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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逃之嬈嬈在線閱讀 -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放不下蕭憬衡?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放不下蕭憬衡?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放不下蕭憬衡?



    聽完齊遙的講述,阿喀巴納陷入了沉思。于情于理,齊遙和蕭憬衡都做得沒有錯,但當下他也不好幫任何一方說話,只能默默陪在齊遙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腳下的貝城,燒城的準備工作已經(jīng)到后期階段,士兵們守著城外一架架水車嚴陣以待。

    蕭憬衡讓星官推演出風向,確定了在后半夜燒城,那時候風把煙霧往荒漠里吹,不危及到貝城下面的城鎮(zhèn)。今天是齊遙輪休,所以一整天齊遙沒事情做,坐在山坡上看著貝城,阿喀巴納就這么陪著齊遙一直坐到深夜,中途回去營地拿了兩份食物給齊遙都被拒絕。齊遙只是偶爾喝點水,其他時間都保持著抱膝的姿勢,看著腳下的貝城什么都不想。

    正如星官的推斷,后半夜風向果然變了。沙漠晝夜溫差大,夜里的風很涼,隔著面罩和穿著厚厚的油布衣都能感覺到身上、臉上刮得生痛。蕭憬衡抬起頭環(huán)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齊遙的身影,已經(jīng)兩天了,他都沒有看到齊遙,想必她是在生氣了吧。

    齊遙也的確是有意避開蕭憬衡,但絕不是因為生他的氣,齊遙拎得清,蕭憬衡不讓她去救那對兄妹于理是對的,但心里還是別扭著,所以干脆就不去面對他。蕭憬衡不知道,以為齊遙又在逃避著他,內(nèi)心深處的偏執(zhí)快讓他要瘋掉,他想如果能把齊遙綁在身邊該多好,甚至打斷她的腿讓她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他身邊。

    蕭憬衡甩甩頭,把一些有的沒的念頭甩走,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抬起頭看著高大的城門,城門和城墻都抹上了厚厚一層木骨泥阻止城內(nèi)的火蔓延出來,加上貝城里一點光亮都沒有,整座城黑漆漆的像地獄的入口。

    點火蕭憬衡一聲令下,在城外圍繞著整座城排成一個個陣列的士兵舉起弓箭,一支支箭頭包著油包簇著火的箭像流星雨一樣劃破墨藍的大漠夜空,釘進城里,點燃了火油,貝城就像一朵巨大的煙花,絢爛地炸開后,熊熊燃燒起來。

    齊遙看著橙紅的火光,忽而想起阿母被亂棍打死的那個晚上,她跪在白晚玥的院子里求蕭憬衡放過他們,蕭憬衡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那晚的院子,那些仆人們手上拿著火把,把整個院子照的猶如白晝,也像極了眼前的貝城。

    蕭憬衡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啊。齊遙腦海里忽然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貝城這場火足足燒了4個時辰。燒到天色大亮,遠遠看到有駱駝商隊在走動,蕭憬衡令輪班的士兵開始用投石機把用薄薄油布包裹成的水包投進城內(nèi)。一宿沒睡,加上吹了一晚上的風,蕭憬衡感覺頭有點重,但還是強打精神安排輪值工作后,才回去營地找齊遙。正想撩開齊遙的帳子時,阿喀巴納從里面出來,看到蕭憬衡愣了一秒便就恢復了神色:

    小嬈嬈還沒起來,過一會我再來喊她,蕭王爺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怎么會在這里?

    阿喀巴納感受到蕭憬衡身上滋滋往外冒的殺氣,也不慌,淡淡地回應:

    昨天小嬈嬈吹了一天的風,半夜的時候有點發(fā)熱我就帶她回來休息,今天上午擔心她所以就過來看看,王爺放心,我已經(jīng)喂她喝下藥了。

    蕭憬衡黑著臉,正想進去卻被阿喀巴納攔住,

    王爺你忙了一宿,趕快回去歇息吧,你倒下了可就麻煩了,我會好好照顧小嬈嬈的

    蕭憬衡冷笑一聲:

    本王輪不到你來提醒,倒是郡王你為什么還在這里?西伽人民可都在等著你手上的藥方呢

    我代表西伽人民感謝蕭王爺?shù)亩髻n,感謝王爺?shù)挠洅欤幏轿乙呀?jīng)命親信來拿送回西伽配藥了,等小嬈嬈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后,我自然帶著她一起離開。

    蕭憬衡聽到阿喀巴納要帶走齊遙,瞇了瞇一雙丹鳳眼,像毒蛇一樣盯著阿喀巴納:

    輪不著郡王你擔心,齊遙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郡王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我聽說你的叔叔趁著西伽一片亂蠢蠢欲動呢。

    阿喀巴納咂了一下舌,輕輕笑了一下,走近蕭憬衡壓低聲音說:

