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地念著感謝和道歉，把俞任杰和他的行李一同拖出了大門。

要再住回去，找不到理由。讓程斌住他家里，也說不過去。自打俞任杰搬出去后，雙方父母總不間斷地出現(xiàn)在他們各自的公寓里，給他們打掃衛(wèi)生，洗衣做飯，甚至偶爾在他們家里過夜，太不方便了。于是兩人開始了分居生活，他們將晚餐改在警局食堂里進(jìn)行，那么至少他們可以分開得晚一些。

“現(xiàn)在連說話都不自由，這樣下去不是個法子?！背瘫蟀欀碱^說。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公開了，那是驚喜。我們公開了，那是驚嚇?！庇崛谓軘囍媲暗牟藴?，湯里只有幾絲咸菜飄著，清湯寡水的，于是他又戳起了獅子頭。

“我快忍不下去了?！背瘫笳f。

“我也是，這獅子頭怎么這么硬！”

“別打岔，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但能怎么辦？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們就要換組了。而且我們在機(jī)構(gòu)里，說出去總不好聽，還影響仕途?！?/br>
“那就不當(dāng)官了，這樣混著也挺好，我們都靠實力吃飯。”程斌將筷子一甩：“我看你就是怕人說閑話。你怕，我不怕！”

“對，我是怕人說閑話?！庇崛谓芰⒖坛姓J(rèn)。

沒想到俞任杰承認(rèn)得如此暢快，程斌反而覺得吃了閉門羹。

俞任杰看了他一眼道：“我們的目的是繼續(xù)混在一起，而不是壯烈犧牲。為了達(dá)到這個目的，不公開反而是好的?！?/br>
程斌知道他說的有理，但胸口仍是堵了口氣：“你說的對，工作上我們確實應(yīng)該保密，但我們可以對家人公開，那么至少晚上我們還能睡在一起，不用再去酒店了?！?/br>
不料他又繞了回去，但這回俞任杰沒找到說辭來拒絕他，只得說：“這個我們以后再談?！备鋈幌肫鹗裁矗骸澳阊驹摬粫切奶劬频甑腻X吧！”

“放屁！”程斌說：“我今天就帶你去五星級酒店，給你開個總統(tǒng)套房！”

正巧一位同事端著盤子路過：“你們說什么，開什么房？”

程斌急中生智，立刻用筷子指著俞任杰罵道：“這傻逼嫌出差住的不夠好，我正在說他呢。我說要不要給你訂個五星級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他要是敢說好，我踹死他丫的！”

俞任杰端著飯碗，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唉，程隊，人家是開玩笑的，你別老這么兇?！蹦峭聞竦溃骸拔覀兊淖∷迾?biāo)準(zhǔn)確實太差，上次我住的一個招待所，連被子都是臭的…”

等那人走后，程斌對俞任杰說：“剛才好險，多虧我機(jī)敏。今天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br>
但程斌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俞任杰還在慢慢考慮的時候，他已經(jīng)找他老娘攤牌去了。

他幾乎是直白地對母親說：“mama，我看上俞任杰了。”

那時王敏慧正在電視機(jī)前頭忙著追劇，并未聽懂他的意思：“你要提拔他呀？也行，任霞老埋怨他升不上去?！?/br>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是哪個意思？”

“我看上他了，我喜歡他，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br>
王敏慧猛地轉(zhuǎn)過頭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喜歡他！”程斌果真又重復(fù)了一遍。

王敏慧咬著牙關(guān)，深吸了好幾口氣，隨后故作鎮(zhèn)定地笑了：“你看上他有什么用，他可看不上你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乖兒子?！?/br>
“他也看上我了，”

程斌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邊坐下：“他還真看上我了。”

王敏慧的希望落空了，將電視調(diào)成靜音才問：“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這段時間，我倆已經(jīng)好上了。”

這下王敏慧可坐不住了，連她心愛的電視遙控器都不要了，直接扔在一邊。她急急忙忙地站起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去！我找他說說去，我找任霞和老俞去！”

“你可千萬別找他！”程斌從后頭攔住她，硬是把她從電話機(jī)前抱了回來，這讓王敏慧很是惱怒，卻無計可施。她的兒子比她高大多了，她根本無力與他抗衡。最讓她憤怒的是，兒子竟然為了一個野男人這么對她。

程斌說：“我特別喜歡俞任杰，但他沒那么喜歡我。我怕你去攪和一下，他就不要我了?！?/br>
“那不是正好嗎？”王敏慧說，但她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兒子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這讓她又是震驚又是心疼。

“我從小就喜歡俞任杰，喜歡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他追到手的，現(xiàn)在幸福得不得了。你們要是給我搞破壞，我也攔不住你們，但我，我…”

見到兒子哽咽，王敏慧已經(jīng)慌了，但她還是佯裝強(qiáng)勢：“你倒是說說看，要是我們堅決反對，你會怎么做？”

“你可以放寬心，我不會和你們斷絕關(guān)系，因為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我不會去跳樓，因為這不值得。我也不會去出家當(dāng)和尚，現(xiàn)在僧人要研究生學(xué)歷，我學(xué)歷不夠?！?/br>
王敏慧已經(jīng)做好了被他要挾的心理準(zhǔn)備，但程斌沒有一點兒這樣的意思，這讓她很是意外：“哦，只是這樣啊?！?/br>
“就這樣?！背瘫笳f：“要是你們傷害了俞任杰，俞任杰還肯要我，我就繼續(xù)和他在一起，不管你們是什么態(tài)度。如果他不要我了，我就一直等，等到他要我為止。要是期間他和別人好了，我就一個人過。我都想好了。”

王敏慧氣憤極了：“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么說話這么不要臉??！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賤兒子，真是太賤了！”

“我就是特別喜歡他！”程斌理直氣壯地回應(yīng)。

“別說了，我聽不下去了，老臉都給聽紅了！”王敏慧說：“我早該猜到了，從小你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杰杰，一口杰杰的叫著…還莫名其妙地去考警校！你說是不是為了他！”

“是的，就是因為他。”程斌爽快地承認(rèn)了。

“哎呦，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呦?！?/br>
王敏慧已經(jīng)將臉埋在了手心里，不知是否在哭泣。程斌的心立刻軟了，但他不能有任何的讓步。

他哽咽著對她說：“mama，今天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雖然你一時可能很難接受，但是我還是想獲得你和爸爸的祝福。今天爸爸不在家里，我先和你說這個事情，是希望你能夠幫幫我，到時候和我一起勸勸爸爸，讓他也接受杰杰做我們家里人。以后杰杰還要到我們家來吃飯的，你們可別給他臉色看，還有，做幾個他喜歡吃的菜吧?！?/br>
王敏慧抬起頭來，程斌欣慰地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并沒有多少淚水，但她對他張開了嘴，狠狠地呸了他一聲：“我去你個大頭鬼！”

[97]第六部分兒童犯罪第十三章冰凍的尸體（2）

程斌的母親王敏霞雖不算什么知識分