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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5

分卷閱讀175

    :“你是不是夏國太后的面首?”

王藥“嚯”地站起來,呼吸起伏了幾下,才冷笑道:“不是。這必然是晉國方面對我的辱詞——我們是夫妻?!?/br>
“夫妻?”王茼反而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女子再醮或有,但太后再醮……是夏國的風俗?你也能忍?”

王藥硬邦邦說:“兩情相悅,有何不能忍?”

王茼笑道:“對。你是阿藥,贏得青樓薄幸名,忍把浮名,換了淺酌低唱……所以,但凡美色當前,無不可忍耐之事。”

王藥正色道:“哥哥,不相干的話不用拉扯了!我個人的事,不怕人說,不怕人笑,他笑由他笑!我之想知道,你為何只有一死?難道,為無端開戰(zhàn)的一方殉難,也是圣人教化?”

王茼的笑容消失了,抿著嘴好一會兒才抬眼說:“你雖然被父親出了宗籍,但臨安王家因為有你,名聲遠揚。朝中大員親臨臨安,與父親和幾位叔父深談。其間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比我今日給你說的要難聽十倍。爹爹當時就面無人色,把官府批復、祠堂除名的文書拿給來人看。來人打哈哈說,到底一脈血親,一人叛國,其他人或有此想,等著將來投奔也未可知。”

王茼眼睛瞪得血紅,嘴角卻勾了勾:“爹爹當場說,他愿意以六十歲的耳順之齡,領兵到黃河邊界,親手綁縛有他血脈的逆子,如其不然,就一死殉國,葬在黃河岸邊,等待兒子帶領的夏國戰(zhàn)馬,從他墳頭上踏過去!”

王藥已經(jīng)無法再忍耐心中的委屈,與哥哥互相瞪視著,眼睛里漾著水光:“激將之法,你們都信?!趙王不擇手段,也太過歹毒了!”

王茼“呵呵”笑了兩聲,伸手把眼眶邊快要滑出來的淚花拭了:“阿藥,爹爹是讀書人,有他的驕傲;趙王要拯救國難,犧牲個把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就像你們,為了活捉我,多死了多少。而那些枉死的士兵,莫不成沒有父母家人?!將心比心,誰也沒有比誰高貴多少!”

他嘆口氣說:“爹爹的頭發(fā)本來就花白,趙王的人到過臨安之后,那兩鬢就和堆了雪似的。母親又是憐他,又是憐你,見爹爹真?zhèn)€收拾行囊,叫人采買戰(zhàn)馬、盔甲,兩個人前所未有地吵了一夜,大家跪著求也沒有用……最后,我來了。我死了回去,意味著我們彼此決裂,你再無親情,父親來與不來,你橫豎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了;可我要活著回去,你想一想,接下來怎么辦?”

王藥原本是想好勸服三哥的話來的,結(jié)果自己被繞進去了。但是他終于還是想明白了,并且驚詫得大腦里一片空白。

這對他近乎是個死局!

并不是不能解這個局,但是他做不到。

王藥從云州打馬到并州勸解三哥,但他失魂落魄地離開,失魂落魄地騎上戰(zhàn)馬,失魂落魄地叫開城門。

隨從他的人不敢怠慢,見他提馬韁出城,簡直是不要命地拼命狂奔,急忙也打馬跟在后面。王藥似乎不知道去路的方向,只是順著大道一直向前,馬蹄鼓點一樣急促,而馬上的人素來收緊的脊背,此刻突然松懈得如開水燙過的蝦。

……

哥哥猶自跟他說了最后一句,他五內(nèi)俱沸,沒有聽進去,可是此刻騎在馬上,耳畔是呼呼的風,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景色,一會兒是綠,一會兒是灰,一會兒是褐,一會兒夾雜著碧汪汪的一道,馬蹄過去,渾身一陣濕冷。他甩掉眼眶里的水,看清了前頭莽莽的山和碧綠的河,也想起了哥哥在他踉蹌地臨出門前最后那句話:“……何況,你在外這八年,蕓菡還在等你!”

他究竟對不起了多少人?他已經(jīng)被無常的命運耍得夠嗆了,為何他的家人也要一起牽扯進來?!王藥勒著馬,大聲對著這山、這河嘯叫,發(fā)泄自己的憤懣。然而最后,還是他自己虛弱到無力,在馬上一陣一陣痙攣的干嘔,吐出一點酸水,最后滾到馬下,滾了一身稀泥,而抱著腦袋痛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各種引用一概不考慮年份,上下五千年任取任由,嗯嗯。。。

☆、fangdao

并州到云州,快馬不過一日夜,但毫無方向感的王藥渾渾噩噩行了三天。在云州城外駐扎的皇帝行營里,完顏綽首先接見了送王藥回來的人,這些人不僅瞧著憔悴,而且眉頭緊鎖,預先和完顏綽打招呼:“太后,夷離堇王大人從并州出來臉色就不大對,匆匆交代了安置好被俘的晉國王茼之后,一直打馬狂奔,偏又繞了無數(shù)的路,所以今日方歸?!?/br>
完顏綽本能地皺了皺眉,想問什么又憋住了。倒是她手下極會察言觀色,又說:“夷離堇除了傷心,別無異舉。兩人在室內(nèi),說得也坦然,一句句我們都聽見了?!庇谑?,把王藥和他哥哥王茼的對話也一一告知了完顏綽。

原來是這樣的難題,完顏綽一點沒覺得哪里值得為難——她對付她的兩個meimei,只有被牽扯得不能,沒有不敢,更沒有不忍。兄弟之情應該是怎么樣的,怎么會濃厚到這樣子割舍不下,她無法理解。

她決定親自勸說,并且自信滿滿,一定說得通。

可是,見到王藥,她驚呆了。他臉色灰暗,眼睛下方一片郁青,渾身像被抽干了似的,步履踉蹌,最后居然是扶著氈包中間的立柱才把身子穩(wěn)住了。

“阿雁……阿雁……”他喃喃地重復了這兩個字半天,眼睛里的水光波濤洶涌,“我不知道怎么辦……我不知道怎么辦……”

完顏綽用了吃奶的力氣去扶他,覺得他的身軀竟然如此沉重無力,像一件瀕死的、癱軟的獵物。那句“讓他求仁得仁,一死百了不就是了?”的簡單話,她居然也出不了口!

“你先坐下說?!蓖觐伨b實在沒力氣支持男人的塊頭,隨著他一起跪坐在地上,“沒有什么不好解決的事!咱們一起想辦法。”

王藥這幾天都沒有兩全之策想出來,只覺得大腦都被掏空了。他抱著完顏綽,倚著她的身體,勉強支撐著自己不會癱倒下來。而完顏綽只能從身后聽見他甕甕的話語:“阿雁,幫幫我,幫幫我……我沒有勇氣……我沒有……”

那個總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強大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猶記得,他的頸后就是鬼頭刀的時候沒有脆弱,他被鞭子抽得遍體鱗傷暈厥過去的時候沒有脆弱,他被剝除尊嚴成為她帳下奴隸的時候沒有脆弱,今天,終于顯出了他的軟肋。

完顏綽曾經(jīng)沒有這樣一根軟肋,無法感同身受,但現(xiàn)在卻能理解,尤其當她看見乳母在外頭張了一張,陪著笑對她說:“啟稟太后,公主眼睛尖,剛剛在外頭瞧見阿爺了,此刻一定鬧著要過來……”

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