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怕。

遲早會淡去。

她的一直抗拒，反而造成了種種的反彈，并不是真正明智的選擇。順其自然，或許才是更好的。

順其自然的接受他，順其自然的撫慰他，讓這份感情自然而然的由炙烈自然平淡。只要他不是溜了冰失去理智的狀態(tài)，當(dāng)他對她漸漸失去了安全性的時候，他會做出該做的選擇。

李盛，只要對她還有一點點愛戀，到時候，他會選擇讓她安全。

至少這一點，她相信他。

想到將來他對她的如火一般的熱情遲早會淡去，她微微惆悵。但并不會覺得悲傷。

情愛從來不是人生的全部，甚至也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更何況她一開始做出的，就是一個人的人生安排。

頭等艙的座位寬敞，座椅間的間隙也大?？吭诶钍⒌募绨虿⒉皇翘娣?。

顧清夏抬起臉，對李盛勾了勾手指。李盛眨眨眼，低下頭。顧清夏在他唇上輕輕一啄“以后，會對你好一點……”

李盛狹長的眼，便彎彎的像月牙。

顧清夏躺回自己的椅背，調(diào)整座椅的角度，打起盹來。懷孕之后，就是很容易嗜睡。她很快就迷糊起來了。

李盛給她蓋好毯子。

遮光板沒有完全放下，有一線云層之上的陽光射在顧清夏的脖子上。那片皮膚被照得透明，能清楚的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微微跳動。

仿佛很脆弱。

但李盛知道顧清夏并不脆弱。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在這世上，她能獨立的活。

他對她來說，只能是錦上添花，卻從來不是必須的存在。

他望著那一線陽光中的塵埃，微微失神。

他的道行比顧清夏深得多，因此決不會讓她看出來，他眉間一直藏著的隱憂。

孕十四周的時候，李盛陪著顧清夏去做孕檢。

大夫拿出一個小小的方盒子似的東西，還連著一個和B超的探頭差不多的東西。大夫給她肚皮上抹上涼涼的液體，用探頭慢慢尋找。

顧清夏從方盒子似的的擴音器里聽到了自己腹腔中的響動。忽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聽，多有力！”大夫笑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比成年人節(jié)奏快得多，那是胎兒的心跳。

顧清夏沒控制住，一下子就哭了。李盛哄了半天才哄好。

每當(dāng)她的荷爾蒙崩潰的時候，她才會表現(xiàn)得像個小女人。李盛其實很喜歡她的這種時候。

讓他覺得，她需要他。

孕十六周的時候，他陪她做了唐氏癥篩檢。她的孕檢，他總是親自陪著，從頭到尾。

像一個溫柔的好丈夫。

南思文和他的兩個兄弟在天上界的二層拐個彎，迎面碰上個剛從更衣室里出來的女人。

女人很年輕，也很漂亮，身材火辣。只是氣質(zhì)上略遜，和八樓的姑娘，沒法比。

也因此，她從外面的小夜總會拼殺到天上界的二樓，也就算到頂了。像她這樣的姑娘，是混不進(jìn)更高樓層的。

不過更高樓層的姑娘們眼界也高，像八樓的姑娘們，根本不會對南思文他們這些人假以辭色。場子里的規(guī)矩，自家的人對自家的姑娘，是不準(zhǔn)調(diào)戲或者用強的。姑娘們都是搖錢樹，必須好好愛護(hù)。

漢子們不會去高樓層的姑娘們那里自討沒趣，不過，跟一層二層大堂的姑娘們，偶爾調(diào)笑，或者約個炮，卻是他們常做的事。

女人看見南思文，眼睛一亮。

“文哥！”她甜甜的笑著，湊了過來。

南思文停下腳步。跟著他的兩個人，笑著交換個曖昧的眼神。

“小蕓啊，你強哥軍哥都在啊，你眼神怎么這么不好啊，就只看見文哥了？”他們調(diào)笑到。

“我又沒長三張嘴，我得一個個叫吧。”女人笑，“強哥。軍哥。”

“行?！眱蓚€人揶揄道，“你跟文哥慢聊。文哥，我們先上去了，你趕緊的啊，待會老板要到了。”

等他們走了，小蕓笑著貼上來。干這行久了，身上自然而然有股子媚態(tài)。

“文哥，我今天要是不出臺，你送我回家吧。”她貼上南思文，“去我家坐坐……”

三更半夜，邀請男人到自己的家“坐坐”，能干些什么，南思文和她都心知肚明。

女人貼他貼得很近，豐滿的胸呼吸間時不時的便輕觸到他的胸膛，能感覺到那柔軟。

南思文抿抿唇，捉住了小蕓摸到他胸腹間的手。“我還有事，回頭叫方子送你吧?！彼芙^道。“我得上去了，老板差不多到了?！?/br>
小蕓的眼中流露出失望，“嗯”了一聲，勉強笑了笑。

“小蕓，”走了兩步，南思文轉(zhuǎn)身道，“別跟這兒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好好掙錢，過兩年回老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吧?！?/br>
小蕓的神情冷淡了下來，自鼻腔里“嗯”了一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南思文知道她是覺得他看不起她了。

其實并沒有，他只是覺得她可憐。

小蕓來自一個重男輕女的農(nóng)村，她家里有個弟弟。她和她的兩個jiejie，都被父母逼著出來做這種事，掙錢供養(yǎng)她弟弟讀大學(xué)。她的jiejie們年紀(jì)大了，都收手嫁人了。現(xiàn)在就還有她，賣皮賣rou的在給家里掙錢，供養(yǎng)她那手機總是最新款，才用了一年的筆記本就嫌舊要換新型號的大學(xué)生弟弟。

可她掙脫不了來自家庭和血緣的桎梏，只能這樣沉淪。

更可悲的是，她覺得她有這樣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去供養(yǎng)她寶貝的弟弟。

南思文其實特別理解她。

因為他也來自類似的地方。在他們那個山村里，女人在男人眼里，也是卑微的。用來睡，用來生娃，還用來在地里干活，當(dāng)男人使喚。

她們都認(rèn)命。

他見過的最不認(rèn)命的女人，就是顧清夏。

她是寧可死，也不要那樣的活。

他做電梯到八樓，去了801套房。

外間很大，左右各有兩圈沙發(fā)，還有吧臺。兩撥人涇渭分明的坐著。他瞥了一眼，看到一側(cè)都是張順的人。

他朝內(nèi)間的門走去，他的兄弟上前擋住了他。

“文哥，待會再進(jìn)去吧。順哥在里面?！卑妷旱吐曇簦俺亮艘慌?，老板正在發(fā)脾氣。”

南思文目光深沉，點了點頭，到另一側(cè)的沙發(fā)上坐下，先抽著煙。

煙氣中，他想起剛才的小蕓。

他其實并沒有特別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