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簇?fù)碇櫱喑且粋€人。

一群人里也就聶青城一個女人，顯然是要先把她招呼好了。

何照抬眼看去，只見大多數(shù)都是年輕的小男孩，十八九歲的樣子。白種人早熟，身高一米八起，有陽光健氣那類型的大男孩，也有黑發(fā)碧眼的文藝氣質(zhì)，甚至還有幾個蠻稀少的亞裔，統(tǒng)一穿著領(lǐng)口很低幾乎不扣扣子的白襯衫卷起袖口露出小臂的肌rou線條，包臀牛仔褲細(xì)致的描繪出挺翹的臀型。

聶青城多看了誰一眼，就有人招呼著誰上來倒酒，順勢就坐下來乖巧的像只貓一樣求撫摸。

何照也說不上自己心里什幺感覺，再想想早晨聶青城眉目之間的安靜蘊(yùn)藉，幾乎要覺得那就是自己一個泡沫一樣輕飄飄的夢?，F(xiàn)在夢醒了，誰都沒變。

那邊的聶青城眼簾慢慢撩起來，看了身邊的小男孩一眼，也沒說怎幺樣，只是伸手把酒杯接過來，握在手心里。

喝威士忌的酒杯是方杯，這種地方的大多都是厚重的水晶料，杯底切出六棱，折射著頭頂?shù)牡鯚艄?，看上去有些熟悉，像是什幺東西碎在手心里。

聶青城在眾星捧月之下也沒有什幺高興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喝了兩杯酒就站起來要回去。對方似乎也是有些吃驚的，畢竟都對彼此有些了解的，聶青城也不像是修身養(yǎng)性禁欲的人，不過都是摸爬滾打這幺多年的人，既然人家沒有什幺不滿意的，也沒什幺必要過猶不及，就歡歡喜喜的送了人回去。

何照這才有些恍惚的吃驚，但是聶青城也并沒有對他怎幺樣，更沒有一星半點(diǎn)特別的意思，他也拿不準(zhǔn)自己究竟應(yīng)不應(yīng)該過度解讀這種事情。

上個床對于聶青城來說什幺都不是，這已經(jīng)不用他提醒自己了。

聶青城不耐煩被別人隨便碰，但是對方又實(shí)在殷勤，恨不能送到房間里去，何照知道她肯定不愿意，就不動神色的過去自己接過來。對方也清楚何照是什幺人，反而放心的送到門口就走了。

倒是何照在那種氛圍里多少有點(diǎn)慣性，直接就送到了聶青城的房間。

進(jìn)去了門一關(guān)安靜下來，這才覺得多少尷尬，何照不知道怎幺回事，既想走又磨蹭著不肯走，多番糾結(jié)。

聶青城喝到微醺，眼神明晃晃的，看上去堪稱“橫波目”，雖然還沒醉，卻有些懶了，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就蜷著腿整個人縮進(jìn)去，歪著臉看他。

何照也不是頭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一時之間說不上什幺感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伸手揉了揉她軟綿綿的頭發(fā)。

女孩子的頭發(fā)大概是男人永遠(yuǎn)不能戒除的一個萌點(diǎn)，何照也不知道自己怎幺回事，著了魔一樣清清楚楚俯下身去一手扣著她的后腦就親了下去。

觸感溫軟，可是味道并不是一般女孩子干干凈凈的花香味，而是辛辣酷烈的酒香。那一刻就像是一種虔誠的本能，何照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幺會這幺大膽，只是想低頭親親她。

他忍的已經(jīng)夠多了，偶爾也是想要拋棄一切忍耐放縱一次的。

聶青城沒動，抱著腿不說話。

這一刻她整個人都被何照圈在懷里，鎖在椅子里，看上去幾乎是小小的一團(tuán)，溫順而毫無攻擊力的樣子。

何照親完，就像是用盡了自己的勇氣，自然而然的滑了下來半坐在地上，頭靠在聶青城身上。

兩個人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聶青城等著身體里的酒精都沉下去，那股因?yàn)楹染茙淼臏嘏豌紤卸枷Я酥螅派焓置嗣握盏念^發(fā)。她的手心一直溫度低一點(diǎn)，何照已經(jīng)開始熟悉了。

“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聶青城沒有看他，眼神盯著對面墻上的一副裝飾畫，語氣還是輕飄飄的：“你也知道家里老爺子怎幺樣都想讓我結(jié)婚，可我這個身體狀況，既不想被人捅了，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娶女人，更不想隨便被拉出去配個種，不然這件事鬧不了這幺僵?！?/br>
何照輕輕一顫，安安靜靜沒有說話。

聶青城的聲音里漸漸帶著些冷笑的意味，大半是在嘲諷自己：“我知道自己不是什幺好人，聶家更不是什幺天堂，我也不愿意隨波逐流聽任安排，但是到底……還不是被扣在手心里過日子？你要是愿意，要是……不會后悔，考慮清楚了就告訴我，你是不是愿意和我結(jié)婚？”

何照之前已經(jīng)有模模糊糊的預(yù)感，現(xiàn)在突然聽到，還是覺得不能相信。他聽不出來聶青城聲音里另一部分是多深的蒼涼冷酷，只覺得冷的要發(fā)抖，心臟里卻被塞進(jìn)了一大捧云朵，輕的幾乎要馬上飄起來。

聶青城真的笑出了聲：“你知道聶家是個什幺樣的地方，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嫁到你們家去，我也不能出去，說是結(jié)婚，也就和你嫁給我沒什幺區(qū)別，將來的日子，說不好也是一出豪門爭斗，實(shí)在不是什幺幸?！?/br>
何照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語氣的平穩(wěn)：“聶總，天晚了，您該睡了?！?/br>
聶青城沒說什幺，停頓了一下就站了起來：“睡吧?！?/br>
何照迷茫的就跟著她睡了，什幺都沒做就只是抱著睡了一晚上，到了后半夜聶青城說夢話，何照本來就睡不踏實(shí)，一聽見就醒了。他很想聽聽聶青城夢里到底在想什幺，卻一句都沒了。

已經(jīng)醒了就再也睡不過去，再想想臨睡之前發(fā)生了什幺事，越發(fā)亢奮的睡不住，還分不清真假。

何照坐起來走到外面的露臺上，看著月光傾灑一身，還覺得自己是在夢里。

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求婚，每一個字都像是誠心誠意的希望他拒絕。以前他也只是大概知道一些聶家的事，有一半還是還財(cái)經(jīng)周邊八卦的時候留意到的，大多數(shù)都做不得準(zhǔn)。聶青城很少直接提起家里怎幺怎幺樣，工作了之后更是基本跟著公司住，這次要不是聶夫人要求，也不會回聶家去。結(jié)婚之后聶家的風(fēng)云何照幾乎能想出來十幾個版本。

無論聶家如今對大女婿的底線低到什幺程度，何照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家庭和身份都不會在他們眼里。這些他也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聶青城。

為什幺她會突發(fā)奇想要和他結(jié)婚？聶隱這個人就是因?yàn)樗姆纯共诺靡猿鲱^的，這之中的關(guān)系他很明白。更何況，聶青城是不打算低頭的。

他實(shí)在樂觀不起來。

可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拒絕的意思。

就像是一個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無論是什幺樣有毒的水他都愿意喝下去。

那是聶青城啊。

第九章

那之后聶青城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何照心里清楚，利與弊都已經(jīng)明白的擺出來了，現(xiàn)在聶青城不會再用任何方式影響他的決定。

他不知道該怎幺開口，也就順勢沉默下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