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小孩兒同時驚呼，他們可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兒。

    阿昭更是懂得許多的事情，平日與族里婦人們一道，家長里短聽了一肚子，她問，“阿兄是不想結(jié)婚嗎？”十年后再娶約莫等于不想娶婦。

    “沒有啊?！辟R蘭定否定，他不是單身主義者，他還是很想找到個靈魂伴侶相扶度過一生的。

    可上輩子都無法實現(xiàn)的事情，這輩子估計更難吧。

    難道要娶個十五六歲的未成年初中生？那賀蘭定半夜睡醒都要扇自己兩巴掌——這是作孽。

    可是到哪兒去尋個二三十歲，又能和自己說話說到一處去的女子呢？世人會覺得自己有病——好人妻。

    “哎呀，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說！”賀蘭定將這些沒影兒的事兒拋到腦后，一左一右摟住兩小孩兒的腦袋，大笑道，“咱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已經(jīng)吃很飽了。”阿暄拍拍吃席吃得圓鼓鼓的肚皮。

    阿昭點點阿暄的腦門，“笨蛋，阿兄是指每天都吃飽肚子?！卑⒄迅浭聝海€記得去歲冬季的苦日子，便是作為小主子的她們也要餓肚子的。

    “阿兄，咱們以后會越過越好的?！毙『号踔鴪A滾滾的臉蛋，眼睛閃閃發(fā)光。

    “沒錯！”賀蘭定馬鞭一揮，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臘月初十大約真的是個好日子，從婚禮酒席返家的賀蘭定老遠便看到了等在路口的阿塔娜。

    “郎主！”阿塔娜一臉喜色，定然是有什么好事兒。

    果然，賀蘭定剛停下馬車，阿塔娜便快步上前，輕聲耳語，“成了！”

    豆油成了！

    “比做豆腐容易?！卑⑺饶樕系鸟拮有Τ闪艘欢渚栈ǎ裢驳苟棺右话銓⒔Y(jié)果道來，“十斤豆出八兩左右的油?！?/br>
    “金閃閃的！”金黃色的綿綢豆油從壓榨桶中滲出時，阿塔娜都看呆了——她還以為會壓榨出和豆?jié){一般乳白色的漿液呢。

    賀蘭定將兩小孩兒安置好，與阿塔娜一起去看豆油壓榨，一腳跨進小院便聞到了撲鼻的豆油香，饞人得流口水。

    賀蘭定問，“哪一種出油多？”

    阿塔娜回，“炒豆子壓榨出油多些，但是.....”說著，阿塔娜引賀蘭定去看壓完的豆渣。

    “您看?！卑⑺茸チ艘话讯乖?，指頭一碾，滿手油汪，“還有許多油呢，就是壓不出來?！倍?jié){是碾出來的，豆油是壓出來的，兩者還不一樣。

    阿塔娜道，“得把壓榨工具改良一下。”

    在賀蘭定的“引導”下，如今賀蘭部落的族人們大有改變，最顯著的一點就是會“思考”。再也不會想以前那樣遇事就懵逼，只會喊“郎主怎么辦”。

    第五十章

    壓榨豆油的工作說順利也算順利, 不像之前做豆腐，倒騰了小半個月才點出了豆花，這豆油卻是一次就成了, 只是出成率還有待提高。

    阿塔娜道, “我覺得要改進壓榨工具?！?/br>
    庫姆道, “我覺得熱豆子比冷豆子出油高。”

    阿季：......嘴巴張張, 腦子空空。

    這可怎么辦！阿季低垂著腦袋, 指頭絞著衣角不敢去看賀蘭定，心道，咱們不是只管做工的嗎？怎地還要管其他許多事情, 什么改良工具, 她們怎么會啊！

    還有什么熱豆子、冷豆子, 她在做工的時候也沒有注意這事兒啊！

    阿季原本還覺得自己活兒干得不錯，賣力又認真，從不偷懶?；?，可今日在其他兩人的襯托下, 頓時有些不是味兒了。

    “干得不錯。”賀蘭定很滿意，雖然出油率有待提升, 但是已經(jīng)出成品了, 足以應對劉記商行了。

    “你們繼續(xù)琢磨琢磨，怎么提高出油率?！辟R蘭定道，“壓榨工具改良的事就交給我來。”

    如今壓榨豆油的工具很簡陋，兩塊厚木板一頭用鐵皮包裹形成一個夾角，將豆子用麻布包好, 放到夾角之間, 然后按壓木板的另一端。

    阿塔娜三人力氣小, 恨不得要整個人坐到木板頂頭, 用全身的力氣才能通過擠壓力將豆油給壓榨出來。

    這種壓榨方式既費力，又出油率不高，改良勢在必行。

    賀蘭定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初步的方案，回到屋子正準備畫草稿，房門便被敲響了。

    “夫人那邊發(fā)動了！”來人大口喘著粗氣，在冬日的空氣中噴出一團團的水霧。

    “發(fā)動？”賀蘭定捏著炭筆，一時沒反應過來，遲鈍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霍然起身，“要生了！”

    算算日子，段氏約莫就在正月產(chǎn)子。

    “我去看看?！辟R蘭定一面穿上皮裘大襖，一面命人備馬，點了幾個好手與自己一道上路。

    “郎主！”報信的族人高聲喊住賀蘭定，指指頭頂，“郎主，天黑了?！?/br>
    天黑了，城門早就關(guān)了，出不去了。

    阿塔娜聽到動靜也來了前院，看著帶著毛氈帽裝備整齊的賀蘭定，勸道，“夫人不是頭回生孩子了，約莫不會有大紕漏的?！?/br>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但是段氏畢竟已經(jīng)生育過兩回，第二次還是一胎兩個的龍鳳胎，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個人經(jīng)驗，都足夠充足。

    “有您在，斛律部落也不敢克扣夫人的。”

    賀蘭定隔三差五就遣人送東西去斛律部落，進了臘月更是每日一回。如此重視之下，便是段氏沒個鎮(zhèn)將父親，就憑這么個大孝子，斛律部落的人也只能尊敬愛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