    怎么?蕭王爺這么有自信齊遙會跟你過一生?看來她還不知道是你一手策劃了讓她阿母幫您頂罪的事情呢   ,對吧,侄女婿。

    蕭憬衡下意識地抬起眼看了阿喀巴納身后的營帳,表面上還是不動如山,也不打算搭阿喀巴納的話,強行進入營帳內(nèi)。

    只見齊遙背對著帳門,蜷縮在床上裹著被子緊緊閉著眼陷入沉睡。床頭還放著一個空碗,殘留著一點藥湯。營帳內(nèi)的物品放得有點亂,另外一張榻上堆著衣服,很有齊遙的風格,長大了還是那么毛躁不愛收拾東西。蕭憬衡坐在齊遙床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營帳內(nèi)點著火盆溫度高,身體暖下來后感覺頭暈的感覺更重了,蕭憬衡伸出手探了探齊遙的額頭發(fā)現(xiàn)溫度正常后便離開。

    沒過多久,齊遙就醒來了。隱約知道到后半夜的時候自己扛不住困意,還有一點發(fā)熱,整個人都渾渾沌沌的;是阿喀巴納背自己回來,還被灌了一碗藥就睡死過去,一夜無夢。這一覺后整個人都清爽起來,今天輪到自己值日,齊遙不敢耽擱太久,洗漱后早餐都沒有吃就趕去隔離區(qū)照顧病人。在阿喀巴納給的藥方基礎上,齊遙他們調配了新的藥,對比起原來的藥方,新藥穩(wěn)定性強多了,雖不保證未來會不會容易復發(fā),但至少在這一陣子喝過藥的病患都沒有反復的癥狀,而且病情在慢慢好轉,也暫時沒見到引發(fā)出其他不良反應。齊遙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每天協(xié)助病人喝藥,做好記錄。

    接連幾天,齊遙都沒有看到蕭憬衡的身影,心里嘀咕著有點奇怪。按常來說,如果沒有公事要忙,又和齊遙同住在一個地方,蕭大蛇常常不請自來、見縫插針地纏著齊遙,但這幾天連蛇尾都沒有見過。齊遙忍不住好奇蕭憬衡在搗鼓什么,逮著他身邊的一個醫(yī)者就問蕭憬衡去哪里了?醫(yī)者支支吾吾了半天,心里掂量著齊遙的身份,再也沒忍住把齊遙拖到無人的角落才說蕭憬衡染上了貝城里的瘟疫,但為了穩(wěn)住軍心沒有對外宣告,只是說他身體勞累感染了風寒在營帳里休息,不是要緊事都不要打擾。

    齊遙聽了頭皮一炸,下意識抓著醫(yī)者的胳膊急切地問:

    那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醫(yī)者搖搖頭,不太樂觀

    齊遙壓低聲音,說那你現(xiàn)在帶我去他的帳里,我去瞧瞧他。

    醫(yī)者踟躕了一下,點點頭便領著齊遙去蕭憬衡的營帳里。

    只見蕭憬衡的營帳周邊的人員都被清理過,只留著幾個重兵隔著3、5米把守,圍著營帳周邊點了好幾個煙爐,齊遙聞出來里面燒的是驅瘴草,一般在瘴氣重的南方都會燒這種草驅病氣。進入到蕭憬衡的營帳里,齊遙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一個帳篷被分成了兩部分,進門后辟出了一小片地,供探視、治療的醫(yī)者換上油布服和面罩。再經(jīng)過一道簾子才進入到帳內(nèi)。

    齊遙換上油布衣戴上面罩就進去帳里,看到兩個醫(yī)者一個扶著蕭憬衡坐躺在床上,一個在喂他喝藥。

    齊遙走近看,只見蕭憬衡呼吸氣重,臉色痛苦地緊閉著雙眼、蹙著眉。齊遙問了其中一個醫(yī)者蕭憬衡現(xiàn)在的狀況如何了?

    醫(yī)者知道齊遙的身份,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蕭憬衡的情況:蕭憬衡病發(fā)的癥狀和感染了貝城的鼠疫很像,一開始是頭暈發(fā)熱,后來就開始嘔吐。醫(yī)者們懷疑這種病出現(xiàn)了變異,因為蕭憬衡身上的瘀斑很淡,更多是起了紅疹還有咳嗽,而且用新的藥方喂蕭憬衡吃也不見得好。

    齊遙點點頭,然后問了現(xiàn)在醫(yī)者隊伍里和士兵們都有被傳染嗎?醫(yī)者搖頭說,幸好沒有。蕭憬衡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發(fā)熱嘔吐的時候,當機立斷把自己隔離在營帳內(nèi),不許人接近,命令后廚煮上一大鍋藥湯分發(fā)給和他接觸過的人,不管有沒有感染上,先預防再說。

