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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闥修目視王的背影,暗色長眸幽暗一片。這樣的關(guān)系才是最好的,一個王,一個臣,他對王獻(xiàn)上永不更改的忠誠,至死不悔。(16鮮幣)第一百五五章不想做觀世音?羅朱腦袋昏乎、眼前恍惚,時不時飄來一兩圈黑暈。四肢綿軟、身體倦怠,心臟除了無力還在一個勁兒地發(fā)顫戰(zhàn)栗。原因無它,從醒來開始,她就在藥池子里和便桶處兩點(diǎn)一線來回行動。皮膚泡皺了一層,脫掉了一層,新長了一層。被迫吞下各種各樣的藥物,上吐下瀉了一次又一次,比得了痢疾還可怕。身體從里到外時刻都處在宛如切膚刮骨的劇痛之中,忽冷忽熱,常常熬不住地暈厥過去。藥池周圍離地一米多高處超乎現(xiàn)實(shí)常理地飄浮著四顆好像灰黑色煙霧凝成的娃娃腦袋,煙霧舌頭伸長到池子里,稚氣精致的五官栩栩如生,怎麼看怎麼詭譎。但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差不多有一大半時間都守在她身邊的蓮華法王白瑪?shù)ぴ觥?/br>初醒時,她正躺在藥池子里,熟悉的紅褐色藥糊包裹著身體,守在身側(cè)的是笑得溫柔慈愛的魔鬼法王。迷茫的腦子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得救了!”,緊接著涌出的是各種疑惑。她不是在禽獸王的強(qiáng)暴中痛暈死過去了嗎,為毛醒來又回到了魔鬼的密室中?難道說禽獸王強(qiáng)奪了她的處女膜後就對她膩味了,然後將她轉(zhuǎn)手給了魔鬼法王?她記得魔鬼法王一直垂涎她身上的勞什子鬼靈氣,心心念念著要雙修,不會真是禽獸王嫌棄她不能伺候他,兼為了討好法王,就心里莫明地有著一絲針扎般的銳痛,好像落進(jìn)了不見天日的深淵中,情緒消沈低落到了極點(diǎn)。她還是被禽獸狠狠咬了一大口,失去了那層膜。然而心中的痛和沈郁好像不止是哀悼失去的貞潔,還因她暗暗告訴自己,一個殘破的低賤奴隸被主人隨意轉(zhuǎn)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必要傷懷介意,她只是一件卑微的物品。落在禽獸王手中和落在魔鬼手中,幾乎沒什麼大的區(qū)別,不過是換了折磨的方式。她漠然掃過魔鬼法王溫柔清雅的笑臉,慢慢閉上眼,努力對抗著加諸在身上的痛楚。被藥物煎熬的痛還比不上被禽獸強(qiáng)暴的痛,她可以熬過去的。她在劇烈的疼痛中昏昏沈沈地想著。而這一熬,就不知熬了多久。魔鬼法王盤坐在蒲團(tuán)上,手里撥著鳳眼菩提念珠,紺青鳳眼笑盈盈地注視著她,溫柔和藹中帶著俯瞰眾生的慈悲憐憫,清雅圣潔中透著神山之巔的遙遠(yuǎn)縹緲,讓人由衷升起虔誠仰望,伏地膜拜之心。密室里看不見白天,也看不見黑夜,酥油長明燈仿佛永恒地燃燒著,呼吸的空氣卻并不渾濁。羅朱不知道自己被這樣折磨了多少天,她甚至產(chǎn)生了漫無止境的悲觀和絕望。“觀自在菩薩大悲薰心,以慈善根力化為毗那夜迦婦女身,往彼歡喜王所。時彼王見此婦女,欲心熾盛,欲觸彼毗那迦女,而抱其身。於時,障女形故不肯受之。彼王即作愛敬。於是彼女言:‘我雖似障女。從昔以來能受佛教,得袈裟。若實(shí)欲觸我身者??呻S我教,即如我至盡未來世,能為護(hù)法否?又從我護(hù)諸行人,莫作障礙不?又依我已後莫作毒心不?汝受如是教者,為我親友?!瘯r毗那夜迦言:‘我依緣今值汝等,從今以後,隨汝等語,修護(hù)佛法?!妒桥且瑰扰Χ啾А?/br>柔和溫醇的空靈磁音在耳畔溫和地縈繞,娓娓動聽得好像山澗雪水淙淙,紛繁落英輕盈飄舞。