀書了，這會(huì)子裝什么正經(jīng)！”江熙慌張地奪過書藏到身后，命令肖旦道，“想看書自己去書架上挑！”

    肖旦瞇著眼睛打量他倆，寫道：“你倆有鬼！”然后從江熙懷里抱走歡歡，不爽地下了坡去。

    話說這本《子夜奇談》，跟《帝宮云雨》、《蘭若春深》沒什么兩樣，講述趕考書生一路北上、夜里的各種艷遇，就是文筆差了一些。是他當(dāng)初托人從郡城買回來的才子佳人話本，只因當(dāng)初蕭遣對(duì)著山谷咆哮“我是斷袖”，所以他決定教蕭遣長(zhǎng)長(zhǎng)見識(shí)，何曾想他們大字不識(shí)，是書就買了回來，哪有什么才子佳人，通篇風(fēng)流快活。他沒好意思遞出去，就扔在山洞角落里。

    看花靨方才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看過了，好了，現(xiàn)在花靨知道他也看過了。

    “哈哈……哈！”江熙干笑兩聲，“年輕時(shí)讀書雜，就涉獵了一下下?！睖?zhǔn)備把這個(gè)鍋甩出去，問道，“咦？洞里為什么會(huì)有這本奇書?！?/br>
    花靨：“我不知道?！?/br>
    江熙：“不是你的？”

    花靨：“我來前就有了。他們說這個(gè)山洞住過斷袖，人人嫌棄，一直空置到我住進(jìn)來。”

    江熙加重了語氣：“你的意思是我留下了的了？！”

    花靨：“我不知道?！?/br>
    “哼。”江熙拿了要換的衣裳，鉆過甬道到里邊洗澡去。

    花靨忙道：“汛期水漲，里面水深，地上濕滑，你小心些。”

    “那書一定是我前相好的。”

    花靨在他背后再三叮囑：“水溫冷不冷？”

    “竟然背著我看這種書！”

    花靨：“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當(dāng)時(shí)難道不比這破書好看？”

    眼看他越演越上頭，花靨不放心地跟過去，便聽到他叫罵道：“什么玩意兒敢咬我！”

    借著熒石，花靨看到江熙咕嚕咕嚕地沉到水低，急得正要跳下去，一捆東西就從水底打上來，落在他臉上，伴隨著江熙怒喝：“送你上天！”

    花靨拿開臉上濕冷的東西，定睛一看，是一條兩只粗的奄奄一息的毒蛇。

    “快扔了它。哎！你怎么進(jìn)來了？”江熙催道。

    花靨即將蛇打了個(gè)死結(jié)往地上一摔又踩了幾腳：“你被咬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