    齊遙側過頭瞧了瞧蕭憬衡,不過是幾天時間,他已經(jīng)迅速消瘦下去,嘴唇白得和臉一樣,更像閻王的模樣。齊遙咬著嘴唇想了一下,對兩個醫(yī)者說:

    張夫子、顧夫子,我和你們一起照顧王爺吧,我學藝不精,就來幫你們打下手,多個人頂替也沒那么累。

    兩個醫(yī)者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應允了。

    大營里后來也來了一批支援的醫(yī)者,但作為主要負責人的都是跟著蕭憬衡來援助的幾個御醫(yī),包括知道蕭憬衡病情的也只有這幾個人,齊遙回去和負責調配人員的御醫(yī)打了聲招呼后,便抽調到蕭憬衡的營帳里照顧他,對外說是齊遙去協(xié)助感染風寒的蕭憬衡處理一些公文事務。于是,齊遙就在蕭憬衡的營帳隔壁支起了一頂小帳篷,方便她照顧蕭憬衡;也向后廚單獨要了一套炊具給蕭憬衡煮食煲藥,一來是減輕后廚的負擔,二來是避免病毒通過食物、唾液傳播。病中的蕭憬衡很好照顧,每天按時喂粥喂藥就好,在其他時間里,齊遙搬來各種醫(yī)書鉆研,一邊對癥找出蕭憬衡的真正病因一邊給蕭憬衡試藥。

    時間一天天地過,大營內(nèi)的病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好轉起來,雖然蕭憬衡的病情總算是控制住惡化,但是也不見好,齊遙就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著。后來蕭憬衡病情穩(wěn)定后,也時常清醒過來,第一次醒來看到齊遙,雖然有讓她走,但是身輕體弱的沒法趕她離開,因為齊遙抱著床腳發(fā)揮了一把死皮賴臉的精神,那些士兵面面相覷也不敢冒然把齊遙架走,就由得她留下來。

    喂蕭憬衡喝藥的時候,隔著面罩齊遙都能感受到他直勾勾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你為什么還不走?蕭憬衡嘶啞著嗓子問。他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問齊遙這個問題,他承認現(xiàn)在的自己有種病態(tài)的執(zhí)著,哪怕知道齊遙的回答都是一樣,但萬一她放松的警惕或是厭煩了逃避愿意表露她的真心了呢?蕭憬衡就像一個堅持到無可理喻的人在等一個遙遙無期的答案。

    齊遙沉默了半刻,還是回那句四兩撥千斤的話:

    我是個醫(yī)者,留下來照顧病人是應該的。換做是別人我也會主動留下來。

    齊遙隔著面罩的玻璃鏡片,朦朦朧朧中看到蕭憬衡垂下了眼睛不再說話,即便看不清楚,都感受到他身上低落的情緒。

    嗯!齊遙干得好!就是這么堅持!我和蕭憬衡就是醫(yī)者和病人的關系,不分貴賤幫病人看病是醫(yī)者的責任,我并不是因為別的有的沒的東西干擾我做下的決定。每次回答完,齊遙心里都這樣對自己說,也不知道這是為自己鼓勁還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扶著蕭憬衡躺下,齊遙端著空碗出去了,掀開門簾就看到阿喀巴納站在不遠處在向自己招手。齊遙脫下油布服,放下空碗就走到阿喀巴納跟前。

    怎么了?有什么事?齊遙好奇問道。

    阿喀巴納看了一眼齊遙身后、蕭憬衡在的營帳,輕輕地說:

    小嬈嬈,我看這邊的形勢差不多了,我也該回西伽。雖說現(xiàn)在我大哥在處理部落里的一些事情,但我出來太久不好交代。

    齊遙點點頭,那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吧,我聽星官說這個月底西伽會有風暴,就怕到時候路不好走

    那你小心點,藥材、馬車都扎緊些。糧草都帶夠了嗎?

    嗯,都夠了。阿喀巴納支吾了一下,才說出他來找齊遙的目的:

    小嬈嬈,你不如跟我走吧。跟我回西伽,我們一起去找你弟弟。

    齊遙毫不意外,笑著輕輕搖頭:

    謝謝你,阿喀巴納。我現(xiàn)在還不能跟你走。

    你是不是放不下蕭憬衡?聽到齊遙拒絕自己,阿喀巴納語氣有點著急。

    齊遙心里一窒,嘴上急急反駁: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的職責是來這里治療病人,我的工作還沒完成,我不能隨便離開,這是會追究到其他醫(yī)者的責任的。

    阿喀巴納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出理由來勸服齊遙跟他一起離開。兩個人就這么相對無言,最后還是阿喀巴納放棄了勸說。

    那好吧。但你要答應我,等處理完事情后一定要來找我,我會一直等你的

    齊遙抬起頭看到阿喀巴納認真的表情,一雙淚汪汪的桃花眼里滿是擔憂。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