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變萌妹后,被腹黑鳳傲天女主堵門、掌控喪尸、娃娃親(先婚后愛,1v1)、欲望角斗場
六月的草原, 正午之時,瓦藍(lán)的天空沒有一絲云朵,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來自草原深處的大風(fēng)沉重而輕緩地拂過碧綠的草地, 卷起陣陣綠浪。 這是草原上最豐盈富裕的季節(jié), 牛羊們每天吃的肚皮飽飽, 初春時出生的小羊羔像是吹氣球一般鼓里起來, 小腦袋上鉆出了小小的羊角。起先還有空余的羊圈變得擁擠起來, 大家伙兒擠得連轉(zhuǎn)個身都困難。 牛羊們吃飽啦,奶水便充足了,連帶著牧民們的臉盤子也舒展開來——吃胖了。 “哎, 那個人在干什么?他的羊呢?丟了嘛?”小羊倌將羊群趕到一處草木旺盛之地便撒手不管了, 找了一塊舒坦的地方準(zhǔn)備躺著度過愜意的午后。誰知自己看中的“好地方”竟然已經(jīng)被旁人“占領(lǐng)”了。 那人長得可真好看, 皮膚像奶皮子一樣白嫩,在明亮的陽光下像是傳說中的寶玉,冒著瑩白的光。 小羊倌感嘆著,困意如潮水沒頂而過, 他將薄氈帽往臉上一蓋,仰頭倒進(jìn)柔軟的草甸, 眼皮兒一合跌入香甜的夢鄉(xiāng)。 這一覺睡得又長又深, 直到絲絲縷縷的云朵爬上天空團(tuán)聚成片,遮擋住了明艷的太陽,在大地投上大片的陰影,氣溫陡降,寒風(fēng)襲人。 小羊倌被凍醒, 四肢抖動幾下, 終于從沉眠中蘇醒——像是強制開機(jī)的機(jī)器人一般。 新來的小羊倌迷瞪著眼睛, 朝著曠野張望一圈, 冷風(fēng)送來羊兒們的味道。他爬上一個小坡,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羊群。 “烏嚕~~烏?!毙⊙蛸奈嬷欤l(fā)出不明意味的呼喚聲,那些于暮色中迷茫的羊兒們像是聽到了號角一般,齊齊扭頭,向著小羊倌的方向奔來。 小羊倌數(shù)了數(shù)羊群的數(shù)量,發(fā)現(xiàn)一只沒丟,高興地大呼一聲,“回家嘍!” 踏著夜色將羊群整整齊齊地帶回部落,家中早已備好了熱騰騰的奶茶鍋子和松軟新鮮的馕餅。 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作,家人們圍聚一團(tuán),一邊享受著晚餐,一邊說著各自一日的新鮮見聞。 “我看到仙人了,像羊骨雕成的,雪白雪白的?!毙⊙蛸臎]見過白玉的模樣,“不過也可能是太困了,在做夢?!?/br> 誰知,家中兄長立馬道,“不是做夢。好多人都見到了?!?/br> 小羊倌:“哈?”自己竟是落后了不成? 家中阿母也道,“你們說的是鄭夫子的兄長吧,那可真是仙人一般的人。” 小羊倌:“哈?”自己的消息竟然都沒有阿母靈通嘛? 男人們消息自是沒有女人們靈通,尤其是如今正是生產(chǎn)的高峰期,工坊日夜不停,女人們在工坊中干活總是有說不完的八卦。 說起那年輕俊美的漢家男子,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一種奇異的彩光,“鄭夫子那樣好看,她的兄長也如仙人一般,這樣的男人,就算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放在家里看看,心里也是高興的。” 小羊倌和兄長:……阿母,你是真不怕早死的老爹今夜入夢找你談心啊。 老夫人感嘆完,眼角余光撇過自家兩黑碳球一樣的兒子,立馬別開臉,嫌棄的模樣竟是連遮掩都不遮掩。 “……”小羊倌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奇問道,“他往草原里跑做什么?不怕被狼叼了?” 老婦人不以為意,“他老鉆在屋子里,咱們還沒機(jī)會見著這樣漂亮的人呢?!?/br> 小羊倌:……我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哎?!崩蠇D人嘆息一聲,又看了眼兩兒子,哀嘆道,“我怎么就沒生個姑娘?!?/br> 小羊倌:?話題怎么歪到這兒了? 老婦人捂著胸口,哀嘆道,“我要是有個姑娘,怎么地也要借個種回來?!比缁ㄋ朴竦恼煞?,這輩子是別想啦,可是借個種,生個玉人一般的小孫孫還是可以遙想一下的——可惜自己只有倆個小子! 老婦人拍腿惋惜,小羊倌低頭啃餅,再也不敢接話。 年紀(jì)稍大,在鎮(zhèn)上做事的兄長卻疑惑,“鄭夫子的兄長怎么到處走,工坊、田地、草原,他都去?這沒事嘛?”他們賀蘭部落可是有好多機(jī)密的。 “能有什么事兒?”老婦人不以為然,“人是郎主救回來的?!痹谧迦藗兊男闹?,郎主的一切決定都是正確的。倘若看不明白,那問題一定是在自己。 聞言,大郎也不說話了。小小的氈房中只剩下細(xì)細(xì)碎碎的咀嚼聲。 而另一邊,成為草原熱門話題的鄭樞對于自己被“窺伺”的情況一無所知,否則,他的心情一定會更加不美麗。 而上完晚課的鄭令修,回來看到兄長的冷臉,心情也不美麗。 賀蘭定是個說到做到的,鄭令修的小學(xué)堂管理得很好,又創(chuàng)造出了戳羊毛的技藝,作為功勞獎勵,賀蘭定承諾幫鄭令修找回兄長。 鄭家遭難,女眷們發(fā)配懷朔,男人們則被發(fā)配到了更遠(yuǎn)的御夷鎮(zhèn)。女眷們不堪受辱,最后就鄭令修一個活著走到了懷朔,開始了新的人生。 而男人們那邊的情況也不好,生于富貴溫柔窩的他們,光是嚴(yán)寒的氣候就是一道致命難關(guān),更不要說來自各方的折辱摧殘——虎落平陽被犬欺永遠(yuǎn)是人們最愛的戲碼。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世家貴族落下云端,誰看著都想上去踩上一腳,折斷翅膀,打碎脊梁。 最后,鄭家的男丁只剩下一個鄭二郎,鄭樞。 賀蘭定的人找到他時,他也就剩一口氣吊了。但凡賀蘭家的人晚一步,鄭令修就真的親緣皆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