飽受折磨的日子里,只要她醒著,不管愿意還是不愿意,魔鬼法王逮著空閑就會給她講佛苯教的故事。到現(xiàn)在截止,她已經(jīng)聽了數(shù)百個故事。目前正在講述的是一個名叫歡喜的毗那夜迦國國王殘忍成性,觀世音化為美女和毗那夜迦王交歡,醉於女色的毗那夜迦王終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為佛壇上眾金剛的主尊的故事。據(jù)說這是歡喜佛的來源,也揭示了佛苯教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利用“空樂雙運(yùn)”產(chǎn)生悟空性,達(dá)到“以欲制欲”目的的教義。小時候夢想著能有人講床頭故事哄她睡覺,結(jié)果那愿望一直沒能實(shí)現(xiàn)。長大了,不需要的時候,這愿望卻不期而至。如果講故事的地點(diǎn)是在床上,而不是堅(jiān)硬的藥池中;如果身上蓋得是軟綿綿的被褥,而不是氣味腥甜芬芳中又帶點(diǎn)惡臭的藥糊;如果講故事的是內(nèi)外皆慈的得道高僧,而不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羅朱相信自己可能會生出些老大慰懷的感觸。可笑呵,一個王嗜好哺喂她,一個法王嗜好講故事給她聽,但這看似溫柔憐愛的舉動都建立在疼痛無比的折磨之上。此刻,她居然有些懷念起釋迦闥修那頭兇獸來。至少,在相處的後一段時間里,他是真的對她好。身上切膚刮骨的疼痛逐漸消弭,她再也吐不出、拉不出什麼東西了。整個人好像經(jīng)歷了一次徹徹底底的掃除和改造,頗像武林秘籍中所描述的洗筋伐髓。“小豬,古格王穆赤贊布卓頓就是故事里殘暴冷酷的毗那夜迦王,你不想做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先以愛欲誘惑,再感化他,引他遁入慈悲仁愛之道嗎?”“不想。”又來了,每個故事講完後,魔鬼法王總會進(jìn)行人物代入,孜孜不倦地對她洗腦,以期培養(yǎng)出她“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崇高奉獻(xiàn)精神。與魔鬼法王相處這麼久,她大概明白事實(shí)可能并不像初醒時的猜測。可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明白了,不管禽獸王是把她寄放在這里養(yǎng)傷也好,還是真的將她送給了魔鬼法王,總之,她不到萬不得已堅(jiān)決不回血腥的噬人王宮。魔鬼法王雖然用藥物折磨得她心尖打顫,又惦記著要汲取她的靈氣,但面子上從來都是慈愛溫柔有加,這比待在喜怒不定的禽獸王身邊好過多了。“小豬,王若變得慈悲仁愛,不僅能減輕你自己的痛苦,還造福了蕓蕓眾生,你將受古格萬民敬仰愛戴,何樂而不為呢?”讓兇殘的吃rou禽獸變成溫馴的吃草家畜,她自認(rèn)拼上老命也沒那個本事。彼時禽獸王撕裂她身體的劇烈痛楚和面臨強(qiáng)暴死亡的悲厲至今銘刻在心,除非她腦袋被門夾了,才會主動為了蕓蕓大眾幸福以身供奉禽獸。“我就一凡人,不想成神成佛,法王不用度化我?!彼蛎虼?,力持淡漠道。白瑪?shù)ぴ瞿樕虾翢o半絲不悅,他淺淺一笑,恍若風(fēng)拂雪蓮,冷冽清雅的蓮香幽幽彌散:“小豬,聽了那麼多故事和勸說,你的心仍舊堅(jiān)如磐石,這一點(diǎn)很令我贊賞。不過你雖不愿主動用身體去感化冷酷殘暴的王,我身為古格蓮華法王,卻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hù)關(guān)愛我的廣眾信徒,只有違背你的意愿,委屈你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